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游卡看著那扇空空的門口,望眼欲穿。
幾十秒過后,傅之洲的身影重新出現在門口,他手里拿了一個青藍色的杯子。
關游卡認出,那是自己平時用的杯子,平時應該是放在包里的。
想到包,關游卡腦子里像是一道閃電橫穿而過,腦子里“啪啦”一聲。
就這么怔愣的幾秒鐘,傅之洲已經拿著杯子走到了她面前。
“喝吧。”傅之洲把杯子打開,又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一根吸管,放到她嘴里。
關游卡吸了一口,是蘋果的味道,疑惑地看了一眼傅之洲。
傅之洲扶著杯子,道:“傷到胃了,這幾天先吃流食,蘋果只能給你榨成汁了?!?
關游卡又吸溜了幾口,就停下了。
她雖然之前有些餓,但是沒什么胃口,喝了幾口沒有餓的感覺就行了。
喝完,剛剛腦子里還在想的東西一時間卻斷弦了,回憶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要問什么。
“之洲?!?
“嗯?”
“我的貓呢?”
聲音很細很小,像是氣音一樣,傅之洲以為她在問包,指著門口的柜子說:“在那兒?!?
關游卡循著他手臂指著的方向,視線落在靠近門口的柜子上。
她的背包,嗯,還壞了。
肥菲呢?
“被你塞在抽屜里了?”關游卡問。
傅之洲看她奇怪的眼神,這才意識到他可能聽錯了,“你剛剛問的是什么?”
“貓,一只肥貓。”
“我沒看見什么貓——”說到這里,傅之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話一時卡住了。
“怎么了?”
“沒?!备抵薰殴值乜戳怂谎?,突然想到今天早上就一直扒在門外的貓。
“救我的時候沒有看見一只貓嗎?”關游卡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有些焦急。
傅之洲沒應,出去后幾分鐘,再回來時傅之洲把手機打開給她看.手機里是剛剛拍的視頻。
關游卡看到他手機里的玩意兒,差點一口氣過去了,要不是她還認得肥菲眼睛上跟熊貓一樣的黑毛,她幾乎無法認出那個濕答答、丑兮兮的正在抓醫院玻璃的貓是她的。
“是這個嗎?”他今天早上去樓下繳費的時候就看見了,這只貓被攔在外面,沖了幾次沒沖進來,就一直趴在門外抓玻璃,抓得醫院的玻璃門一層層臟污痕跡。
“嗯。”關游卡小幅度地點了點頭,“它叫肥菲,是我之前養的,要不是它,我可能就真……”死了。
后面的話沒有說出來,關游卡已經被傅之洲捂住了嘴。
傅之洲擰著眉,不讓她繼續再說下去,“別瞎說!”
看到關游卡看了看附在自己唇上的手,傅之洲收回手,“你的菲菲太臟,我讓人把它洗洗吹干再送過來。”
“是肥菲。”
關游卡呼了呼氣,有護士進來換藥。
護士進來,先是看了傅之洲一眼,漫不經心地收回眼,頓了幾秒,像是見到什么令人極其驚奇的事情似的,視線緊緊黏在傅之洲身上,把他從頭到尾掃視了幾遍。
傅之洲厭惡這樣的目光,“不是要換藥嗎?”
小護士被他的話一語驚醒,忽然回神,匆忙擺手解釋:“我不是……”不是什么,她也說不上來,只能沉默下來,“我立即換藥?!?
關游卡倒是沒太在意護士看傅之洲,雖然小護士剛剛的眼神近乎黏在傅之洲身上,但那視線里沒有熱切與激動,看起來更像是一種好奇。
護士剛把藥箱放下,又看了一眼傅之洲。
傅之洲擰眉,“又怎么了?”
“要不要讓他出去?”護士不滿傅之洲的語氣,轉了轉頭,話是問關游卡的。
她只是覺得現在的他和昨晚那個狼狽痛心的男人差別很大而已,至于對她有那么惡意的猜想嘛!
她一個護士,專業素養還是有的,知道嗎?!
關游卡也意識到自己是的傷靠近胸部,他在的話,換藥還挺尷尬的。
傅之洲明顯也意識到這一點,抱著手臂站在床尾,眼神看向窗外,臉上是一副世界爆炸都與他無關的超然表情。
“你不出去?”關游卡問,傅之洲偏頭瞥了她一眼,繼續看向窗外,沒有說話,但明顯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小護士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附在關游卡耳邊說了一下傅之洲昨晚著急的模樣。
關游卡聽完,看向站在床尾的傅之洲,抿了抿唇,剛要再開口的時候,傅之洲視線已經從窗外挪開,徑直轉身走出了病房。
“我去看看貓洗沒洗好?!?
轉身關門的時候,一句話悠悠然從門縫中擠出來,關游卡勾了勾唇,幾秒后又看向小護士,“謝謝啊?!?
小護士是個圓臉的妹子,眼睛很大,看起來非??蓯郏A苏Q?,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沒事?!?
“他是你男朋友吧?”
關游卡還沒開口,她又繼續說:“我一猜就是,他昨晚著急的那個樣子,你是沒看見”,小護士回憶了一下,“他肯定愛死你了?!?
關游卡勾著唇笑了笑。
她知道呀!
那個男人那么愛她呢!
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她看見他背對著她坐著,就知道他一定是一夜沒睡。
等他脫了無菌服,她看見他那一身的凌亂,就知道他肯定擔心得不得了。
到現在,剛剛護士說到換藥時,他暼過來的那一眼,那一眼里滿滿的都只有心疼。
傅之洲關上門后,在門上倚了一會兒,快速眨了幾下眼,才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找到距離最近的寵物店,傅之洲抱臂盯著正在吹毛的貓咪。
“之洲啊,你慌慌忙忙把我從城南叫來,就是為了洗這么一只臟到快不能看的貓???你不給我個說法都不行啊!”
頗為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季子寂立馬領會到他這兄弟的意思。
他在諷刺自己。
好吧,他承認,其實他打電話之前,他就在離這車程十分鐘的房子里。
“卡卡的。”傅之洲聲音很淡,一早上和關游卡待在一起,說話的聲音下意識也小了不少。
“哦,嫂子的?。 奔咀蛹虐咽直垭S意地搭在傅之洲的肩上,頓了幾秒又突然開口,“嫂子好一點了嗎?”
傅之洲睨了他一眼。
作為他多年的好兄弟,季子寂不用多想就知道他的意思。
就是在詢問他又沒告訴自己,自己怎么知道嫂子出事的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