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第三方支付模式

上一節談到，第三方支付隨著電子商務的發展應運而生，央行為規范第三方支付行業發展秩序而設立了行業準入制度，即非金融機構提供支付服務需要按規定取得《支付業務許可證》方可成為支付機構，支付業務許可證也稱第三方支付牌照。

一、第三方支付模式簡介

第三方支付模式是指由取得支付業務許可證的非銀行第三方機構為產業互聯網平臺在線交易提供支付結算相關服務的模式。

第三方支付是隨著電子商務發展而發展起來的。第三方支付最初是為了解決電子商務交易雙方因銀行卡不一致而造成的轉賬不便問題。1998年11月，首都電子商務工程正式啟動，確定首都電子商城為網上交易與支付中介的示范平臺，在此基礎上發展起來的首信易支付在國內首創第三方支付服務，也是第一家開展B2B支付服務的企業。2004年阿里巴巴集團推出的支付寶因為很好地解決了交易雙方交易過程中的不信任問題，從而極大地推動了中國電子商務的發展。隨后包括財付通、匯付天下、銀聯在線、快錢、易寶、環迅等一大批第三方支付產品進入電子商務市場，瓜分互聯網支付市場份額。但在第三方支付發展的過程中也出現了隱私泄露和資金安全等一系列問題，影響了正常的金融秩序。

二、第三方網關支付模式

第三方網關支付模式是第三方支付機構提供的最基礎的直接支付模式，在這種模式下，第三方支付提供支付通道，方便平臺用戶調用不同的銀行接口實現資金從買方銀行賬戶到賣方銀行賬戶的直接轉移。

1．模式簡介

根據百度百科的定義，支付網關（Payment Gateway）是銀行金融網絡系統和Internet網絡之間的接口，是由銀行操作的將Internet上傳輸的數據轉換為金融機構內部數據的一組服務器設備，或由指派的第三方處理商家支付信息和顧客的支付指令。第三方支付網關便是指后者，即銀行通過指派的第三方支付機構處理網上支付信息和平臺用戶的支付指令從而完成在線支付的模式。該模式下，電商平臺通過第三方支付可同時對接多家銀行專網系統，第三方支付解密電商平臺用戶從Internet傳過來的通信協議，并且按照銀行專網的通信協議標準，將數據重新打包處理，然后傳給銀行專網，銀行完成轉賬后，再將信息傳遞給支付平臺，支付平臺將結果通知交易平臺。第三方支付扮演通道角色，實現多家銀行專網與互聯網的安全連接，方便平臺用戶調用不同的銀行接口。第三方支付并不參與資金的支付和清算環節。

代表平臺：首信易支付。

2．流程示意

買方提交訂單，賣方確認訂單后，平臺通過對接的第三方支付推出其接口銀行頁面，買方在頁面選擇自己的開戶銀行，跳轉到開戶銀行網上支付界面，按照各銀行網銀支付要求和操作流程完成支付。網關支付詳細流程如圖3-3所示。

3．模式優缺點

優點：交易平臺無須單獨對接各家銀行開發的不同銀行專網接口，便可支持在主流銀行開戶的用戶直接在平臺完成訂單交易。同時買方資金可直接進入賣方賬戶，無須在第三方支付沉淀。

缺點：因為只支持直接支付，交易平臺和支付平臺都無法提供擔保。

適用范圍：平臺自營業務收單、撮合交易業務中的直接支付。

三、第三方賬戶支付模式

第三方賬戶支付模式是在網關支付基礎上，通過虛擬賬戶的建立實現擔保支付功能，以支持產業互聯網平臺撮合交易。

1．模式簡介

典型的第三方支付模式，買賣雙方需要事先在第三方支付開設自己的賬戶（無論是經過交易平臺跳轉到第三方支付平臺還是在交易平臺開戶，由后臺將數據傳輸到第三方支付平臺），并綁定實體銀行賬戶。該模式下，完成一筆訂單時，資金從買方實體賬戶到賣方實體賬戶的劃轉會涉及三個環節：充值、轉賬、提現。充值是買方通過多種方式完成由實體賬戶向第三方平臺虛擬賬戶的轉賬操作，第三方支付平臺只在用戶的虛擬賬戶中記賬，實際資金存放在第三方支付賬戶，用戶可以隨時查看其第三方支付虛擬賬戶余額；轉賬是用戶實際按照訂單提出付款申請時，第三方支付減少其虛擬賬戶余額，并對應增加賣方虛擬賬戶余額。提現是買賣雙方提出提現申請，第三方支付通過調用銀行接口完成從其備付金賬戶向買賣雙方實體銀行賬戶的轉賬，并對應減少申請提現方虛擬賬戶資金余額。

