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航海家

阿方索最近確實是走了大運。

他得了鄭錦的五條“海洋之心”后，打算親自返回歐洲售賣，但只到了巴達維亞，就以一個高昂的價格賣給了總督的情婦。

總督情婦當晚便佩戴著“海洋之心”出席了上流宴會，瞬間成為了全場的焦點，“海洋之心”也因此一夜間在巴達維亞的貴婦圈中爆紅。

于是從第二天開始，就不斷有身份高貴的人來跟阿方索這個原本的小人物攀談，沒過多久又賣出去了第二、第三件“海洋之心”。

而到了馬六甲后，阿方索又以同樣的高價將“海洋之心”出手，根本不用回到歐洲，就獲得了豐厚的回報！

將得來的利潤大部分上繳后，阿方索本人也獲得了不錯的抽成。

更重要的是，他還借此機會夸大宣揚了一番自己跟延平王世子深厚的交情，因而被澳門總督提拔做了鄭家方面的總經銷商，權力、地位都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重回廈門后，阿方索首先想要做的，自然是拉近與鄭錦的關系了，于是便有了現在的“偶遇”。

阿方索身邊還有一個留著大胡子的壯漢，鄭錦好奇之下便詢問了此人的身份。

“尊敬的世子，我聽聞你最近在招募水手，約翰可是個十分優秀的船長，我想你應該會對他感興趣的。”

說話間，三人來到了葡萄牙的俵物店，進去后阿方索開了一瓶紅酒，互相閑聊起來。

原來這大胡子約翰是個英格蘭人，十多歲起就開始做水手，二十八歲時做了船長，往返于歐洲—象牙海岸—美洲的三角貿易多年。

不過約翰一直有個夢想，想進行一次環球航行冒險。

準備多年后，他終于從老家格拉摩根起航，穿過象牙海岸，繞過好望角，又經印度洋、馬六甲海峽、南海，來到了廈門暫時停靠。

不過現在的約翰船只遇到了大麻煩。

他沒錢了。

船只需要維修，需要補給，而且即將橫渡最為浩瀚的太平洋，所有水手都心里發虛，紛紛叫囂著必須加錢才肯繼續走。

無奈之下，大胡子約翰只能四處找人資助，但都被無情的拒絕了。

誰的銀子都不是大風刮來的，怎會平白無故給你？

如果不出意外，約翰的環球航行之旅，應該就只能到此為止了。

昨天他找上了阿方索，雖然同樣遭到拒絕，但答應給他介紹金主，于是便跟著來碰碰運氣……

聽了事情的原委后，鄭錦沉吟了半響，大胡子約翰緊張得手心都出了一把汗。

因為他知道，這是自己最后唯一的希望了。

不知過了多久，鄭錦抬頭盯著約翰道：

“我可以給你一筆資金，足以抵達美洲，不過我也希望你到美洲之后，能幫我帶些東西回來。”

約翰還聽不太懂漢語，緊張的看向了阿方索，等到阿方索翻譯一遍后，這才高興得跳了起來。

“謝謝，謝謝你的慷慨資助，無論你需要什么，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去完成的！”

鄭錦笑了笑，轉而用英語跟他說：

“請放心，我可不是要你去找那虛無縹緲的不老泉，只需你將一種名叫‘金雞納’的樹給我帶回來就行。”

后世治療瘧疾，在發明青蒿素之前，主要是靠奎寧。

而奎寧還有另一個名字，叫金雞納霜。

因為奎寧的來源，正是金雞納樹的樹皮！

青蒿素需要進行提煉才能獲得，對現在的鄭錦來說有些麻煩，但若是有金雞納樹的話，他只需將金雞納樹的樹皮磨成粉，就可以獲得治療瘧疾的特效藥。

不過金雞納樹只在美洲有，印第安人就是用它們來治療瘧疾的，并嚴格保密不許任何人透露給西方殖民者，直到女伯爵安娜在秘魯定居時才偶然發現了這個秘密。

說起來，美洲還真是一片神奇的地方，有許多好東西都出自那里，比如現在已經傳入的紅薯、土豆、辣椒、煙草等等。

約翰見鄭錦只是要他幫忙找一種樹，也不是有多難的事，便立即答應了下來，將金雞納樹的外形特征仔細詢問了一遍，鄭重其事的記在了紙上。

鄭錦想了想，又打算親自挑選五人塞到約翰的船上，讓約翰教他們一些遠航的知識。

這種小事，約翰自然是同樣爽快的同意了。

鄭錦回去后，拿出花名冊來看了許久，最終在上面圈定了幾個名字，其中一人赫然便是那個頗為機敏的少年唐澤彬……

兩天后，大胡子約翰駛著他的船揚帆起航，緩緩離開了廈門的港口。

唐澤彬站在甲板上，望向遠處未知的海面，心情極為復雜。

當鄭錦找到他，說明來意時，唐澤彬其實挺猶豫的，畢竟這里面風險實在太大了，很可能再無返回之日，保不準什么時候就被丟到海里喂魚了。

但接著鄭錦告訴他，只要他活著回來，便必會得到重用，甚至可以直接當上船長、成為海軍將領！

聽到這里，唐澤彬立馬眼神火熱的答應了，想要搏他一次命！

最后，唐澤彬忽然想起了什么，從懷中拿出了一張紙來，上面“畫”的就是鄭錦心心念念的金雞納樹。

“這真的是畫出來的？竟是如此的真實！”

唐澤彬看了好多次了，仍是感到有些驚奇。

其實這是鄭錦從書上撕下來的，根本就是照片，當然真實了。

有了這張照片后，只要唐澤彬能看到金雞納樹，便萬沒有錯過的道理！

在遠遠望著約翰、唐澤彬等人所在的船只離去后，鄭錦轉身往王府走去，想著自己該辦的事都處理得差不多了，也是時候回神木鎮了。

雖然很遺憾的沒能改變老爹的作為，但自己已是盡力，畢竟太年輕，人微言輕，也沒什么好說的。

還是如一開始計劃的那樣，只有當真正屬于他自己的嫡系培養起來的時候，話語權才會得到提高！

忽然，一個模樣俏麗的小丫鬟慌慌忙忙的跑了過來，一邊抹眼淚，一邊在跟趙小四訴說著什么。

趙小四聽了后，過來回稟道：

“世子，有人在找陳娘子的麻煩，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