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所前幾年還來我們這做過檢驗。”質量部負責人附和到。

一直未表態的白煜等吳霞和質量部負責人發表完意見，面無表情地對戚教授說道：“先不談你的產品工藝問題是否需要改進，單說車間的生產環境，你自己定位能達到什么級別？”

“30萬級。”

“30萬級的標準你知道是多少嗎？”

“嗯~”戚清民再次語塞。片刻的遲疑后他沖著白煜吼道：“這個問題，應該問你自己，我又不是搞環境工程的！”

“那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戚教授！燕麥車間的空氣環境根本不具備生產食品保健品的條件。別說30萬級標準了，可以說連動物實驗室一般控制區的條件都達不到，還生產什么保健品。你是在拿消費者的生命開玩笑。”白煜的聲音比戚清民還高，用氣勢壓住了戚清民的囂張氣焰。

面對著一群虎視眈眈看著自己的東河中高管理人員，戚清民感覺到從未有過的無助，他垂死掙扎般地撂下一句話：“我一直就是這樣生產的，按你們的要求，我還掙什么錢？我去找老林去。”

戚清民掉轉頭想離開質量部，卻被吳霞給攔住了。

“戚教授，能給我解釋一下那天你為什么突然讓我去燕麥車間找白煜嗎？明明白煜從未去過你的地方，為什么騙我進去。”

“原來是你和白煜做的手腳，我說都已經把~”話到嘴邊，戚清民突然收住了口。

“你都已經怎么啦，說啊！”白煜逼問道。

“我都已經把不合格品銷毀了。”戚清民無奈，作出最后的狡辯。

“是嗎？如此批量的不合格品，你是咋銷毀的，銷毀記錄在哪？報廢的產品在哪？報廢的包材又去了哪？”質量部負責人幾個在哪把各戚清民問的啞口無言。

戚清民氣的火冒三丈，強行推開吳霞揚長而去，把吳霞推了個趔趄差點摔倒。林繼亮及時扶了一把，吳霞才算站穩，把白煜心急的趕忙過來接過手扶她坐在椅子上。

羅曉宇打探的消息已經傳回到蘇萍和林國強的耳朵里。當戚清民再去找林國強的時候，林國強對他的態度發生了極大的轉變。

還未等戚清民開口，林國強就質問到：“戚教授，您是拿我的員工當兒戲嗎？那么多的員工試用了你的產品發生腹瀉，如果產品真的推向市場，我東河藥業還會有生存空間嗎？”

“這不為了省錢降成本，辦企業不就是為了賺錢嗎！我們都替別人考慮問題，自己還能有多少利潤，做生意不是在做慈善。生產環境確實惡劣了點。可原來我就是這么生產的，也沒出啥事。”

“那你為什么要轉產來魏城？”林國強問的也非常直接了當。

“中央扶貧資金斷了，地方政府也不太支持，想找個地方再次生產，要不可惜了我投進去的設備。”

“你的設備，一堆廢品，我怎么就相信了你了？”多年沒有生過氣的林國強這次可是真的忍無可忍。

“讓我再去二樓凈化間試試，一定能行的。”戚清民現在完全是一副可憐之相。既然林國強把事情都挑明了，他也不用顧及彼此的面子，最后臨走的時候，還想給白煜再扣上一個屎盆子。不讓我好活，你們也別想悠閑。

“免了，白總組織施工的口服類保健品車間是完全按照行業規范進行的，就你在公司這段時間的生產表現，你是駕馭不了真正現代化的車間的。別到時候把我們的新設備再給鬧壞了。建議你還是別給我添亂了。”

“那我那些設備？”

“想拆走我們不反對。對了，還有我的員工的誤工補助，醫療費等等，你得承擔一部分。如果你還想繼續把產品試制完成，那塊地皮可以繼續借給你使用，我們的協議繼續有效，前提是必須合格產品上市。”

戚清民愣愣地站在當地，不知道該如何接林國強的話頭。

“還有事嗎？如果沒事就請回吧。我該休息了，年齡大了哦。”

戚清民從林國強家里出來，發現東河給他配的專車不見蹤影。打電話過去，司機回復公司臨時有緊急接待任務先回去了。至于戚清民，自己想辦法吧。

接連幾天，司機都已各種理由婉拒戚清民的接送任務。他只能每天坐公交或出租來往于賓館和東河集團之間。再沒有先前的頤氣指使，傲氣十足的精氣神了，沿途遇見東河集團的員工，只要看見他來，大都遠遠地繞道而行，實在躲不開的，也是表面給個尷尬的微笑，一閃而過。

