第5章 是誰說的久伴不離
- 婚癢
- 娜些年
- 6701字
- 2021-06-24 14:34:12
懷孕的人果然是犯困,沈初晴懶懶地躺在沙發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聽到了一陣歡樂的笑聲,是一男一女。男的聲音很熟,是駱晉。她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片薰衣草的花海中。而駱晉和顧小蔓兩人在花海中追逐嬉鬧,他們笑得是那么開心、那么幸福,從她的身邊奔跑過去,完全無視她的存在。
沈初晴大聲喊駱晉,聲嘶力竭地叫他的名字。可是駱晉都不肯回頭看她一眼,然后從遠處跑來一個小女孩。駱晉蹲在地上向小女孩張開懷抱,笑著叫著,“糖糖,過來……”
小女孩從她身邊奔跑而過,撲進駱晉的懷中。然后,駱晉和顧小蔓一人牽起糖糖的一只手,三個人,幸福的一家三口。
然后,他們手牽著手越走越遠……
沈初晴曾對駱晉說過,如果他們有一個女兒的話,就叫她糖糖。
沈初晴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從視線消失,可她怎么也動不了,那種真實的痛感,排山倒海地侵襲而來,她再也抵制不了,哭出聲來。不再假裝無所謂,不再強裝堅強。連同這幾天的委屈,失望,傷心……在夢里一并隨著淚水傾瀉而出。
“初晴,初晴……”
沈初晴一下驚醒過來,駱晉臉映入了眼簾。
原來,是做了一個夢。
但臉上濕冷一片,她是真的哭了,還哭得那么傷心。
為什么,一個夢境竟然給她那樣真實的感覺,沈初晴心有余悸,怔怔地看著駱晉。
她不敢想象,夢境若是真的,夢里駱晉的絕情,她看著自己的孩子叫別人媽媽,那比殺了她還讓人痛苦。
“做噩夢了?”駱晉溫柔地擦去了她的淚水,滿眼的憐惜。
他出差回來了。
還是那個人,還是那樣的溫柔。只是他的心不在了,所以一切都不同了。沈初晴搖搖頭,克制住內心想要靠在他懷里的沖動。因為,他的溫柔已經不再是她一個人的專屬。而她沈初晴,從不要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前兩天遇見了一個大學同學,她離婚了。很老套的原因,老公有外遇了。他們結婚很多年了,還有一個漂亮的女兒?!?
駱晉坐到沙發上環抱著她,繼續聽著。
夾雜著自己的感情因素,沈初晴講得很傷感。
“一切都毫無預兆,她的老公一如既往對她好,她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后來小三懷孕了找上門。老公逼著我的同學離婚,還爭到了孩子的撫養權。最后,我的同學只得到一月一次的探視權。為什么曾經那么相愛的人,說散就散了?”沈初晴看著駱晉,這句話真的好想問問他。
那是前陣子偶然遇見的大學同學,上學的時候多驕傲的一個人,可是因為離婚爭女兒的撫養權。整個人都憔悴了很多,仿佛老了十歲。她在想,會不會那就是自己最終的結局。
“傻瓜,那你在想什么?”駱晉捏了捏她的臉蛋將她摟進懷里。
“不要胡思亂想。我們跟他們不一樣。我們還有一輩子?!?
沈初晴靠在他的肩頭,心里酸澀不已。不一樣嗎?
“一輩子那么長,我們預料不到會發生什么?”
