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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世俗穿越(2)

  • 紙刺刀
  • 徐大輝
  • 3254字
  • 2014-04-28 13:18:21

“唔,我真來登門拜師學藝。”鈴木信為達到目的裝得比孫子還孫子,“你的印務所比我的印務所好,好得多。”

“不,不,哪敢跟太君比呀!”

“索老板你別謙虛,瞧你的業務擴展到外省……”鈴木信說,三爺驚訝日本人對升華印務所了解得一清二楚,這意味著什么?他不會是來要求入股合營吧?他們看上什么立馬變成一只蒼蠅,不管有沒有縫兒非叮住你不可,結局前有車--黎漏粉匠的粉房,當然自己不會落他那樣慘的下場,日本人繼續說道,“你的工人技術行,我的不行。”

“印刷技術怎么可跟太君比呢?我們不行。”

“哎哎,索老板別封口,我來求援的,求援技術。”

“太君……”

“我來請你所的一名工師。”

三爺皺下眉,我分析他老人家懷疑日本人要挖墻腳,你不是技術高嗎,我把技術高的工師挖走,甚至想到要挖的人是誰。

“你所有名工師叫馬化堂?”鈴木信問。

三爺慌然,日本人事先踅目好了(看準),說沒有這個人不成,假如馬化堂人被日本人弄走,雕刻版、膠印關鍵技術活兒誰來做?全所沒有第二個跟他技術相當的人。

“索老板,我請馬化堂培訓我的工人。”鈴木信口氣回生(食物熟軟后變得生硬)土豆一樣稍稍硬氣,“你看是讓馬化堂到我們印務所去,還是我的工人到你這里來?”

聽日本人的話語事情就這么定了,不存在你同意不同意,剩下的權力只是按他們的安排做其中一項選擇。三爺得罪不起日本人,滿心不愿意臉上制造出笑,說道:

“太君認為怎么方便,就怎么辦,都行。”

“嗯,到我的印務所去吧。”

“中!”

鈴木信問:“人跟我走,還是?”

“他的手有一點兒活兒,做完我立刻亮(立時)叫他過去。”三爺說。

“好,索老板。”鈴木信起身道。

三爺送鈴木信到大門口,走出印務所的日本人忽然挺拔起來,滿街行人,公眾視線里他是只螃蟹,絕對不是只蜘蛛。

“化堂師傅,我跟你說個事兒。”三爺叫來馬化堂,對他說,“鈴木印務所長來了,要請你去輔導他的工人。”

“教小鬼子?還不是老虎跟貓學藝。”馬化堂說,他講的老虎跟貍貓學藝的故事家喻戶曉,太平鼓詞《老虎學藝》云:

你也高來我也高,

貍貓倒把猛虎教。

穿山跳澗都學會,

猛虎變臉要吃貍貓。

猛虎要把貍貓攆,

貍貓上了柳樹稍。

猛虎跪在溜平地,

叫聲師傅你聽著:

穿山跳澗你都教會,

上樹的方法你咋沒教?

貍貓這里忙回話,

叫聲徒兒你聽著:

教徒不教無義之徒,

教成之后還想吃我貍貓。

“你覺得日本人是那只猛虎?”三爺問。

“小鬼子壞出花來……”馬化堂說他們說不定又耍什么陰謀詭計,“技術教他們還不是教會老虎,反過來受害的是我們自己。”

這個道理三爺懂,不是你愿意教不愿意教的問題,日本人叫你教你就得教,不然結果可想而知。三爺看事情目光更遠些,如此得罪日本人不合適,既要說服馬化堂去教日本工人,又要留些心眼,他點撥道:“去還是要去的,日本人是大腿,我們是胳膊擰不過他們。怎樣教在憑我們,不妨學學貍貓。”

馬化堂琢磨三爺這句話的意思,幡然道:“哦,我明白了。”

三江民間有關教藝防止不義之徒而留一手的故事還很多,例如鐵匠教徒,情形跟貍貓教猛虎差不多,師傅留了關鍵的一手,鐵塊燒紅了怎么辦?愚蠢的徒弟因師傅沒教,直接用手去抓……這個近乎諷刺、可笑的故事真實性經不起推敲,卻令人信服,警示了人們做事。馬化堂說:“我讓小鬼子去抓燒紅的鐵塊兒。”

“日本人也不那么好糊弄,滴水不可漏,讓他們看不出來。”三爺叮囑道。

火炕加了松木柈子,被窩里更溫暖。

“后半夜了吧?”富墨林問。

“嗯。”

“我還是得回去!”他堅持要回索家大院,先前他張羅回去,被一雙柔軟的手臂摁住,這是第二次張羅要走。

“非得走嗎?”

“你說呢?”富墨林說了很客觀的理由,“你是索家的小姐呀!”

