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江浙地區的起義和軍隊

1.張宗昌曾在上海參加辛亥革命

丁治磐一般人對張宗昌的印象，多是從報章雜志和口語相傳而來，難免失實。他雖是粗人，卻仍有一些事跡值得追述。張最初也是參加革命的。民國元年（1911），臨時政府成立，是時李徵五（燮和）任上海光復軍總司令。李為寧波人，居于上海，家境富有，為上海人所稱之“白相人”（即大少爺），兄弟很多。李是“大爺”，他和北方的“大爺”也有聯絡。當時張在東北中俄邊界及哈爾濱一帶，李請張來，張即響應革命，帶了一團不足額的騎兵入關到上海，受編為光復軍騎兵團，張任團長。而我的老長官徐源泉是清末張之洞所辦的湖北武普通學堂畢業，當時即任光復軍張宗昌騎兵團的團副（即副團長，前清稱教練官），即開始與張宗昌有了聯系。未幾南北議和，光復軍改為第三師，冷遹任師長，張宗昌仍任騎兵團團長。

2.辛亥革命時的浙江軍隊

于達 浙江辛亥革命時二十一鎮剛剛成立，本來有一個混成旅，協統是楊善德，他是北洋軍系統，浙江軍官多數是他的部下。宣統年間成立鎮時，照理應由他當統制，但他卻輪不到，被一個湖南人蕭星垣花錢買了去。辛亥革命后蕭至浙江站不住腳，湯壽潛任都督。浙江人當了家，統制以上多數是士官學校出身，陳儀當軍政廳長，也是士官學校的，管帶以下都是南京陸師學堂出身。前清時北洋練兵大臣是袁世凱，南洋練兵大臣是劉坤一，劉坤一深感循著陸小陸中的軍事教育制度來不及培養軍人，為了救急，乃在南京成立水師學堂和陸師學堂，浙江中級軍官大概都是陸師學堂出身。浙江自己也辦了一所武備學堂，以訓練初級軍官，還有弁目學堂。因此革命勝利后，浙江軍人的出身大致是士官學校、南京陸師學堂、本省的武備學堂等三種軍官學校，此外還有少數是其他各省武備學校出身的。

辛亥革命時，張勛守南京。廣東、江蘇、浙江、江西、安徽各省組織革命聯軍攻打南京。當時浙江軍由統制朱瑞帶領，朱瑞將一鎮里選出最好的部隊，組織一個精銳的加強協，包含四營兵，包括炮兵、工兵、輜重兵等各種兵種，是一支最好的部隊。他帶上去打天保城；南京天保城就是浙江軍打下來的。南京告定，朱瑞凱旋榮歸浙江，成為浙江首屈一指的軍人。袁世凱想要利用他，封他為浙江將軍，于是陸師學堂的力量也跟著起來。浙江部隊經過改編后，改變番號為第六師（即浙江第一師）。

3.下級軍官趕跑了浙江督軍朱瑞

蔣鼎文陸軍學堂受業期限是3年，民國3年我從陸軍學堂結業，分發到浙江督軍署守備隊擔任第二連的少尉排長，這時我才21歲。民國5年，升任中尉排長，那時浙江督軍是朱瑞，參謀長金華林，這兩個人都是北洋分子，他們對總理所倡行的革命異常冷淡，有時甚至反革命，是十足的官僚。

民國5年，袁世凱帝制自為，朱瑞迎合袁氏旨意，獻媚勸進，制造民意，擁護帝制。我們這一班熱血青年的低級干部對于袁氏之倒行逆施，以及朱瑞的無恥諂媚行為，莫不義憤填膺，密謀驅逐朱瑞，浙江實行獨立，并聯合各省獨立推翻袁氏，共謀國是。那時我才23歲，已與張炯先生聯系密切；張炯先生是革命先進王文慶先生派來浙江做聯絡工作的。我早就說通了下級帶兵官褚佐善等人在西湖密商舉義事項，把守備隊中不可靠的排長看管起來，以兩個排為起義的基干，號召了守備大隊大約有一個團的兵力，集中在城外報國寺和車站兩處，宣布響應云南護國軍，浙江獨立，聯合各省推翻帝制。

當時浙江的兵力還有另外一個師、一個旅（童葆暄當時擔任旅長）、炮兵一連、警察一連、機關槍連一連。如果他們與我們對敵，我們是難以支持的。由于我們以大義相號召，他們對我們的行動深表同情，采取了觀望態度。朱瑞不是十分明了底細，以為大勢已去，就偕同參謀長金華林夤夜乘坐小火輪逃走。浙軍旅長童葆暄乘機率部占領督軍署，輕易地占領浙江。童葆暄權任督軍，浙江繼云南之后宣布獨立，浙江獨立之后，東南震動，各省紛紛響應。

4.辛亥起義在南京

丁治磐在南京高等學堂沒上幾天課，就武昌起義了，接著各省獨立，江浙也醞釀獨立北伐。當時江浙方面是由前混成31協協統顧忠琛（號敬臣）擔任北伐軍江北聯軍總司令，熊成基是他的學生，他受熊革命連坐而充軍四川，辛亥光復后回到江蘇擔任此職。革命后學校也亂起來，我和許多青年學生就不上學，滿懷著熱情投入江北聯軍司令部中參加革命的工作，擔任文書差遣等事務。南北和議后，停止北伐，顧部就受編為第十六師。顧又開辦江蘇講武堂，我就于民國元年2月進入江蘇講武堂，開始我的軍事生涯。學校里除一般科目外，還要學騎術。規矩嚴謹，訓練嚴格。先學空馬，教官教導如何備馬，掛套馬鞍、馬蹬、馬韁的方法，再學上馬的方法、動次，以及運用手力、馬刺、馬韁以操縱馬，和如何下馬的基本馬術。戰術教練采德國模式，1911年12月畢業。

到了民國2年夏天，二次革命失敗，江浙為袁世凱部所占，隊伍重新改編，顧忠琛逃走，后不得志，默默無聞。講武堂的同學犧牲很多，十六師也遭解散，我則幸免于難。因袁世凱視這些部隊為“亂黨”，許多人被指為亂黨而遭殺害，我就回到家中避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