駱晉握起了她的手,十指相扣,吻了一下她蔥白的手指,笑道,“駱太太,你是對駱先生不放心嗎?不然,我給你發個誓?”駱晉順勢將沈初晴壓倒,他的眼睛里有了不純的笑意,“再不然的話,我就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一下,駱先生有多愛駱太太……”他對著她的耳朵吹氣,聲音低沉而曖昧。
沈初晴不爭氣的又臉紅了。
“發誓就不必了,口說無憑。保證書這個可以有。”沈初晴雙手抵著他的胸,阻止他再一步親近。
駱晉失笑,只覺得沈初晴今天有點兒多愁善感,以往她根本不會做這么傻氣的事情。
很快,沈初晴打印好了兩份協議書,內容很簡單:夫妻雙方若有一方在婚姻期間有出軌,或者做出傷害夫妻感情破壞家庭和諧的行為,則過錯方無條件答應對方提出的離婚,并自愿放棄其子女監護權,撫養權以及探視權。此協議即簽字起生效,并具有法律效率,雙方永不得反悔。右下端沈初晴已經簽好了字,而且還摁下了手印。
駱晉接過沈初晴遞過來的筆,她的神情是認真的,這樣正規的形式,那一刻駱晉覺得她有點兒陌生,一種異常的感覺從心底掠過。
合約一人一份。沈初晴將自己那份合約攥在手中,幾日懸著的心這才稍稍寬慰了一點。畢竟,在爭取孩子撫養權上,她占據了最大的優勢。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這么有心計,而且還是對付自己所愛的人。而駱晉只當作她是因為同學的事而一時引起的感觸。哪里想得到,此時的沈初晴已經開始在為離開他做打算。
“這是什么?”沈初晴注意到了桌子精美的禮物盒。駱晉每次出去總會給她帶禮物回來,天南地北的從珠寶首飾到街頭的小玩意兒,各式各樣。
“打開看看?!?
沈初晴打開層層包裝,里面竟然是一份意大利冰激凌。難得的是,冰激凌經過這么久的長途顛簸還完整如初,甚至還冒著絲絲的冷氣??梢姡槙x為此費了不少功夫。
“是你喜歡的藍莓口味?!?
“謝謝?!彪y為駱晉千里迢迢不怕麻煩為她帶回來一份冰激凌,他從來都知道她是一個吃貨。
“只有謝謝怎么夠?”駱晉把臉湊過去索吻。
“別鬧。許阿姨在呢?!鄙虺跚缟焓謱⑺哪樛崎_。
駱晉霸道地攬住沈初晴的肩頭,往自己懷里一帶,“我親自己老婆,怕什么?”
沈初晴趁機挖了一大勺冰激凌塞進他的嘴巴,看著駱晉被冰得齜牙咧嘴,她趁機逃開。
“駱太太,你會后悔的!”駱晉故作兇惡地撲過去。
他長腿一邁抓沈初晴個滿懷,一個熱吻隨之覆蓋上她的唇,唇舌交纏,旖旎漫長。另一只手已經鉆入她的衣內。
偏偏,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
駱晉意猶未盡地停止了動作,在她臉上印下一吻接起了電話。
沈初晴在一旁看駱晉給父母帶的禮物。父親喜歡書法,沈母喜歡玉。駱晉總是會投其所好討他們歡心。
只是禮物中多了幾盒藥,上面標示全部是英文。
Azathioprine,沈初晴是學醫的,怎么會不認識?中文譯作硫唑嘌呤,是應用最廣的抑制器官移植排異反應的藥物。
這種藥,國內沒有而且價格昂貴。一瓶都要七八千。
顯然,這是他帶給她母親的。
是為了她。
沈初晴的心像是突然被人拋了出去,然后狠狠摔在了地上,碎得七零八落。就在剛才,她還在為他給自己買一份冰激凌而感動,為騙他簽下協議而內疚。沈初晴打心底罵自己沒出息!她握著那瓶藥,想要摔到駱晉的臉上。就在她馬上要付諸行動的前一秒,駱晉從她手中拿走了那瓶藥。“Sorry,老婆,我有點兒事需要馬上處理?!?
“這藥怎么回事?”
“一個朋友的母親病了,托我帶的藥?!闭f著,駱晉已經穿好了外套,在她臉上落下一吻就匆匆離去。
幾分鐘后,她接到了一個電話。
“駱先生去見了顧小姐?!?
掛了電話,沈初晴如木偶般站在落地窗前,望著車消失的方向,心漸漸發冷。
顧小蔓音信全無已經好一陣子了,邵力凱第一時間就回家質問邵母,果然他猜著了,他媽媽去找過顧小蔓,是她逼迫顧小蔓跟他斷了聯系。
他找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找了她的朋友、同學,而她,像是消失了一般。
沒辦法,他就每天來顧小蔓打工的夜總會等,期待她能夠突然出現。他面前的桌腳邊已經丟了十幾個空酒瓶。
“你是邵力凱?”沈衛婷走過去伸出手,徑自奪去了邵力凱手中的酒瓶,用畫著濃妝的電眼打量著他。
“哥對你這種不感興趣,識相的趁早走開。”邵力凱對顧小蔓以外的女人,沒好感。
沈衛婷對他的話也不以為然,雪白的長腿跨過矮桌,一屁股坐到他旁邊。
“那你對顧小蔓感興趣嗎?”
