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是脫不開關系，可惜估計也找不出什么理由？”秋陌繞過燕重錦站到了燕重錦的面前，一雙仿佛盛著一汪清水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燕重錦。燕重錦忽然想起原來誰跟她說過一句話，說秋陌的眼睛是桃花眼，無論心里怎么想，只要注視著你，就讓人覺得對你情有獨鐘。所以陌生人都覺得秋陌一定是拈花惹草之輩，熟悉的人都知道他不近女色。

燕重錦被盯得不好意思，忙把眼睛瞟向了別處。

“你覺得我們抓到了背后那個人了嗎？”秋陌問。

燕重錦抬起頭，看著秋陌認真地問自己，連忙正色道：“沒有，雖然吏部尚書官位夠用，但是他膝下無子，沒有做這件事的必要。所以，他更像是頂罪的。”

秋陌點點頭。

“父皇怎么說？”燕重錦的頭腦完全投入到正事，就自動忽略了秋陌拉著她往府外走。

秋陌牽著燕重錦的袖子，覺得她蠻有意思的，似乎對他從來沒當個男人看，那些授受不親什么的，只存在于他說要娶她，甚至于跟他一張床上睡，也很自然。按常理來說，如果不是想嫁給這個男人，她所做的一切就是傷風敗俗，可偏偏她又沒有一點邪念。正常來說，根本不能解釋。可如果她是自己的姨祖母，便能解釋得通。他還是覺得她是，可這么邪門的事情，又怎么能輕易下結論呢？

“陛下說暗地里再查，不過聽陛下的口氣，他似乎不太愿意與那個背后人為敵。”秋陌略有所思的說。

燕重錦忽然蹦到秋陌面前，指著秋陌的鼻子，“你妄自揣摩圣意，該治罪。”

看著燕重錦一臉燦爛的笑，再看看指著自己那只比蔥白還纖細白嫩的手指，秋陌笑了，伸出大手握住燕重錦指向自己的手指，只牽著這一根手指繼續往前走。

本來被秋陌牽著袖子，燕重錦還沒覺得什么，這一次自己一根手指被秋陌的大手握在手心，干燥的手心傳過來溫熱觸感，讓燕重錦的臉不禁紅了起來。

秋陌側過來，看到燕重錦微微泛紅的小耳垂，像三月的春桃一樣粉嫩可愛，真的想用手掐一下，都能想象出那手感，定是軟軟彈彈的。

燕重錦感受到秋陌目光逐漸熾熱，心中的羞怯像燎原的火一樣燃遍全身，實在裝不出小女兒的害羞，想著是不是該用拳頭解決，用拳頭自己有幾分勝算時，秋陌卻收回了目光。

“你說圣上知道是誰嗎？”秋陌問燕重錦。

“不確定吧！”燕重錦是真不確定，畢竟能操縱不同品階，不同年齡的官員的人有，但不多。有動機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目標不外乎就那么幾個人，可這幾個人大概都是趙玨不想動的人。想一想，少年趙玨也是一個內心柔軟的人，這樣的人當帝王，一定很累吧！

“我父皇是個好皇帝嗎？”燕重錦突然問秋陌。

秋陌不懂燕重錦為什么這么問，看著燕重錦的臉，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地說：“當今圣上勤政愛民，當然是好皇帝。為什么這么問？”

燕重錦斟酌著話語，“我聽說，當年我父皇是個文采斐然的翩翩公子，如果不做皇帝，定是京城里絕佳的公子。”那個走到哪里，都有許多女子悄悄尾隨；坐在車里，會有瓜果投進車里；吟誦一首詩，第二天便會成為京中流行的曲目。這樣的人做皇帝確實有些為難了。

“陛下當年也是京城的風流少年，當年他若能想到自己今后會成為九五之尊，大概會好好修習帝王之術吧！”秋陌如是說，燕重錦卻聽出了一絲幸災樂禍。

“你似乎對我父皇不滿？”燕重錦斜睨著秋陌。

秋陌看著那一絲威脅也沒有的眼睛，抿著嘴，忍著笑，“他當年拋棄了我姨祖母，總不能讓我一點意見都沒有吧！”

燕重錦心頭一震，這個孩子還是這么恩怨分明，難怪有好幾次，趙玨都跟她抱怨過，秋陌能力才干都很難得，就是這份桀驁難訓，也真叫人頭疼。原來并不是秋陌桀驁，而是他始終對趙玨有負于她心懷芥蒂。

秋陌看燕重錦陷入沉思，也不催她，兩個人便手牽手走在大街上，長長的袖子掩蓋住相握的手，似乎就是兩個人并肩而行，一個是姿容絕世的翩翩佳公子，一個乖巧可人的小姑娘，宛若下凡的神仙，行走于滾滾紅塵之中，自有一番說不出道不明的超凡脫俗。

“還要和我去揚州嗎？”秋陌低頭問。

燕重錦抬起頭，望著秋陌，她想問秋陌，我們要是不能成親，你還會帶我去嗎？可她不敢，這么多年，她第一次看到秋陌這么深情的看一個女人，她怕傷了秋陌。可與他并肩走下去，她的確過不了自己那一關，怎么辦？她也很茫然。

秋陌看見了燕重錦的掙扎，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想去就去吧！有些事煩惱它也存在，就順其自然吧！”

燕重錦明白，秋陌也明白。既然投身于皇室，自然就沒有了瀟灑恣意的生活，與秋陌在一起下揚州，可能是她這輩子唯一可以做自己的機會了。秋陌不讓她有負擔，因為秋陌知道現在她的負擔是他，可他又無法轉身而去，順其自然是最好的方式。

燕重錦揚起小臉，看著一臉擔憂的秋陌，一字一板，仿佛在做什么承諾一般，“我想和你去揚州。”

秋陌臉上的擔憂像被一陣風吹走一樣，滿臉的笑容綻放，“好，那我去和陛下說。估計下個月就得啟程，也沒有幾天了。你可以帶著你的丫頭，當然，如果你愿意，也可以一個人跟我走！”

燕重錦覺得秋陌的話里有話，總像要跟他私奔一樣。轉過頭不理他，大不了到時候自己偷偷跑。

秋陌似乎知道她的想法，說，“這一路什么我都可以答應你，但你不能離開我。一刻也不行。”

剛剛還鮮活得如初生的小雀，聽了這話燕重錦頓時如抽干了氣的氣囊，沒了精神氣。秋陌淡淡一笑，拉著燕重錦繼續向前走，他也不知道兩個人能走多遠，可現在她在自己身邊，能牽著她的手，不也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