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溪碼頭逢集日,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賣木柴的、賣貓賣狗的、賣草藥的,什么人都有,雖然趕集的人一個個看起來面黃肌瘦,但是為了討生活,也把家里能賣的都拿到集市上來賣,所以集市上也就熱鬧起來了。
集東頭一家規模較大的老字號“俠客聚”茶館,也人聲嘈雜、熱鬧非凡,茶館堂倌胡義三左手徒手拿一、二十副茶碗,右手提兩壺開水,滿臉笑容,先點人數,來了幾位,嘴里招呼著,左手同時就把一摞茶碗放在桌上,兩個指頭把幾個茶船這么一甩,“嘩啦”一聲,茶船如“天女散花”般抖落開來,乘勢往尚未安靜下來的船里擱上茶碗,右手提壺一招“龍點頭鳳擺尾”,分別往碗里就沖上了開水,一邊沖開水一邊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夾住茶蓋,沿著茶碗邊移了上來,蓋在碗上。一套動作行云流水,看得茶客目瞪口呆,看得茶館老板滿意點頭,忙完手頭的活,胡義三又喊一聲:“幾位哥子請了,你先喝著,我那邊忙了。”幾位茶客點點頭,算作回應。
堂倌胡義三一轉頭,看見一個長得高大健壯的中年人走進茶館,趕緊一陣小跑跑過去,口里喊道:“啊呀,侯家山侯大爺今天有空光臨,趕緊上雅座,后邊掌柜的可專門給你老留著的呢,這邊請,這邊請。”正在柜臺上撥拉算盤的掌柜蒲明中一聽侯家山侯大爺來了,趕緊丟下手頭的活計,過來拉著那位侯大爺的手,親親熱熱地邊拉話邊往雅座走。
列位也許要問,這侯家山侯大爺到底何方神圣,茶館的掌柜和跑堂的堂倌對他那般親熱,其實無他,只是養了五個身壯如牛的兒子,另外家境比較厚實,喜歡替人說幾句話公道話罷了。
侯大爺名叫侯頂山,家住緊靠龍飲寨的侯家山,養了五個兒子一個女兒,枝深葉茂、勞力充足,侯頂山平常喜歡替鄉鄰們說幾句話公道話,因此深得周圍十里八鄉的鄉鄰們的尊重。
侯頂山剛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茶館掌柜蒲明中就把嘴巴湊攏侯頂山的耳朵:“保寧府來人想強行征稅三萬兩,碼頭幺師正在攏人準備商議抗交,你先坐著,等會聚事。”
侯頂山聞言沒有出聲,三萬兩稅銀,井溪碼頭很多人都得跳河,不抗爭都不行了,一個小小的井溪碼頭,能對抗偌大的一個保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