代表平臺：支付寶PayPal、中金智融在線。

2．流程示意

與網關支付模式的流程有所不同，第三方賬戶支付模式需要買賣雙方都要在支付渠道開具虛擬賬戶，這樣便于分割實際資金流動和記錄資金流動的信息流，既可以支持第三方賬戶通過賬戶監管實現擔保支付，又可以提高實際資金流動的效率，流程示意如圖3-4所示。

這種模式下，平臺與第三方支付進行了對接，第三方支付公司與平臺進行資金信息的交換，平臺根據第三方的資金流信息向賣方發出發貨指令，買方收貨信息到達平臺后平臺再向第三方支付發出付款指令。這樣貨款從買方通過合法的第三方支付公司支付給賣方，解決了平臺代收代付資金不合規的問題。

買賣雙方在交易平臺確認訂單后，買賣雙方感受到的資金流動是從買家實體資金賬戶完成了充值或付款，賣家感受到的資金流動是買家已經付款的資金結算到自己的實體賬戶，而實際上資金是通過第三方備付金賬戶系統完成了資金流轉，即第三方支付通過自己在多家銀行開設的備付金賬戶完成了資金的收支，同時在虛擬賬戶系統記錄了買賣雙方的資金進出。

3．模式優缺點

該模式優點如下。

（1）平臺一次對接第三方支付，便可通過第三方支付接口調用不同銀行網關，滿足用戶跨行支付需求。

（2）可提供資金擔保支付功能：因為實際資金流轉需通過第三方備付金賬戶完成，第三方支付可以根據平臺指令完成實際資金流轉，而平臺指令可以根據交易流程的進展發出，所以實際上交易平臺與第三方支付平臺聯合為買賣雙方的交易過程提供了資金擔保服務，確保買方能夠收到貨，賣方能夠收到款，這就大大促進了電子商務的快速發展。另外，這種模式下，大量的資金沉淀到第三方支付公司，這也是第三方支付牌照價格飆升的基礎。在2016年第三方支付牌照的轉讓價格一度超過10億元。

該模式缺點如下。

（1）需要買賣雙方在第三方支付機構開戶并綁定實體銀行賬戶。

（2）買方完成訂單支付需要分兩步進行，一是充值，二是轉賬。賣方收到的貨款也需要通過提現才能轉入自己綁定的銀行賬戶，并且要支付一定的提現手續費。

（3）買方付款后資金進入第三方支付賬戶，并由第三方支付賬戶完成向賣方實體賬戶的資金轉移，所以買方銀行付款回單顯示的收款方為第三方支付，而不是賣方，賣方銀行收款回單顯示的付款方為第三方支付，而不是買方，與實際交易信息流不一致，多少會給財務處理帶來困擾。當然，在消費互聯網領域，消費端以個人為主，個體消費者對于“三流”是否合一不太敏感，但到了產業互聯網時代，B端消費者逐漸增多并成為主力，這種模式就會產生問題。另外，B端消費者在支付時還需要進行復核程序。這就要求在產業互聯網時代交易中對支付的設計要充分考慮到企業用戶的決策和操作方式，既要合規，還要簡便，否則B2B支付很難推廣，這也會極大地影響產業互聯網的發展。正是基于這個原因，部分第三方支付以及銀行都在積極創新支付模式，力爭實現三流合一。

