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華小區里，古樹先一步走出小區，隨后顧文也跟著出來了。

古樹自然是和顧文一起下的樓，只是兩個人一路都沉默著，顧文在后看著古樹，心中疑惑他和桑子的關系。

古樹忽然停下，轉身看著身后的人:“顧文，我忽然想問你個問題。”

“什么問題。”顧文隨口回復，說著動了動肩膀，抬頭和古樹對視起來。

“你喜歡桑子什么？”古樹開口詢問，這問題一同問著自己，古樹也不知道自己喜歡桑子什么。

“桑子老師講課很認真，對我們學生很友好，從來不會威脅我們。”顧文這樣說著，輕咬嘴唇繼續，“我很喜歡桑子老師，有次我上課突然胃疼，桑子老師很關心的詢問我，下課后還給我買藥。”

古樹靜靜地聽著，顧文所有的話，都表面桑子是一位很不錯的教師，但在顧文的話里，他對桑子更多的應該是師生情誼，應該是尊重和敬愛。

“你不喜歡桑子。”古樹搖頭說著，否定顧文說的所有話。

顧文噘起嘴巴，臉上憤怒又一次顯露出來，大叫道:“你知道什么，我用得著和你證明我喜歡桑子老師嗎。”

“你對桑子的感情，很多的是尊重吧，也該是尊重。”古樹攤手說著，轉身欲要離去。

顧文站著思考，見古樹要離開，急忙快步追上，拉著古樹停下:“不是尊重，就是喜歡，情不知何起！”

古樹輕笑一聲:“情不知何起啊，這句話很是敷衍的，說不了感情，也說不了原因。”

這話說的讓顧文無話可說，手指握成拳咔咔做響，古樹看但顧文的拳頭，伸手拍在顧文的肩膀上:“假設，你真的喜歡桑子，你今天和以前做的很多事，你覺得那真的是在追求桑子嗎？”

顧文撇嘴反問:“怎么不是？”

“你說是追求，為什么要讓你追求的人陷入煩惱中。我剛才就說了，死纏爛打是需要看對象的，有的女孩吃這套，但顯然，桑子不喜歡。”古樹看著顧文，這樣的交談倒是讓顧文真的思考了起來。

古樹抬頭嘆出一口長氣:“你的死纏爛打讓桑子煩惱，甚至會厭惡，你來到這里堵門，除了讓桑子覺得害怕外，什么都達不成。”

古樹緩聲說著，眼角淌下了一滴淚水，這些話，很多都是劉晶和古樹講過的。

三年前的某個夜晚，古樹瘋狂給桑子打電話，可劉晶很久都沒有接聽，到最后甚至將古樹拉黑，任由古樹瘋狂。

古樹向朋友借了電話，又打了幾遍，劉晶才接聽了電話，她很是生氣的詢問古樹到底要做什么，古樹也憤怒的回嚷，詢問她為什么不接自己的電話。

劉晶從不會解釋，只說了句:“你別亂想。”便掛了電話。

古樹伸手擦了擦額頭，低頭看著若有所思的顧文，伸手拍在他的肩上:“快回去休息吧，很晚了。”

話落，古樹轉身離開，夜晚的風有些涼了，風吹在古樹伸手，古樹伸手緊了緊外套，忽然搖頭苦笑，這件外套還是劉晶送給古樹的，那天早上，劉晶也是拿這件外套給古樹蓋上的。

“你叫古樹是嗎？”顧文忽然開口叫了聲古樹，古樹聞聲回頭，顧文仰著頭大聲詢問，“你是不是喜歡桑子老師！”

古樹忽然笑笑，隨后臉上沒了表情，沉默思索片刻:“是啊，我喜歡桑子。”

“你喜歡桑子老師什么？”顧文繼續追問。

“情不知所起啊，我喜歡桑子，也是不知道原因。”古樹背過身，自己喜歡桑子什么？應該是那天下午初見時的那個微笑，也可能是初識時桑子詢問自己是不是文盲的那句話，或許是那天一同看到晚霞時升起某些情愫，那同樣的情愫，牽動了古樹的心。

“這是敷衍……”

古樹搖頭笑笑，這是敷衍，古樹確實在敷衍顧文，但對于喜歡桑子，對于喜歡，古樹從不會敷衍，一切出乎于心。

古樹揉了揉眼睛，順便摘下眼鏡用模糊的視線看著世界，慢慢沿著路牙向往行路走，古樹和顧文其實應該是向一個方向走的，只是古樹離開后，顧文卻轉身回了方華小區。

顧文轉身，看到身后不遠站著的兩個女人，他很是驚喜的跑過去，她們中的一個卻往后退了退。

“桑子老師。”顧文喊了聲。

桑子長長嘆氣，她過來沒多久，但是剛好聽到古樹最后的兩句話。看向顧文，桑子眼里很是平淡，輕輕挪步走到顧文身前，小聲的說著什么。

說來是巧，古樹只是不想對著顧文說出真心話，所以背著他說出喜歡，可是這轉身，卻也沒有讓古樹看到后面過來的桑子和王歡歡。

看著路上橙黃的光球，古樹忽然不想回去，他想和某個人說說話，于是古樹就這樣慢慢走著，用了很久才來到“我曾后悔過”。

古樹看著門口空曠的停車位，往常這里應該停著陳凡的紅色轎車的，可今天卻是沒有，古樹好奇的往店里看，沒想到店里居然只有邦哥一個人在。

今天是中秋的前夜，店里客人不多，邦哥很是清閑的坐在吧臺后喝著酒，忽然看到門口過來的人，大聲喊了句:“小默默，進來喝點。”

