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剛升出地平線,陽光開始照耀在大地上,樹上的鳥兒也才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然莘莘學子一聽到鬧鐘,就立刻爬了起來。
一年之計在于春,一天之計在于晨。
早上的時光是最美的,也是最忙碌的。商人們立即打開商店的門,婦人們開始出門購買最新鮮的蔬菜,男人們都忙著為家庭的生計奔波著。
南明小區,尤卿的房間。
沒有設置鬧鈴,到了六點半就自動起床,這是十五年來養成的習慣。
洗臉,刷牙,再換上自己的新校服。背上書包走到廚房,從冰箱里拿出一個面包和一瓶牛奶,然后出發去學校。
關上門的那一刻,七點整。
七點五分,顧言之整理好后也出門了。他身后是懶洋洋的水木非,其看起來有些疲憊,想是昨晚游戲玩多的緣故。
水木非整理了他還未打理好的衣領,“言之,你一點要這么準時嗎?”
每天都是七點吃好飯,然后花一兩分鐘洗碗,七點五分準時離家。似乎從認識他就這樣了。
每天都被這樣“束縛”著,他難道不累嗎?
顧言之問:“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去學校嗎?”這人晚起了幾十分鐘,但為了和他一起去上學,洗漱,吃飯,那叫一個胡亂!
甚至連衣服也是出門才穿的。
“那當然?!彼痉切÷曕止?,“我想這天已經想了很久了。”
“……”
————
三中。
陳言諾背著大大的書包,微微低著頭走進教室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的場景。
在她的座位后面,尤卿一邊啃著面包,一邊隨意地翻閱著書籍。
陽光灑落在她的身上,似對她吃了一半的面包有些貪婪,久久未離開。微風從開著的窗外飄進來,吹動她齊耳的短發,見她不理,又繼續調皮著。
無奈的尤卿只好伸手把它們別到耳后。露出一張精致的笑臉,眼簾是垂下的,嘴巴是輕輕嚼動的。
吃飯的時候也在看書,或許這就是他們一直未追上她的原因。
尤卿翻了幾頁,把今天要上的內容看了個大概,發現沒有什么特別難的就合上了書。
發現有人在看她,抬頭一看,尤卿笑著道:“早。”
她的聲音喚醒了發呆中的陳言諾,“……早?!边@還是第一次有人和她打招呼。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陳言諾看著尤卿桌上有些簡單的吃食,欲言又止。
見她想說卻又不說的表情,尤卿也沒在意。
很快就到早自習的時間了,同學們也陸續到了教室。
顧言之來的時候見到尤卿桌上的東西,沒說什么。倒是站在他身后的水木非開口道:“尤尤,你應該是第一個拿東西到教室里來吃的人?!?
尤卿驚訝道:“難道大家都沒拿過嗎?還是說大家都不吃早餐的?”
在尤卿很小的時候,她的母親就讓她每天都必須吃早餐,所以養成了習慣。雖然她很懶,但每天早上一杯牛奶,一塊面包總是要吃的。
水木非道:“尤尤,你才來不知道,同學們早上都在食堂吃完再回教室。”
三中的伙食很好,但也有人嫌棄,這部分的人就會選擇在家里吃過才來。當然,顧言之除外,他是屬于那種喜歡自己動手的。
不嫌棄的人分為兩種,一種是直接在食堂吃了省事,一種是……買不起的。
在大家看來拿到教室來吃就是因為窮。所以一些難以支付昂貴的伙食費的,又不想讓大家知道的,都會偷偷摸摸在校解決早餐,亦或者在校外。
而尤卿這種,別人不知道,但水木非是了解一些的,她都住在南明小區了,又買了九套校服,所以才這般直言。
尤卿點點頭,原來如此。怪不得快到上課時間,都還不見大家來教室。她一向是提前到的那種,可也不會來時一個同學也沒看到。
怪不得陳言諾會那般看她。
其實她想錯了。
陳言諾看尤卿是因為她很少,也從未見過這樣毫不掩飾就做這種事的人——根本不擔心被別人嘲笑。
不像她……只能在外面吃完早餐,或者不吃就來。
尤卿也不知道因為自己的這一個舉動,就讓陳言諾認為她們都是窮人家的孩子,都盡量在學校少吃點。
“其實在學校教室里吃東西,感覺特別不一樣?!?
