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一八” 研究·第十五輯
- 范麗紅
- 18613字
- 2020-12-10 20:14:50
九一八事變中東北軍的抵抗
摘 要:本文以中日雙方的戰史叢書資料、回憶錄以及相關文獻資料為研究線索,探討了九一八事變后,東北軍在沈陽、長春、哈爾濱、江橋等地抵抗日軍的軍事行動,并通過文獻資料的考證,探討了東北軍在東北淪陷初期抵抗日軍的軍事行動中的逐次戰斗規模、中日雙方的軍事作戰計劃、傷亡等。從而以東北軍在東北抗戰初期的軍事戰斗情況為線索,探討東北地區抗日活動的特點和規模。
關鍵詞:九一八事變;東北軍;東北各地抗戰
1931年9月18日,日本關東軍炮轟北大營發動九一八事變以來,在東北地區的東北軍不顧不抵抗的禁令,先后在沈陽北大營、錦州、長春南嶺、哈爾濱、江橋等地抵抗日軍的入侵行為,用生命和鮮血揭開了抗戰的序幕。
一、九一八事變當夜沈陽城內外東北軍的抵抗
(一)九一八事變當夜北大營駐地東北軍的抵抗
北大營修建于清末時期東北“新政”的1907年。作為扼守沈陽北大門的軍營,北大營的軍事作用極為重要。
綜合當時的情況看,古城盛京地處遼河平原東部,周圍有渾河、遼河以及東部長白山余脈丘陵地區等天然的地形和地勢,形成天然的拱衛盛京的藩屏。但是,這種情況到了1902年東清鐵路支線開通后,尤其是1905年日俄戰爭日本竊據該線鐵路后,古城盛京的地形防衛優勢悄然發生了變化。作為當時最為機動、快捷的運輸線,從盛京城北部向南宛然橫穿盛京古城的南滿洲鐵路對盛京古城防衛具有重要意義。北大營也是在這樣一種背景下開始修筑的。
清末時期北大營修建之初,就是為“鎮”(相當于師)規模駐軍所設計。故此,營內不僅建有數十棟營房,還設計有四周四個出入口和卡哨、排水溝、彈藥庫、醫院、訓練場、食堂等附屬設施。至辛亥革命后,該營內先后架設了電燈電線、電話以及上下排水等設施,成為一座近代化的兵營。
有鑒于北大營在盛京防衛戰略上的重要性,北大營竣工后,就逐步成了清末東三省軍政當局、北洋政府以及張作霖父子時期派駐重兵守衛的重要地方。以至到了張作霖主政東北時期,張作霖不僅派重兵守衛北大營,分設戰車隊和通訊隊,而且還在北大營內先后開設了迫擊炮廠、軍官教育班、炮兵教導隊等。北大營不僅成為奉軍的軍事重地,而且還逐漸演變成了東北軍的軍官教育和近代軍事教育基地。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前,北大營駐有東北軍步兵獨立第7旅王以哲部。
第7旅原為張學良的衛隊團改編而來,武器配備極為精良,下轄有步兵第619團、620團、621團及旅部直屬騎兵隊、汽車隊、通訊連、迫擊炮連、機關槍連以及戰車隊、輜重隊和軍官教育班等,旅長為王以哲,參謀長為趙鎮藩,下轄的第619團、620團和621團團長分別為張士賢、王鐵漢和何立中。
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當夜,駐守北大營的步兵獨立第7旅兵力中,因第620團第1營被事先派駐到皇姑屯火車站附近,負責皇姑屯火車站附近的防衛,不在北大營內駐守。此外,該旅第621團三個直屬連在此前被派駐到東大營,九一八事變當夜也不在北大營內駐防[1]。
按照日本關東軍事先的部署,當夜10時20分左右,日本關東軍鐵道守備隊第2大隊第3中隊爆破北大營附近南滿鐵路后,遂以此為借口自北大營西部和西北部向東北軍第7旅發動進攻。在日本關東軍的統一指揮下,日軍鐵道守備隊第2大隊的第1、第2、第4以及第5大隊先后增援,隨后加入到了對北大營東北軍的進攻中。
有關事變爆發當夜東北軍在北大營內的情況,由于缺乏確鑿的史料佐證,眾說紛紜。從目前所能夠收集到的史料和文獻綜合判斷,九一八事變爆發當夜,北大營內的東北軍進行了有組織的抵抗,但抵抗效果甚微。
