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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晴

  • 情歌Lovesong
  • 小七MVP
  • 3358字
  • 2021-04-22 18:45:02

譽,最近我的耳畔總是回蕩著一個聲音。我已離開二區許久,只是那道嗓音如此熟悉,讓我不得不回憶起從前的種種……

那一年我為了赴與奈美的約定來到大阪,為了給在一級方程式圍場混的風生水起的哥哥一個交代,我留在了二區。

我的隊長里颯是一個恪守規矩但不失風趣的青年,和我客套了一番之后奈美悄悄拉著我說了一句“快點成為你想成為的那類人吧!”我剛才還見她站在里颯的身旁一言不發,可眼神從未離開過他。如若眼里有星辰,當時我的確在她那里窺到了浩瀚銀河。

我想成為什么樣的人?

是離開哥哥的保護,是在城市賽中一鳴驚人,是隨心所欲,還是可以獨當一面?

哥哥曾告訴我,不要招惹街邊那些開翼豹的家伙們。十七年間我對哥哥的話深信不疑,直至我來到二區,隊長的ImprazaWRX就停在酒館后的停車場,也未見到過他與什么臭名昭著的地痞同流合污。

哥哥定要我留在二區,無論位于巔峰還是身處谷底,無論我怎樣辯解我并不了解關西的比賽模式。

關西語和關東話多少有所出入,正因如此,里颯替我安排了一位來自千葉縣的賽事搭檔。他總能用最輕松的語氣講出最扣人心弦的故事,卻也用最瘋狂的手段從那些只求名利、不計生死的車手那里奪回本就屬于他的第一。我早已忘記搭檔的全名,只記得他的名字里帶著一個“譽”字。

譽是怎樣的人?我永遠捉摸不透。

他很少對我和顏怡色,反而將其他人以禮相待,哪怕圍繞著他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而我無條件的選擇留在他身邊。

我們在相互冒犯中和平相處,從不多過問彼此的稱心如意爛額焦頭,更不曾將情緒帶到比賽里,在賽道上為難對方。我猜不出譽會不會有朝一日背叛我,背叛二區,他的心事是我永遠不可能到達的終點。

我當然明白他是日本冉冉升起的新星,在我心里,這個開著道奇在公路計時賽中對規矩視若無睹通著電話只為同我徹夜長談的男孩永遠年輕。在他無欲無求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永遠熱烈的心臟,仿佛流淌在他血管里的從來不是新鮮血液,而是滾燙的機油。

我留心去打探他的過往,只得到一個一致的答案,譽也是一級方程式的賽車手,領先哥哥十六個領獎臺后退役,沒人知道他退役的原因是什么。譽和哥哥似乎有著不淺的交情,只是在滿腔熱血的年紀,若為了截然不同的夢想不得不站在對立面的兩個人,怎可能以摯友互相稱呼?

好在大阪的夜總是帶著些許溫柔的熱情的。

我第一次見到譽的時候是在二區的公路賽道,我百般無聊的靠在圍欄前,數著正在進行激烈角逐的賽車一輛接一輛的呼嘯而過。

金屬黑色的挑戰者全速漂過彎角,劃破寥寂的夜幕,輪胎卷起濃霧擦煙,隨著肌肉車引擎的咆哮,給早已暗淡下的天際線增添出幾分色彩。

那是一個黑襯衣車手的世界。沒有努力汗水,只有成功與否,毫秒之差足以讓他們的夢想粉身碎骨——哥哥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教導我,沒有人會記住以第二名完賽的車手的姓名。

我和我的老FC相依為命,而那輛傷痕累累的挑戰者,定也是陪著他的車手走過萬水千山,歷經過險境重重。

“這就是以后照顧你生活,會帶你跑遍大大小小的賽事的家伙。”

里颯指著剛剛從內線向惠山車手發起超車成功,疾馳而去的挑戰者對我笑道,“真是個和慊信一樣的瘋子……希望你們和平相處。”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一道清朗的聲音就從無線麥里傳來:“喂!里颯!看看我這走線給多少分?”與生俱來的自信又輕狂,似乎與背景的聲浪融為一體,“慊信也配和我相提并論了嗎?嘿,我要去了方程式,必替了他一號車手的位置!”

對哥哥帶著貶低色彩的玩笑話成了譽在我這里的開場白,在第一個撞線后,他以一個帥氣的甩尾將道奇停在我的身邊。

“里颯,讓惠山給我換點能打的!不知道的以為他們沒人了呢,竟讓這群十六七的小屁孩來大阪,看那輛豐田,都委屈的哭了!”

走下車的男生同哥哥年紀相仿,挑染著青灰色的短發,深邃的五官宛如被精雕細琢過的寶石般鋒芒畢露,一雙瞇起的狐貍眼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卻已然讓亮起的賽道燈黯然失色。挑戰者熾白的頭燈照在他的雙膝,我看見他左側小腿的褲管上印著“T39”的字樣。這分明就是走T臺的模特,居然也會選擇街頭競技這條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的羊腸小路。

他脫下手套,一把塞到里颯的懷里,“71來信了,他從洛杉磯趕過來要把我送下險山,這么多年了,這流氓一點也沒變……”

或許是里颯沒有接起他的話題,他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我,變臉般的收起了戲謔的笑容,就連聲調也冷了下來,“白襯衣?”