適用范圍：平臺撮合交易。

四、支付許可證的申請

中國人民銀行制定的《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中國人民銀行令〔2010〕第2號發布）自2010年9月1日起施行，辦法稱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是指非金融機構在收付款人之間作為中介機構提供下列部分或全部貨幣資金轉移服務：非金融機構提供支付服務，應當依據本辦法規定取得《支付業務許可證》，成為支付機構。明確支付機構要依法接受中國人民銀行的監督管理。未經中國人民銀行批準，任何非金融機構和個人不得從事或變相從事支付業務。

為配合《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實施工作，中國人民銀行制定了《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實施細則》（中國人民銀行公告〔2010〕第17號），并于2010年12月1日實施。

2016年8月，監管機構表示“原則上，在一段時間內將不再發放新的牌照”，加之市場需求強烈，牌照價格一下子水漲船高，尤其是網絡支付和銀行卡收單業務的牌照價值最高。2016年8月，海聯金匯以30.39億元的價格收購了第三方支付機構聯動優勢。聯動優勢所持有的牌照業務范圍包含了目前最具價值的兩項第三方支付業務，即互聯網支付和銀行卡收單。2016年11月，仁東控股以14億元收購了廣東合利90%的股權，其業務內容為互聯網支付、移動電話支付和全國性銀行卡收單。2018年1月，中國創新支付以20.96億港元收購了有贊51%的股權，其業務為全國性互聯網支付，還有部分區域性的預付卡發行與受理。到2018年下半年，牌照價格逐漸縮水，2018年10月《證券日報》的一篇報道指出，第三方支付牌照的成交價已經從之前的8-10億元下降到3-4億元，出現“有價無市”的情況。

為便于《支付業務許可證》的申請和辦理，中國人民銀行2019年1月10日又發布了《支付業務許可證》核發服務指南。

在《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第八條中，規定申請人應該具備的條件有九項，具體包括：一是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依法設立的有限責任公司或股份有限公司，且為非金融機構法人；二是有符合本辦法規定的注冊資本最低限額；三是有符合本辦法規定的出資人；四是有5名以上熟悉支付業務的高級管理人員；五是有符合要求的反洗錢措施；六是有符合要求的支付業務設施；七是有健全的組織機構、內部控制制度和風險管理措施；八是有符合要求的營業場所和安全保障措施；九是申請人及其高級管理人員最近3年內未因利用支付業務實施違法犯罪活動或為違法犯罪活動辦理支付業務等受過處罰。

辦法第九條規定申請人擬在全國范圍內從事支付業務的，其注冊資本最低限額為1億元人民幣；擬在省（自治區、直轄市）范圍內從事支付業務的，其注冊資本最低限額為3000萬元人民幣。注冊資本最低限額為實繳貨幣資本。

辦法第十條就申請人的出資人也做了四條規定，一是為依法設立的有限責任公司或股份有限公司；二是截至申請日，連續為金融機構提供信息處理支持服務2年以上，或連續為電子商務活動提供信息處理支持服務2年以上；三是截至申請日，連續盈利2年以上；四是最近3年內未因利用支付業務實施違法犯罪活動或為違法犯罪活動辦理支付業務等受過處罰。

《支付業務許可證》核發服務指南中明確受理機構為中國人民銀行副省級城市中心支行以上分支機構，決定機構為中國人民銀行。申請人申請條件還是《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第八條中規定的九項內容。

在是否準予批準方面，符合下面三條準予批準：第一是申請人滿足《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中國人民銀行令[2010]第2號）、《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實施細則》（中國人民銀行公告 [2010]第17號）相關規定，提交的申請材料齊全、符合法定形式。第二是符合支付行業發展狀況和趨勢。第三是符合國家政策導向。且審批數量無限制。指南還規定了辦結時限，要求所在地人民銀行副省級以上分支機構在受理之日起20日內審查完畢。人民銀行自接到分支行初審報告20日內審查完畢。其中，辦理過程中的材料增補、檢測等，不計入時限。且明確申請人不需向中國人民銀行及分支行交納費用。

從以上可以看出，指南釋放出很多利好消息：一是免費辦理；二是受理期限有了要求，不會無限期等下去；三是鼓勵符合支付發展現狀和趨勢以及國家政策導向的申請。這就為產業互聯網的支付創新提供了政策支持，為一些關系國家發展戰略、產業發展戰略等方面的平臺申請支付牌照提供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