誠如所知,九一八事變爆發當夜,東北軍第7旅的重要軍事指揮官,旅長王以哲、第621團團長何立中以及第619團團長張士賢等均不在營內,當時指揮北大營內東北軍軍事行動的只有旅參謀長趙鎮藩和隨后趕來的第620團團長王鐵漢等人。東北軍第7旅參謀長趙鎮藩在戰后曾撰寫了《日軍進攻北大營和我軍的撤退》,詳細記述了九一八事變當夜北大營內東北軍的軍事行動[2]。作為當夜現場的最高軍事指揮者,趙鎮藩向榮臻參謀長報告了當時北大營內的情況,并在榮臻的指示下,“決定利用敵軍遲滯前進的間隙,從南、北兩面出擊,以掩護非戰部隊由東面按照原定計劃向東山嘴子撤退”[3]。而王鐵漢在九一八事變當夜的相關記述資料中多有矛盾和模糊之處。按照前述的趙鎮藩參謀長的回憶,九一八事變當夜,王鐵漢“炮響起來了才臨時趕回軍中,因而指揮不靈,使部隊的戰斗威力不能很好地展開,不得不在日軍的猛烈進攻下狼狽撤退”[4]。趙鎮藩在回憶錄中并沒有提及王鐵漢在九一八事變當夜在北大營的活動情況。而在九一八事變中的另一位親歷者,當時擔任東北軍第7旅620團3營9連連長姜明文在戰后的《九一八事變親歷記》中提到,九一八事變當夜“十一點多鐘時,團長王鐵漢騎馬在家里繞道來到團部,接著到各營走了一遭,立即和旅長王以哲通電話”,至四點多鐘,鑒于日軍已經從西部和南部攻入北大營,王鐵漢召集各營、連干部才決定撤出營房。在王鐵漢的帶領下,第620團負責旅部和其他兩團的殿后,與日軍接觸交火[5]。王鐵漢在其《東北軍事史略》中,也談及了九一八事變當夜自己在北大營指揮部隊抵抗日軍進攻的情況。王鐵漢在該書中回憶道:“正準備撤退的時候,敵人步兵四百余已向本團第二營開始攻擊”,為此王鐵漢命令部隊還擊,共“斃傷敵人四十余名”[6]。此外,日軍戰后軍史記述中也有在
北大營中央廣場,以及接近第620團營地西南角和東北角時遭遇東北軍抵抗的記錄。其中,如九一八事變后,日本靖國神社編撰的《靖國神社忠魂史》相關部分中談及,九一八事變當夜,日軍鐵道守備隊第2大隊“進入北大營練兵場中央道路附近,遭到兵力不明的敵人射擊,稍時,擊退敵人之攻擊。午前二時半抵達敵步兵第620團第1營之西南角。另一中隊在向軍官教育班攻擊前進中,因遭敵之輕重機槍掃射,該中隊逐次還擊并攻擊前進。其后,(該中隊)又突遭敵軍自左側的攻擊”,日軍鐵道守備隊第2大隊第3中隊在攻擊北大營東側營房時,亦遭到敵第620團之3營在東北角的突然射擊,與敵交戰中,又遭到右側及后翼兵力不明之敵軍的猛烈攻擊”[7]。日軍的戰史資料也從一個側面證實了九一八事變爆發當夜,王鐵漢所轄的620團確實進行了抵抗。
綜合上述情況我們認為,九一八事變當夜,在旅參謀長趙鎮藩和第620團團長王鐵漢的指揮下,北大營的東北軍駐軍對日軍的抵抗大體上經歷了兩個階段。其一,就是在日軍鐵道守備隊第2大隊自西部和西北部攻入北大營的時候,靠近北大營西側的東北軍官兵面對日軍的突然襲擊,自發地進行了還擊。其二,由于620團團部及所轄第3營和第2營駐地位于北大營東側,不僅附近有軍械庫和彈藥庫,而且也有比較充足的時間進行應對,加上620團團長王鐵漢及時從家中趕回營地現場指揮,故此在日軍攻入北大營后,620團部分官兵進行了有組織的抵抗。
雖然說這是由日軍突然發起的一場從戰斗一開始就戰況分明的戰斗,但由于東北軍的抵抗,日軍也付出了傷數十人,死兩人[8]的代價。一直以來,北大營戰斗中有關東北軍傷亡人數眾說紛紜,比較可靠的統計為335名[9]。
(二)九一八事變當夜沈陽城內駐軍的抵抗
九一八事變爆發前,沈陽城內除航空司令部、憲兵隊和公安警察大隊外,在京奉鐵路的皇姑屯火車站至沈陽站間及城西側的小西門附近駐有少量的衛隊團和東北軍第7旅620團的一個步兵營,防守薄弱。
按照日本關東軍事先的部署,日軍鐵道守備隊向北大營東北軍發起攻擊的同時,關東軍司令部所轄的第2師團第3旅團第29聯隊在聯隊長平田幸弘的指揮下,在“滿鐵”附屬地軍營內迅速集結后,經由工業區(現沈陽北站附近),向沈陽城的小西門方向發起進攻。在日軍的猛烈攻擊下,事先毫無準備的東北軍駐軍倉促應戰后便迅速撤離營地。日軍第29聯隊所轄的第1大隊和第2大隊幾乎在毫無抵抗的情況下,就通過了工業區附近東北軍營地,并快速向小西門附近集結。負責防守沈陽城西側的公安警察大隊、憲兵隊及自工業區撤退下來的東北軍部分官兵被迫應戰。激戰中,日軍第29聯隊迅速占領了沈陽城的小西門,并通過小西門向城內滲透的同時,日軍派兵登上了西城墻向城內守軍射擊,隨后日軍先后攻占大小北關和大小南關等地。沈陽城內的東北軍守軍在沒有系統的軍事指揮情況下,各自為戰,很快就被沖入到城內的日軍沖散。至9月21日,沈陽城內各城門先后被日軍攻陷后,滯留城內的遼寧省公安警察部隊在遼寧省警務處長黃顯聲等人的指揮下,據守公安總局和東關公安分局頑強抗擊日軍后,于當日夜里退出沈陽,自新民等地集中[10]。
