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象二十八宿
星宿這個概念不是指一顆一顆的星星,而是表示鄰近的若干個星的集合。古人把比較靠近的若干個星,假想地聯系起來,給以一個特殊的名稱,如畢、參、箕、斗等等,后世又名星官。二十八宿指的是:
東方蒼龍七宿:角、亢、氐(dī)、房、心、尾、箕
北方玄武七宿:斗、牛、女、虛、危、室、壁
西方白虎七宿:奎、婁、胃、昴(mǎo)、畢、觜(zī)、參(cēn)
南方朱雀七宿:井、鬼、柳、星、張、翼、軫(zhěn)
東方蒼龍、北方玄武(龜蛇)、西方白虎、南方朱雀,這是古人把每一方的七宿聯系起來想象成的四種動物形象,叫做四象。
以東方蒼龍為例,從角宿到箕宿看成為一條龍,角像龍角,氐、房像龍身,尾宿即龍尾。再以南方朱雀為例,從井宿到軫宿看成為一只鳥,柳為鳥嘴,星為鳥頸,張為嗉(sù),翼為羽翮(hé)。這和外國古代把某些星座想象成為某些動物的形象(如大熊、獅子、天蝎等)很相類似。

王莽新朝四神瓦當(1956年陜西西安漢長安城遺址出土)
上文說過,古人以恒星為背景來觀測日、月、五星的運行,而二十八宿都是恒星。了解到這一點,那么古書上所說的“月離于畢”“熒惑守心”“太白食昴”這一類關于天象的話就不難懂了(《尚書·洪范》偽《孔傳》:“月經于箕則多風,離于畢則多雨。”“熒惑守心”見《論衡·變虛篇》;“太白食昴”見鄒陽《獄中上梁王書》)。“月離于畢”意思是月亮附麗于畢宿(離,麗也);“熒惑守心”是說火星居于心宿;“太白食昴”是說金星遮蔽住昴宿,如此而已。蘇軾在《前赤壁賦》里寫道:“少焉,月出于東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間。”也是用的二十八宿坐標法。
二十八宿不僅是觀測日、月、五星位置的坐標,其中有些星宿還是古人測定歲時季節的觀測對象。例如在上古時代,人們認為初昏時參宿在正南方就是春季正月,心宿在正南方就是夏季五月,等等。這是就當時的天象說的。《夏小正》:“正月初昏參中,五月初昏大火中。”
古人對于二十八宿是很熟悉的,有些星宿由于星象特殊,引人注目,成了古典詩歌描述的對象。《詩經》“維南有箕,不可以簸揚;維北有斗,不可以挹(yì)酒漿”(見《小雅·大東》),這是指箕宿和斗宿說的。箕、斗二宿同出現于南方天空時,箕宿在南,斗宿在北。箕宿四星聯系起來想象成為簸箕形,斗宿六星聯系起來想象成為古代舀酒的斗形。《詩經》“三星在天”“三星在隅”“三星在戶”,則是指參宿而言(此從《毛傳》),因為參宿有耀目的三星連成一線。至于樂府詩里所說的“青龍對道隅”(見《隴西行》),道指黃道,青龍則指整個蒼龍七宿了。有的星宿,伴隨著動人的神話故事,成為后世作家沿用的典故。膾炙人口的牛郎織女故事不必敘述(但是織女不是指北方玄武的女宿,而是指天琴座的α星。牛郎也不是指北方玄武的牛宿,而是指天鷹座的α星。牛郎所牽的牛,才是牛宿)。二十八宿中的參、心二宿的傳說,也是常被后人當作典故引用的。《左傳·昭公元年》說:
昔高辛氏有二子,伯曰閼(yān)伯,季曰實沈,居于曠林,不相能也,日尋干戈,以相征討。后帝不臧(zāng),遷閼伯于商丘,主辰(主祀大火),商人是因,故辰為商星(即心宿);遷實沈于大夏(晉陽),主參(主祀參星),唐人是因……故參為晉星(即參宿)。
因此后世把兄弟不和睦,比喻為參辰或參商。又因為參宿居于西方,心宿居于東方,出沒兩不相見,所以后世把親朋久別不能重逢也比喻為參辰或參商。杜甫《贈衛八處士》所說的“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就是這個意思。
隨著天文知識的發展,出現了星空分區的觀念。古人以上述的角、亢、氐、房、心、尾、箕等二十八個星宿為主體,把黃道赤道附近的一周天按照由西向東的方向分為二十八個不等份。在這個意義上說,二十八宿就意味著二十八個不等份的星空區域了。

三垣與二十八宿示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