邵力凱聽到“顧小蔓”三個字立刻精神起來,抓住沈衛婷的胳膊,“你認識小蔓?她現在在哪兒?為什么不跟我聯系?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一連串問題劈頭蓋臉地丟出來。
“她暫時沒事?!?
“什么叫暫時沒事?你給我說清楚?!鄙哿P一把扯住沈衛婷胳膊。好不容易有她消息,他怎么能不激動?
“你還愛她嗎?”
“當然愛。”邵力凱回答得毫不猶豫。
“無論她做過什么?”沈衛婷輕晃杯中的酒。
“你什么意思?”邵力凱隱隱感覺不對。
沈衛婷豪邁地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我是想問你,如果她出賣了自己身體,給別人生了孩子。你還會愛她嗎?還想要找她嗎?”
“你胡說八道什么?”邵力凱不允許別人詆毀自己所愛的人,加重了抓著沈衛婷胳膊的力道,“你再亂說話,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女人!”
隨后,邵力凱撒開手,一腳踢開腳邊的酒瓶,甩身走人。
“我知道她在哪兒。”
邵力凱頓時停住了腳步。
沈衛婷從包里拿出一張照片,遞給邵力凱。
照片上是一個面容精致的女人,并不是顧小蔓。邵力凱看了一眼不耐煩地扔回沈初婷身上,“你到底想干什么?”
“這個女人,叫沈初晴。是某集團總裁的太太。”
“你告訴我這些干什么?!?
沈衛婷挑挑眉頭,笑了笑從包里掏出盒煙點上,繼續說,“她不能生孩子?!?
邵力凱擰起了眉頭,“那又怎樣?”
“所以,這個女人為了保住她總裁太太的地位,找了代理孕母。她找了很多高學歷又漂亮的女大學生,結果挑中你女朋友。”
邵力凱不能置信,“不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你女朋友漂亮,有學歷,條件很合適。最重要的是她缺錢!為了給她母親看病,她別無選擇。”
一瞬間,邵力凱似乎全都明白了,為什么顧小蔓會突然消失了。
“你女朋友是不想拖累你!我曾見過她一面,她讓我轉告你對不起你,讓你不要再找她了?!?
“她現在在哪兒?”得知這樣的消息,邵力凱感覺心被人豁了一個大口子,疼痛不已。
沈衛婷搖搖頭,“我只知道這個女人開了一家品牌店,‘Ravenne’。你在那兒可以找到她。其他的我幫不到你了。”
邵力凱死死地盯著沈初晴的照片,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當然他沒看到沈衛婷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
Ravenne附近有一家法國餐廳,里面有個法國主廚,風趣又幽默。餐廳裝潢也是極盡浪漫之風。
法國人似乎天生就懂得浪漫。
沈初晴喜歡這里的氣氛,坐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喝杯茶,幽幽的茶香裊裊浮散。午后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身上,帶著幾分慵懶味道。看著窗外行色各異的路人,這樣靜靜地發發呆也是一種享受。
沈初晴約了景顏吃飯,算是為了她踐行。
“于悅約我們晚上一起吃飯,你去嗎?”
沈初晴沒有告訴景顏自己懷孕的事。少一個人知道,駱晉就少一分知道的危險。
“我可能不行,我有別的事?!泵看我姷接趷偅邦伩傆蟹N犯罪感,覺得對不起她。所以能不見還是不見吧!
“出國進修的事,你不是辦理妥當了嗎?那你還在忙什么?怎么每次找你總推三阻四的?”
“你是沈初晴?”
突兀的男聲,打斷了她們的談話。沈初晴轉過臉看見,一個20歲左右的男孩,目光兇狠地盯著她。
“我是,請問你是?”