至20日上午,日軍第29聯隊先后占領了沈陽城內各重要交通路口以及邊防公署、張氏帥府、財政廳、市政公署等重要建筑物,并向遼寧省公安警察部隊據守的公安總局和東關分局發起攻擊令。與此同時,得到沈陽城附近中日軍隊交火消息的第2師團師團長多門二郎,也迅速集結轄下的日軍第15旅團(旅團長天野六郎)的第16聯隊,經由“滿鐵”鐵路線向沈陽方向移動。按照事先的軍事部署,多門所率領的第15旅團部隊為自沈陽城南方向向沈陽城發起進攻。待多門二郎、天野六郎等日軍于19日上午6時左右抵達沈陽城附近時,日軍第29聯隊已經完成對沈陽城的圍攻,并成功地從城西的小西門滲透到沈陽城內,完成了初期作戰部署。為此,多門和天野所率日軍臨時改變作戰部署,自沈陽城南向沈陽城東側的航空隊和兵工廠發起攻擊作戰。負責守衛東北軍航空司令部所轄的航空隊及兵工廠駐軍,原本就是屬于地方性質的負責航空隊和兵工廠的安全守備部隊,兵少人弱,武器配備不精。在日本正規軍的幾次攻擊下就四散奔逃。另一方面,多門二郎、天野六郎等日軍于改變作戰部署轉向東塔機場航空隊和兵工廠發起進攻命令后,日軍第15旅團于9月20日午后占領了東塔機場和兵工廠后,又與在北大營的日軍鐵道守備隊取得聯系,自西、南兩個方向向東大營的東北軍發起攻擊。
東大營原為張作霖所轄部隊的兵營。自1928年12月底東北易幟后,東北軍實行裁兵撤員后,該營地被改編為東北講武堂的軍事教育基地。至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前,東大營駐有東北講武堂第11期學員和東北講武堂附屬的各種研究班和教育班的學員,并沒有正規東北軍駐守。九一八事變爆發當夜,北大營守軍自營地撤至東大營后,該營地大部分學員隨部隊經由山城鎮、昌圖、遼西等地撤至北平。這樣,日軍第2師團多門師團長所企劃的兩路日軍合圍東大營計劃撲空,等于兵不血刃占領了沈陽城東的重要軍事據點——東大營。至此,日軍幾乎在一夜之間占領了沈陽地區。其后,日軍先后占領了遼寧省境內的安東(現丹東)、營口、田莊臺、撫順、海城、鳳凰城、通遼、洮南、開原、遼陽、新民、本溪、蓋平、鐵嶺、昌圖、遼源、法庫等地。至同年年底,遼寧省幾乎全境被日軍占領。
二、九一八事變中長春東北軍的抗擊
(一)九一八事變時吉林省內的東北軍駐軍
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前,長春的東北軍駐地主要有長春北部的寬城子兵營和長春南部的南嶺兵營。其中,長春北部的寬城子兵營(又稱二道溝兵營)內駐有東北軍步兵獨立第23旅李桂林部[11]下轄的第663團[12]一個營(營長傅冠軍);長春南部的南嶺兵營內駐有東北軍獨立步兵第25旅張作舟部下轄的第671團(團長任玉山)和獨立炮兵第19團穆純昌部[13]。
長春地區在南北兩地分別設立兵營,并派重兵防守,主要與長春地區當時所處的復雜軍事環境有關。誠如所知,1905年日俄戰爭結束后,日俄兩國以長春寬城子車站為分歧點,肆意瓜分了哈爾濱至大連間的鐵路線。其中長春寬城子以北至哈爾濱間的鐵路線仍然歸沙皇俄國所屬的西伯利亞鐵路公司(遠東鐵路公司)管轄,并且沙皇俄國還繼續沿襲《辛丑條約》的規定,在長春寬城子以北至哈爾濱沿線,派駐軍隊,守衛鐵道安全;與此相對應,日本占據了長春寬城子至大連間的鐵路線,并由此成立了“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并在旅順設立關東軍司令部,分別向公主嶺、鐵嶺、沈陽、遼陽等地派駐了獨立鐵道守備隊。長春南北兩地鐵路線分屬日俄兩國也使得長春地區的軍事防守環境變得復雜起來。為此,清末以來,東北地方當局在沙皇俄國所屬的長春北部的寬城子,利用沙皇俄國的舊軍營遺址修建了二道溝兵營,駐防部隊以控制長春北部地區的交通要道,同時在日本所屬的“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鐵路附近,修建了南嶺兵營駐防部隊,以控制長春南部地區的交通據點。從軍事戰略布局上中國軍隊在長春南北兩地設立的兵營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但是由于其據守南北兩處要地的兵營被中間的日本鐵路附屬地所分割,兩個兵營之間在危急情況下,一旦被戰略切割,很難能夠保證兩座兵營間的通信聯絡和相互間的戰略呼應和支援。1931年九一八事變時,日軍正是巧妙地利用長春南北的兩個兵營之間所存在的這種戰略性致命缺陷,先后攻陷了東北守軍的寬城子和南嶺兩個兵營。
