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洲看著關游卡的各項指標由原本的偏低或者偏高,慢慢恢復到正常水平內,他稍微放心的同時也開始向阮宇和陳楊問詢案件的進展。
事實上,阮宇和陳楊在最初的擔心過后,就已經實時通過手機和他匯報案件的每一點進展,只不過傅之洲現在想要了解更多的細節。
多番調查過后,阮宇和陳楊把最終的嫌疑人鎖定在了關松對家公司的CEO謝淵身上。
謝淵看到警察出現在自己辦公室的時候,似乎絲毫不意外,十分配合地跟他們來到了警局。
沒等警察詢問,謝淵便主動開口,而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姓關的老頭不行了?”
語氣中似乎還帶了些幸災樂禍的味道,這讓本來還想著怎么開口的警方有點怔然。
但警方還是按耐住內心的驚訝,一步一步展開盤詢。
陳楊拿到問詢記錄的時候,差點沒把自己給氣笑了。
這個謝淵好歹也是大公司的CEO,但這說話語氣仿佛輕松的不得了并且還帶著一些嬉笑的意味。
字里行間都透露著毫不掩蓋的興奮,他的話總是模棱兩可,打太極一樣,最后都把問題丟還給警方。
一番問詢結束,不僅沒得到什么十分有用的信息,還被他帶著玩了一圈。
最后似乎玩夠了,他收斂了身上玩世不恭的大齡公子哥氣質,瞬間恢復了上市公司CEO的角色。
語氣半森然半威脅地開口:“公司還有很多事務需要處理,警察同志,我的時間很寶貴,這無端的調查讓我損失了時間也損失了不少的金錢。
如果后續還有事情,請找我的委托律師,現在我可以回去了嗎?”
負責問話的警員把記錄給陳楊的時候,臉色青白地難看,他毫無生氣地對陳楊開口:
“陳哥,里面的人我們好像留不住啊。”
謝淵公司既然能夠被關松的公司作為勁敵,自然實力也是不可估量。
只要想,謝淵稍微動動手指,就能讓他們的老領導給他們施壓,最后他們還不得不恭恭敬敬地把人家請出警局,說不準還要再以最高禮儀把人家送回公司。
這是陳楊自從畢業以后就見夠也聽夠了的事情。
明明按照流程,這個人有很大的嫌疑,但偏偏因為他手上有足夠的財力權力,警方調查受到很多阻礙。
而這所有,都只能打破了牙朝肚子里咽。
他們盡管看不過,但也不能說什么。
傅之洲詢問案件進程,并沒有可以避開關游卡,為了方便,陳楊發的是語音,到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無奈到氣急了,竟然直接罵了起來。
聽到陳楊的話,關游卡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
看到她的神情,傅之洲問:“怎么了?”
關游卡抬了抬手指,指著他的手機,道:“謝淵,是我爸情敵。”
“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關游卡好似看到了傅之洲拼命壓制才沒有瘋狂抽動的嘴角。
心里嘆了口氣,她說,“其實謝叔也算不上她爸的情敵。”
畢竟,現在關松娶了楊云,或許對她母親早就沒有感情了。
“那么多年了,到現在應該只能說謝叔單戀媽媽而已了。”
關松都能娶母親的妹妹了,謝淵卻還至今未娶。
關游卡心里想,如果出生能夠選擇的話,她其實寧愿讓謝淵當他父親。
但是不可能,畢竟年少輕狂的時候,她也不是沒有私下驗過血,每當她感受到關松對楊云的親密態度時,她總會想到那份塵封了多年的DNA檢驗報告。
“這件事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了,現在外人沒有幾個知道的。”關游卡又補充道。
說完,她有點喘,傅之洲連忙幫她順氣,生怕她又咳嗽起來。
他趕忙說:“別說了,我知道了。”
既然是私底下的事情,也難怪陳楊他們查不到。
不過,有了關游卡的提示,他也很快能夠知道謝淵所說的話中,某些語氣陰陽怪氣的原因。
陳楊調查謝淵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和阮宇查到,謝淵公司一直在和關云公司作對,這幾日的專利投標尤甚。
而且,在關松出事的前一晚,監控中還拍到謝淵單獨與關松在一個辦公室里,他們獨處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半個小時后,謝淵摔門而出。
后面本來還有一些計劃與安排,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關松全給取消了。
而關松那晚便沒有回去,一個人在辦公室內過夜,待到凌晨才下樓出了事。
調查到這里的時候,他們無法排除謝淵的嫌疑,否則為什么關松會一反常態,就在見了謝淵之后就推掉了之后的工作?
被詢問到這里,謝淵卻笑著回應:“我只是和關總談一些案子的事情,至于他之后為什么推掉會議,不再接客,這我就無從得知了。”
從頭到尾都是在和他們打太極,打得讓人牙癢癢地難受。
但是偏偏,你懷疑卻又找不出更為詳細的證據,這就更讓人難受。
傅之洲聽完關游卡的話,腦子里過了一遍整個過程,最后看向床上的關游卡。
“謝淵不可能是殺伯父的兇手,對嗎?”
雖然是問句,但是傅之洲問出口就已經確定了。
如果謝淵想殺關松的話,他完全可以有其他與自己完全扯不上關系的方法。
而且,謝淵說話回答的口吻,與其說是在回避警方的詢問,莫不如說他是覺得煩躁壓根不想回答。
關游卡看他思索了一陣終于看向自己,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緩了一下,才慢慢開口:“謝叔和我爸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不可能是他做的。”
傅之洲言簡意賅地告訴陳楊不用把目光都盯在謝淵身上,去尋找其他的線索。
一個上午,關游卡的情況基本穩定,已經被換到了普通病房內,他也脫掉了無菌服。
剛脫完,關游卡就看到他里面的衣服基本都是半濕不濕的樣子,褲腿上也有已經干了的泥點,頭發更熟被昨晚的風雨吹亂。
被勒令洗完澡換完衣服之后,傅之洲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給關游卡削蘋果。
蘋果皮被削成一條長線,關游卡盯著削蘋果的手,小麥色的手背,骨節分明,中指指節上還有一些黑色的汗毛,手指錯落有致地拿著水果刀,一點一點把蘋果皮給削下來。
一個蘋果削完,又被切成了塊,然后傅之洲端著放著切了塊的碗,在關游卡期待的目光下走出了病房。
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