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每個人都安頓下來了

黛娜、露西安和菲利普全都急忙去找杰克。鸚鵡已經飛到了船上，但是他們沒看見她飛到哪兒去了。他們現在完全確定那一定就是琪琪。菲利普打了一個激靈，覺得杰克肯定不會像他們三個那樣驚訝。

氣人的是他們怎么也找不到杰克。他們在船上到處搜尋了一遍，最后是露西安突然想到，或許他就在自己的船艙里。“他可能待在那里了。”她說，“雖然在船即將離開南安普敦這個激動人心的時刻，我也想象不出他為什么要把自己關在船艙里！那只鸚鵡又上哪兒去了呢？它好像也不見了。”

他們匆匆走過通向船艙的樓梯和過道，推開杰克船艙的門，然后全部擁入，喊道：“杰克！你真的在這兒嗎？你猜我們看到了什么？”

但他們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杰克就坐在船艙里的床鋪上，琪琪則落在他的肩膀上，正沖著他的耳朵發出奇怪的低吟聲，輕柔地拉扯著他的耳朵。

“天哪！”菲利普大叫，“琪琪找到了你。我猜這就是她吧？”

“當然是啦，笨蛋。”杰克回答道，“是不是運氣很好？波奇那個老朋友用鏈條把她綁在手腕上，帶著她來碼頭和我道別，但她掙脫了鏈條，朝我飛來！我們勇敢的老琪琪，直接飛進了我的舷窗！”

“波奇？那個你以前在學校里認識的家伙！你把琪琪交給他看管嗎？”露西安吃驚地問道，“但是，她是怎么到南安普敦這個地方來的？”

“我昨天把她放車里帶來的，”杰克回答，用一只手罩住耳朵，這樣琪琪就不能再咬了。“我把她裝在一個野餐籃里，安靜得像一只老鼠。天知道我昨天有多擔心你們中的某個人讓我打開籃子，拿點吃的！”

“可是，琪琪就這么逃了，波奇不會為此沮喪嗎？”黛娜擔心地問道。

“她是怎么知道你在這里的，如果你一直待在船艙里的話？”露西安感到很好奇，“她大概是聽到我在喊她。肯定是這樣！她聽到了我在大喊‘琪琪！琪琪！’就激動地掙脫了鏈條，飛了過來，然后靠運氣選對了你在的舷窗！”

“你最好把這一切告訴艾莉阿姨，”杰克咧嘴笑著說，“這會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故事，比我的還有意思！”

他們三個靜靜地盯著杰克。“你真是一個狡猾的大騙子！”菲利普最后打破了沉默，“肯定是你事先安排了這一切，我敢打包票肯定是你！沒錯，甚至安排了鏈條斷裂，還有讓琪琪看到或是聽到你的所在。”

“她大概是聽到我在喊她。肯定是這樣！她聽到了我在大喊‘琪琪！琪琪！’就激動地掙脫了鏈條，飛了過來，然后靠運氣選對了你在的舷窗！”

杰克又咧嘴笑起來：“我覺得露西安的解釋很不錯——朝琪琪那樣大喊，讓她激動得掠過水面飛到船上。不管怎樣，她已經在這里了，而且會待在船上。我覺得最好是讓她待在船艙里。”

老琪琪現在成為了孩子們關注的焦點，這讓她很享受，但是她弄不明白游輪發動機造成的震動，一直豎著腦袋側耳傾聽。她試圖模仿這個聲響，但不是很像。

“好了，你現在可別發出什么奇怪的噪音，”杰克警告她，“如果你不想被船長拖出去的話，聽懂了嗎？”

“砰！去追黃鼠狼。”琪琪喊道，然后去啄杰克的耳朵。她又突然打了一個非常逼真的噴嚏。

“別，”杰克制止道，“快用你的紙巾！天哪，琪琪，我可真做不到丟下你自己去旅行。”

每個孩子都很滿意琪琪能安全地跟他們待在一起。他們盡可能委婉地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曼納林夫人。她惱怒地聽完了，但既然琪琪的到來目前沒有給她帶來什么不幸的事故，她只好嘆了口氣。

“行吧，既然她已經在這里了，那就讓她待著吧。但是杰克，你必須把她一直關在船艙里。如果其他乘客抱怨琪琪，你會惹上麻煩的。你一定要盯緊她，不然她可能被送去船員所在的甲板，關進籠子里。”

所以琪琪就被關在了船艙里，度過了她在船上的第一天，分不清是自己眩暈了還是一直有什么輕微的地震在發生。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正在一艘游輪上，也理解不了這些震動，雖然她有過許多次在小船上的經歷。

第一天很令人愉悅也很漫長。“維京之星”號在平靜的湛藍海水中輕松前行，它的發動機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身后奶油質感的夜色一望無垠，但又延伸至地平線那端。英格蘭很快就被拋在后面，第一站是葡萄牙的里斯本。

到底下那間巨大的餐廳用餐是很有趣的，孩子們可以從長長的菜單上選擇他們想吃的食物。跑到上面的運動甲板去打網球，在追逐橡皮圈時保持平衡也有趣極了。上床睡覺甚至更有意思，因為這意味著要蜷曲在一張狹窄的僅有鋪位大小的床上。熄燈后，孩子們感受著電扇的陣陣微風為燥熱的身體送來的涼意，聽著海水在舷窗底下發出的嘩嘩聲。

