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芽腫性血管炎，既往稱為韋格納肉芽腫，是一種壞死性肉芽腫性血管炎，屬自身免疫性疾病。

這種疾病病變累及小動脈、靜脈及毛細血管，偶爾累及大動脈，其病理以血管壁的炎癥為特征，主要侵犯上、下呼吸道和腎臟，通常以鼻黏膜和肺組織的局灶性肉芽腫性炎癥為開始，繼而進展為血管的彌漫性壞死性肉芽腫性炎癥。

肉芽腫血管炎臨床常表現為鼻和副鼻竇炎、肺病變和進行性腎功能衰竭，還可累及關節、眼、皮膚，亦可侵及眼、心臟、神經系統及耳等。

肺部受累是肉芽腫血管炎基本特征之一，約50%的患者在起病時既有肺部表現，總計80%以上的患者將在整個病程中出現肺部病變。

胸悶、氣短、咳嗽、咯血以及胸膜炎是最常見的癥狀，及肺內陰影，大量肺泡性出血較少見，但一旦出現，則可發生呼吸困難和呼吸衰竭。

有約1/3的患者肺部影像學檢查有肺內陰影，可缺乏臨床癥狀。

查體可有叩濁、呼吸音減低以及濕啰音等體征，因為支氣管內膜受累以及疤痕形成，55%以上的患者在肺功能檢測時可出現阻塞性通氣功能障礙，另有30%~ 40%的患者可出現限制性通氣功能障礙以及彌散功能障礙。

秦意涵想了想，“有過類似的病歷，韋格納肉芽腫同時感染雙肺和脊柱。”

“這病雖然兇險，但總比ALS好，至少還可以治療……”

陳齊修和江慕白走進來，說了句。

“這是法院禁止令。”他的話還沒說完，齊主任拿著一份文件進來。

“尹醫生，麻煩檢查一下病人的血清，是否包漿型陽性？”秦意涵看向尹慧，出聲道。

齊主任瞪了她一眼，“這可是刑事指控，是不允許你抽血檢測的。”

秦意涵無奈的聳了聳肩，既然如此，她也沒什么好說的。

離開辦公室后，秦意涵買了一罐濃縮咖啡，喝完之后整個人清醒了許多，原本還有零星的睡意，此刻消散得無影無蹤。

在急診科，她其實沒什么事情。

治療的事有陳齊修和江慕白，還有醫院的很多優秀的醫生，她能做的不多，哪怕她曾經參與過救治，但不得不承認，比起他們這些有經驗的醫生，她的能力顯得無足輕重。

新型肺炎，對于每位醫護人員而言，都是一個讓人膽戰心驚的存在。

周曉面對這些病人如魚得水，換班后，就來到休息區休息會兒。

同樣加入治療隊伍的周敏跟著一起出來，一看到秦意涵，就笑著出聲，“秦醫生又在喝咖啡啊……”才開了個頭，她就從口袋里拿出幾顆咖啡糖，遞到秦意涵手里，“這是前幾天我朋友送過來了，我不喜歡咖啡的味道，你喜歡，正好可以給你。”話落，似是覺得還有些話不能不說，小心翼翼地看了秦意涵一眼，補充了句，“那個病人的事……的確是尹醫生的原因，我幫理不幫親。”

秦意涵了然，接過咖啡糖后，直接拆了一顆，扔進嘴里，“沒事，我以前在其他醫院的時候，偶爾遇到病人也會這樣，早就習慣了，再說，如果尹醫生能治好那位病人，也沒什么不好。”

周曉剛發完微信，正好聽到一耳朵，邊收起手機，邊搖頭是說了句，“那個病人和你什么關系？我聽說還是個名人？你們以前認識？”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幾個人的關系不錯。

對彼此有了解，周敏對秦意涵一直有好感，哪怕認識尹慧很多年，關系也不錯，但此時此刻還是站在秦意涵這邊，幫著回答，“周曉，秦醫生以前在國外，接觸的病人很多，而且認識的人也多，有什么好奇怪的？”

周曉當然不覺得奇怪，覺得好奇的另有其人，她不過是幫忙問問。

“我奇怪的不是意涵和病人認識，而是……”她突然壓低了聲音，“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我覺得事情不簡單。”

秦意涵并未隱瞞，“我們以前認識，是很好的朋友。”

“如果要你選男朋友，會選擇他么？”周曉故意沒提陳齊修，以免她尷尬，不過又隱射陳齊修是否有可能。

秦意涵搖頭，“不會，他是很好的一個朋友，可能很多人會覺得他很優秀，各方面都好，是理想的情人，但對我來說，他并不適合。”

