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人上山干活,看見哪里有一兜山薯,就會做個記號。等到農歷11月之后,山薯葉子黃了,俗稱“燒槁”,頭年的山薯塊莖里的營養和當年莖葉里的營養全部濃縮到塊莖中,頭年的舊塊莖只剩下紙一樣薄的兩張皮,就可以收獲了。
野山薯藥食兩用,可入藥也可清炒、燉湯,還可以蒸熟當零食,或者拌在面粉或糯米粉中做成糕餅食用。
我父母親勞累大半生,只要能抽得出空閑來,一年總要挖幾回山薯回家“打牙祭”,猶如過“山薯節”一般。
有一回,我母親挖到一兜大山薯,有十多斤重,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歡喜了好幾天。山薯都吃完了,她還在念叨:“從來沒有挖到過這么大一兜山薯……”
巖皮菜也叫巖白菜,生長在巖石下,伸手即可拾取。肉質的莖葉又肥又厚,焯水后炒來吃,味道也蠻好。
麻菜也是肉質的莖葉又肥又厚,成片成片的生長在涔邊。高的能有一尺五高,一樣需要先焯水才好吃。
還有野芹菜、鴨腳掌、馬蓮蛋、苦仔公……一年四季,野菜輪番上飯桌“客串”。
后來我家搬到縣城住,好方便接送孩子上學。村子里既沒有幼兒園也沒有小學(撤并了),大家只好要么在鎮上租房送孩子上學,要么在縣城租房或買房送孩子上學。
從山里搬遷出來后,有包月的公交車,每個孩子150元/月,到搬遷點接送孩子到鎮上上學。
我在菜市場看到有野芹菜和野鴨掌賣,也不貴,兩元三元一把,買回家也可炒得一盤菜。可是總覺得不如山里頭的好吃,可能是水土不同吧。
以前是窮人吃野菜,如今世道變了,野菜成了“山珍”。富人爭相吃野菜,保健康。
野辣椒苗、香椿芽、蕨菜(美其名曰“龍須菜”)、馬尾節、野芹菜、鴨腳掌……就連苦擺筍連殼賣都要五元一斤。
各大飯店紛紛推出綠色健康食品系列菜式,號稱純天然無污染的高級食品。以前窮人都不大愛吃的苦亳(也叫苦苦菜)、魚腥草等也堂而皇之的登上了大雅之堂。
冷飯團是農歷11月到次年正月成熟的,分為八分碗大小的白鉆和乒乓球到雞蛋大小的紅鉆兩種。紅鉆根細而香,白鉆根粗而長。山里頭的小孩子們都把它們摘回家當零食,吃耍耍。
野生涼薯(山涼薯)比人工種植的小很多,只有鵪鶉蛋大小,兩寸長左右,也是很受小孩歡迎的零食。
小孩子們有一個特點,是許多大人望塵莫及的——他們不怕酸!外皮紅色的“酸梗梗”,到了夏天,沒有哪一株能逃得脫孩子們銳利的目光和靈活的小手。
野橄欖是比較少見的,能夠互相約定守護同一株野橄欖的孩子,都是鐵哥們或者同年兄弟。多年之后再相見,親密親切之情溢于言表。一個共同的秘密,把一份難忘的情誼緊緊鎖住在彼此心間。
黑心槌和黃槌的種子都稱為槌粟,本地話叫“米珠”。黃槌的種子比較大粒,有成人大拇指大小,約五分長,呈橢圓形。黑槌的種子只有黃槌種子的一半大小,形狀比較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