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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社會結構的變化與其內外政策

如果說當今的日本與以往的日本有什么根本的不同,那么可以這樣說:以往的日本是以保守意識濃厚的舊中間階層為重要社會基礎的、左右翼對立明顯、運行在相對穩定的國際與國內秩序中的國家;現在的日本則是以政治參與及民主要求強烈的新中間階層為重要社會基礎的、左右翼對立模糊、處于國際與國內重要變局中的國家。正因如此,日本進入了一個重要的變革時期。深入把握這個變革時期的特點,對于正確處理中日關系具有重要意義。

一、日本社會階層中的保守力量在削弱

第二次世界大戰后,隨著日本經濟迅速發展,日本的社會結構發生了重大變化,社會階層中保守力量明顯削弱。

隨著工業大生產的發展,日本資本家在戰后必須越來越多地把生產過程的組織、管理與生產技術的研究開發等工作交給其他人,于是在資本家與工人之間產生了一個中間階層,這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白領階層。為了區別于日本的舊中間階層(農民、自營業者),日本學者橋本健二先生(靜岡大學教養學部教授)將這個白領階層稱之為新中間階層。據橋本先生的調查,隨著日本經濟的發展,日本社會結構的最大變化是:新中間階層和工人的增加,以及舊中間階層中主要成分農民的減少。詳見表1:

表1 日本各年度的階級構成(日)橋本鍵二著:《現代日本社會的階級分析》《社會學評論》1986,第146頁。 單位:%

上述階級與階層的變化與《日本國勢圖會》所反映的大約相同時期的日本產業結構的變化是吻合的。據《日本國勢圖會》反映:1960—1991年日本第一產業的就業人口占總就業人口的比例由30%降到7%;第二產業則由28%升到34%;第三產業由42%升至59%。(日)矢野恒太紀念會編,《日本國事圖會》,日本國勢社1992年版,第89頁。

上述不同的階級和階層具有不同經濟條件和政治傾向。據調查:

資本家階層的家庭平均年收入超過907萬日元。此外,還擁有多數耐久消費品和其他財產,股票和債券的擁有率達到54.4%。學歷僅低于新中間階層。這是一個經濟上富裕、生活水平高、對自己的生活與社會具有滿足感的階級。在政治上是保守的,61.9%支持自民黨,支持革新政黨的不超過10%。

新中間階層的家庭平均年收入為638萬日元,耐久消費品等財產的擁有率低于資本家階層。學歷是各階級與階層中最高的。這個階層的政治意識強,對各種不公平的存在較敏感,反對傳統的、權威主義意識的人相當多。因此,這個階層在經濟上雖然比較富裕,但政治上并不很保守,是一個追求現代生活方式和價值觀的群體,對自民黨的支持率為37%,對革新政黨的支持率為18.6%。

工人階層的家庭平均年收入在468萬日元以下。耐久消費品等財產的擁有率很低。學歷是各階級與階層中最低的。這是一個經濟地位低下、對自身的生活與社會具有許多不滿的階級。據統計,對自身收入表示滿足的僅占9.1%。對自民黨的支持率最低,為34.4%,對革新政黨的支持率為19.9%。

舊中間階層的家庭平均年收入在468萬日元,但考慮到日本的稅收制度,這個階層的實際收入超過上述水平。學歷也較低。由于其生產方式的特殊性,擁護傳統的、權威意識的人相當多。是一個在政治上較保守的階層。對自民黨的支持率達到56.2%,對革新政黨的支持率僅為2%。(日)橋本健二著:《現代日本社會的階級分析》《社會學評論》1986年,第146頁。

根據上述情況,可以看到:由于舊中間階層人數的大幅度減少,日本社會的傳統保守力量明顯削弱。具有強烈政治要求的新中間階層的興起及其政治態度的復雜性,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日本傳統的政治構圖。日本傳統的政治構圖是資本家階級在舊中間階層的合作下與工人階級的對立。在政黨領域則表現為左翼政黨社會黨、共產黨與右翼政黨自民黨的對立。在新的政治構圖中,階級對立變得模糊,之所以如此,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處在資本家階級與工人階級之間的新中間階層力量的擴大,以及資本家階級與工人階級中出現的新中間階層化的傾向。在政黨領域則表現為政黨要求的相互交叉和多黨聯合政府的成立。

