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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精準視角下的森林碳匯扶貧分析

森林碳匯扶貧作為一個新事物,是基于與日俱增的碳匯造林再造林項目經營地與邊遠貧困地區高度重疊提出的。正如前文所強調,探索關注貧困人口擺脫貧困的森林碳匯扶貧核心觀點,與新時代精準扶貧戰略思想高度契合。因此,有必要進一步從精準扶貧理論導向的視角,解析森林碳匯扶貧的實踐機制與研究分析框架,促使貧困人口受益和發展機會創造的扶貧宗旨,轉化為推動實現應對氣候變化與減貧雙贏的研究和實踐指導。

一 精準扶貧的時代內涵

自2013年11月習近平總書記在湖南湘西考察時首次在公開場合提出“實事求是、因地制宜、分類指導、精準扶貧”的重要指示以來,學術界便對精準扶貧展開了深入且廣泛的探究,其概念一直處于不斷深化、豐富和完善之中。最初通常直接借鑒國務院扶貧辦發布的《建立精準扶貧工作機制實施方案》中的定義,即通過對貧困戶和貧困村精準識別、精準幫扶、精準管理和精準考核,引導各類扶貧資源優化配置,實現扶貧到村到戶,逐步構建精準扶貧工作長效機制,為科學扶貧奠定堅實基礎。此后,隨著研究與實踐的深入,學者普遍認為精準扶貧是粗放扶貧的對稱,是新階段、新形勢下運用統籌、協調、分類的科學方法,變“粗放漫灌”為“精準滴灌”的貧困治理模式,是針對不同貧困區域環境和貧困戶狀況,運用科學有效的程序對扶貧對象實施精準識別、精準幫扶、精準管理和精準考核的綜合治貧新方式[12],核心內容是針對以往扶貧工作中對貧困村、貧困人口識別不精準的突出問題[13],重點解決好“扶持誰”“怎么扶”“誰來扶”“怎么退”[14],使扶貧資源、幫扶措施更好地瞄準貧困目標人群,實現區域精準和個體精準的有機統一,做到“扶真貧、真扶貧”,實質是與扶志扶智有機結合,充分激發貧困對象的內生動力,提高貧困人口自身發展能力[15],最終目標在于減少貧困人口和消除絕對貧困,實現全面脫貧、全面小康、全面發展[16],基本內涵表現為扶貧“對象-資源-主體”精準、扶貧“目標-方法-過程”精準以及扶貧“微觀-中觀-宏觀”的不同層級精準[17]

(一)精準扶貧的“對象-資源-主體”內涵

精準扶貧的“對象-資源-主體”內涵,從理論上回答并厘清如何實現扶貧中的貧困對象、貧困深度、致貧原因等識別精準,扶貧資源的選擇、配置、使用精準,以及扶貧主體的界定、搭配組合、權責設置精準,以實現精準脫貧的目標。

1.精準扶貧的對象內涵

精準扶貧的對象內涵,即精準扶貧的對象識別須精準,包括精準識別貧困對象、貧困深度、致貧原因等。要實現貧困對象的精準識別,必須克服規模排斥、區域排斥,以及識別過程中的主觀與客觀排斥,防止精英俘獲[18];同時要制定科學合理、易于操作的識別標準和識別流程[19];并確立農戶的主體性,調動其積極性,提高其參與度[20];此外,尤其需要注重道德標準與道德尺度在精準識別中的克制使用,充分尊重識別對象的貧困屬性,同時加強對識別標準附近“臨界農戶”的仔細甄別[21]

2.精準扶貧的資源內涵

精準扶貧的資源內涵,即精準扶貧的資源必須實現精準選擇、精準配置與精準使用。扶貧資源的選擇必須根據貧困對象的致貧原因有針對性地提供,避免供需錯位;扶貧資源的配置必須根據貧困對象的貧困深度實行有效配置,既防止配置過度造成稀缺性扶貧資源浪費,又防止配置不足導致幫扶和脫貧目標難以實現[22];扶貧資源的使用必須確保精準,既防止扶貧主體的尋租行為,也防止貧困對象將扶貧資源挪作他用,從而難以發揮扶貧資源的扶貧功能。

