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白在四季春理發店里遇見一位頭腦清晰,頗有見地的女記者,雖然兩個人只是短暫的交談,也讓他對這位穿著漂亮,談吐得體的金記者頗有好感,認為值得一談。
盡管隱約之中,陸小白聽出來兩人觀點不盡相同,金記者不相信ZB人會貿然進攻SY城挑起侵略戰爭,但是在言語間卻極有分寸,對陸小白關于戰爭迫在眉睫的觀點給予充分的尊重,求同存異,展現較高的文化素質。
在陸小白理完發準備出門離開的時候,金記者叫住他,從手提包里掏出一張名片:“陸警官,初次在此見面,也不好冒昧打攪。這是我的名片,還請你收下,很高興交了你這一位萍水相逢的朋友。說不定以后還有登門采訪的機會,希望我們以后還能再見。”
“這是陸某的福氣,你太客氣了。可惜我人卑言微,沒有名片可拿,金記者可不要笑話我呵。”陸小白笑呵呵的接過名片,順手放你兜里,這種正常的人際交往,他還是懂的。
“哪里話,陸警官年輕有為,來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一張名片又能說明什么問題?”
“呵呵…那我們有機會回頭再見!”
“再見。”金雨雁含蓄的笑道。
陸小白笑著跟金記者分手道別,轉頭朝家里的方向走去。
送走了陸警官,秦三兒顧不上吃晚飯,又緊忙著給年青的女記者做頭發。不管是身穿警服,年輕氣盛的陸警官,還是談吐不凡,裝扮時髦的金記者,都是他不能輕易得罪的對象。
這年頭即使是手藝人混碗飯吃也著實不易。
“秦老板認識陸警官嗎?”金雨雁輕聲問道。
“不認識,好像記得說是住在東直門一帶,今天頭一回見。”
“哦,我還以為你們是老主顧呢。”金雨雁閉上眼下意識的回一聲,似乎失去了興趣。
這里卻說陸小白一路回到家門口,迎面碰見隔壁的劉半仙從屋子里走出來,連忙站住腳跟,陪著笑臉問道:“劉叔,這是準備出門?”
劉半仙一聽樂了,手捋山羊胡須笑著回道:“就到你家,你爹請我吃晚飯,順便為你的親事仔細規劃一番…你小子有福氣,娶了這么一位漂亮的媳婦,還不掏一分聘禮錢,你就偷著樂吧!”
陸小白記不清楚這是劉半仙第幾次在家里吃飯,反正最近一段時間隔三差五的就在家里混頓飯吃,漸漸的習慣了。
“哦,是這樣…劉叔,您請進,”
“嗯,那我就不客氣了。”劉半仙一邊嘴里謙讓,一邊邁步走進院里,嘴里兀自說道:“明天是公休日,小陸不準備領小媳婦出門轉轉?”
“明天有事要辦,沒有空閑的時間,再者說,城外最近不太平,城里也沒有什么逛頭,還不如在家里呆著好。”
“這話倒也對,確實沒有啥逛頭。不過你喜事在即,有些日常生活用品總需要添置一些,平時你也沒空,我每天見你一面都難,此時不買更待何時啊?”
陸小白微笑著點點頭,不及開口說話,便瞥見陸菲兒聽見院子里的響動從堂屋里推門出來,一見是兩人一起過來,頓時笑臉相迎。
“大哥,回來了。”陸菲兒在陸小白進門之前,小聲附耳說道。
“噢,啥時候回來的?就他一人,大嫂沒有回來?”陸小白心中一喜,他正想找大哥商量全家遷往關內的事情,老爹的工作一直難以做通,看來需要改變思路,先說服大哥再說。
“大嫂沒來,好像是剛有了身孕,本來是準備一起過來的……”陸菲兒心中難免有點遺憾,大嫂住在關內,兩地相隔遙遠,想見一面,本來就不容易,如今有了孕身,更加動身難行。
陸小白明白陸菲兒的心事,不覺笑道:“不要緊,大嫂暫時來不了,咱們可以過去看她嘛。”
“那要等到啥時候?”
“很快…最多兩三個月,你就等著瞧吧。”陸小白緊接著甩下這么一句,趕緊走進堂屋,只聽見里面相互打招呼的聲音連成一片,十分的熱鬧。
陸菲兒知道陸小白最近一段時間在鼓動公公婆婆舉家遷移到關內,給出的理由是中日大戰在即,SY城危若累卵,必須遠赴關內躲避災難。
她自己倒是沒有什么看法,陸小白帶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只要跟著自己的男人就行。只是現在來看,未來的公公婆婆似乎不贊同陸小白的主意,說他是緊張過度,并沒有立刻動身的打算。
不知道,陸小白剛才為何如此有把握這么說?難道說這是大哥的意思,如果是這樣,此事倒也不太難辦,作為家中的長子,陸小勇在父母跟前說話的分量還是夠重的,遠不是剛參加工作的陸小白可以輕易比擬的。
屋子里的酒菜已經擺好,五菜一湯,顯得頗為豐盛,肉湯散發著排骨的清香,在如今戰亂不止的日子里,實屬難得。
劉半仙端坐在主座,一左一右,分別是陸家父子相陪,最下手的位置卻是空著,不說也知道是留給陸小白坐的。
這個時代的女人們是沒有座位的,即使是陸小白的母親也只能在廚房里忙碌,從始至終也是無法上正席的,只能跟陸菲兒一樣,躲在廚房里悄悄的填飽肚子。
兄弟倆長的有幾分相似,不過陸小勇顯得雄壯一些,聲音沙啞,舉手投足之間顯得從容自如,很有幾分定力。
陸小勇看見弟弟開門進屋,把自己手里的酒杯往桌上一放,有些不滿的說道:“你在院子里磨蹭什么?半天不進門,有什么話不能等明天再說。劉叔是咱們今天請來的貴客,也好意思讓人家等你?還不趕快過來斟酒賠罪。”
陸小白頓時一愣,沒想到剛一見面大哥就給自己上了一課,他知道舊時候的規矩大,沒想到會如此的嚴格,心里一稟趕緊走上前來,嘴里賠罪道:“這確實是我的不是,劉叔讓你久等了。我這里給你斟酒賠罪,還請您老原諒。”
“哪里哪里,大家都是左右鄰居,這規矩嘛,都是對外人講的,咱爺倆這么熟了,不用這些虛禮,來…給我滿上,讓我看看你小子參加當上警察之后酒量有沒有長進?”
陸小白拿起酒壺,把桌上的酒杯一一斟滿,端著一張笑臉坐在底下相陪,這屋里說他地位最低,最適合斟酒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