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鏡映思維:人在社會中的自我形成
- (英)菲奧娜·默登
- 7560字
- 2021-03-24 17:52:13
序言 為什么鏡像系統對我們很重要
我珍藏了一張照片。拍照時正值初夏時節,天氣晴朗,兩歲的我坐在野餐墊上,頭戴祖父的軟呢帽,鼻子上架著祖父厚厚的有框眼鏡;祖父戴著我那頂有櫻花裝飾的小黃帽,正回頭對我微笑。后來,據家人說,那時,我戴祖父的帽子是想逗他笑,祖父也的確笑了,那是自祖母過世之后他第一次露出笑臉。現在看照片,想到我那么小的時候就非常聰明、非常關心祖父,就知道如何讓他暫時從悲痛中解脫,這真令人欣慰。實際上,我可能只是做了每一個孩子都會做的事,就是不假思索地模仿自己看到的事,我模仿祖父的行為,便自然地讓祖父笑了出來。
這種模仿不只是人的能力。觀察并模仿同類的行為也是所有動物學習的必經之路,你有沒有見過小貓看貓媽媽洗澡,然后自己也跟著洗?有沒有看過海獺用石頭開扇貝的視頻?除非見過成年海獺這樣開扇貝,并自己嘗試過多次,否則小海獺是不會這樣開扇貝的。對于他人的言行,我們會先觀察、模仿,然后理解、消化,重復去做。這樣的行為,我們有時是特意做的,但通常是在不經意間做的。
從表面上看,這種模仿行為是最基礎的學習行為,我們只有在小時候才會這樣做,但事實上,如果沒有這種行為,無論作為個體還是作為種群,我們都將難以生存。讓人類繁衍生息到如今這個盛世的,少不了鏡映(mirroring)的力量,有意識的鏡映思維也是開啟人類未來之門的鑰匙,我們只需學習開發深藏在大腦中的鏡像神經元的超凡功能即可。
大腦中讓我們成為最獨特的人類的部分——新大腦皮層,在我們剛出生時是“預先編程”最少的。尤其是在我們的生命初期,它會迅速與社會和文化中特有的信息結合起來,引領我們辨識社會環境,并與我們身邊人的風俗習慣、價值觀念和信仰“接軌”。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人類的大腦已經進化到能夠讓我們更有效地進行社會互動的程度,而在遠古時代,正是這種社會互動增加了祖先們的生存概率。與更多人在一起,人可以捕獲更大、更多的獵物,可以更廣泛地選擇性伴侶,可以有更多的眼睛去提防猛獸或敵人,還可以彼此分擔撫養和保護孩子的責任。大腦更大,就能儲存更多關于其他人的信息,從而建立更廣泛的人際關系,判斷出誰跟誰在做什么,知道應該避開誰、跟誰交朋友。我們在后文會介紹,所有關于與他人相處、合作的關鍵信息,都儲存在大腦中的鏡像神經元系統中。
除了讓我們更加熟悉社會交往的技巧,我們大腦中的這一獨特部分還讓我們比其他生物更能夠傳承已經積累的知識。大家都知道,要通過溝通交往,借助觀察、行動和講述的方式將知識代代相傳。沒有知識的傳承,社會無法發展到如今的地步。若沒有知識的傳承,我們就沒有手機,沒有自來水,沒有用來抵御疾病的抗生素,沒有帶我們去全世界旅行的飛機。上述物質都是我們從最基礎的知識開始,通過成千上萬年的學習、積累創造出來的。如果我們將這個過程比作搭建房屋,那么我們必須先打好地基,然后才能蓋上屋頂。如果沒有打好地基,后續的工作都是行不通的。
人類最初用大腦傳播生存最基本的知識,例如,學習生火。生火技能的掌握讓人類向前邁了一大步,超過了其他動物。因為人類學會了將以前無法生吃的食物烹飪熟了再吃,所以食物來源豐富了許多;人類在選擇居住地時,可以用火清理濃密的灌木,用火嚇跑其他捕食者,用火制造光源,提供溫暖。倘若一個地方只有一個人會生火,而沒有其他人來模仿、學習這一行為,那么這一行為便無法被后人知曉;沒有更多的人分享這項技能,那么生火的行為只能產生一點點火花,轉瞬即逝。我們如今的知識便是用這種重復的行為進行傳播的。雖然我們不需要知道怎樣在荒野中生存,但我們需要學習社交知識,了解群體活動的規則,并將這些內容傳播給身邊的其他人。