不料,沈初晴話音未落,邵力凱抄起桌上的熱茶就潑向了她。
沈初晴毫無防備,本能抬手去擋,滾燙的茶水悉數潑在她身上。
“你干什么?”景顏首先反應過來,一把推開邵力凱,慌忙拿紙巾幫沈初晴擦拭,滾燙的茶水把她的手臂燙紅了一大片。
“我干什么?該我問她干什么?”邵力凱指著沈初晴,“我女朋友在哪兒?”
“你有病吧!你女朋友是誰?誰知道你女朋友在哪兒?”景顏護著沈初晴,“老板,老板,叫保安。這里有個神經病,趕快把他弄走?!?
“我沒跟你說話,你閉嘴!”邵力凱粗魯地一把將擋在沈初晴身前的景顏扯開。
景顏一個踉蹌,腰部剛好撞到了身后的桌角上。
這時,老板聞聲趕來了。
餐廳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了,沈初晴就近的幾張桌子上的客人,已經撤到了餐廳門口好奇地看著熱鬧。唯有不遠處的陸旭,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當看到沈初晴的面容時,好看的劍眉微微蹙起,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沈初晴想上前扶起景顏,卻被邵力凱一把推倒在座位上。
“先生,你冷靜一點,有話好好說……”老板已經讓店員報警了,現在能做的就是安撫他的情緒等到警察趕來。
“都給我滾開!”邵力凱抓起餐盤在桌上一摔,精美的餐盤立即碎成兩半,他揮舞著手中尖銳的瓷片阻擋著保安靠近。
老板怕激怒他,不敢輕舉妄動。
“我女朋友在哪兒,說!”邵力凱將尖銳的一端指向沈初晴。
“你女朋友是誰?跟我又什么關系?”沈初晴盡可能地想離他遠一點,可是身后是一堵墻壁,退無可退。
“你不認識?”邵力凱冷笑,立刻將手中的銳器送到沈初晴的脖頸上,“顧小蔓,你認識嗎?你這種女人太惡心了?自己生不出孩子,竟然能忍受把別的女人送上自己老公的床。這就是你們有錢人的嘴臉。無恥!齷齪!活該你這輩子生不出孩子!就算生出來也是個殘廢!是個白癡!”
餐廳里的人聽到這些,紛紛咋舌。
沈初晴無端被他潑茶水,被他這么誣陷,又被他這么惡毒地詛咒自己和腹中的孩子,頓時怒不可遏。
“你女朋友是顧小蔓?”
“對!”
“誰告訴你,我不能生育?誰告訴你,我把別的女人送到自己老公床上?我可以告你誹謗,你必須為今天的所說一切負責!”沈初晴字字落地有聲,目光冷然讓人不敢直視。
邵力凱似乎被她的氣勢鎮住了。
“我……我有證據。”
沈初晴冷笑,抬手將他抵在自己眼前的半塊銳利的瓷片推開些許距離,“那你可以將我告上法庭。還有,是你女朋友自己心甘情愿爬上別人的床,還是如你所說的,你最好弄弄清楚。別跟個傻子似的被人耍了還不知道。還有……”沈初晴環視一圈,拿著手機拍照的人紛紛放下了手機。“如果我在網上看到了今天發生的事,對不起,有一個算一個,我都會追究他的法律責任?!?
在場的人,看著沈初晴雙眸透著清冷的光,無形中散發出威嚴,讓人不敢質疑她的話。于是不約而同悄悄地將視頻刪除了去。
“你們這對可真好笑。女朋友勾引別人老公破壞人家家庭,做小三。你做男朋友的還跑來罵人,要臉嗎你?”
景顏罵完他抓起包包,快步跟上了已經走出餐廳的沈初晴。
望著消失的背影,陸旭收回目光,薄唇勾出淡淡的笑意。這個女人,有點兒意思!
慕洛川好奇地打探,“那女的?你認識?”
“她就是鼎峰總裁駱晉的太太,沈初晴。曾是xx醫院腦外科醫生。父親上屆的市長,母親是著名的越劇名角。哥哥沈勁風xx科長?!?
“你倒是了如指掌?!?