(二)九一八事變當夜長春寬城子守軍的反擊
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前的同年4月,歸屬為關東軍司令部指揮的日軍陸軍第2師團第3旅團司令部調防至長春,其轄下的第4聯隊也隨旅團司令部駐防長春“滿鐵”附屬地內。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當夜,駐防在長春附近的日本關東軍第2師團第3旅團長長谷部照俉在通過“滿鐵”長春站獲悉日軍在沈陽北大營的相關戰斗通報后,立即按照事先擬定好的作戰部署,命令所轄日軍緊急出動,一部分兵南下支援沈陽,一部分兵分別攻擊寬城子和南嶺東北軍駐地。其間,第3旅團長長谷部照俉接到日軍第2師團長多門的集中兵力攻擊長春東北軍駐地命令后,于19日凌晨3時左右下令步兵第4聯隊聯隊長大島陸太郎,出動轄下的第1大隊和第2大隊的一個中隊北上圍攻寬城子駐地的中國守軍。
有關九一八事變當夜寬城子守軍——東北軍第23旅第663團傅冠軍營反擊日軍的情況,在各種歷史敘述中也有不同的記述版本。其中,一部分研究中認為,當夜駐防寬城子的東北軍第23旅663團3營營長傅冠軍在接到日軍接近兵營報告后,立即命令傳令兵和司號手吹響緊急集合號,組織守軍抵抗日軍的圍攻,在戰斗中傅冠軍營長不幸中彈殉國。另一部分學者認為,當夜3時左右,傅冠軍營長“得到哨兵報告后還不相信,竟打開門燈向外張望,恰好給包圍在墻外的日軍找到了瞄準的目標,槍聲響處傅營長受重傷”[14]后,不治殉國。陳覺編著的《九一八后國難痛史》中相關記述,九一八事變當夜,日軍三面包圍寬城子駐軍3營營房后,日軍派遣軍官要求傅冠軍營繳械投降,在交涉未果的情況下,日軍軍官突然拔出手槍,將“傅營長擊斃倒地”[15]。關于傅冠軍營長殉國經過的說法不甚一致。可以肯定的是,傅冠軍系九一八事變中有據可查的首位抗戰殉國東北軍將校。
從前述的諸項研究成果中的幾種說法中,我們還可以從大體上窺視出日軍起初關于武裝占領寬城子中國兵營的作戰方針。作為其中的最為可靠推測就是,日軍起初的作戰計劃很有可能是擬定以優勢兵力形成對寬城子中國兵營的戰略包圍,并以此為威懾,脅迫寬城子中國守軍繳械投降,從而達到兵不血刃地占領寬城子兵營的作戰目的。
然而,營長傅冠軍的殉國打破了日軍最初擬定實施的以戰略包圍脅迫寬城子中國守軍繳械投降的作戰計劃。有關傅冠軍本人的文獻資料不多。傅冠軍為1920年4月首期東三省陸軍講武堂步兵科畢業生,與張學良同期不同班。我們根據東三省陸軍講武堂編撰的《東三省陸軍講武堂第壹期紀念譜》中,“傅冠軍,號凱臣,三十六歲。奉天北鎮縣人”,通信地址為“黑龍江陸軍第二混成旅步兵團第一營二連連長寄信交黑龍江省陸軍騎兵二旅一團江團長公館轉交”[16]等來推斷,傅冠軍入學東北講武堂前,應該為黑龍江省駐軍的一名中下級軍官。依1920年4月畢業時年齡為36歲計算,傅冠軍應為1884年生人。據此,1931年9月,傅冠軍營長殉國時享年47歲。
寬城子營房原為沙皇俄國時期的兵營。清末以來,經過幾次改造和擴修,寬城子營房四周有深水溝、磚墻和交叉火力的工事環繞。沿營房磚墻內側四周修建的兵營分東西兩側廂房和南北兩側的正房,分別為663團2營的士兵宿舍、食堂、槍械庫、倉庫、連部和營部。營房中央為可以連接四處營房的士兵訓練操場。營房門口營長傅冠軍的殉國迅速驚動了營房內的同營官兵。663團3營的官兵迅速取出槍械,并迅速占據營房內圍墻、工事、房頂等有利地形,監視墻外日軍動向。19日凌晨4時40分左右,日軍一中隊100余名官兵率先自營房東側向守軍發起了攻擊。激戰中,日軍一部滲透到營房東側,并企圖通過中央操場支援苦戰中的營房西側日軍。據守營房東側的東北軍利用黑夜迅速隱蔽在營房內各墻角,待日軍大部行至中央操場時,一陣齊射打亂了日軍陣腳,慌亂中日軍中隊長負傷,中隊長身邊的喇叭手被擊斃。在日軍的前后圍攻下,營房東側的東北軍不得已撤離東側營房。幾乎同時,東北軍營房西側圍墻外的日軍也開始向東北軍發起了攻擊。由于西側營房內配屬有東北軍的機關槍排,東北軍的輕重機槍打得日軍不敢抬頭,無奈之下,攻擊西側營房的日軍不得不放棄對西側營房東北軍的進攻,撤退至營房東側,與滲透到營房東側的日軍會合,同東北軍展開了隔空槍戰。
