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成為自由職業者已近八年,雖不用通勤打卡,卻也在每一個工作日,按部就班地坐在電腦桌前,遵循既定計劃來完成每天、每周、每月、每年的計劃。上班族的8小時工作制,居家辦公也并未縮水。唯一的不同或許就是,可以靈活調配這8小時,上午犯懶貪睡了一個鐘頭,晚上就要補回來,工作量是不能打折扣的。總體來說,就是要足夠自律。
可是,就在寫下這些文字的前一周,我還深陷在“自我攻擊”中。
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的問題,全國人民都盡力做好防護,待在家里,盡量不出門。對生活娛樂豐富的現代人而言,這種體驗無異于部分的“感覺剝奪”。一天兩天還好,但一下子在家待十天半個月,不能出門活動,還要面對全網爆炸式的信息,很容易引發負面的情緒。
我還沒有達到過度恐慌的程度,但我的確焦慮了。我以為,在這樣的情況下,習慣居家辦公的我,還能夠像往常一樣,保證規律的作息,完成壓在手里的工作。可事實證明,我也開始坐不住了,晚上刷手機看新聞到很晚,早上睡到10點鐘,吃飯也變得不規律,春節前保持的運動與健康飲食的習慣,一下子都被打破了……更糟糕的是,一連十幾天,我都沒有碰電腦,明知道自己可以做點有意義的事,可就是“身不由己”。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我深深陷入到焦慮與自責的怪圈中,覺得自己就像變成了“廢柴”。而這引發的結果就是——一言不合就跟家人發脾氣,對書架上那些沒有拆封的書及許久未更新的公眾號視而不見,自欺欺人。自由職業八年來,我第一次對“自控力”產生了懷疑,也開始厭惡起這樣的自己。
慶幸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我看到了心理圈的一位師姐分享的一篇文章,是“冰千里”老師寫的。老師結合當前的處境,道出了一個不爭的事實:彌漫恐懼下的不確定,以及對這不確定的無能為力,正是焦慮的根源。
道理易懂,可我該怎樣從這種焦慮中解脫出來呢?或者說,從這種焦慮中緩解一下呢?
在文章的末尾處,我讀到了這樣一段話:“做好自己,穩定自己,就是對災難的貢獻,或許這沒那么偉大,但你本不就該如此嗎?話說回來,做不好自己也正常,任何無意義感,任何低價值、低自尊,都是你本來就有的,而不是危機所致。”
剎那間,我似乎理解自己,也原諒自己了。
我希望自己不受到外界的影響,希望時刻充滿掌控感,希望在不成為烏合之眾的同時,還能做一些有意義的事……可是我忘了,在對自己提出這些要求和期待的時候,我沒有考慮到,自己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既是凡人,就必會有無意義感、低價值、低自尊的時刻。
而我呢?因為不允許這些“陰影面”的出現,還把當下這一刻“我做不了什么”的客觀事實,升級成為“我不夠好”的自我貶低。我一直想著怎樣擺脫焦慮和不規律,怎樣讓自己盡快找到掌控感,而這無異于在跟自己的負面情緒對抗。結果,越抗拒,越強化。
我深呼了一口氣,決定放自己一馬:接納眼前彌漫的不確定,接納它可能會轉移的事實,也接納當下我無法專注地去看書寫字的事實,然后告訴自己——這些都是可以的。
坦白說,接納并允許自己暫時變成“廢柴”以后,我真的沒那么焦慮了。
我不再埋怨自己睡到10點鐘,但會嘗試把鬧鐘定在8點半,隨著悅耳的鈴聲慢慢醒來;第二天再把鬧鈴調到8點,第三天調到7點半,給自己三天的時間,逐漸回歸正常的作息。我不再強迫自己每天必須完成多少任務量,而是適時地打開電腦,做點簡單的文字梳理,找回工作的感覺。我還給自己買了一個新的運動手環,在家里打開“鍛煉模式”,看自己的心率變化,給室內運動增加樂趣……大概用了五天時間,一切都開始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了。
此時此刻,我可以靜下心來,重新回歸一個自由職業者的狀態,按部就班地寫字了。我想把這段經歷記錄下來,用它來開啟這本書的主題——接納不完美的自己。
生而為人,我們需要為了更好的生活不懈努力,卻也可以在疲憊時幫助自己卸下盔甲;我們需要鼓勵自己保持積極的狀態,卻也可以在沮喪時允許自己掩面哭泣。我們不需要成為多么完美的人,只需要成為完整的自己,而完整就意味著光明與黑暗共存。
一切,也如榮格所言:“唯有從容接納黑暗的人,才有資格享受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