既然是先進的頭腦讓我們有了這種能力,那我們就有必要了解一下頭腦的構造了。我一直認為,闡述大腦構造最有用的假說是20世紀60年代末出現的,當時,一位名叫保羅·麥克林(PaulMacLean)的醫生提出了“三位一體的大腦”理論來描述人的大腦從人類進化之初到約5萬年前停止進化的過程。麥克林認為我們的大腦進化到如今的大小、進化出如今這樣的能力,還保留了更為基本的構造特征,就是一層疊一層地分布。大腦的三個部分具有極其特殊的結構和生化性質,它們雖然相互關聯,但對刺激的反應截然不同。
大腦的第一層構造是腦干,它與爬行動物的大腦構造極為相似,形成于3.2億年前,主管心率、呼吸和體溫等人體基本功能。
第二層被稱作邊緣系統,是在約1.6億年前,爬行動物進化為早期的哺乳動物時出現的。這一部分主管我們的基本感覺和情緒行為,如吃、睡、趨利避害和生育等,可以統稱為大腦的情感中樞。
第三層被稱作新大腦皮層,這一部分是大腦在5萬年前進化出來的最后一層構造。上述結構5萬年來幾乎沒有太大的變化,基于此,我們的頭腦構造與祖先基本保持一致,不同的只是儲存在其中的知識。這一部分主管的是更復雜的思維,包括邏輯推理、語言和有意識的思維。
讓我們成為獨特的人,并能從出生時起就準備好接受來自周圍世界的所有信息的,正是最外面的這層新大腦皮層。我們的生命之初,大腦的神經系統很快就儲滿了關于我們身處的社會和文化環境的各種信息。這種信息來自我們遇到并與之溝通交流、效仿的人和環境。這時候,我們的體驗、經歷和感知就構成了認識自己的基礎。
人類大腦的前兩層與其他動物大腦前兩層的功能是一致的,即主管我們的繁衍生息和自我生存。在本書中,我們將大腦的這兩部分統稱為“應激反應區”。這部分發揮的功能是大腦根據環境變化而快速做出的無意識反應。應激反應區在我們日常生活中占據絕對的主導地位,不僅影響我們的吃和睡,也是我們的歸屬感以及為了生存想要融入集體的欲望的產生地。結果,一種極端強烈的本能刺激我們密切關注社會與情感環境,這種熱切程度連我們自己都不敢承認。雖然西方文化崇尚個人主義,但事實上,西方人也常互幫互助,相互間的聯系也很緊密。我們出于本能經常觀察社會環境中發生的事,以便了解不同事情間的細微差別,進而塑造我們的個性和行為。
生命中更復雜的領域由反應速度更慢但更深思熟慮的新大腦皮層負責。本書中,我們將這一部分稱為大腦的“觀察探索區”。它主管更高級的行為認知方面的功能(如探究我們存在的目的),并為我們共同生活的社會做貢獻等。觀察探索區還負責翻譯從大腦的應激反應區傳送過來的信息,讓我們探究不同情緒和情感產生的緣由,組織語言,回答遇到的各種問題等。
雖然用大腦的觀察探索區思考更加有效,因為它總是在深思熟慮之后才會做出反應,但大腦的應激反應區從生理上而言占主導地位,而且對刺激做出反應的速度更快。在某些情況下,這很重要。例如,當某人朝我們扔東西時,我們往往來不及思考發生了什么就迅速避開了。能趨利避害,我們要感激大腦的應激反應區,它讓我們避開了扔向我們的物體。不幸的是,我們的生存本能仍然很強大,在大腦的觀察探索區可能做出更“合乎邏輯”的反應的情況下,我們的生存本能仍然會占據上風。這方面的簡單案例就是,在試圖減肥的時候,我們吃的還是比我們需要的多,因為想吃東西的本能壓倒了想保持身材的基本原則。盡管我們的思想較祖輩有了驚人的進步,但本能仍然存在。我們仍然需要像祖先一樣活動,仍然非常依賴社會和情緒情感,我們的大腦仍然與祖先一樣,有著最基本的功能。
這意味著,我們不僅有必要了解大腦的應激反應區和觀察探索區之間的溝通與聯系,也有必要了解大腦的應激反應區是怎樣無意識地引導我們從環境中汲取信息、學習不同行為的。我們身邊的人一直都在刺激、引導著我們對待不同人和事的反應方式。
想一想,你是否記得你是怎么學會系鞋帶、游泳、騎自行車的?你知道你的價值觀念是怎樣形成的嗎?你還記得教會你做現在的工作的那個人嗎?你可能會對學習某些特定技能的場景或教導過你的人印象深刻。然而,你、我、我們所有人通常都認識不到,生活中對我們影響最大的,往往是我們身邊的人。
這個作用是顯而易見的,但我們大部分人都沒有關注這一點。例如,想象自己進入一個大家都在悄聲說話的環境中,你會用正常說話的聲調來說話,還是跟大家一樣輕聲細語?你平常會不會觀察跟你同桌聊天的人,看他們的胳膊、頭和手是否與你放在同樣的位置?看到別人撞傷腳趾頭,你能想象那種讓人齜牙咧嘴的痛嗎?當別人講出令他們震驚的故事時,即便對這個故事沒什么感覺,你也會跟著大喊大叫嗎?