“真是太美妙了！”露西安在睡前感嘆道，“我真希望這趟旅行不會成為一次冒險。我喜歡它現在的樣子，哪怕沒有冒險也已經夠讓人心潮澎湃了。”

但船行至法國比斯開灣的港口時，情況就沒有那么好了。海水洶涌地翻騰著，船只上下顛簸晃動。曼納林夫人一點也不喜歡這樣。她待在船艙里，但這四個孩子卻十分自在，如魚得水。他們每餐必到餐廳去，認真地按著長長的菜單從上往下吃。在服務員態度沒那么堅決的制止聲中，他們還會跑去上面的甲板打網球。

然后，非常突然，一切又改變了。海水變得又藍又靜謐，太陽熱辣辣地亮起來，天空萬里無云，甲板上的每個人都暴露在無瑕的白色中。

曼納林夫人恢復了過來，但同時琪琪則越來越不耐煩自己被困在船艙里。她已經和每日照看船艙的服務員們成了朋友，他們很快從發現她的驚訝中恢復平靜。

這兩個服務員最開始完全沒看到琪琪在哪兒。她待在舷窗一側窗簾的后面，為了防止琪琪飛出去，杰克不得不把窗簾拉上。在進來整理床鋪的時候，那個女服務員首先聽到了琪琪的聲音。

琪琪偷偷從窗簾后面窺探這個服務員，突然用一種堅定果斷的聲音說：“放下茶壺。”

那個女服務員嚇了一跳。她站在門口四處打量著船艙，心想一定是有什么人在對她說話，但眼前卻空無一人。

琪琪又打了一個響嗝。“抱歉。”她又開口了。女服務員這次嚇呆了。她又環顧四周，打開了櫥柜的門。

“真是遺憾，太遺憾了！”琪琪用一種惋惜的口吻說道，這讓那個女服務員再也沒法忍受了，趕緊跑出去找另一個男服務員，而他是一個看起來有點嚴厲和果斷的蘇格蘭人，明顯沒什么耐心。

他走進船艙打量了下四周。“這位女士，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他問那個女服務員，“什么嚇到你了？這里什么也沒有啊。”

琪琪很大聲地咳嗽了一下，然后又打了個劇烈的噴嚏。“實在抱歉啊！”她說，“你的手帕呢？”

這下，輪到這名男服務員被嚇呆了。他四下看了看這個船艙。琪琪又大聲地打了一個逼真的哈欠。她真是能模仿不少聲音啊。但她沒有忍住，從窗簾后探出腦袋看看別人對自己這一系列表演的反應。

那名男服務員發現了她，大步走向舷窗。“瞧這兒，原來是一只鸚鵡呀！”他將自己的發現告訴女服務員，“你以前聽到過這樣的聲音嗎？一只聰明的好鳥一定總是做這樣的事情！好了，小鸚鵡，你可真是聰明的鳥兒。”

琪琪飛到櫥柜上面，看著這兩名服務員。她先是睜開一只眼，再是用兩只眼打量著他們，接著發出一聲像是底下餐廳開飯時的敲打聲。最后，她又發出一陣自己專屬的笑聲。

“那可真是跟開飯的聲音一模一樣啊，是不是？”蘇格蘭服務員很是驚訝，“這可真是一只稀有又漂亮的鳥兒。她的主人應該感到慚愧，他竟然把鸚鵡關在這里。”

“她確實嚇到我了，”那名女服務員說，“我猜她也許會喜歡葡萄。我祖母家的鸚鵡就很喜歡吃葡萄。我去拿點過來。”

很快，琪琪就在享用黑葡萄了。當杰克回來見到她時，船艙滿地撒滿了葡萄籽，還有兩個人呆呆地看著琪琪，眼神中充滿了崇拜。

“你這臟兮兮的！”杰克看著滿地的葡萄籽，嚴厲地斥責道，“你給我從櫥柜那兒下來，然后把這些葡萄籽撿起來。”

“葡萄籽。”琪琪學著說，“砰，葡萄籽去追黃鼠狼。”

“希望她沒惹到你們。”杰克對著兩個服務員說。

“她簡直太棒了，”女服務員說，“我從沒見過這么聰明的鳥兒。你應該把她帶到甲板上去炫耀一下。”

沒過多久，杰克的確讓琪琪待在他肩膀上，上了甲板，她的表現讓所有的乘客又驚又喜。琪琪真是好好展現了自己一番。唯一讓她沒法忍受的是游輪的汽笛聲，每次只要聽到，她都會驚恐地從杰克肩膀上跌落。她不知道這是什么聲音，是從哪兒傳來的，所以每次只要聽到，她就飛下杰克的肩膀把自己藏起來。

琪琪也參加了救生艇演練，露西安因為沒有一件小號的救生衣可以穿而感到有點沮喪。他們都把衣服穿上，去了指定的救生艇，然后聽了一位副官簡短的演講，關于危險來臨時他們該怎么辦。露西安真切地希望不會有危險。

“明天我們就要在里斯本靠岸了，”曼納林夫人告訴他們，“但你們誰也別想著下船單獨行動，我決不會讓這趟旅行有任何意外發生。明天都要緊緊地跟著我，請務必牢記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