古樹本想離去，因為上次見到邦哥時有個不好的告別，不過邦哥喊了，古樹也不可能再離開了。

“邦哥。”古樹喊著邦哥走進門，邦哥坐在正中，此時他面前還有幾位客人，邦哥看到古樹進門，就端著酒壺往一邊走了。

“來這兒坐。”邦哥擺著手示意，古樹點了點頭，跟著邦哥坐了過去。

古樹還沒坐下的時候，邦哥就已經在給古樹倒酒了，將酒杯擺在古樹面前，邦哥又轉身弄了碟花生米，又切了一塊月餅，一同端到了古樹的面前。

“來，整點下酒菜。”邦哥說著舉起杯，古樹也跟著舉起，碰了碰后，一飲而盡。

“幾天沒見啦。”邦哥繼續開口，看古樹的模樣，他似乎不想和自己說什么。

“昂，有幾天了。”古樹回話，輕輕伸手取了塊月餅，現在時間已經過了零點，所以現在已經是中秋了。

邦哥說著點了根煙，習慣似的給客人發起煙，他知道古樹不抽煙，便刻意忽略了古樹，只是繼續說道:“最近幾天在干嘛呢？”

“沒做什么。”古樹敷衍回復，只是說了后，古樹忽然意識到自己并不該對邦哥敷衍，頓了頓又道，“今天怎么就你自己在？許晶呢。”

“許晶今天請假了。”邦哥笑笑回復，“你來找許晶的啊，待會給她打電話吧，她肯定還沒睡。”

“請假了啊。”古樹自語，自己確實該提前和許晶聯系一下的，不然他肯定不會過來的，“算了，不打擾她了。”

古樹舉起杯子默默喝了口，又拿筷子夾著花生壓著嘴里辣味。

“慢點喝。”邦哥說著從吧臺后走出，古樹嗯嗯點頭，邦哥坐到了古樹旁邊。

兩個無話的人挨坐著，旁邊也是兩個男人在一起吃菜喝酒，只他們不停的在討論。

時間過的很慢，不知道用了多久，古樹和邦哥才將一小壺酒喝完，古樹朝邦哥道了別，喝了些酒，古樹現在有些困了。

心里的話無人說，古樹落寞的走在路上，猶豫了很久，取出手機撥打了劉蘇娜的電話。

“喂，古樹。”劉蘇娜很快接聽電話，又說道，“我這兩天工作有點忙，也還沒發工資，發工資了我就把錢轉給你。”

古樹沒想說錢的事，看來劉蘇娜是以為古樹打電話討債的，古樹笑笑:“不是說這個事，你現在在忙嗎？”

“這會不忙，我正和經理計劃明天的活動呢。”

“昂，我想和你說說話呢。”古樹低頭嘆氣，他并不是想找劉蘇娜，只是許晶沒在，這個時間沒睡的朋友，估計只有劉蘇娜了。

“說什么吖。”

“嗯……”古樹嗯聲想著，猶豫了會決定先不聊自己的事，問道，“你們明天不休息嗎？”

“不休息，還待上班，而且這活動開始的話，明天估計更忙呢。”

“什么活動啊。”古樹隨口詢問。

劉蘇娜那邊傳來她和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隨后又向古樹說:“就是有卡的客人過來消費可以半價，然后新辦卡的可以享受七折。”

“挺簡單的活動。”古樹笑笑，忽然腦袋里有了個想法。

有卡的半價，沒卡的七折……持續拉攏顧客的辦法，可以相仿著試試。

“是啊，這活動好像有節日就做，我本來明天想請假，都不放我。”劉蘇娜嘆氣說著，她旁邊的男人似乎和她說了什么，她又咂嘴懟了一句。

古樹思考著沒有回話，劉蘇娜和那男人說話的聲音響在他耳邊，他忽然想掛斷電話，不去聽他們的交流。

“你們聊吧，我先掛了。”

“別啊。”劉蘇娜聽到古樹的聲音趕忙制止古樹，又說道，“你一直不說話，我就和他說了幾句啊。”

“昂……”

“你想說和我什么啊。”劉蘇娜追問。

古樹低頭沉思，說道:我最近喜歡上了一個人，可是我卻不知道自己為什么……”

“嘟……”

古樹話還沒說完，劉蘇娜就已經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