車間里的工人還留著幾個，大部分都找理由回了原崗位，留下的也是受白煜的委托看住場地和設備，省的戚清民再有什么歪心眼，搞點小動作。

采購部的原材料包材遲遲不能到貨，堆在現場的半成品受空氣的氧化以及濕氣返潮作用的影響，開始發黑結塊。根本無法使用。戚清民指揮著僅有的幾個工人裝車把這些廢料運到垃圾車倒掉，一個人坐在管理室發呆。

在內蒙的生物科技公司就是因為產品質量不合格打不開市場而被中央扶貧辦唾棄，結果是扶貧扶貧越扶越貧。上面幾次下來視察都勸誡過當時的縣委、縣政府相關領導，縣領導沒少在大領導面前為科技公司背黑鍋，甚至拆借資金來扶持科技公司的生產和銷售，能引進一家科技型企業在大漠落戶不容易，哪能輕易讓它垮掉！年輕的美女縣長竟然放下一方父母官的尊嚴在各大媒體上做視頻宣傳，可是成效甚微。關鍵的就是祁清民的眼里只有金錢二字，除了不提供完整工藝外，把省錢做到了極致。一個好端端的生物科技公司愣是給做成了村里的磨坊水平，產品質量可想而知。

祁清民自己心里有一個小九九，手里握著燕麥產品的核心工藝，到那還掙不上錢。所以在內蒙的經營失敗后，他多方打聽，幾番周折后，聯系上了魏城老鄉，也就是前文所說的推薦人。推薦人通過自己的人脈關系得知東河集團有上馬保健品生產的意向，這才牽線搭橋成功。

如果祁清民能吸取前次經營失敗的教訓，和東河集團談成合作，或許這次能夠成功。但祁清民天生格局小，駕馭不了與東河集團的合作方向。自私的原生性必定導致他重蹈覆轍。

看著眼前一地雞毛的現場，祁清民沒有從自身角度分析失敗的原因，依然把問題歸結到東河過于死板教條上。如此激烈競爭的市場環境下，如果不從投資上省出錢來，去哪兒獲得高額利潤！

現在的祁清民有些后悔自己當初盛氣凌人的表現，這兒的管理者素質比內蒙同行高得多，對醫藥行業質量規范掌握的非常透徹，靠簡單的糊弄看來是過不去了。他有心去找白煜到二樓的設備上進行試產，結果招到林國強明確拒絕。作為工程項目的設計和建造者，白煜更是不敢讓祁清民再瞎折騰了。

最終耍小聰明的祁清民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現在他需要考慮的是如何體面地從東河集團撤場。

隨后的幾天里，祁清民斷斷續續來車間轉上一圈，看看自己拉來的破爛設備。設備的完好情況他心里面最清楚，原本想拿著這堆破爛騙點錢，現在已經一文不值了。東河集團前期支付的協議預付款基本也能抵消了這部門設備的現價。余款估計是要不上了，只能忍痛放棄。即便東河集團允許他拉走，搭進去的人工費、裝卸費、運費也不會少了。

過了幾個月，祁清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一場由燕麥產品引發的風波逐漸平息。

消除了祁清民的不良影響的東河集團保健品車間建設，吸取了祁清民的教訓，在后期的試車投產，品種選擇上更加細致入微，小心備至，產品出廠前必經嚴格的檢驗。

三年多的時間，東河集團紅參系列中藥提取物升級產品、小雜糧系列保健飲料還有改良后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燕麥系列產品陸續推向市場。形成東河集團除中藥產業外的又一新經濟增長點。

東河保健品市場的成功開拓，同步帶動了醫藥康養全區同類企業的蓬勃發展，新入駐的企業紛紛來東河參觀，雙方互相取長補短，共同進步。一個集聚醫藥和保健品生產為一體的產業集群赫然形成，成為魏城市工業戰線傳統產業升級的新亮點。

經過將近20年的歷練，經歷了風風雨雨的坎坷道路，以林繼亮和吳霞為核心人物的東河集團新一代管理團隊終于站上了歷史舞臺。蘇萍和林國強把這個大灘子徹底交給了還在們，東河集團班子成員平均年齡不到40歲，在白煜和吳霞還有小彥的幫扶下，東河集團聯合駐區相關同行業企業成立了東河控股集團，組團闖市場，以傳統商標“漳河水”為主打品牌的系列藥品、保健品和食品產業蓬勃發展。工業企業的繁榮昌盛，以醫藥康養產業基地為核心的產業新城在魏城西北形成規模效應，帶動了周邊地塊的發展。沒有幾年，醫院、養老、娛樂等配套設施陸續落地園區，真正實現了羅曉宇主政魏城市時提出的東山西水，山水宜居的城市發展構想。

完成借調任務的吳霞也再次回到了東河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