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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食人”老師

1

杜志勛懷著復雜的心情來到了縣醫院。

兇手經過搶救已經脫離了危險。

她被隔離在單獨一間病房,手腳都戴上鐐銬,雖然她只是一個瘦小的女人,但卻是殘忍嗜殺的罪犯。關鍵是這個兇手居然被丁潛猜到了。

杜志勛走進病房,看見特案組的警員都到齊了,只有郭蓉蓉不在,她被派去調查那6個被害人的身份了。除了特案組警員,平江刑警隊長孫建洲也來了。肯定是協助搜捕犯人的刑警把消息報告給他了,這家伙立馬心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杜志勛一進門,孫建洲第一個迎上來,迫不及待地問:“杜組長,就是這個人嗎?她就是我們要抓的‘食人狂’?”

孫建洲的表情里明顯帶著幾分懷疑。

杜志勛冷冷地回答:“是我親手抓住的,她今天早上剛剛襲擊了一個人,剛才抓捕她的時候,她差點兒就把我們一個警員的脖子咬斷了。”

“是嗎,這么兇。”孫建洲倒吸口涼氣,回頭瞅瞅拴在床上的女人,這才相信了。

鐘開新走過來對杜志勛說:“頭兒,我們問了半天,這家伙什么都不肯說,就像啞巴一樣,逼問急了就罵我們,去死。我真想捶她一頓。”

杜志勛走到病床前,問銬在床上的疑犯:“你還認得我嗎?”

女人半躺在床上,受傷的腿已經包扎好了,那瘦得跟猴子似的臉上兩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杜志勛。

“裝傻是不是?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杜志勛彎腰扶著床,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猝然!

女人張牙舞爪撲向他,想要咬杜志勛。

其他人嚇壞了,杜志勛卻連動都沒動。

就差了一點兒,鐵鏈拉住女人躍起的身子,又被拽了回去,摔在床上,肚子氣得一鼓一鼓的,恨恨地磨著牙。仿佛沒有咬到杜志勛無比的懊惱。

“我知道你是誰。”杜志勛說,“你是蔡鳳琴。”

短短幾個字,卻像鞭子一樣狠狠抽打在女人臉上。

那張抽抽巴巴的猴子臉瞬間扭曲、抽搐。兩顆賊亮賊亮的眼珠子射出異光,她尖銳號叫道:“你該去死,為什么不去死,你去死!”

整個病房只有她一個人在聲嘶力竭地嘶吼,那瘦小的身體里爆發出了駭人的能力,仿佛一只被激怒的野獸。

此刻,大家都相信如果把自己的頭放在她面前,她肯定會啃得稀爛。但同時也都萬分驚訝,面前這個瘦小的女人竟然是那名高中老師,更不可思議的是,居然被丁潛說中了。

篤篤篤——

響起幾聲的敲門聲。

隨后門推開,一位不速之客走進病房。

刑警隊長孫建洲一眼就認出他,臉色馬上變得很尷尬。他們根本沒通知他,他怎么來了?

丁潛,這個不是警察卻參與辦案,身份很特殊的家伙不請自到。

柳菲看見他,臉色變得比孫建洲還難看。她在電話里接到任務時,丁潛就在她身旁,還問過她什么事兒。她因為打賭怕輸,故意扯謊,把丁潛擱在那兒自己來了。誰知道這個陰魂不散的家伙又出現了。

她低聲提醒杜志勛:“那個心理醫生來了。”

杜志勛只是“嗯”了一聲,沒轉身,眼中卻冒出了火花。

“聽說你們抓住兇手了。”丁潛的目光落在病床上。

“嗯。”杜志勛用鼻子回答。“她就是蔡鳳琴?”

不知丁潛是無心還是在故意炫耀,一開口就觸到了杜志勛的神經。

他們倆在刑警隊開會時發生了嚴重分歧,丁潛推測兇手是蔡鳳琴,杜志勛斷然否認。當著大伙的面兒唇槍舌劍,互不相讓。丁潛甚至負氣離開。

然而,事實證明,丁潛是對的。這本來就讓一向自負的杜志勛顏面無光,現在他又主動跑來當著眾人面重提這件事,在很多人看來,他這分明就是在打臉。

大家都一聲不吭,大氣都不敢出,靜靜地看著杜志勛和丁潛,都覺得這是暴風雨的前兆。下一刻杜志勛肯定爆發。

出乎他們意料。

杜志勛沒有發作,他只是平靜地回答:“是。她就是蔡鳳琴。”

“她是怎么被發現的?”

“她今天早上襲擊了她鄰居,把人咬傷了,被害人逃出來報了警,我趕過來搜查了一番,把她抓住了。”

“是在她家附近把人抓到的嗎?”