以此為基本原因,戰后日本最大的保守政黨自民黨和最大的革新政黨社會黨的社會基礎都被動搖。1993年8月6日,日本新生黨領袖細川護熙擊敗自民黨總裁河野洋平,當選為日本第79屆內閣總理大臣,組成了戰后日本第一個“八黨聯合政府”。其后,自民黨雖然幾經努力,奪回了總理大臣的寶座,但雄風難再,必須依靠多黨聯合才能維持政權。同時日本社會黨的地位也受到嚴重削弱,在導致自民黨下臺的日本第40屆眾議院選舉中自民黨未能獲得過半數,而社會黨則僅獲70席,比選舉前少64席。社會黨與自民黨的政治分歧明顯減少,1994年6月29日,社會黨與自民黨甚至組織了聯合政府。

在這種情況下,人們已很難再按傳統的政治構圖,從以資本家階級和工人階級的對立為基礎的左右兩翼的斗爭上去認識和解釋目前的日本社會與社會現象。否則的話便只能像時下所流行的那樣,除因日本自民黨某些傳統政治要求被社會黨等所接受而給日本貼上保守化的標簽外,很少深入分析與自民黨傳統政治要求不同的新的政治主張的形成與提出。

二、日本面臨的內外變局

在日本社會階級與階層發生重要變化的同時,日本的經濟、政治、道德意識和價值觀也發生著重要變化。

經濟上,原來以追趕歐美為目標的趕超型經濟在其任務基本完成后,進入轉型期。日本趕超型經濟的指導思想屬于社會民主主義的經濟思想范疇,政府高度介入,實施指導性經濟計劃,比較重視社會福利,注重團隊協作而不是競爭,在金融體制上實行主銀行制。它有利于緩和國內矛盾,有利于國家對宏觀經濟全局的間接控制與調節,從而集中有限力量,實現經濟的高速增長。但它也存在弊病,例如由于官僚對經濟的強大影響力,由于主銀行制度存在內部性、封閉性、不完全競爭性等問題,使得日本經濟體制透明性不足,資源配置較易受到市場以外因素的影響。20世紀80年代以后,日本壞賬的大規模形成,就與這種弊病有密切關系。

在這種情況下,經濟上的自由主義日益抬頭,更重視市場競爭原理,主張小政府大社會,主張金融自由化,主張放寬政策、民營化、分權化,等等。日本首相小泉在談到日本的經濟改革時便說:“現在是官營奪民營的工作。因此如果民營不能迅速地進入官營的領域,日本的經濟就搞不活。民營一旦進入官營的領域,就會進行設備投資、雇傭人員,服務質量也會提高。另外,官營沒有法人稅,民間搞得活,就要交稅。”(日)本澤二郎著:《天皇的官僚》,第184頁。

經濟上自由主義的抬頭,強化了政治改革主張。例如,要求修改憲法,要求首相直選,要求行政改革,要求加強地方自治,等等。

在道德意識和價值觀上,則由重視穩定與公平,轉向重視效率與自由,更關注能力和個人的權利。例如終身雇傭制和年功序列制的被批判、女權運動的發展,等等。

在日本國內出現新變局的同時,東亞的國際形勢也在發生重要變化。這種變化的主要特點有四:(1)中國的崛起;(2)日本向“普通國家”的轉型及經濟發展的長期遲滯;(3)美國戰略重點由歐洲向亞太地區的轉移;(4)地區多邊合作要求加強。

面對這種變化,日本的態度是矛盾的。日本大阪大學教授村山裕三相當形象地概括了這種矛盾態度:“從21世紀的東亞形勢來看,美國、中國、日本這三國無疑是關鍵。但是令人擔心的是,在這三國當中,日本的影響急劇減弱。好像東亞三角形中的一邊在逐漸脫落。中國正在變成‘世界的工廠’,美國正在推進世界的單極化,日本既把中國當成威脅,又對美國的單獨行動日益反感。”(日)《經濟學人》(周刊)2002年3月26日。