陸旭笑道,“鼎峰是我們的主要競爭對手。對手的一切,我們當然要知己知彼。”
“駱晉在商界的有一定的手段,而且傳言他們夫妻恩愛。現在看來,傳言不可信??!”慕落川嘲弄道。
“初晴,你等等我聽我說……”沈初晴走得很快,景顏小跑才追上她。
沈初晴沒理她,拿出車鑰匙打開車門。景顏劈手奪過了鑰匙坐進了駕駛座。一路上,沈初晴都沒說話,景顏看著她難看的臉色,知道她在生氣。生氣她知道了駱晉和顧小蔓的事卻隱瞞不說。
景顏把車開到了自己的公寓,沈初晴換上了她一套干凈衣服坐在沙發上。精致的面容上掩飾不住的憔悴,握著水杯發呆,像座靜止的雕像。
景顏再也忍不住了,開口打破了壓抑的沉默,“初晴,對不起,我錯了?!?
沈初晴轉過臉看向景顏,語氣中透著失望,“你早就知道顧小蔓的事,你不告訴我?”
“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的?”景顏有些內疚,雖然沈初晴沒有出言責怪她,但作為閨密,她們畢竟要好了這么多年。
“這不重要了?!鄙虺跚鐡u搖頭,杯子的水已經涼透,亦如她現在的心。
“我是在醫院,無意間看到他們……我沒告訴你,是……”
“是怕我傷心?怕我難過?”沈初晴接上她的話,“等鬧得人盡皆知,我還被蒙在鼓里,像個傻瓜一樣?我被當作笑話,成為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這樣就不會傷心,不會難過了嗎?”
景顏無言以辯。
“先吃點東西吧。你在餐廳沒怎么吃。”景顏將煮好的面推到她面前。
“我不餓!”
“為難自己干什么?”景顏不由分說地把筷子塞到她手里。
噴香的牛肉,搭配翠綠的芫荽勾人食欲,沈初晴聞著卻是一股酸意翻涌上來,她忙捂著嘴跑進了衛生間。
景顏驚叫,“沈初晴,你懷孕了是不是?”
“是?!?
看沈初晴回答的那么不當回事。太不夠意思了,這么大的事都不告訴她。還當不當她是姐妹了。景顏氣惱不已,“沈初晴,你真行。真能憋得住啊你!”
“我說了,你能忍住不告訴駱晉嗎?”
景顏再次驚到了,“駱晉他還不知道?你該不會想要一直瞞著他?然后跟他離婚,然后他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個孩子,你跟他的孩子?”景顏太了解她了,這太像她能干的事。
沈初晴也不隱瞞,“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選擇。我告訴他,然后我們為爭孩子爭得頭破血流,耗費掉我所有的時間和精力,最后我看著他叫別人媽媽,我只能有每周一次的探視權?!?
景顏也清楚,沈初晴是爭不過駱晉的。
“非離婚不可嗎?”景顏問,“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沒這孩子我百分之百,是支持你立刻甩了那個渾蛋。但現在情況不同了,你懷孕了。孩子是他的。血緣關系是你永遠都不能抹殺的。等以后孩子長大了,問你,媽媽,爸爸在哪兒?你怎么回答,你是說,他死了?還是說,他被爸爸拋棄了?”
沈初晴揉揉發疼的太陽穴,陷入了沉默。她還沒能想到那么長遠。
景顏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太了解一個單身母親帶著孩子的艱辛。所以有些話她必須要跟她說清楚,景顏在她對面沙發上坐下,認真嚴肅。
“初晴,相信我。我現在不是替駱晉講情。你也知道我是單親家庭,我媽當初也是要強,什么都不要就帶著我跟我爸離婚了。她獨自帶著我和我哥,她的辛苦,我最清楚,小時候我被人欺負。每逢開家長會,總會幻想,也許我睡一覺醒來,我爸就回來??墒牵嗄赀^去了,我也沒見過他。甚至,連做夢都夢不到他什么樣子。你體會不到那種感覺的。你看看我媽現在才40多歲,已經憔悴成什么樣子了?所以,你要考慮清楚,離婚之后,你要面對的問題。決不能一時沖動,知道嗎?”
她知道!當然知道!什么都知道??墒堑览砜偸钦f給別人聽的。等到事情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就全然不同了。
“心都不在了,我留著他的人有什么用?把兩人個都捆綁在茍延殘喘的婚姻里,然后給孩子制造溫馨家庭的假象嗎?”沈初晴眼眶泛著淚光,聲音輕幽,“誰能保證,以后不會再出現什么張小蔓,王小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