“在她家里。”

“哦。”丁潛若有所思。

他走近蔡鳳琴,朝她招招手:“你好,蔡鳳琴。”

“你為什么不去死,你該去死,你去死!”

蔡鳳琴忽然朝他破口大罵,張牙舞爪地還想抓丁潛,丁潛趕緊后退一步。

“哇哦,她可真兇。”

“小心點兒,她會吃人的……這不就是你猜想的那個‘食人狂’嗎?”杜志勛略帶譏諷的口吻說。

“哦,是啊。”丁潛微微一笑,“這么說,該你請我吃飯了吧。”

“什么?”杜志勛疑惑地看著他,沒聽明白。

只有一個人聽明白了,柳菲。

她粉面漲紅,慍怒地瞪著丁潛,真想拿縫尸體的大針把他那張嘴縫上。

“沒什么。”丁潛對杜志勛說,搞得他莫名其妙。

丁潛回過頭,把注意力放在蔡鳳琴身上,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說道:“蔡鳳琴,你還知道你是什么人嗎?”

蔡鳳琴充滿惡意地瞅著他,重復著他的話:“什……什么人……我是什么人?”

“你是平江第三高中的老師,你忘了嗎?”

“我是高中老師?”蔡鳳琴仔細想了想,臉上的戾氣逐漸減弱,“哦,是,我是老師,我是老師。”

“你當了20多年的老師,拿過不少獎,連續被評為省里的優秀教師,教過很多學生,你好好想想,想起來了吧?”

蔡鳳琴略顯茫然的臉上漸漸露出笑容,欣喜地說:“我想起來了,我是老師,我是一個好老師。我想起來了。”

2

她忽然笑容可掬,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讓在場的人都很不適應。

剛才還連連怪叫,擇人而噬的“食人狂”轉瞬變成了一個很有修養的高中老師,這簡直就是前所未見的奇聞。

“你在搞什么鬼?”杜志勛問丁潛。

“我什么都沒做啊。只不過簡單問了她兩個問題,都是她自己說的,你也聽見了。”

“可是之前我們問什么她都不說,一直在咬人、怪叫,簡直就是一個瘋子。為什么你問她話,她就回答了,也不鬧了?”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們把她當‘食人狂’,她就用‘食人狂’的樣子對你們。你把她當作老師,她就用老師的樣子回答你。再說了,她本來就是高中老師,還是你把她的身份查出來的。”

“話是這么說,可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老師怎么了,老師就不能發瘋了,老師就不能想吃人了?這方面我可比你有經驗多了,我見過形形色色的精神病、性格障礙,干什么的都有,跟職業、學歷、社會地位都不挨邊。在我眼里沒有社會地位之分,只有是不是正常人的區別。”

叫他這樣一說,所有人都覺得不太舒服。都想知道自己在這位心理醫生眼里是不是正常人。

丁潛這次來是有備而來,他衣兜里掏出幾張折疊的復印紙,展開來是那6個被害人的模擬畫像。

杜志勛微微皺眉,沒說什么。這家伙想得倒挺周到。他本來是想先核實完這些人的身份再讓蔡鳳琴辨認的。

“蔡老師,這個人你認識嗎?”丁潛拿出其中一張男人的肖像給她看。

蔡鳳琴皺著眉頭,看了好半天,臉上依然帶著困惑的表情。

“看來這個人不是她學生。”杜志勛說。

“蔡老師你再好好看看,這個人是你高中教過的學生啊。你怎么忘了?”

丁潛這一提醒,蔡鳳琴恍然,急忙說:“對,他是我的學生,我教過他。”

丁潛看了一眼杜志勛,杜志勛費解地看著這一幕。怎么看著好像是丁潛和這個女人串通好了似的。

他不甘心,從丁潛手里把其他5張畫像拿過來,一起放在蔡鳳琴面前,讓她一一辨認。

“這次你看仔細了,這些人你都認不認識?”

蔡鳳琴逐一看過,搖搖頭。

丁潛露出一抹壞笑,對蔡鳳琴說:“這些都是你教過的學生,蔡老師,你好好想想,想起來了嗎?”

蔡鳳琴果然又改口了,說自己認識這些人。

杜志勛幾乎氣得要發飆了。這是人品問題嗎?怎么每當自己問問題,這個女人就一問三不知,換作丁潛,她就十分配合。要不是蔡鳳琴是他親手抓住的,他肯定認為她是丁潛雇來一起玩兒他的。

“杜警官。”丁潛神情嚴肅地對杜志勛說,“蔡鳳琴的狀況你也看到了,她狀況很不穩定,說話也顛三倒四的,普通的審訊恐怕沒有效果……”

“你想對她催眠是嗎,你確定催眠就有效果?”杜志勛何等精明,馬上就看出了他的意圖。

“有多大效果我不確定,但可以試一試。”

“你不確定?”杜志勛不陰不陽地瞅著他,“你不確定,跟我說這些有什么用?你以為我們大家在這兒是陪你消磨時間嗎?”