在這種形勢下,日本的對外政策出現了兩種不同的傾向:(1)尋求在聯合國框架下,建立多邊協調的國際新秩序。(2)加強日美同盟,增強對所謂“威脅”的防范與制約。

日本前首相細川的咨詢委員會“防衛問題懇談會”1994年8月提出《日本安全保障防衛力的未來——對21世紀的展望》、信息基金國家戰略研究會1997年1月提出《日本的國家利益是什么——日本應采取的世界戰略》等報告書,認為日本21世紀的戰略應該是:尋求在聯合國框架下,建立多邊協調的國際新秩序,在抑制美國單邊主義的同時,要使日美同盟向亞洲多邊安全保障的方向轉變。這兩份報告書代表了第一種傾向。

1996年4月,日本在橋本內閣主持下與美國就日美安保關系作了重新定義,并于1997年9月制定了新日美防衛合作指針。2000年1月,日本前首相小淵的咨詢委員會“21世紀的日本構想懇談會”提出:“21世紀的日本首先應該是重視日美同盟的太平洋國家,其次應該是基于亞洲立場的亞洲太平洋國家。”小泉首相2001年在日本七黨黨首討論會上表示:“中國擁有核武器,而且沒有放棄武力解放臺灣。因此,日本與美國締結《日美安保條約》來維護安全。我認為大家都理解日美關系的重要性。”《國際政治》2002年第2期,第143頁。小泉內閣先后制定通過了《恐怖對策特別措施法案》《自衛隊法修正案》《海上公安廳法修正案》等法案,實現了三大突破:(1)自衛隊活動范圍的突破。1992年的《PKO法》和1996年的《周邊事態法》對自衛隊的活動范圍有一定限制,前者限定在聯合國授權進行維和活動的國家和地區,后者限定在日本的“周邊”。新法案則將活動范圍擴大到所有的國際公海及其上空和對方國允準的該國領海與領空。(2)首相對外派兵制約的突破。新法案規定日政府作出向海外派兵的決定后,只需在20天內向國會報告,從而獲得了“事后報告權”,突破了原向外派維和部隊需經國會批準的制約規定。(3)武器使用限制的突破。新法案規定對可疑船只可以進行武力攻擊;對美軍事設施和軍事基地可以進行武力防衛;派遣到海外的自衛隊員有權進行武力防衛。這些反映的則是第二種傾向。

日本一些有識之士認為,第二種傾向與世界發展潮流存在矛盾,對此提出了深刻的批評意見。日本評論家西脅文昭認為:“美國右手舉著讓亞洲主要國家分崩離析的控制理論,左手擎著在駐留美軍的實力背景下保證亞洲市場開放門戶的政策,想要盡量長期維持美國‘大發慈悲的單極統治’”;又認為:21世紀的世界將通過形成三極結構,即“先行一步的泛歐主義和奮起直追的泛亞主義,還有美國的資本主義”,“向實現世界人性解放的‘國際民主主義’邁進”。因而主張日本21世紀的世界戰略應該包括三項關鍵內容,即:(1)“通過多邊協調形成亞洲多邊安全保障”;(2)“建立穩定的日中關系”;(3)“旨在建立扁壺狀社會體系的泛亞主義”。這種主張是第一種傾向在新條件下的延續和發展,反映了日本的多極化要求和對美國單極化要求的不安,希望通過中日的協調實現亞洲的穩定,通過歐洲、亞洲、美國的合作,實現世界的穩定。(日)《世界周報》2002年3月12日。

三、日本社會階級階層的變化與其內外變局的關系

日本社會階級階層的變化與其國內外變局的發生是互為因果的。

日本的新中間階層是日本知識化程度最高的階層。據調查,擁有高學歷者占整個階層的51.3%。由于知識化程度高,這個階層可以說是日本社會各階層中對競爭適應性最強的。這個階層的收入雖然比較高,但比資本家階級要低。據調查,這個階層中對自身收入滿足的僅占12.3%,這使這個階層又有較強的改變經濟現狀的要求。這個階層由于知識化程度高,因而政治意識強;由于不居于統治地位(據調查其62%的人認為自己是工人),他們對社會公平程度較敏感,但由于收入及社會地位較高,有43.2%的人還是認為日本的社會是公平或比較公平的。