我們就是這樣不斷對他人進行著微妙且持續的觀察和模仿。你可能認為你清楚這一點,但你很可能并沒有真正意識到這一點。你經常去做這些不經意間做出的動作,然后形成習慣,它們就成了你的特征,無意中改變了你的個性、信仰和價值觀念。的確,現代社會紛繁復雜,人們的消遣方式也很多,這讓我們難以認識到這一點,也難以預測這可能導致什么樣的后果。日常生活中的細小變化會改變我們的穿著、購物地點、購買選擇以及我們在社交平臺上關注的人、我們觀看的電視節目、我們做運動的頻率以及日常飲食。因為這些都要通過我們對他人的觀察和與他人的互動才能完成,這就是鏡映思維。
除此之外,通過鏡映思維進行角色建模,通常是理解人類行為和情感的細微差別及復雜性的唯一途徑。同樣,學習打網球時,也要先觀察別人是怎樣發球的——沒有見過別人發球,只按照指令去做,我們是不可能做好這個動作的。因此,我們模仿、學習他人的行為時,必須知道這種行為的社交功能,以及它對我們的情緒和情感產生的影響。通常,我們并沒有認識到這一點,因為這對我們來說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當我們理解了這些機制并有意識地觀察、探索我們周圍發生的事情時,我們就可以選擇自己要做出的行為,選擇我們對周遭環境的反應方式。我們關注的東西和我們吸收、學習的東西會極大地影響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從而讓我們產生如下差異:
要么學有所成,要么一無所成;
要么身體健康,要么總是看醫生;
要么在職場上步步高升,要么停滯不前;
要么擅長社交,要么總是被人忽略或漠視。
這些差異會影響我們的收入水平、社會地位、預期壽命、生活質量,甚至影響我們生多少孩子以及婚姻生活的幸福指數。從社會層面來說,這會影響政府職能,使政府維持或打破積弊的束縛,增強或削弱恐怖主義的威脅,還會影響人的生理和心理健康等。
美國知名社會學家羅伯特·K.默登(Robert K.Merton)提出的“角色楷模”[1]一詞影響甚廣,已經成為一條全球化的日常用語。“角色楷模”就是“一個被其他人視為榜樣的人”。關于“角色楷模”的一種常見誤解是,他們是英雄人物,是只可遠觀且絕對可靠、永不會犯錯的人。其實這只是一種不切實際的理解,我們身邊的“角色楷模”有好有壞,而且我們有時也是他人的“角色楷模”。
有樣學樣
社會學家羅伯特·K.默登生于1910年,他在20世紀50年代提出了“角色楷模”這個術語。自那時起,我們對行為的理解改變了很多。在默登的時代,我們只看得到表面,也就是觀察和模仿他人的言行;而現在我們能夠認識大腦的內部結構,了解、觀察和模仿行為背后的大腦運作機制。過去幾十年里神經科學取得的巨大進步讓我們更詳細地了解正在發生的事情,這表示人類已經開始研究大腦中與角色楷模模仿相關的區域。透過現象看本質,我們已經知道,我們的行為不只來自觀察和模仿,還是想象、移情、故事講述和反思與角色楷模模仿的內在聯系導致的。這些內在聯系使人類的大腦在學習和創造的神經傳遞過程中,能完善和增強人類對世界的社會和情感體驗。
雖然人類對大腦中主管這些方面的神經元網絡的了解還不夠深,但自偶然發現這一聯系網絡以來,人類在這方面的知識儲備已經有了相當大的進步。1992年,意大利神經生理學家賈科莫·里佐拉蒂(Giacomo Rizzolatti)和他在帕爾馬大學的科研團隊正在研究大腦是怎樣控制手抓握東西的。通過將電極插入獼猴的大腦,他們能夠監測到大腦中最小的組織——神經元。他們尤為感興趣的是,這些神經元是怎樣被“激活”并把信息傳遞到獼猴的大腦和身體的。