就像是吃的都是校園里的味道,雖然平淡無味,但多嚼幾下卻發現是如此合胃口,如此飽腹。
“非非,你要不要試試?”
木非點頭,“好啊,改天我就試試撲在書上吃著面包。”
嘴上是這樣說,但心里不是這樣想的。水木非現在可是一文錢也沒有的,只能靠著顧延之生活。
要拿東西到學校來吃,那可能要等到下個月了。
見二人聊得投入,連他站了幾分鐘也沒發現,顧言之看了一眼尤卿,“快上課了。”
尤卿立即站起來,“顧同學,快請進,是我疏忽了,還請顧言之同學原諒?!?
“……”
其實顧言之來的時候尤卿就想著起來的,只是聊著聊著就忘了這件事。再說,這人來了也不和她說一句早,直接站在她的旁邊,還不看她。
時間到了,教室里坐滿了人。
數學老師昨天有事請假,今天一早是他的課,尤卿是見著了。
楊老師和她以前的數學老師好像。不是說長得像,而是沙雕風格和說話的語氣特別像,受學生歡迎的程度也差不多。
但楊老師最突出的一點就是他寫字的形狀和他本人一樣都是矮矮的,癟癟的。
上過一天課了,尤卿也見著了幾個老師,他們給她相同的感覺就是,看顧言之的時候眼神都有些閃躲,還有些……尊重。
只有楊老師不一樣,他就像普通老師對學生那樣,會嚴格批評,會偶爾給個肯定的目光。
尤卿的大名,各高校的老師,尤其是教與她同屆的老師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但見著真人的機會倒是很少。
因為再怎么好奇,他們也是一個老師,不說去見她唐不唐突,就他們也沒那個閑心??!
當然,別校的,特別是數學與英語老師,就會多次遇到尤卿,因為她常常參加比賽。
楊老師作為校里和市里數學競賽的評委之一,見著尤卿的次數倒是不少,也極其喜歡這個女孩。
這不,上了一會兒課,楊老師突然說:“前幾天聽說你會轉到這個班,我還挺高興的,想到我們班的顧同學終于可以笑了?!?
尤卿愣了一下,不明白楊老師說的是什么意思。
是說顧言之一直在盼著她來嗎?可是從他這兩天的反應來看,也不像她猜測的。
尤卿沒想明白。
楊老師又道:“上次數學競賽,你拿第一,顧言之拿了第二,他就一直悶悶不樂的,有時候上課還走神。我就想你來這個班,他或許就開心了?!?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
尤卿看了看顧言之。
他很在意這個嗎?也是。才來一天,關于顧言之的有些傳聞——大家都說他家庭貧困,尤卿是知道的。
可她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顧言之并沒有一點貧困的樣子。怎么說呢?倒像個富家公子,很低調的那種,還是有些熟悉的那種。
只是忘了在哪看過,亦或在哪聽過了。
尤卿想起來了!
母親老是在她耳邊說父親當初就是以很低調的身份度過大學四年的。要不是和父親結婚,母親也不知道原來父親是個極度隱形的土豪。
顧言之給她的感覺就像母親形容父親的那般——穿著同樣的校服,給人的感覺卻不同。
下課后,尤卿小聲地問:“顧言之,你拿第二,很不開心嗎?”
“我沒有。那些是楊老師自己猜想的?!?
他上課會走神是因為在想她什么時候到,想著他什么時候才能見到她,還有想著手心里的那一點溫柔。
尤卿小聲呢喃細語,“早知你這么在意第一名,我應該……”少做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