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白有意談?wù)撊毡救嗽谕砩辖?jīng)常舉行軍事演習(xí)的事情,借此機會觀察到身后的女士似乎對此甚感興趣,看起來也是一個憂國憂民的好國民,打破了自己穿越之前固有印象,覺得那時的人們都是一群麻木不仁,得過且過的愚蠢百姓。
這讓他有了繼續(xù)交談下去的興趣,于是他靈機一動,趁機拋出了一個有爭議的話題:“秦老板,你說日本人最近頻繁的舉行軍事演習(xí),是不是有啥行動?比如說攻擊近在咫尺的SY城……”
“這個我可不清楚…報紙上前一段時間也在討論這個問題,說是城外的日本兵加在一起也不過千人,而我們駐扎在附近的軍隊至少有一兩萬人,雙方兵力相差懸殊,拿雞蛋碰石頭的事兒,只有傻子才會那么做……所以陸警官你的擔(dān)心只是一種可能性,應(yīng)該不會發(fā)生的。”秦老板停下手里的剪刀,認(rèn)真思索了一下,搖搖頭覺得不太可能。
“日本人自明治維新以來,國力日盛,開始奉行對外擴張政策,對我華夏富饒的土地一直虎視眈眈,垂涎三尺。倆年前轟動一時的【田中奏折】一事,想必倆位看報的話必將有所耳聞:惟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滿蒙;欲想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由此可見,曰本人狼子野心,彰然若揭……說句實話,我倒覺得事情反而有可能發(fā)生,國人應(yīng)該倍加警惕才是,可不能圖一時的僥幸心理,自廢武功,喪失基本的防御能力。”
陸小白心生感慨,憋著一口氣痛訴一遍,真想站起來大喝一聲:警醒吧,我的同胞們,日本人的侵犯迫在眉睫,戰(zhàn)火即將遍布東三省……而你們還在報紙上談?wù)撌裁幢Ρ鹊氖虑椋瑖?yán)重低估日本人以小博大的賭徒心理,不覺得荒唐可笑嗎?
“這位警官,你是不是有點兒危言聳聽,自己嚇唬自己呢!”身后的女士突然插上一句,聽得秦老板連連贊同。
陸小白閉上眼睛,默默的嘆了口氣,很是無力的問道:“我只想問你們一句,如果日本人打進城來,你們該怎么辦?是逃跑呢,還是打算當(dāng)一個順民。”
“你可別嚇我,一萬比一千,10比1的絕對優(yōu)勢呢,這要是還打不贏,除非我們的兵一個個如泥雕木刻一般,光挨打不還手才行。”秦老板被陸小白步步緊逼的話語,追問的寒風(fēng)刮骨一樣,從里至外滲透著寒氣,臉色慚慚得凝重起來。
“駐防SY城的第七旅雖然說是旅制編制,卻是一支作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裝備精良,人數(shù)近萬人的精銳部隊,不知道…為何在你嘴里成了不堪一擊的豆腐渣隊伍。
不過必須要承認(rèn)你這個假設(shè)理論上是存在的,比如說被人收買臨陣倒戈,或者是毫無斗志,一擊就潰……雖然有點兒異想天開,我本人認(rèn)為這絕對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要知道,這里可是我們賴以生存的家園呀。
但是,作為一條假設(shè)的思路來說,還是可以進一步深入探討一二,終競曰本人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啊!”頭戴面紗的女士一邊挺起胸脯,一邊有理有據(jù)的侃侃而談,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作出打算跟陸小白認(rèn)真探討一番的模樣。
陸小白詫異的看著鏡片里的女子,這是穿越以來遇到的第一個頗有些不凡見識的年輕女子,既不造作也不故作矜持,令人頓生好感。
他沉吟片刻,尋思著如何對答合適的時候,秦老板先一步說道:
“陸警官,你是吃兵糧領(lǐng)兵餉的人,自然比我們平頭老百姓見多識廣,這點我是信服的……聽你剛才的意思,很是不看好我們自己守城的部隊,認(rèn)為他們打不贏那些城外的日本兵嗎?”
“你覺得他們行嗎?…反正,我是替他們這些兵提心吊膽的,形勢不妙呀!”
陸小白馬上反問一句,言盡于此也就不想再跟秦三兒深入探討下去,反正該說的話,他已經(jīng)表達清楚,相不相信日漸逼近的危機…就憑每個人的獨心領(lǐng)悟,身臨其境,他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起碼…也打不輸吧?!”
秦老板是經(jīng)歷過兵荒馬日子的人,陸小白的預(yù)言讓他不寒而栗,心里面發(fā)慌難受,平時干脆利索的嘴舌也變得支支吾吾,顯示出內(nèi)心的恐懼。國家雖然說地域遼闊,人口眾多累以億計,卻近百年以來積貧積弱,外有列強虎視眈眈,內(nèi)有軍閥割據(jù)混戰(zhàn),天災(zāi)人禍,民不聊生,以致于沒有能征善戰(zhàn)之兵,畏敵如虎,這一點秦三兒心知肚明,不得不說這是國家的不幸,也是民族的悲哀。
“打不輸?哼哼,秦老板又啥時候見過打贏過……這位女士,我見你看法獨特,見識過人,你不會也真的認(rèn)為仰仗人多就能打勝吧?”陸小白冷哼一下,抬眼望著鏡子里面的女人問道。
“這位警官說笑了,我那有那個本事,不過是人云亦云,鸚鵡學(xué)舌罷啦。小女子姓金,名雨雁,現(xiàn)在是ⅩⅩ日報生活時尚專欄記者,有關(guān)時事政治方面的問題不甚清楚…今日聽你一席話倒是頗有些意思,不知您怎么稱呼?”姓金的女子似乎不急著表態(tài),反而追問起姓氏來。
“我姓陸,名小白,本城人。聽口音,金小姐也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吧。”
“呵,這卻不是。我家是關(guān)內(nèi)遷移過來的,大概是在我十歲左右,算時間也有十一二年,只能說是半個本地人。”
“那也是本地人呢。金小姐瞧上去年齡不大,記者這行卻是知識分子扎堆的地方,想必學(xué)識淵博,見解不凡,你也認(rèn)為陸警官所言真的有可能嗎?”秦老板憂愁了半天,越聽越發(fā)心焦急燥,忍不住邊出言相問。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按理說,我們?nèi)硕鄤荼姡紦?jù)天時地利之便,萬萬沒有戰(zhàn)而不勝的道理。可是……”金雨雁稍微一頓,話語一轉(zhuǎn)道,“如果真如陸警官所言,日本人此時攻擊SY城,將士用命,眾志成城自然是不懼的,怕的是官無斗志,兵無死戰(zhàn)守土抗敵之心……如此一來,人數(shù)雖多也不過是一群鳥合之眾,難堪大用呀!”
“金記者此言甚是,所謂的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秦老板,你說是吧!”陸小白拍手贊道,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