一天,研究人員與猴子同屋吃飯時注意到,有一只猴子沒有做任何動作,但它大腦中的神經元被“激活”了。這只猴子看到科研人員將食物送到嘴邊,這時,控制猴子將食物放到嘴邊的神經元也被“激活”了。科研人員立刻認識到,這就是一個“有樣學樣”的案例。里佐拉蒂將他們的發現公之于眾,并將控制這種行為的神經元稱為“鏡像神經元”(Mirror Neurons)。不過,直到2000年,一位名為拉馬尚德蘭的神經科學家兼作家發表了一些相關發現之后,鏡像神經元才引起廣泛關注。
拉馬尚德蘭對此非常著迷,他甚至認為:“鏡像神經元的發現對心理學的影響就好比DNA的發現對生理學的影響,這些發現將提供一個統一的框架,幫助解釋迄今為止再多實驗都解釋不了的很多心智能力。”他列舉了如下實驗揭秘不了的問題,比如,為什么一個人會模仿他人的行為,文化、習俗是如何在眾人之中傳播的,孩子是怎樣學音樂的。即便是預測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比如預測他人接下來可能會做什么,也要依靠鏡像神經元。
就像任何新生事物都會引發廣泛關注一樣,這種概念很快就遭到人們的質疑。其他神經科學家宣稱,這些特定的神經元并不能解釋人類學習過程中所有錯綜復雜的現象——人類的神經元系統比獼猴的要更加錯綜復雜。我們現在仍然不知道這句話究竟對不對,這有待神經科學家們進一步研究。與其他學科相比,神經科學的發展才剛剛起步,不過我們現在所知和所能運用的神經科學知識已經為人類理解日常生活提供了絕佳的機會。本書并不是要論證某種神經科學理論的正誤,而是要利用人類目前掌握的概念信息來理解行為更寬泛的特性。這一概念就是鏡像系統,通過這一系統,人類得以學習和進步,無論何時,無論何地,行為、知識、習俗和社會規范都能代代相傳。
但是,我們還遠遠無法充分利用鏡像系統——無論是作為個人學習的途徑,還是作為社會交往的途徑。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鏡像系統有時會不知不覺地利用我們。這個概念很簡單,要看我們怎么選擇。如果我們想要為改善自己和他人的生活而有意識地利用鏡映思維,就要理解它,并且有意識地在做決策的時候使用它。如果我們能更明白日常的溝通交流對大腦功能的影響,就能夠加深人類對鏡映思維的理解,從而明白如何使用它。這種對鏡映思維更深層次的理解,將使我們超越個人期望,推動我們向期盼的未來前進。
為何鏡映思維對我們的生存至關重要
13歲時,我和家人一起搬到了另一個地方居住,也就是說,我必須離開一個相對熟悉、大家都很喜歡學習的集體,轉到其他學校去學習。在以前的學校里,擅長體育運動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大家也都很勤奮。新學校與之前的學校很不相同,這也可能是因為我年少轉學、生活發生了改變而產生的想法。那一學期的一堂生物課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生物老師說:“全班同學除了菲奧娜的作業完成得很棒,其他人都沒有完成好作業。”所有同學都把目光轉向了我,這讓我頓時覺得失控,心里很難受。我覺得丟臉,無法輕易擺脫這種感覺,畢竟,第一印象的影響力是持久的。剛剛轉學來的新生肯定不想被貼上“假正經”“書呆子”“跟我們不一樣”這樣的標簽。我認識到,如果要在這個新環境中產生歸屬感,那我就必須馬上做出改變。
為了融入集體,我改變了以前的所有習慣,我不再關心能否獲得優秀的成績,而只關注完成多少作業就能應付檢查。以前我熱衷于參加各種運動,而現在,我盡量避免被選入球隊。不久之后,我就沒有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了。除了我,還有三位同學也是在同一時期轉學來的,但他們不久就又離開了。新學校并不是什么“令人難以忍受”的地方,卻可能是“讓人覺得難以融入”的地方。我之所以能在這里產生歸屬感,能得到新同學的接受和認同,要歸功于鏡映思維。這是一次很重要的改變,我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決定有意識地去做一些事,去融入集體,去改變自己。在這種情況下,做出這樣的改變不一定是正確的決定,因為青少年時期,人的大腦還沒發育完全,還不足以做出最佳的決策。重要的是,有意識地做決定給了我一種掌控局面的感覺。