3.精準扶貧的主體內涵

精準扶貧的主體內涵,即精準扶貧的主體必須實現精準界定、精準搭配組合、精準權責設置。首先,在具體扶貧分工中,各扶貧主體必須實現準確定位,各司其職,既不越位,也不缺位;其次,各扶貧主體在扶貧工作開展過程中,既要實現精準搭配和有效組合以形成合力,又要與貧困對象實現內外聯動;此外,各扶貧主體在扶貧工作中的權責設置必須對等,集中體現在事權與財權對等。

(二)精準扶貧的“目標-方法-過程”內涵

目標是方向,方法是支撐,過程是保障。精準扶貧必須在精準脫貧的目標指引下推進,否則可能出現目標偏誤;精準扶貧要求扶貧方法(技術手段)要先進、科學、精準,只有采取精準的方法,才能解決傳統扶貧工作中出現的“瞄準偏誤、資源浪費、主體不清”等問題,為精準扶貧提供技術支撐;精準扶貧還要求扶貧過程(工作流程)精準,只有扶貧工作的每一個步驟都實現精準實施與有效銜接,才能確保精準扶貧工作的演進朝著預定脫貧目標的方向發展。

1.精準扶貧的目標內涵

精準扶貧的目標內涵,包含三個層次的內容。一是近期目標,即消除絕對貧困,時間節點是2020年。二是中期目標,即在消除絕對貧困基礎上,繼續改善民生,鞏固前期脫貧成效,防止返貧發生,消弭貧困脆弱性。三是遠期目標,即在消弭貧困脆弱性之后,促進貧困對象實現長期可持續穩定脫貧。

精準扶貧近期、中期、遠期目標的關系是層層遞進的,后一階段目標推進必須建立在前一階段目標實現的基礎之上。前一階段目標的順利完成,將為下一階段目標的順利推進奠定基礎。前一階段目標實現過程中如出現停滯現象,不僅會影響該階段目標的實現,而且會阻礙下一階段目標的實現。從這個意義上講,精準扶貧的近期目標,即到2020年全部貧困人口擺脫絕對貧困,不僅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攻堅任務,也是繼續改善民生,消弭貧困脆弱性,實現貧困對象穩定脫貧的必要前提,其在精準脫貧的目標實現和社會主義發展道路上的重要作用和里程碑意義是不言而喻的。

2.精準扶貧的方法內涵

精準扶貧的方法內涵,即精準扶貧在客觀上要求實施精準扶貧所采取的技術手段和管理方式必須先進、科學、精準。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精準扶貧必須依靠先進技術的支撐,降低識別成本,促進生產發展,同時降低交易成本。首先,采用先進技術手段,不僅能提高貧困對象識別精度,為扶貧資源精準供給提供科學依據,而且有利于降低識別成本,提高扶貧綜合效益;其次,利用科學的生產技術,能夠幫助貧困對象解決生產發展所需的關鍵技術問題,實現增產、提質、增收;最后,“互聯網+”等“技術-經濟范式”變革(Change of Technology System)將在技術、觀念、行為方式等方面帶給貧困對象全方位的啟迪,不僅能幫助貧困對象降低市場交易費用,而且會改變其思維方式,拓展其視野,提升其人力資本,提高其擺脫貧困的可行能力。

3.精準扶貧的過程內涵

精準扶貧要求將精準的思想、內容、標準等體現在扶貧全過程之中,因此精準扶貧必須強調全過程的精準。建立一套扶貧工作的完整流程與考核評價機制顯得尤為必要。具體體現在精準識別、精準幫扶、精準管理、精準考核這一線性扶貧工作流程中。