周敏和周曉交換了一下眼神，總算可以放心了。

兩個人拉著秦意涵去休息室，美其名曰去開小灶。

在急診科經常要做的事，就是去查看病人的情況，尤其是在這種特殊時候。

周曉擔心秦意涵又被那個男人的經紀人叫過去，干脆拉著秦意涵一是去。

特殊時期，每個病房都有負責的醫生，偶爾還需要參與救治和手術，周敏只負責救治，手術的事一般都是由其他醫生來。

所以，事情很多，休息都是一件奢侈的事。

今天也是特殊，除了前面忙一點，后面幾乎沒什么事。

秦意涵跟著她看完病人的情況，已經是下午六點。

周曉接到江慕白的電話，讓她幫忙看一個病人，秦意涵見她再忙，干脆代替她過去。

看完病人后，秦意涵正準備回辦公室，手機就響了起來。

這是一通陌生電話，來自龍城旁邊的鄴城。

秦意涵正好走到醫院的安全通道，想也沒想，推開門走到樓梯口去接接話。

許珊珊一直覺得秦意涵那張臉很像一個人，但一直都沒想起來，好不容易在今天視頻通話時，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掛斷電話時，看了一眼自家的母親，愣了許久，才開口問了句。

大概是因為之前聽家人無意間他們家有一個長輩很小的時候走失了，花了好些年都沒找到，后來只能放棄。

這會兒，許珊珊覺得事情或許有轉機。

幸好她和秦意涵關系不錯，對她家里的情況也還算了解，只不過因為她母親早逝，并未留下什么相片。

剛認識那會兒，她就很憐惜也佩服這個女孩，總覺得她身上有一股很難得的韌勁，這會兒從母親那里得知一二，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她所想的那般。

“發生了什么事了嗎？”秦意涵見她沒出聲，疑惑的開口，“陳齊繁不在？這種時候他不在你身邊？”

許珊珊莫名的傷感，沉默了會，問，“你……最近還好嗎？”

“沒什么不好的，”秦意涵站在窗邊，看著天色一點一點暗下去，窗外的那幾株白玉蘭撲扇著葉子，“珊姐，到底怎么了？”

許珊珊嘆了口氣，“我想問一點你媽媽的事。”

一句話，莫名地勾出了秦意涵的傷感。

她想起了母親去世前的那一天，她仿佛有預感一般，對她說了許多，一位母親知道不能陪伴女兒太久，所以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她也想起母親去世后，自己給那個男人打過電話，希望他過來看一眼，可他說離婚了，就什么關系沒有了。

是啊，離婚了，不再是夫妻，而是前夫前妻。

可，哪怕兩個人沒有親密的關系了，不還有一個共同的孩子嗎？

他這話，是直接否定了她的存在。

也許，他從未覺得她是自己的女兒，只覺得是無關緊要，可有可無的人吧。

“我媽媽？”秦意涵聽見自己的心跳慢了幾分，唇角微微上揚，“她……去世時我還很小，我只知道她是一個律師，很厲害，而且很有名的律師，如果……沒有那場車禍，她現在可能是無人能及的律師吧。”

她，一直以母親為傲，母親就是她的英雄。

許珊珊知道，這是她心里永遠的痛。

“那你……”她頓了頓，抿著唇道，“你母親家里還有哪些人嗎？我……我有個想法，等這次疫情結束了，我們聊聊吧！”

掛斷電話后，秦意涵看著光線漸漸變暗的手機屏幕，忍不住嘆了口氣。

一聲嘆息還未完全消散，耳朵里就傳來沉穩有力的腳步聲。

這個地方，除了她，也會有其他人到來。

秦意涵進來不過是為了接聽電話，此刻，她打算離開，留給其他有需要的人。

可她剛邁開步子，還沒來得及走出去，手腕就被外面的人抓住，幽暗的過道里，她抬起一只腳準備反擊。

還未等她抬腿，黑暗中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是我！”

剛結束工作，連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陳齊修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的目光盯著她緩緩放下來的左腿，幾步走進樓梯口，站在她面前。

秦意涵輕舒了一口氣，微微點了點頭。

他走過來時，身上的消毒水的味道撲面而來。

秦意涵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才結束手術？”

“嗯，”陳齊修輕輕一拉將她拉入懷抱，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我剛剛接到陳齊繁的電話，擔心你有事，就趕緊過來了。”

頓了頓，他松開手，低聲問，“我有沒有說過，遲睿和許珊珊是姐弟？”

“他們是姐弟？”秦意涵覺得不可思議，和許珊珊認識多年，沒聽她提起自己還有一個弟弟。

她疑惑，遞了個眼神示意他說說怎么回事。

陳齊修寵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向前走了一步，腳尖抵著她的，低著頭，看著她，“貨真價實，不過一個從父姓，一個從母姓，許珊珊從小就很厲害，也很強勢，一直都覺得遲睿不怎么聰明，所以幾乎不在人前提起自己有一個弟弟。”

秦意涵一愣，隨后恍然，深有同感。

她此時早已沒有剛才想到母親室的傷感情緒了，滿腦子都是這兩個人居然是姐弟，太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