“是的,前輩!”

我如實答道。

“譽。”

他只是抬頭掃了我一眼,便挪開了目光,“你的賽事搭檔。”

“很高興認識你,我……”

“讓開,我要回車庫了。”

譽不帶任何情緒的打斷我的自我介紹,轉身又回到車里。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上一秒還在同他人有說有笑,在聽說我是白襯衣車手后便擺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

與二區其他的車手不同的是,譽對公路賽道和計時賽情有獨鐘。他不是山路競技的好手,卻也一次次化險為夷。

讓我印象尤為深刻的是我們做搭檔以來的第一場追逐賽,在險山,我幾乎要完美的搞砸一切。險山的賽道因失修而常年積累雨水,濕滑的盤山路窄而狹長,讓年輕的車手們束手無措,難以反應過來究竟該于何時發起超車。

這條錯綜復雜的山路共有十九條彎角,從七號彎開始的蛇形彎道是事故的高發點,每年在這里聲銷跡滅的車手少說也有十數名,而那個曾讓外來車隊望風而逃的黑襯衣也在這里吃了不少苦頭,71說他左臂上的紋身,原本是在七號彎車禍中留下的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

我在切出彎心的那一刻換擋、加速,為了追尋一直在我目標距離內的北海道的賽車,我選擇無視賽事記錄中亮起的側間距警燈。直至金屬鋼板摩擦在一起產生的巨響連帶著窗外亮起的火花霎時出現在我的視線中的那一刻,我才意識到我完了——FC的車身不偏不倚地與處于內線的挑戰者剮蹭在一起,讓我覺得憤恨的是,見我沒有減速,那輛挑戰者也并沒有選擇停下提示我什么。

“譽!”

我狠狠地將車原地停下,不得不亮起雙閃燈提示身后如疾風勁雷般飛馳而過的賽車注意躲避我們。“你在跑什么!”

“人沒事吧?”

他似乎早已對這種程度的事故司空見慣,沒有急著接起我對他吼出來的問題,反而是第一時間詢問我是否安然無恙。

“廢話!我好得很!”我只感覺怒火攻心:“二區今晚只有我們,你超車不會看人嗎?”

“你跑的太慢了。”

“你見鬼去吧!我是你的賽事搭檔啊!”

“誰告訴你我不能超自己的搭檔了?”

他輕輕側頭,饒有興致的揚了揚劍眉,似乎是在等著我對他氣急敗壞地大喊大叫。

“你……”

“急著追車也要注意有沒有人想追上你嘛。”

我聽不出譽語氣里的丁點兒焦急,亦或者是生氣,反而覺得他下一秒就會笑出來。

“白襯衣一般跑不到十一號彎就退賽了。”他神色從容,不急不緩道,“慊信教你的那套在你老家管用,既然來了二區,就要守二區的規矩。”

空氣似乎凝固住了。

除了遠處回蕩著別的賽車的聲浪和并不真實的人群的叫好聲外,我甚至能聽到我的呼吸聲。

“別擔心,你會成為你想成為的那一類人。”

沉默許久,譽打破了彌漫在我們之間的詭異的安靜。

“你說什么?”

“我叫車隊的人來處理這些,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的練習賽自己從里颯那借車。”

也不知是我第一次犯這種低級錯誤的緣故,還是譽怕我自責——雖說全部的責任的確在我——譽對我的態度仿佛一瞬之間轉變了不少,脫口而出的不再是那些冷冰冰的單詞。

可是……我依然對他心存抱怨,或許在他的眼中我還是個很幼稚的孩子,怨他那些過于嚴苛的要求,怨他從來不會像其他的黑襯衣那樣替我擺平所有的難事。

譽仿佛看得出我心里的怨言,倒也不惱,在幾個星期后把重獲新生的馬自達停在我的樓下,他學著電影里的車手那樣靠在車頭隨手翻閱著雜志刊本耍酷。

一見到他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我就氣不打一處來,而他偏偏像個局外人那樣,甚至不再掩飾他的笑意,懶懶的對我說:“晴,你要靠自己嘛。”

這下好了,我所有的臟話都宛如拳頭打在軟棉花上了。

雖然事到如今,我終于參透了譽那句“要靠自己”里的真正含義,但他早已徹底在我的世界里銷聲匿跡,我的待人接物居然也開始向他從前那般靠攏。

我偶爾會想起他。

四年間這種情緒斷斷續續地影響著我的正常生活。只當是朋友之間的懷念也變得不可告人了嗎?

但無論如何我都是要感謝譽的。他教會我意氣用事是解決問題最愚蠢的方式,道奇響徹天際的轟鳴聲最終也算刻印在我的腦中,而在我的記憶里,挑戰者與FC永垂不朽。

譽,我深陷于十七歲的回憶。我聽見那聲音似是在和我賭氣般的,我終于聽清了耳畔的低語。

“如果你覺得我不是一個合格的賽事搭檔,就讓里颯把我調離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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