(1)精準識別。理想的扶貧對象識別,就是要實現識別精準度最大化與識別成本最小化的統一。[23]一般而言,要實現對貧困對象的識別,必須付出一定成本。如圖3-5所示,正常情況下,識別成本與識別精準度成正比,越精準的瞄準需付出越高的成本(Ⅱ、Ⅳ區情況);在創造性技術手段支撐下,可以降低精準瞄準的成本(Ⅰ區情況);而不科學、不合理的識別方法則可能導致高成本下的識別精準度依然很低(Ⅲ區情況)。從現實情況看,對貧困村的精準識別相對容易,而對貧困人口的識別相對困難。[24]首先,貧困人口的貧困狀態表現出多維性,很難從單一的收入、消費等維度準確刻畫;其次,在信息不對稱的情況下,被識別對象可能隱藏自己的真實情況,以爭取扶貧資源,給識別造成難度。因此,需要創新精準識別方法和程序,在識別維度上尋求全面性與代表性均衡,既不過于單一粗放,也不過于煩瑣復雜,同時通過民主、科學和透明的識別程序,將貧困人口識別出來。

圖3-5 貧困對象識別精準度與識別成本的關系

(2)精準幫扶。所謂精準幫扶,就是要根據貧困對象的致貧原因和貧困深度分類施策。這一方式主要是針對以往扶貧工作中“一刀切”“大而全”的幫扶內容、方式而設計的,[25]是對矛盾特殊性規律的尊重與遵循。我國幅員遼闊,各地情況不一,貧困對象的致貧原因和貧困深度千差萬別,這在客觀上要求扶貧工作在遵守基本原則基礎上,必須因地制宜、因時制宜、因人而異,對處于不同貧困地區、不同致貧原因、不同貧困深度的貧困對象采取差異化幫扶措施、幫扶手段和幫扶力度。

(3)精準管理。所謂精準管理,就是要對貧困對象的脫貧進展、扶貧主體的幫扶工作等實行全程化、立體化、信息化、動態化監管,以確保扶貧工作取得實效。首先,精準管理必須一直貫穿扶貧工作始終;其次,精準管理意味著必須采取信息化手段,對貧困對象的致貧原因、貧困深度,幫扶主體的幫扶措施、手段、進展,以及貧困對象的脫貧進展等實行立體化、動態化監管,及時更新相應變化,并通過變化調整幫扶對象和幫扶工作,做到貧困對象有進有出,幫扶實現應幫盡幫。

(4)精準考核。精準考核主要是對精準扶貧的效果進行考核,對象主要是地方政府。中央和地方政府在新階段的農村扶貧工作中有較明確的分工,前者主要負責區域發展和片區開發,后者主要負責精準扶貧。精準考核就是督促貧困地區的地方政府將精準扶貧作為工作重點。[26]通過對貧困人口信息系統的監測,上級管理部門能夠清晰、準確地發現下級扶貧部門在貧困戶、貧困人口識別工作中的嚴謹性、精準性,能夠及時查看扶貧資金和扶貧項目的使用、落實情況,能夠及時考核各地脫貧成效,并根據脫貧成效分配扶貧資源、提拔任用干部,以此調動下級扶貧部門和扶貧干部的工作積極性,保持扶貧工作的必要壓力。[27]

(三)精準扶貧的“微觀-中觀-宏觀”內涵

精準扶貧的內涵體現出不同的層次性,具體表現在微觀層面的貧困人口、貧困戶和貧困村精準扶貧,中觀層面的貧困縣精準扶貧和宏觀層面的貧困片區精準扶貧。不同層次的精準扶貧針對的對象不同,關注的扶貧重點有差異,但目標均指向精準脫貧。

1.精準扶貧的微觀內涵

微觀層面的精準扶貧,從對象上看主要針對貧困人口、貧困戶和貧困村。必須確保針對微觀貧困對象的扶貧行為在系統設計與具體實踐過程中的精準,做到貧困對象識別精準、致貧原因分析判斷精準、幫扶措施制定精準、幫扶資源要素組合精準、幫扶行為實施精準、幫扶成效評價考核精準等。同時,微觀層面的精準扶貧,應注重對貧困對象可行能力的培養、主體權利的賦予、主觀能動性的激發和參與積極性的調動,從而確保可持續穩定脫貧目標的實現。