“此話怎講?”

“哼,丁老師,你剛才利用這個女人在那兒故弄玄虛,不就是為了逼我同意你給她催眠嗎。你覺得你很有本事是嗎?如果催眠術能破案的話,還要我們這些警察做什么?”

“你不相信我。”

“是你從來就沒讓我相信過。”

氣氛一下又變得劍拔弩張。

杜志勛鋒芒畢露,步步緊逼。

丁潛卻隱忍不發,不卑不亢。

誰都沒插嘴勸,因為誰都知道,這時候插嘴純粹多余。杜志勛和丁潛都是城府深沉,掌控欲極強的男人,他們不會一時意氣用事,無謂爭吵,也不會鬧到不可收場。

他們的交鋒就像兩頭雄獅遭遇,一定要為領地、榮譽爭個上下高低。

上一次交鋒,杜志勛在爭論中占了上風,把丁潛逼走,但后來事實證明丁潛的判斷反而是對的,這一回合孰勝孰敗,還得拭目以待。

杜志勛冷笑一聲:“你剛才的把戲說穿了也沒什么。只不過恰好你是心理醫生,比普通人觀察得更細致一些,所以你找到了蔡鳳琴的弱點。”

“你看出了原因……”丁潛微微瞇縫著眼睛。

杜志勛沒回答,轉身來到蔡鳳琴面前,質問道:“蔡鳳琴,照片上的那6個人都是你的學生。是你請他們到家里做客的,沒錯吧。”

蔡鳳琴表情帶著困惑,但這一次卻似乎領會了杜志勛的意思,點了點頭。

“但是,照片里這些人現在已經全部死在了你家里,你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嗎?”

此時的蔡鳳琴看著比剛才正常了不少,沒再發瘋,聽了杜志勛的話,臉上露出顯出驚恐的表情,問道:“他們被殺了?你是說,我學生被人殺了?”

“他們死得很慘,我們在你家發現他們的時候,他們圍坐在一張桌子旁,就好像在聚餐一樣。但他們全身上下都是被啃咬的傷痕,甚至連整張臉都被啃爛了。”

“太可怕了,太殘忍了,怎么會發生這種事,到底是誰殺了他們?”蔡鳳琴吃驚地問杜志勛。

“我正要問你呢,你的學生死在你家里,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我根本不知道他們都死了。”

“那我問你,你這些天都在哪里?”

“我……我也不知道……我就覺得迷迷糊糊的,總感覺餓,到處找點兒吃的。”

“那你有沒有回過家呢?”

“回過。我的家,我當然想回就回。”

“既然你回過家,怎么會看不到那些尸體,你那6位學生都被大張旗鼓地綁在椅子上殺害了,就在你的正房里,你不可能看不到。”

蔡鳳琴有點兒慌了。

“我……我只是在家站站就走了。我沒進屋。”

“你不進屋,那你這些天晚上都住在哪兒?”

3

“我……”蔡鳳琴被問的無言以對,憋了好半天才回答,“我住在鄰居家。”

“鄰居家?哪個鄰居,張桂蘭嗎?”

“對,對,就是她。我就住她家。”

“呵呵,我沒聽錯吧,你住在張桂蘭家?頭幾天你剛跟他丈夫大吵一架,就在今天上午,你還把張桂蘭咬成重傷,人現在還在醫院里。你居然跟我說你這些天住在她家。你可能是一位優秀的教師,但你絕對不擅長撒謊。”

蔡鳳琴臉色唰地一下變白了。

“蔡老師,我還要提醒你一句,就在剛才,在你家,你還試圖襲擊我的同事,是我親手把你抓住的,你不會當作這些事情全都沒發生過吧。”

“我沒想襲擊你們,我就是餓了,回家找點兒吃的。你們突然闖進來,把我嚇到了。”

“這句謊話比剛才的稍微好點兒,不過蔡老師,你還沒給我解釋,你家里那6具尸體是怎么回事兒呢?”