日本的工人階層是日本知識化程度較低的階層。據調查,中等學歷及低學歷者在整個階層中占到93.3%。由于知識化程度低,這個階層對競爭的適應程度較弱,同時收入較低(據調查,這個階層對自身收入滿足的僅占9.2%)。他們由于收入和社會地位較低,對社會公平程度很敏感。據調查,認為日本社會不公平或不太公平的人占66.7%。但由于知識化程度低,政治意識較弱。

日本的舊中間階層(農民、自營業者)的知識化程度也比較低,但其高學歷者占15.8%,高于工人階層。這個階層的知識化程度較低,對競爭的適應性差,而且由于自己擁有一部分生產資料,經濟地位雖然不高,但比較穩定。NIPPON,1999年3月16日,第12頁。

根據上述分析可以看到:日本的新中間階層是當今日本經濟改革中最具活力的階層,也應該是對日本經濟改革最具支持傾向的階層。在政治上,日本的新中間階層參與要求強,但政治變革意識則較弱。日本工人階層對當今日本的經濟改革則抱有一種矛盾心態,一方面希望改變現狀,另一方面又擔心打破現狀后會陷入更加困難的狀況。在政治上,日本的工人階層政治變革意識強,但政治參與要求較弱。日本的舊中間階層則無論在經濟上還是政治上都比較保守。

日本的新中間階層和工人階層的人數占總人數的69.2%。這兩個階層的多數傾向改革,加上日本國內經濟、政治等方面確實面臨不得不改的局面,在這種情況下,當今的日本主流要求只能是改革而非保守。在2001年11月的國民輿論調查中,有46.4%的人認為即使有痛苦,也應堅持進行改革。有33%的人認為改革會對自己的生活造成重大影響,但就在這部分人中,也有45.1%的人支持改革。

正因如此,改革已成為當今日本政壇上各政黨爭取選民的主要口號。從宮澤的政治改革、橋本的六大改革,到小泉打破“政官財”鐵三角的全面改革,等等,無不如此。特別是小泉上任后更是多次表示:“堅決實行應稱為‘新世紀維新’的改革,以不怕疼痛,不畏懼既得利益的羈絆,不拘泥于過去的經驗,貫徹‘不害怕、不畏懼、不拘泥’的姿態,確立適應21世紀的經濟社會體系。”他也因此贏得了空前高漲的支持率。

那么,為什么會產生日本保守化的判斷呢?其基本原因是因為發生了傳統左翼政黨如社會黨力量的削弱,以及自民黨的某些政治主張被社會黨等在野黨所接受的情況。根據這樣的比較,判斷當今的日本在政治上發生了保守化或右傾化的變化,當然不無道理。但是,對同一國家在不同歷史時期的發展傾向的判斷,主要依據的不應該是縱向的比較,而應該強調對不同歷史時期不同歷史條件的具體分析,并以此為根據判斷其發展傾向。否則,我們會流于簡單的類比,而忽視大量新鮮的、活生生的、決定其實際發展進程的變化。

從這樣的立場出發,筆者不贊成簡單地用冷戰時期劃分左中右力量的標準來套當今日本的社會變化,而主張把認識的重點放在分析當今日本變化的本質和特點上。

圍繞日本國內的新變局,可以說在當代日本出現了三種對立:經濟上,自由主義與社會民主主義思想的對立;政治上,保守主義與民主主義的對立;道德意識與價值觀上,傳統思想與個人自由要求的對立。

應該說日本與新興產業相聯系的那一部分資本家階層、新中間階層是日本經濟按自由主義方向實行改革的主要社會基礎;而日本工人階層的相當一部分特別是制造業的工人則是社會民主主義經濟思想的支持者。在政治上,保守主義是以官僚階層以及資本家階層、舊中間階層為主要社會基礎的;而新中間階層和工人階層則是以民主主義為主要社會基礎。在道德意識與價值觀上,舊中間階層是以傳統思想為主要社會基礎;而新中間階層則是個人自由要求的主要支持者。