2.精準扶貧的中觀內涵

中觀層面的精準扶貧,從對象上看主要針對扶貧開發重點縣。這是因為,從理論層面看,對微觀層面貧困人口、貧困戶和貧困村的幫扶,并不是孤立存在的,必須嵌套在一定的外部環境中。微觀個體發展如果離開了外部環境的支撐,必然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難以長久,而與貧困人口、貧困戶和貧困村聯系最密切的外部環境就是其自身所處的行政區劃縣。值得強調的是,中觀層面的精準扶貧更強調縣域整體發展,尤其是產業發展對貧困對象脫貧致富的帶動作用。脫貧經濟是基礎,需從經濟上尋找出路,利用貧困地區的各種資源條件發展特色產業是脫貧的重要路徑。沒有產業支撐的脫貧往往是脆弱的,容易發生返貧。而產業發展過程中,不管是組織內的技術合作、生產要素合作等,還是組織外的市場交換等,都涉及精準問題,即經濟效益最大化或發展成本最小化問題。在縣域產業發展過程中,要結合縣域市場區位、資源稟賦和比較優勢,堅持因地制宜、科學規劃、融合發展,以市場需求為導向,以特色產業為基礎,以高新技術為支撐,以全產業鏈為突破,促進貧困縣域產業經濟科學持續發展,讓貧困對象從產業發展中獲益脫貧。

3.精準扶貧的宏觀內涵

宏觀層面的精準扶貧,對象主要是集中連片特困地區。目標是到2020年,解決區域性整體貧困。一般而言,盡管貧困表現為個體性,但大多與區域性相關。無論從世界范圍看,還是就我國實際情況而言,貧困的難題都在于其區域性或片區性,從而使得貧困不僅僅表現為經濟問題,更表現為復雜的社會和政治問題。宏觀層面的精準扶貧,重點要解決的是區域的發展環境問題,包括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就自然環境而言,要樹立綠色發展理念,做到扶貧與環保并重;就社會環境而言,要努力改善區域基礎設施,提高區域公共服務水平,優化區域內部市場環境,促進區域內外市場聯通,同時培育并完善促進貧困地區發展的制度環境,去除貧困的區域性、片區性根基。

二 精準視角下的森林碳匯扶貧理論導向

在當前國家深入推進精準扶貧精準脫貧的大背景下,新時代精準扶貧思想理念,尤其是“貴在精準,重在精準,成敗之舉在于精準”的指導思想、基本原則、基本程序和實踐路徑,既為深化森林碳匯扶貧研究提供了相應的理論借鑒,也為推動森林碳匯扶貧在實踐層面實現精準識別、精準幫扶、精準管理與精準考核提供了理論指導。

(一)精準識別

精準識別是實現森林碳匯扶貧“扶真貧、真扶貧”的前提,核心要義是要解決“扶持誰”這一首要問題。廣義上的森林碳匯扶貧對象包括具備一定森林碳交易資源稟賦優勢的生態脆弱或氣候敏感的集中貧困片區、貧困縣、貧困村、貧困社區和貧困人口。但就精準扶貧視角而論,其是指狹義上的扶貧對象,即可以通過參與森林碳匯交易,進而改變自身貧困現狀、提升脫貧能力的貧困人口。區別于“輸血式”扶貧只需要按照現行國家農村扶貧標準,即2010年家庭人均純收入不變價格2300元,統籌考慮“兩不愁、三保障”因素識別出的貧困人口,“造血式”的森林碳匯扶貧[28]還須在此基礎之上,強調在充分尊重扶貧客體的主觀意愿、價值判斷前提下,識別出森林碳匯扶貧的“可扶之人”(見圖3-6)。具體到碳匯造林再造林而言,一方面,從嚴格的學術意義上講,森林碳匯扶貧的目標人群是那些具備一定人力資本、自然資本和社會資本并愿意參與森林碳匯項目開發的貧困人口;另一方面,從實踐層面來看,森林碳匯扶貧開發的參與者與受益者不應該也不可能局限于貧困人口。因此,其理論啟示在于,充分尊重包括貧困人口在內的農戶主觀意愿和價值判斷,考察農戶參與森林碳匯扶貧開發的意愿及關鍵影響因素,討論提高森林碳匯扶貧靶向性、精準性,推動貧困人口享有平等參與機會,構建提高貧困人口廣泛、持續參與森林碳匯項目建設的積極性與主動性的配套支持政策,是開展森林碳匯扶貧研究,提高森林碳匯扶貧瞄準精度必須關注的優先議題。