在東北軍據守西側營房,利用有利地形同滲透到營房東側日軍展開對射的同時,東北軍營房南側外墻不遠處集結的日軍大隊也開始自東北軍營房南側向東北軍發起攻擊。東北軍利用圍墻上的射擊孔和南側圍墻沒有出入口等有利地形和條件,集中火力封鎖南側,阻止日軍大隊試圖通過南側圍墻接近東北軍陣地的企圖。在東北軍守軍的頑強抵抗下,日軍發起的幾次沖鋒均被東北軍打退。無奈之下,日軍轉變戰略,除留下少量日軍繼續迷惑東北軍外,其余大部日軍沿營房東側圍墻前沿迂回到營房的北側,待日軍大部迂回集結到營房北側后,日軍組織了中隊長、少尉以及見習少尉的敢死隊企圖強行通過營房北側出入口滲透到營房內,以期圍殲營房內的東北軍。營房內的東北軍通過南側日軍的火力判斷出日軍的企圖后,迅速調整戰法,集中全營僅存的兵力集中于西側營房內,利用營房的窗口、制高點向日軍射擊,同時,營內東北軍守軍還將輕重機槍等重火力配屬在中央營房的高地等處,對北側出入口進行火力封鎖。在東北軍輕重機槍及步槍的打擊下,日軍的幾次沖鋒都被東北軍悉數擊退,致營房北側出入口日軍死傷枕藉,狼狽不堪。其間,日軍為了等待增援部隊的到來,驅使長春軍警稽查處處長孫仁軒數次到守軍陣地勸降,均被守軍嚴詞拒絕。寬城子東北軍守軍在外無援軍,內無彈藥補充的情況下,從19日凌晨4點一直同日軍激戰至同日上午11點左右,孤軍苦戰達7個小時,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其中,全營官兵戰斗減員嚴重,彈藥近枯。至19日上午10點左右,圍攻寬城子守軍的日軍后援部隊抵達,日軍動用近距離山炮和步兵炮開始炮擊營內守軍各工事、據點,致營內守軍輕重機槍陣地和火力點被悉數摧毀,無法重新組織重火力形成對日軍的壓制。趁此時機,日軍蜂擁進入寬城子營房西側的守軍據點,并解除了守軍的武裝[17]。至此,日軍占領了長春北部地區的寬城子中國守軍營地。
是役,寬城子東北軍守軍計有663團第3營營長傅冠軍,第2連士兵張璽山、吳金山、陳永貴、朱振昌、程述松,第6連連長王一臣及該連士兵劉明祥、崔連云,第5連上尉連附張德玉等官兵90余名為國捐軀,另有50余名官兵受傷[18]。寬城子守衛戰結束后,長春當地紅十字會動員當地居民和紅十字會職員收容寬城子軍營內東北軍陣亡將士遺骸,并捐資購買棺木安葬于戰地附近的荒崗上。1934年前后,寬城子東北軍陣亡將士的墓地被日偽組織人員強行挖掘,烈士棺木被挖出,墓地被毀壞蕩平[19]。
日軍在此次戰斗中也付出了巨大代價。據戰后統計,19日凌晨對寬城子東北軍營地的攻擊戰中,日軍第3旅團第4聯隊共計死亡日軍陸軍步兵少尉熊川威、特務曹長菅原民助、步兵曹長森榮一、步兵伍長太田甫、步兵伍長大和田利三郎、步兵伍長加藤源助、步兵伍長金子治等官兵25人,重輕傷60余名[20]。
寬城子之戰,東北軍守軍雖然最后以被解除武裝,營房被日軍占領而告終,但其英勇奮戰的精神值得我們大書特書。其間,寬城子駐地的東北軍守軍在日軍近一個聯隊(相當于團)兵力的重重包圍下,以一個營不足500名的薄弱兵力堅守陣地,孤軍奮戰達7個小時,擊退敵軍數十次的進攻,擊斃擊傷日軍100余名。尤其令人敬佩的是,在傅冠軍營長陣亡后,寬城子營地內的東北軍守軍失去營地內最高軍事指揮官的情況下,能夠從容鎮定,利用地形地物組織有效的反抗,致使日軍在絕對優勢兵力的情況下,竟然不能進入營地一步。足可見傅冠軍生前訓練有方,指揮有素。傅冠軍營長雖死猶榮,其所轄的東北軍3營官兵頑強不屈的抗爭精神足以令我們為之動容。
(三)九一八事變當夜長春南嶺守軍的抗擊