滿族人家的婚俗程序繁瑣:通媒、小定、拜女家、下茶、開剪、迎娶、坐帳、合巹、分大小、回門、住對月等。他們倆雖然從小定下的娃娃親,男女雙方在年幼時由父母訂下的親事,而這門親事沒有保證的,多是流產,富墨林和四姑奶也可以不成這門親事。然而,他們倆冬春之交季節似的,一陣冷一陣熱,二十多年中就是這樣。今天一下子越過季節進入炎熱夏天,不過他們是超越世俗的穿越,接下來要面對的現實,正如富墨林提醒的那樣,四姑奶是大戶人家小姐,尊嚴的門戶決定她不自由,偷偷的自由另當別論。

四姑奶的手臂松懈下去,急風驟雨過后的冷靜,她必須面對現實,跟富墨林結婚可以,可不是小屋子的假炕床上,把花燭夜應做的事做了就算結婚了,這算什么?明媒正娶怎么講?三江首富的索家,怎么悄沒聲兒的把小姐給嫁出去了?我太爺不能答應,當家的我爺也不能答應,四姑奶現在不叫格格了,但她還是尼莽吉格格,滿族的格格出嫁不舉行儀式怎么行?

“你回去行,可是還得……”四姑奶欲望的聲音糖稀一樣甜稠,他拒絕不了,她問,“你要個打羊草的,還是摘豆角的?”

那樣的情形下四姑奶的問話今人無法理解,什么打羊草的摘豆角的,雖已是實質內容的造人階段,還是讓人聽來一頭霧水。要清楚這個問題,還得說滿族的婚俗,程序中有一首歌謠很有意思。大定后在“拜女家”禮酒宴上唱:

花花喜鵲長尾巴,

你我兩家結親家,

生個兒子打羊草,

生個閨女摘豆角。

富墨林聽明白了她的問話,生男生女還是十分遙遠的事情,她問了你必須回答,很中庸的回答:打羊草和摘豆角的都行。

我前輩在松木柈子燃燒的東北火炕上進行制造后代的實質操練,我敢說絕對不是彩排,如果一切如她所愿,一個打羊草的或是摘豆角的開始孕育當夜做胎也說不定。

“我跟我大哥說。”她說。

“還是我親自說吧。”富墨林說。

回到索家大院,富墨林走向自己的屋子,三進院最后的一趟正房中的兩間。爺爺叫管家好好安排富墨林,他不走樣地按照當家的旨意去做。正房采光好,搭有火墻子,還備有火盆,冬天里屋子暖和最重要。

今天一天里發生的事做夢一樣,跟四姑娘一起長大,定親在懂事前--時間更早,某個春天他們有一次親密接觸的機會,男孩一樣淘氣的小姐掉到索家一個廢棄的菜窖內,他下去幫助她爬出,光線很暗的窖底,他見到她胸前白亮一片,像月光下的水。

“掉下來時衣服掛破,”她說,實際情況更糟糕,衣服前襟被撕掉掛在菜窖口的木框上,“我沒衣服了。”

富墨林到了喜歡女孩的年齡,朦朧變得清晰,直勾勾地望著她,叫自私的東西充分表現--他希望她沒衣服穿,她也微低垂著頭,同他想到一起。她總是比他大膽,說:

“你、你要看嗎?”

“嗯。”

“看吧。”

他過去,控制不住自己了,伸出手去……她沒拒絕。從當時的環境和情形看,可能深一步進行--偷嘗禁果,也許是果子太青澀,也許沒有也許,到底沒有嘗。果子嘗與沒嘗都未影響想念它的成長,果子突然熟了,他給熟透的果子砸到,就在今天白天。

結婚?富墨林可沒那么輕易,他現在不是沒走出索家大院的未來女婿,是共產國際中國情報組織的情報員--身擔要任的間諜,不久建立起的情報組長,娶妻子是私生活無人干涉,紀律要求他重大事項向上級報告,同娃娃親結婚也要報告,批準沒問題,但必須向組織講明獲批后才可以。一時回不去蘇聯,等交通員到來要在下一個月,他再返回去匯報,這件事至少需要兩三個月時間。

他怎么不發電報?最笨的人都會這樣疑問。

根據組織安排他一個人先回三江,情報組建起后,由交通員帶電臺過來。計劃是這樣,實施起來困難重重,三江是偽滿洲國的腹地,帶一座電臺談何容易啊!組織答應自然有辦法,怎么弄不是富墨林的事。

果子掉落得有些突然,富墨林嘴還殘留果子的芳香,思考如何處理這件事,還必須謹慎、妥善處理此事,怎么也不能讓他們感到自己失禮,失去索家的人信任不成,對當家的說,對老老爺子說,只是開口的時間,早了不行,三江情報組建立起來之前,絕對不能分出精力考慮私生活的,無論如何等到交通員到來。

“她追問怎么辦?”他想。

四姑奶的脾氣秉性富墨林清楚,結婚的事情老是沒消息動靜,她自己就可能跟父親和當家的長兄說,假若說了他們有逼自己答應馬上辦婚事的可能。

半夜傭人給火墻加了柴火,屋子很暖和。富墨林回味起白天的事情,有一個細節,她說:

“菜窖里那次,你沒想?”

“想,咋沒想。”

“那為啥沒……”

“我不敢。”

四姑奶咬著下嘴唇笑,得意的時刻她總是這副模樣……果子突然掉下來看似突然,其實也不突然,熟透的果子你不摘它自己也會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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