圖3-6 森林碳匯扶貧精準識別邏輯線路

資料來源:鄧小海、曾亮、肖洪磊:《旅游精準扶貧的概念、構成及運行機理探析》,《江蘇農業科學》2017年第2期。

(二)精準幫扶

精準幫扶是實現森林碳匯扶貧“扶真貧、真扶貧”的核心,關鍵是要解決森林碳匯扶貧開發中“誰來扶”“怎么扶”的問題。如前所述,森林碳匯扶貧主體是一個不斷發展與更新的“變量”,圍繞森林碳匯項目開發與減貧雙贏,首先,客觀上要求既要避免扶貧資源的精英俘獲,又要充分發揮項目實施區域所在的貧困村村主任和村支書、造林再造林專業大戶、專業合作社社長等農村社區精英的組織、示范作用,精準帶動貧困人口參與和分享參與實惠,使之成為森林碳匯扶貧開發的參與和幫扶主體。其次,森林碳匯扶貧對象要瞄準貧困地區的貧困人口,就是要在精準識別目標人群的基礎上,因地制宜、因時制宜、因人而異地對接個性幫扶需求,采取差異化的幫扶措施,賦予貧困人口平等的參與機會和權利,不斷掃清或減少貧困人口通常存在的文化程度不高、造林營林技能與進入市場能力差、對傳統生計依賴程度高、組織力量薄弱等參與障礙,不斷提高幫扶措施的針對性、有效性,進而在推動項目開發可持續運營的過程中,達成應對氣候變化與減貧雙贏目標。最后,森林碳匯項目開發扶貧效應具有多樣性、時間動態性與滯后性等典型特征,社區農戶既是扶貧開發的受益主體,亦是生態建設的受損主體,他們在為項目實施做出巨大貢獻的同時,亦在生產、生活等方面付出了相應代價,客觀上應獲得包括碳匯市場化補償在內的生態補償,堅持因人因地施策,避免其代價高于受益。對此,就需要關注三個方面的問題,一是如何在面向貧困地區“扶業”,有的放矢地為森林碳匯扶貧可持續開發創造良好條件的同時,對癥下藥地面向貧困戶“扶人”,尤其是破除瓶頸性參與障礙,促使貧困人口能夠更有效地參與到森林碳匯扶貧的各個環節中,平等、充分、真實地表達利益訴求,公平、合理地獲得參與實惠;二是如何充分關注森林碳匯項目開發對社區農戶的負面影響,積極推動生態補償政策與扶貧政策的有機銜接;三是如何在遵循國際森林碳匯減排標準、項目交易規則及合同條款的同時,充分尊重貧困地區傳統農牧文化規范和民族文化習俗,發揮正式制度與非正式制度的雙重作用,推動政策措施精準安排與文化精準引導。