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前,南嶺兵營駐守的東北軍部隊有東北軍獨立步兵第25旅(旅長張作舟)671團(團長任玉山)、獨立炮兵團第19團(團長穆純昌)及附屬輜重營。其中由原東北軍陸軍炮兵第10團改編而來的炮兵團19團系當時東北炮兵部隊中,擁有當時世界上較為先進的野戰步兵炮的炮兵部隊之一。1928年12月東北易幟前,張學良將奉軍部隊所屬的各炮兵部隊進行了統一改編,并按照火炮的性能和炮口口徑等重新分類,共編制了10個炮兵團,直屬于張學良的東北保安司令部。按照火炮性能,第1、2炮兵團分別配置了奉天兵工廠仿制的75mm野戰炮各36門;第3炮兵團配置了36門奉天兵工廠仿制的75mm山炮;第4炮兵團配屬了36門德國產的克虜伯野戰炮;第5炮兵團配屬了奉天兵工廠仿制的77mm野戰炮。此外像第6、7炮兵團則分別配屬了150mm榴彈炮各16門。其中,第10炮兵團與第8、9炮兵團配置相同,均配置了36門野戰炮,加上各種小口徑山炮,第10炮兵團等共有各種野戰炮、山炮達40余門。1931年5月,張學良對東北邊防軍司令長官公署下轄的東北陸海軍進行了重新改編。其中,原東北保安司令部所轄的10個炮兵團,分別被改編為獨立炮兵第11至20團,原屬東北保安司令部的前8個炮兵團分別被編入了獨立炮兵第6旅、第7旅和第8旅,原炮兵第9團則保持原編制,被改編為獨立炮兵第20團(團長樸炳珊),原炮兵第10團也同第9團一樣,保持原編制,被改編為獨立炮兵第19團,仍然駐守長春南嶺兵營。
正因為長春南嶺兵營的地理位置重要,尤其是南嶺兵營內駐守的炮兵第19團炮火所及,足以威脅和鉗制日軍在長春的軍事行動,故此,日軍在秘密制訂攻擊長春東北軍守軍的軍事作戰計劃時,擬定了先發制人,先行攻擊南嶺軍營等作戰計劃,以期日軍在長春地區的軍事行動得以順利展開。
9月19日凌晨1點20分,駐守長春的日軍第4聯隊長大島陸太郎在接到沈陽柳條湖日軍攻擊東北軍北大營駐地的消息后,立即命令下轄的第2大隊(缺一個中隊)緊急集合,繞行南嶺軍營西側,偷襲東北軍守軍炮兵營地。接到第4聯隊長命令的日軍第2大隊迅速集合了下轄的第5中隊和第7中隊隊伍,并裝備武器離開軍營趕赴南嶺,只是由于前日長春下起了大雨,道路泥濘,加上天黑迷路,致使日軍第2大隊的兩個中隊直到當日凌晨5點鐘左右才先后趕到預定的南嶺軍營操場西側的集合地點。日軍的兩個中隊到齊后,自集合地點悄悄向南嶺軍營的操場靠近,并伺機準備向南嶺軍營的東北軍炮兵營地發起進攻。恰好此時,操場東側的炮兵營地西門哨卡,出現了40余名士兵牽著馬準備離開軍營駐地。日軍利用這一時機一齊開火,并趁機沖進哨卡,滲透到東北軍炮兵營地內。
此時,駐守南嶺軍營操場東側營地的獨立炮兵第19團第1營的官兵正在酣睡當中,絲毫沒有察覺到營地外的一點異常。直到日軍的兩個中隊沖進營地內后,第1營的官兵才在睡夢中驚醒,紛紛起床應戰。但是由于炮兵本身平日沒有近距離接敵訓練,加上炮兵營地本身沒有配備太多的輕重武器,故此,在日軍的偷襲下,炮兵團第1營官兵手中只有幾支短槍和少得可憐的幾支步槍倉促應戰后,邊戰邊退向營地北部的步兵團營地和東北方撤退。日軍占領炮兵團第1營營地后,為防止北部東北軍步兵團和炮兵團第2、3營官兵組織兵力合圍反擊,迅速將炮兵團放置在操場的16門步兵炮悉數破壞后,于上午8時左右撤出炮兵營營地,返回到原集合地點等待駐守公主嶺的日軍鐵道獨立守備隊第1大隊的增援。
南嶺駐軍的東北軍官兵在日軍進攻炮兵團第1營營地和搗毀操場步兵炮后,紛紛起床操起手中武器,向北部的步兵團營地集中。步兵團671團的官兵在探知炮兵團營地有異后,也紛紛從軍械庫取出槍彈,占據有利地形、工事和火力點觀察日軍的動向。當日上午9時左右,日軍在急射幾發步兵炮和曲射炮的炮彈后[21],潛伏到671團營地的南部、西部和東部的日軍開始從三面向671團營地發起攻擊。671團官兵和炮兵團的部分官兵利用營地堅固的圍墻和射擊孔所組成的火力網巧妙射擊,致使日軍死傷無數,遺下幾十具尸體,慌忙撤出陣地,日軍的幾次強攻均告失敗。有關當日南嶺守軍的戰斗情形,我們從日軍有關戰斗記述中也可窺見一斑。其中,日本的相關戰史中記述到,日軍“第三中隊長奮然站在敵軍東南角高地上的瞬間,(東北軍的)機關槍就像雨點一樣掃射過來。(見此情形),第三中隊長立即命令第二小隊自敵軍營地西南角向(東北軍671團)第三營之東北角一線攻擊前進。該部于當日上午10時40分左右前進至(672團)營地東北側時,突然遭到了(671團)第一營和第二營營地敵軍的猛烈射擊。第二小隊處境十分危險。第一小隊原本為大隊的預備隊,沒有投入戰斗,見此情況,立即增援第二小隊。兩小隊分別同(671團)之第一營和第二營進行激烈交火,怎奈(敵軍)依靠堅固的圍墻頑強抵抗,根本不能壓制住敵方的火力,致兩小隊死傷慘重”[22],無法撤出陣地。
