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出聲，往下看。趙拂衣用茶水在桌上寫了幾個字。

樂正云秀是幼兒園長，對音樂有幾份鑒賞能力。臺上的角兒換了好幾撥，可唱功都不錯，只是名字有些古怪，都是什么李牡丹，陳梅花，王海棠等等，以花為名，十分土氣。這么高雅的地方，名字得極雅致才對。

一曲終了，看大家極不自然的樣子，趙拂衣叫嬤嬤安排了一間單間。趙公子叫的單間相當于現代的茶室，里面有個香爐，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周圍掛著字畫，家俱都是紫檀木的，雕刻極為精美，如拿到現代去，任何一件都值個十來萬，桌上還放著一瓶插花，瓶是汝窯燒制的，花錯落有致。

趙拂衣壞壞地笑了笑說：“剛才你們已注意到了，臺上的樂伎名字都極土氣，因為她們都是官伎，是犯官之女，家人犯事后入了官府樂藉，為父或為夫贖罪的，怕辱沒家聲，所以全部用了假名。”

現代人并不了解官伎與官妓的差別，以為是同一回事，事實上是完全不同的，伎相當于現在的藝人與演員等文藝工作者，當然，其中也有為錢而賣身的，這類似于演員也有靠色相上位的類似。所不同的是現代明星社會地位很高，那時的伎人卻處于社會底層，雖叫官伎，吃著國家飯，收入不錯，可沒有自由身，被人看不起。而妓是***者，社會地位就更低了。

“她們都是官家女子，從小識文斷字，知書達禮，在家也曾相夫教子，符合你說的幼師條件，不會辱沒了你的名聲，如叫她們教導普通人家的子弟，想必圣上也會表示贊同的。只是你得求得圣上恩典，為她們脫藉。”一壺茶上來后，趙公子叫小二回避，對樂正云秀說出了自個的想法。

向圣上要求為她們脫藉，這不是件小事，自個的事八字還沒一撇呢，既然趙拂衣巳化了大價錢，那就既來之則安之，聽他安排，權當作旅游時的一段插曲。

趙拂衣拍了拍手掌，不一會兒功夫，店小二引入一位唱小唱的歌伎，叫蘇月白。

“小唱“是宋代最普遍的演唱形式，從市井勾欄瓦合的商業表演到皇家宮廷宴會、官府宴會、士大夫雅集宴會，以至于士人家宴，無不采用。在勾欄伎藝表演中占有重要的位置，商業性質也非常鮮明。蘇月白人如其名，長得膚白貌美，頗有些大家閨秀的味道，道了個萬福后，眼波一轉，拿著琵琶輕輕地一撥，清亮的樂聲便傳了出來。樂正云秀只知道聲音很好聽，但對宋詞并無研究，不知她唱的究竟是哪位作者哪首詞。

樂正云秀跟著趙拂衣點頭叫好。看得出，蘇月白與趙拂衣的關系非同一般，一曲唱畢，蘇月白行了個禮，說：“謝小王……。”剛說出幾個字就被趙拂衣高聲打斷說：“你知在座的幾位是誰嗎？就是前兩天在皇宮中得到圣上夸獎的樂正老師一行，今天她們能傳你一曲，保證你不出半月，紅遍京城。”

謝小王……。什么意思？趙拂衣為什么要打斷她的話，恐怕擔心曝露了他的實身份。樂正云秀想了想說：“既然小王……，這么說了，在下自個尊命，就教你一首你是誰，作為剛才你給我們唱曲的謝禮吧，小王……你說是不是？”剛才那幾個字沒聽清楚，樂正云秀也就含含糊糊地學著稱呼。

這李拂衣究竟是誰呢？當蘇月白向樂正云秀請教時，她脫口而出說：“就教你一首你是誰吧。”

《你是誰》

請告訴我你是誰

為何眼前的你

好像早已刻進心里

前塵往事閉眼如煙翻云覆雨

你是不是等我的你

不愿離去

你只是我以為的你

不在這里

天上星請你擦亮我眼睛

讓我看得清你的心

流轉百年前世今生不愿散

縱然有宿命不改我心

一曲唱畢，蘇月白低著頭行了一禮，說：“謝樂正老師指點。”

“你不該謝我，而該謝他。”樂正云秀向趙拂衣努了努嘴。

“小女子謝世子爺成全。”蘇月白看樂正云秀與趙拂衣的態度這么隨便，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瞞得我好苦啊，還是個世子。蘇月白告辭后，樂正云秀帶上了門。

趙拂衣苦笑了一下，結結巴巴地說：“我并不是有心欺騙你的，我覺得這個身份不值得一提，反而給我帶來很多煩心的事。”

原來，趙拂衣的真名叫趙襄，是太祖一系的孫子，庶出，第二子，當今皇帝的堂兄弟。按照古時的禮制，由嫡長子繼承王位，庶子的身份要低很多。雖然論智商、論才學，他要比大哥高得多，可制度如此，既然王位無望，所以，他給自個取了個名字叫趙拂衣，整天游山玩水的，偶爾也至游樂場所，所謂的事了拂衣去，不留姓和名，倒也樂得個逍遙自在。自從在永安遇到樂正云秀后，內心起了波瀾，所以，一路跟隨。

我與他的故事真的是一場奇遇啊，一首歌自然而然地涌上心頭，回蕩在耳邊。

《奇遇》

我今天晚上逛街

逛到夜市場

在人來人往

人潮洶涌的小巷

一不小心撞到

一位小女郎

真不好意思看見

她的臉兒發燙

她流眉倒梳一副

可愛的俏模樣

那正是我的意中人

夢中幻想追追追

我要追追追

不管冷嘲熱諷

甜酸苦辣

我都要闖

他真象是奇遇歌中的男主人翁，樂正云秀臉上一陣發燒。怪不得他有個武功高強的保鏢，怪不得揮金如土，原來如此。樂正云秀恍然大悟。

“不為王與侯，但作富家翁，以你的方法走下去，賺錢不難。”表露了自個的身份后，趙拂衣更沒顧慮了，給樂正云秀分析道：“弟子們在鳳梧客棧繼續表演并不會引起皇兄的反感，你們盡管賺你們的錢，如要賺得更多些，可以上這里表演，賺的錢會比那里多幾倍。你與方家二姐妹去教皇太子搏名，留一個主持辦幼兒書院，這樣的話，既可以名利雙收，又能夠造福蒼生，如不嫌棄，算我一份子。”

有了趙拂衣的加入，辦學的事絕對會順利很多，他是個京城通，可這賬該怎么算呢？樂正云秀心中雖贊同，但根本不知該如何運作，大家都沒經過商。

“酒也喝了，曲也聽了，我們先回鳳梧客棧吧，細節可以慢慢地從長計議。”趙拂衣又是一付壞笑。

樂正云秀與方家姐妹對視了一眼，相互點了點頭，合作的事就這么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