(三)精準管理

精準管理是實現森林碳匯扶貧“扶真貧、真扶貧”的關鍵,是指圍繞應對氣候變化與減貧雙贏目標,通過制度安排、政策調控以及計劃、組織、調控、激勵、考核等多種管理手段,對森林碳匯扶貧開發整個過程、環節和要素進行的一系列管理活動,核心是要解決“誰來管”“管什么”“如何管”等問題。首先,森林碳匯扶貧管理者,包括中央、省、市(州)、縣、鄉(鎮)五級政府,尤其是縣級以上的發展和改革委員會、林業、扶貧、科教、金融等相關主管部門。管理主體的多樣性使管理職責與義務具有更大的不確定性,容易導致“三不管”和“踢皮球”等實際問題。因此,精準扶貧框架下的管理者應該是一個能夠推動眾多行政部門之間有效銜接與協調,能夠整合森林碳匯市場交易、扶貧和林業生態建設等相關政策的管理主體。如在宏觀層面,應在中央和省級應對氣候變化和節能減排工作領導小組基礎上,成立具有部門協調能力的森林碳匯扶貧領導機構。其次,作為一種新興產業扶貧方式,森林碳匯項目是連接森林碳匯扶貧主體、扶貧資源、扶貧方式與貧困人口的橋梁,是森林碳匯扶貧系統工程的重點環節。森林碳匯扶貧開發項目的管理水平,不僅直接影響項目自身綜合效益,尤其是經濟和生態效益的大小,而且會影響貧困人口的參與內容、參與方式、參與機會和參與程度,進而決定扶貧對象的受益面與受益程度。因此,管理重點既包括針對前期選點定位、規劃論證、審核備案等的目標管理,也包括指向中期建設運營中扶貧資源整合,壓實幫扶責任,健全幫扶內容、幫扶措施和益貧機制等的過程管理,以及貫徹項目開發全過程扶貧績效中期考評和行業監管等。最后,精準扶貧框架下的精準管理意味著要對貧困對象參與狀況、扶貧主體的幫扶工作及其成效等實行透明化、信息化、動態化、全程化監管。然而正如前文所述,市場機制主導下的森林碳匯扶貧開發交織著多元主體不同的利益訴求,要獲得達到帕累托最優所需要全部信息的成本極其昂貴,往往容易導致作為“經濟人”參與主體的道德風險、逆向選擇等問題。這就需要著眼“信息效率”“市場失靈”“激勵相容”,充分發揮政府的引導、推動和監管作用,因地制宜地對森林碳匯扶貧的激勵性、保障性和規范性等配套政策及其考核、評價方式等進行調整,不斷完善以貧困農戶公平參與和利益保障為核心的益貧機制,從而在最大限度地避免精英俘獲,滿足多元主體追求自身利益的同時,以市場化、產業化路徑,達成貧困人口受益和發展機會創造的扶貧宗旨。對此,有必要實證研究三個基本問題,一是如何針對農戶參與森林碳匯項目開發方式的多樣性特點,揭示農戶生計資本和參與直接收益間的關系,進一步分類施策、優化森林碳匯扶貧路徑;二是如何在積極降低森林碳匯項目開發交易成本、擴大造林地塊集中連片經營的同時,充分發揮項目社區動員、管理和協調等多種功能,推動雙贏;三是如何在積極避免精英俘獲的同時,充分發揮農村精英帶動作用,促進包括貧困人口在內的社區農戶積極、主動地廣泛參與,實現項目可持續運作與開發成果共享,并針對森林碳匯項目開發對精英群體示范、帶動作用依賴的客觀現實,深入解析森林碳匯扶貧益貧性與扶貧偏誤,深入討論應對氣候變化與精準扶貧雙贏的有效路徑與管理措施,建立完善益貧機制。

(四)精準考核

精準考核是實現森林碳匯扶貧“扶真貧、真扶貧”的保障,其核心是要解決森林碳匯扶貧開發中“誰來考核”“如何考核”等問題。精準扶貧框架下的精準考核是由行業或民間咨詢機構、專業評估組織等獨立于利益相關者之外的第三方評價機構,以“旁觀者”身份,在項目實施的某一節點或結束后,對森林碳匯扶貧減貧路徑是否有效、減貧效果是否達到預期目標,尤其是貧困人口受益大于成本以及發展機會保證等進行專業、客觀、公正的評價,其評價結論不但可以作為相關政府管理部門及時調整森林碳匯扶貧戰略、優化配套支持政策的決策依據,而且能夠督促扶貧主體在具體操作中及時改進工作方式方法、矯正扶貧行動偏差,更好地提高森林碳匯扶貧透明度,提升扶貧主體履約率與減貧績效。這就需要針對森林碳匯扶貧效應典型的多樣性、空間異質性、時間動態性與滯后性等特征,深入探討兩個基本問題,一是如何基于宏觀尺度,構建可衡量、可考核、可把握、可督查的綜合指標體系,動態監測、定量評價項目開發綜合益貧績效;二是如何基于微觀尺度,突出對貧困人口的人文關懷,開展森林碳匯扶貧效應農戶感知評價,不斷提升包括貧困群體在內的農戶獲得感、認可度和滿意度。