南嶺東北軍守軍雖然在日軍偷襲炮兵團軍營后有所準備,從附近彈藥庫中取出了不少彈藥,但是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激戰,彈藥消耗嚴重,加上去彈藥庫的路已被日軍占領,無法進行補充,為此,南嶺守軍改變策略,僅留少數兵力在圍墻內側以監視圍墻外的日軍動向,其余的大部兵力及輕重機槍手從圍墻附近撤至軍營房頂和營內重要火力點,以近距離殲滅竄入圍墻附近的日軍為主。由此,南嶺兵營北側各兵營的圍墻成為守軍和日軍爭奪中心。埋伏在軍營房頂和營內重要火力點的守軍利用輕重機槍及地形優勢射擊試圖接近圍墻的日軍,而圍墻內側埋伏的守軍則以刺刀和步槍還擊經過火力網掃射后漏網竄入到圍墻附近的日軍。一時間,輕重機槍聲、叫喊聲和日軍的哀嚎聲混成一片。其間,日軍也改變戰法,甚至動用預備隊,幾次試圖從守軍營地的東北角、西南角發起新攻擊,但是在守軍的英勇抵抗下均損兵折將,敗下陣來。
中日軍隊在南嶺兵營圍墻附近爭奪戰,一直僵持到當日中午的12時左右才發生了逆轉。中午12時左右,日軍第4聯隊第2大隊主力在攻陷了寬城子守軍營地后,抽身趕到南嶺軍營附近,增援日軍第1大隊圍攻南嶺兵營的戰斗。日軍第4聯隊第2大隊主力的到來使得敵我戰場形勢驟然發生了變化。日軍不僅在戰斗兵員上得到了新的補充,而且日軍增援部隊的到來也使得原本減員嚴重,且缺少彈藥的南嶺東北軍守軍在火力點上的配置顯得捉襟見肘,無法應對從四面包圍上來的日軍。鑒于戰場上所發生的重要敵情變化,南嶺守軍做出撤出南嶺步兵兵營的決定。為此,守軍利用所剩不多的彈藥,集中火力從攻擊圍墻東側的日軍中打開缺口,陸續撤出了部隊,并沿營房東側向機槍營駐地和彈藥庫方向有序撤離。日軍發現我守軍轉移企圖后,急忙派遣日軍小隊分別從營地的北側和東南側出擊,以期合圍撤離出南嶺兵營的守軍,在追擊中,日軍因遭遇守軍事先埋伏的伏兵攻擊只有撤離回到大隊本部。南嶺中國守軍撤離兵營后,日軍乘機占領了南嶺兵營的步兵團營地。
是役,南嶺地區中國守軍計有25旅步兵671團2營7連二等列兵曾傳軒、張文彬、祖有祿、程賀林,炮兵第19團1營2連連長姜順德、二等列兵裴富林、該團2營少尉連附李佩蘭、該營陸軍中士孫桂祥等250余名[23]東北軍官兵獻出了年輕的生命。南嶺軍營保衛戰后,長春當地紅十字會動員附近民眾收殮南嶺兵營東北軍守軍官兵遺骸,進行掩埋[24],并將傷兵分送到附近的吉林陸軍醫院進行醫治。
是役,日軍死傷慘重。據戰后統計,長春南嶺軍營戰斗中,日軍獨立鐵道守備第1大隊陸軍少佐倉本茂、陸軍大尉前市岡孝治、陸軍少尉蘆田芳雄、陸軍曹長淺川鈴喜以及日軍第2師團第4聯隊陸軍伍長大黑榮治、上等兵佐藤隼太等43名被南嶺東北軍守軍擊斃[25]。其中,當日在南嶺兵營攻擊戰中,被東北軍守軍擊斃的日軍獨立鐵道守備隊陸軍少佐倉本茂也是九一八事變爆發以來首位被東北軍擊斃的日軍將校。
南嶺軍營的東北軍守軍孤軍奮戰,在沒有外援且沒有具體的抗戰命令的情況下,自19日凌晨1時至當日午后1時,自發組織抗敵,堅守營地12個小時,打退了日軍的數十次進攻。其英勇抗戰的精神和勇敢犧牲的勇氣應該在中國抗戰史上留下光輝的一頁,永垂青史。
三、東北軍在黑龍江的抗戰
(一)臨危受命的馬占山
1931年九一八事變后,日軍占據了遼、吉兩省大部,黑龍江省面臨岌岌可危的境地。分析起來,黑龍江省危機處境主要表現在以下幾點:第一就是九一八事變后,尤其遼、吉被日軍占領后,黑龍江省與內地,尤其是與北平張學良的聯系主要依靠電信聯絡,陸路交通幾乎斷絕,彈藥給養及兵員補充困難;第二就是九一八事變后,黑龍江省群龍無首。九一八事變爆發前,黑龍江省的最高軍令機構為東北邊防軍駐龍江副司令長官萬福麟及副司令長官公署。而九一八事變爆發后,作為黑龍江省軍令機構的最高責任者萬福麟卻遠在北平滯留不歸。第三就是黑龍江省內駐軍兵力薄弱。如前所述,九一八事變爆發前,由于原駐防黑龍江省內的兩個國防軍正規旅被調防關內,參與平定石友三叛亂,致使黑龍江省內駐防兵力只有省防軍的三個步兵旅、兩個騎兵旅、守衛省府安全的衛隊團以及炮兵團、保安大隊和興安屯墾軍下轄的三個步兵團。相比之下,日軍在占領了遼、吉兩省大部地區外,其關東軍司令部下轄的第2師團和鐵道獨立守備隊等主要兵力均集中在吉林和黑龍江兩省邊界上,對黑龍江省形成戰略包圍之勢。
