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天氣轉晴。

湛藍的天空，漂浮著幾片白云。

種子還不能急著灑下，犁過的地，最好曬上兩天，能有效殺死土壤的蟲菌。

昨天燒的木炭，溫度已經涼下來，第一爐木炭的質量沒能達到張天賜預想那樣，處在窯子邊緣的木材沒有完全炭化。

不過收獲已經很不錯，用來裝炭的兩個籮筐裝得滿滿的。

秋天不像夏天，嶺陽這邊地勢偏高，不下雨還好，一旦有雨，濕冷濕冷的。晚上起夜的時候，總能看見梁慧蘭卷縮成一團，所以木炭還要多準備一些，再冷些就要弄個爐子在屋里。

將木炭全部取出來，又往里面燒了一爐。

忙完之后，張天賜將里面的竹炭挑出來，這是張天賜特意放進去的竹子。竹炭的功能更多，效果也比木炭好得多，但竹炭燒制溫度也要更高，只能放在窯子的最中間，所以出產量很低。

第一批竹炭，張天賜準備先做幾只炭筆，然后是過濾器。

有了過濾器，就該準備水管，要做水管的話，還需要不少竹子，張天賜準備叫上錢平安，看見他拿著本書，嘴里念叨著什么之乎者也，不忍心打擾，又轉身找小寧。

小寧在犁車上跑了一早上，雖然沒出什么力氣，但也有幾分勞累。

張天賜走廂房的時候，她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點睡相都沒有。

也不怕冷著嗎，被子都不蓋，感冒了咋整？

張天賜將被子輕輕拉開，蓋在她身上。

睡夢中，小寧正夢到自己被一群黑衣人瘋狂追趕，作為嶺陽女俠的她，功夫了得，腳尖輕輕一點，身子騰空而起，在屋檐之間飛動。

突然，一人從天而降，朝著她頭頂砸下來，將她死死壓住，氣都快喘不過來。

“淫賊，竟敢欺我？”被壓在地上的女俠暴怒，反應迅速，一記撩陰腿直奔下三路，結結實實地落在黑衣人身上。

腳尖有點痛。

不對，不是應該膝蓋痛嗎？

女俠覺得不對勁，緩緩從夢中醒來，哪有什么黑衣人，只有黑著臉的姑爺。

女俠隱姓埋名，變成了丫鬟小寧。

“姑爺，你怎么在這兒？”丫鬟迷迷糊糊地問道。

“路過的時候順便進來看看，見你在睡覺，就給你拉上被子。沒事，你繼續睡，我先出去。”

小寧抓了抓頭發，怎么覺得姑爺走路的姿勢有點怪呢，沒有多想，接著又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張天賜一臉便秘地從廂房出來，過了很久才緩過來，一個人默默去竹林。

來回跑了好幾趟，終于砍夠需要的竹子。

將竹葉枝丫去掉，再用鋸子據成一節一節的。

竹子不能直接用，要經過處理。

燒了一鍋水，往里面加了不少鹽，將鋸好的竹子放在里面開始煮。

鹽水煮過的竹子不容易發霉病變，如果有明礬更好。

竹子煮好后，放到院子里和青岡子一起晾曬。

又找來幾根細竹，弄成六寸左右長短，削尖木炭，塞進竹管中。

一支支炭筆成型。

很簡陋，但用起來比毛筆方便一些，至少對張天賜來說是這樣的，尤其是畫圖的時候，可以畫出粗細均勻的線條。

張天賜回到屋里，找出紙來試一試，書寫不是很流暢，比鉛筆還要澀一些，只能將就著用。

“郎君還是多用心練習練習毛筆。”梁慧蘭看著張天賜用炭筆寫出來的字，竟然要比毛筆書寫的好看不少。

炭筆是窮人家才用的，有毛筆自然用毛筆要好一點。

“知道知道！”張天賜也不反駁，將炭筆收好。

做完炭筆，剩下的竹炭被張天賜收起來放好，又找了一些燒得不錯的木炭出來，碾成碎屑。

早前在縣里購買的硝石和硫磺也被拿了出來。

用一桿小稱將三樣東西稱好，放在一起小心攪拌，讓硝石硫磺和木炭充分混合。

“姑爺，你在做什么，我幫你？”小寧揉著眼睛，從自己房間出來。

“來來來，少爺給你看個東西。”張天賜朝著小寧招手道。

這姑娘有朝自己小迷妹進化的趨勢，無論自己做什么，她都是第一個表現得感興趣的。

果然，一聽又弄出新東西，小寧立馬變得精神，小跑著過來蹲下。

張天賜用手抓了一點放在凳子上，笑道：“你弄點火過來，點這個東西試試。”

“這不就是一堆泥巴嗎？”小寧用手戳了一下，奇怪地道。

“快去，是泥巴我還叫你看？”

小寧找個根竹片，到灶上點燃，用手遮著火焰回來。

“那我點了哦！”

“點吧！”張天賜點頭。

火苗緩緩靠近火藥，不安地跳動著。

可惜沒有手機，不然張天賜肯定會把這歷史性的一刻記錄下來，這應該是火藥在異世界的第一次面世，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百十年后，它將徹底改變這個世界的戰爭形態。

唰！

火苗接觸到火藥的那一剎那，冒起一陣白煙，一股難聞的氣味彌散開。

就像變戲法一樣，一眨眼，火藥就沒了，在凳子上留下了一個銀白色的印子。

小寧木然，有點被嚇到了。

過了好久回過神。

“姑爺，你怎么變的仙法？”

張天賜忍不住笑道：“什么仙法？這東西只要是個人都能做出來，它叫火藥，還能用來做煙花。”

“什么是煙花？”小寧好奇地問道。

“一種用來觀賞的東西，只要像你剛剛那樣點燃，就會唰的一下飛上天，然后炸開，五顏六色的，很好看。”張天賜解釋道。

一聽還能飛上天，小寧更加有興趣，剛才還夢到自己在天上飛來著，問道：“那姑爺你什么時候開始做煙花？”

“呃……”張天賜微微一愣，目前的所有火藥要用來試驗炸藥，肯定不能先用來搞什么煙花，回道：“等我心情好的時候再說。”

“姑爺什么時候心情好？”

張天賜聳聳肩：“我也不知道。”

“哦！”小寧失望地應了一聲。

吃過晚飯，張天賜把幾個人都叫到院子里，作為一家之主，他必須要為院子里所有人的健康負責，尤其是梁慧蘭和錢平安兩個人，整天悶著，身體怎么能好？

剛開始鍛煉身子時，不宜活動得太過，張天賜決定先教他們跳一跳廣播體操。

得益于以前單位的高強度工作，害怕他們這群工具人猝死，每天都要做一遍操，畢業了也沒逃過做操的命運。

如果能給這幾個人弄上一套校服就好了，再從竹林里挖一根竹鞭，他們做操的時候，自己拿著竹鞭背著手，過一過教導主任的癮，張天賜有些惡趣味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