三 精準框架下的森林碳匯扶貧實踐邏輯

從精準扶貧實踐導向來看,就是要將“實事求是、因地制宜、分類指導、精準扶貧”的核心理念,內化為推動實現應對氣候變化與減貧雙贏的實踐。結合前文利益相關者分析,可以將精準框架下的森林碳匯扶貧相關實踐主體分為各級政府、經營實體、社區精英、貧困人口和第三方評估機構等五大類,分別在森林碳匯扶貧開發過程中,履行各自職責,不斷將精準識別、精準幫扶、精準管理和精準考核的精準扶貧實踐框架,貫穿到森林碳匯項目規劃設計、組織建設、持續經營、監測評估的全過程。其實踐機制可以概括為,作為森林碳匯扶貧管理者、調控者、監督者的各級政府,通過強化制度設計、整合扶貧資源、彌補市場失靈,制定瞄準和貼近貧困農戶需求、鼓勵造林實體盡可能多地吸收貧困農戶參與的配套支持政策,全方位地對項目開發的各個環節實行動態和跟蹤管理,不斷為推動森林碳匯扶貧由聚焦貧困地區的“單輪驅動”型向既有區域整體,又更加強調精準到人的“雙輪驅動”型變革與轉型,以實現應對氣候變化與扶貧雙贏。作為項目開發主導者、執行者、投資者的經營實體,在相關政策允許、支持和充分尊重貧困人口主觀意愿的前提下,結合貧困社區、貧困人口實際情況和利益訴求,處理好森林碳增匯與扶貧的權衡關系,積極、主動開展森林碳匯扶貧實踐,并將實踐中的先進經驗和困難等向政府進行反饋,以便于政府調整政策。作為項目實施地塊所屬貧困村村主任、村支書、第一書記等基層扶貧工作者,參與造林再造林專業大戶、專業合作社社長以及德高望重的老者、宗族頭人等社區精英,一方面發揮自身影響力和示范作用,積極組織、帶領貧困人口參與,共同分享參與利益;另一方面將減貧效果、存在的問題等向政府進行反饋,以便于政府調整政策。第三方評估機構是指區別于第一方(各級政府、經營實體、社區精英)和第二方(貧困人口)之外的第三方評價組織,機構通常包括獨立第三方或委托第三方,往往是行業或民間咨詢機構、專業評估組織等,其獨立于利益相關者之外,以“旁觀者”身份專業、客觀、公正地對森林碳匯扶貧實踐過程,包括目標人口瞄準、減貧路徑、益貧效果等進行實事求是的評估。其評估結論既可以作為政府及時修訂森林碳匯扶貧戰略及配套政策的決策參考,還能夠推動經營實體、社區精英在具體實踐中改進工作方式方法、矯正扶貧行動偏差,更好地達成有利于貧困人口受益和發展機會創造的核心目標,具體如圖3-7所示。

圖3-7 精準框架下的森林碳匯扶貧實踐邏輯

四 精準視角下的森林碳匯扶貧分析框架

綜上所述,精準視角下的森林碳匯扶貧開發,以應對氣候變化與精準扶貧雙贏為目標,以森林碳匯項目為載體,以貧困人口參與機會與權益保障為核心,以“扶真貧、真扶貧”為歸宿,以森林碳匯產業可持續發展和制度創新為支撐,是將精準識別、精準幫扶、精準管理和精準考核,貫穿于森林碳匯項目規劃設計、組織建設、持續經營、監測評估全過程的一個有機整體。由充分尊重包括貧困人口在內的農戶主觀意愿和價值判斷,增強農戶參與意愿、破除參與障礙,尊重民族傳統習俗、減緩文化沖突,發揮社區及其精英組織示范作用、避免精英俘獲,以及突出扶貧績效綜合評價和扶貧績效農戶感知評價等共同決定“扶真貧、真扶貧”的成效。這就是本研究的理論分析框架,具體如圖3-8所示。

圖3-8 精準視角下的森林碳匯扶貧研究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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