“……”

“不好再圓謊了吧,是不是?撒一個謊,就需要第二個謊來圓,撒了第二個謊,就需要第三個謊,總有一個慌是你圓不下去的。但你撒謊的本領確實不太高明。知道我們是怎么懷疑到你的嗎?其實你一開始的計劃還算高明。你把你的學生請到家里來做客,把他們全都殘忍地殺害了,甚至吃了他們。當他們的尸體被發現的時候,因為被剝掉了臉皮,我們警方根本沒辦法確定他們的身份,而你又是老師,所以我們一開始根本沒有懷疑你,我們一直都以為你也是被害人之一。經過后來的尸檢,我們才發現被害人尸體里面根本沒有你,你悄無聲息地失蹤了,我們那時候還不是特別相信你就是‘食人狂’,你的老師身份實在太有隱蔽性了。直到你襲擊張桂蘭,徹底暴露了自己。我想我說的已經足夠清楚了吧。蔡老師,你已經無謊可撒了。”

蔡鳳琴呆愣了半晌,臉上表情飛快地變化著,眼神變得有些怪異,朝他招招手,說:“你是不是特別想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你過來,我只想對你一個人說。”

杜志勛俯身到她耳邊,女人猛然張開大口咬向杜志勛。

杜志勛反應甚快,余光看到蔡鳳琴有異樣,迅速閃身,臉是避開了,但肩膀被蔡鳳琴咬住。杜志勛用力一扯,撕拉一下扯開一條布。

蔡鳳琴忽然變得無比猙獰:“哈哈哈哈,都是我吃的,都是我吃的,他們都是我吃的,我也要吃你,哈哈哈哈!”

盡管大家已經知道真相,但看到她此刻驟然發瘋,都感到脊背發涼。那6個被害人落到這樣的變態手里,可想而知他們遭受過多少折磨,臨死前有多么驚恐、絕望。

“你為什么要吃他們?”杜志勛問。

“我餓了。”

這回答太荒誕了。

如此兇殘詭異、駭人聽聞的連環食人案最終居然是這樣簡單的理由。

但這樣的回答在眾位警員聽來卻更感到瘆人。

“在計劃殺你學生之前,大概是3個月之前,你是不是還做過一起案子,你在臨近平江市區的公路上襲擊了一個女人,你故意模仿‘喪尸’的樣子把她的臉活活啃下來。有這回事兒吧。”

“嘿嘿。”

“模仿‘喪尸’吃人,感覺很過癮是嗎?”

“過癮,過癮……”蔡鳳琴吞了吞口水。

“還有你的女兒。你居然連她也囚禁起來想要吃掉。”杜志勛厭惡地瞅著蔡鳳琴。

蔡鳳琴無動于衷。

“只是因為她太瘦了,你才沒有馬上對她下手,但你把她的臉啃得慘不忍睹。她沒向你求饒嗎?連自己的女兒也能下得去手,你還真是禽獸不如啊,蔡老師。我真的很納悶,像你這樣的人怎么能干了20年的老師,還是優秀教師,你面對那么多的學生的時候,究竟是怎么忍住心里想吃人的欲望呢?”

“吼吼——”蔡鳳琴被激怒了,氣急敗壞地朝杜志勛號叫,狠命扯動銬在床上的手銬,“我是老師,我是好老師——好老師——”

只有蔡鳳琴一個人在歇斯底里地號叫,又變成了失去理智的瘋子,警員們都沉默地望著她,各自心里五味雜陳。

杜志勛回頭看著丁潛,丁潛自始至終站在他身后目睹了這一切。

“她的回答你滿意嗎?”

“你比我想得還要厲害,你居然讓她認罪了。”丁潛的夸獎讓人聽著有些言不由衷。但杜志勛確實做到了,他不得不承認。

“我看出了她的弱點。你不也是嗎。”杜志勛平靜地說道,“她很狡猾,但已經開始精神分裂了,我就算不是醫生也看得出來。她吃了被害人之后,沒有像通常犯人一樣逃走,就在自己家附近轉悠,她一時明白一時糊涂,說明她的思維已經不正常了。我們不能像對待普通犯人那樣對待他。如果只是向她不停地提問,她就會保持沉默,或者表現得特別狂躁,所以我們警員審問了半天也沒有效果。但如果有意引導她,她就能很清楚地想起自己犯下的罪行。這就是她的弱點。”

丁潛聳聳肩:“既然你都說了,那我就沒什么可說的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于是,丁潛在很多人似笑非笑目光下,很沒面子地離開了病房。

他前腳一走,身后就發出一陣哄笑。

孫建洲笑著對大伙說:“這個丁醫生可真逗,跑來指手畫腳,以為咱們離開他就破不了案子。哪曾想讓杜警官幾句話就逼得罪犯認罪了。這下他沒話說了吧,還什么著名心理醫生呢。治了幾個病人,還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了。你們說是不是,哈哈……”

其他警員都跟著笑了。

杜志勛沒笑。

他根本沒有跟丁潛一爭高下的意思,在他的眼神深處靜靜地燃燒著一團火。

丁潛兩手揣兜走出醫院,走得不快,似乎在想心事。剛才確實夠丟臉的,至少在旁人看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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