值得注意的是隨著新中間階層和工人階層數量的增加,日本社會的民主主義要求日益強烈,主張首相直選正是這種要求的反映。有一種流行的說法,認為日本經濟的長期不景氣導致日本極端民族主義情緒的強化。其實,極端民族主義與經濟不景氣并沒有必然的聯系,在經濟不景氣的條件下,日本民眾的關心重點是景氣的恢復。2001年11月,《讀賣新聞》就“你對小泉首相的結構改革中最關心的項目是什么”的問題進行了調查,回答“不良債權處理”和“特殊法人廢止及民營化”的均占37.9%,“醫療制度改革”的占37.5%,“改善財政赤字的占31.2%”。(日)《讀賣新聞》2001年11月29日。可見民眾關心的重點在經濟。值得警惕的是為了削弱民主主義對保守主義政治的沖擊,為了轉移民眾對政府失敗的或見效不大的經濟政策的怨恨,日本部分保守主義政治家和官僚企圖通過刺激極端民族主義情緒來轉移矛盾、擴大社會支持面。可以說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發生了文部省發行錯誤的教科書和日本首相參拜靖國神社的事件。日本各階層在經濟政治上的不同地位,不僅決定了他們在國內政治經濟改革中的不同態度,對他們的對外態度也有很大影響。

日本的新中間階層主要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后成長起來的,可以說是日本經濟高速發展的產物。日本資本家階層的力量在戰后也有了很大發展。他們對日本的經濟實力有深刻的體會,知識化程度高,政治參與要求強,這種政治參與要求不僅表現在國內政治而且表現在國際政治上。因此,在這兩個階層中容易出現使日本成為“普通國家”的要求。慶應大學教授小林節說:“我國戰敗后在日本憲法下生活了半個世紀,但如果就自身的人格和世界應有的狀態而言,大致成了完全無責任的國家。真的失去了‘心’和‘品性’。”(日)《月刊日本》(特輯)第4期,1999年4月出版,第12頁。又有學者說:“在當前世界史的競爭中,日本要始終立于不敗之地,自己的國家要自己來保護,有必要由國民自己來建立‘國民憲法’。”加藤典洋、松本健一對談:《日本人是如何改變的?》,見共同社2001年9月22日訊。這種言論在上述兩個階層中容易引起共鳴。正如一位自民黨主流派政治家所說的那樣:“新的市民社會正在出現,社會中的每個人在追求自己的主體性的同時,也使傳統的民族主義開始獲得新的活力,并強烈追求國家的主體性,從而形成了一種雙重的政治傾向。”(日)轉自“日本亞洲論壇”研究報告:《日中兩國面向21世紀的共同挑戰》(2000年5月)中文版,第4頁。由于包括上述因素在內的原因,使近年來日本社會輿論調查中的近半數人出現了贊成修憲的傾向。2005年,日本國會通過小泉內閣的《反恐怖特別措施法》,日本向印度洋派遣海上自衛隊后,在民意調查中表示贊成的占47%,表示不贊成的占44%。(日)《每日新聞》2002年1月4日。

日本的工人階層特別是某些制造行業的工人由于面臨著產業結構調整的壓力,因而對外來廉價商品的增加和日本對外直接投資的增加非常敏感,因為這會造成日本失業率的增加。日本的農民階層對外國廉價農產品的進口也非常敏感,因為這會對日本農產品造成沖擊。由于實際的利益關系,“中國威脅論”容易對他們產生影響。2001年4月23日,日本政府對中國出口的蔥、生蘑菇、燈心草實施臨時緊急限制進口措施,很大程度上是一部分政治家為利用農民階層情緒,爭取支持率而采行的。日本前首相海部俊樹為此批評說:有必要強調的是,地區內部相互依存度的增強,不是通過地區的閉鎖而產生的,而是基于對外完全開放的對外經濟關系和高效率的追求和努力。2006年以來,日本對于從中國進口的三種農產品實施緊急進口限制措施,這種不是通過增強自身實力,而是通過限制進口的辦法,我認為是錯誤的,希望早日得到解決。轉自《世界經濟文匯》2001年第1期,第39頁。

了解上述情況,對正確處理中日關系具有重要意義。它能使發展中日交流、加深兩國民眾了解、減少相互關系障礙的工作變得更具針對性,因而也更深入、更有效。

(原載《日本社會政治生態變化與中日關系》,陳鋒主編,世界知識出版社200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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