作為成年人,我在職業生涯中對心理學知識進行了深入的研究,也聽說過不少人的曲折經歷。我見證過他們的苦與樂,看到過他們在幼年期、青少年期和成年期對身邊人產生的影響,以及身邊人對他們產生的影響。我也知道,這種認識和心理作用會如何影響他們的能力,讓他們以自己想要的方式構建自己的人生,并幫助他們以積極、有建設性的方式影響他人。控制能夠影響自己的因素,了解我們對身邊人產生的影響和作用,這是一種有意識的決定。
通過了解許多人的個人經歷,我見證了他們的成功和失敗,以及他們人生的高潮、低谷和重大轉折。這種個人經歷與科學研究驗證了同一件事——每個人都會受到生命中出現的人潛移默化的影響,會按照他們的行為模式行事。鏡像系統對我們的學習和成長很重要,這主要是因為我們會受到他人的影響。無論我們是否認識到了這一點,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角色楷模”,好的壞的都有。我們要模仿,就必須觀察。觀察讓我們理解他人的行為,并按自己的理解去模仿。我們身邊到處都有“角色楷模”,他們總是刺激著我們大腦的神經元系統。據統計,一個人一生平均要見8萬人,每個人都會對別人產生影響,而別人也會對你產生影響。人們彼此傳遞文化習俗、觀念和態度,教身邊的人應該怎樣做,不應怎樣做。所以,每個人都參與了塑造人類的工作。
可怕的是,當我們沒有認識到某件事時,我們就無法理智地評判它,也無法決定我們是接受還是拒絕這種認知。我們只是習慣了某種行為,讓它成為我們個性的一部分。例如,2007年《新英格蘭醫學》期刊上發表的一項研究稱,研究人員通過30年間對12000名接受調查之人的追蹤調查發現,若與這些人打交道的人體重增加了,那么這些人的體重也會呈上升的趨勢。如果跟你關系好的朋友體重增加了,那么你體重增加的可能性居然高達71%。我們身邊的人,尤其是跟我們親近的人,對我們的影響是滲透性的,我們潛移默化地模仿他們的行為習慣,逐漸形成了自己的行為習慣。不僅增加體重如此,幾乎我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如此。如果我們對模仿的行為有更深的認識,那么我們就能夠對其做出理性的判斷,并決定要不要采取這種行為習慣,這將讓我們的生活方式發生巨大的改變。
對我們影響最大的是經常與我們溝通的人,是我們信任的人,是我們接觸的人,這也是三類我們經常學習或模仿的對象。這些對象可以是我們的家人、朋友、同學、同事,也可以是我們讀到的故事中的角色。我們將探索這些人與我們的關系,了解他們對我們的大腦產生的不可思議的影響,看看他們是如何對我們以及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產生影響的。
有意識地認識和了解大腦的運作機制,能讓我們有更多的掌控感,而且能讓我們以最佳方式利用鏡像系統。這將讓我們成為他人的“角色楷模”,并且找到最適合自己的“角色楷模”。
(注:本書寫作過程中參考了不少資料,文獻來源及注釋見智元微庫公司網站:www.zhiyuanbooks.com.如有需要,請前往網站下載電子版。)
[1]本書提到的“角色楷模”為心理學領域研究鏡映的特定術語,對于一些有負面行為的“角色楷模”,我們并非要效仿其行為,而是通過研究規避其不良表現。——編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