面對黑龍江省群龍無主和日軍大兵壓境的嚴峻形勢,1931年10月13日,張學良任命黑龍江省省防軍第3旅旅長兼黑河警備司令馬占山出任黑龍江省政府代理主席[26]兼軍事總指揮。
馬占山1885年11月生于奉天府懷德縣(現吉林省公主嶺市)。1911年歸順后,被吳俊升任命為其轄下的奉天后路巡防營4營中哨哨長。1913年東北駐軍軍事改制后,馬占山被任命為奉天騎兵第2旅3團2連連長,其后,先后擔任騎兵第2旅營長、騎兵團長、奉軍17師騎兵第5旅旅長等職。1928年,馬占山被任命為改編后的黑龍江省省防軍步兵第3旅旅長。
就當時黑龍江省主要軍事長官的人事背景、資歷等情況看,馬占山并不是黑龍江省軍政首腦的當然之選。在軍階上,東北邊防軍駐龍江副司令長官公署參謀長謝珂遠在馬占山之上;在資歷上,黑龍江省省防軍第1旅旅長張殿九則不僅年長于馬占山,而且其從軍資歷也遠在馬占山之上;而在軍校學歷上,黑龍江省省防軍第2旅旅長蘇炳文不僅畢業于奉天陸軍小學、北京清河陸軍第一中學、保定軍官學校首期,而且還在中央陸軍模范團求學深造,作戰經驗豐富,屢立戰功,深受張學良所器重。副司令長官公署參謀長謝珂也出身軍校,先后在保定軍官學校和北京陸軍大學學習。相比之下,馬占山不僅出身土匪,沒有上過正規軍校,而且也沒有參加過大規模戰事,缺乏大規模指揮作戰的經驗。張學良選中馬占山作為危機中的黑龍江省的最高軍政首腦的理由,由于目前缺乏可資佐證的文獻資料,無法判斷其詳。依當時黑龍江省內的軍政形勢推斷,九一八事變后,張學良背負不抵抗將軍的罵名,可能處于迫切期望黑龍江省能夠抵抗日軍的入侵,以此來洗刷新聞媒體和民眾的污名化,而選中了馬占山。作為實現洗刷不抵抗將軍罵名的手段,黑龍江省需要對日一戰,而當時的黑龍江省軍政兩界盤根錯節,無論任命謝珂還是選中老練的張殿九都有可能因為錯綜復雜的人事內斗削弱黑龍江省省防軍抵抗日軍的能力。相比之下,馬占山為一介軍人,遠離黑龍江省城政治漩渦,且馬占山本人作戰勇猛,資歷頗深,屬于東北軍內輩分較老的一代。對于馬占山的任命不僅可以孚眾望,而且也可以依靠其本身的軍事指揮才能指揮好黑龍江省軍的對日作戰這場仗。馬占山的任命可謂是臨危受命。
(二)江橋保衛戰
江橋保衛戰由1931年10月13日,偽軍張海鵬部由通遼沿洮昂線北上進犯黑龍江省拉開戰幕。張海鵬,1867年生于奉天海城。張海鵬投效奉軍后,先后任連長、營長、第55旅旅長、第56旅旅長、中東路司令、騎兵第一游擊統領官等職。1929年4月,張海鵬被東北邊防軍司令長官公署任命為洮遼鎮守使,駐防洮南地區。按照同年5月26日東北邊防軍司令長官公署發表的人事命令,洮遼鎮守使署下轄的遼寧省防軍陸軍步兵第4團、騎兵第2團和騎兵第3團,團長分別為鵬飛、徐景隆和傅銘勛。其中,步兵第4團下設三個營,營長依次分別為楊朝棟、楊恩山和趙德勝;騎兵第2團下設三個騎兵連,連長依次分別為唐際貞、王之安和張錫銘;騎兵第3團也下設三個騎兵連,連長依次分別為劉茂義、張麟書和李鳳書[27]。
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后,張海鵬秘密叛國,先后接受日軍的武器彈藥和供給,并收容洮南附近各縣的警察、土匪武裝以及叛變的興安屯墾團,擴編了5個旅。同年10月13日,張海鵬出動下轄的5個旅沿洮昂線北上入侵黑龍江省。同月16日凌晨,偽張海鵬部下轄的騎兵第1旅徐景隆部抵達嫩江橋南側。
守衛嫩江橋北側一線陣地的是陸軍獨立第30旅(旅長于兆麟)和黑龍江省政府衛隊團(團長徐寶珍)及炮兵團(團長樸炳珊)。其中扼守嫩江橋北側正面陣地的是黑龍江省政府衛隊團、兩個工兵連和一個炮兵營。嫩江橋附近地勢為北高南低,從地勢上,嫩江橋北側守軍占據高地,居高臨下,而且黑龍江省守軍在嫩江橋北側附近臨時修建有野戰工事和炮兵陣地,在地理上占據優勢。16日拂曉,偽騎兵第1旅徐景隆部自嫩江橋南側向橋北的守軍發起了進攻。在衛隊團長徐寶珍的指揮下,嫩江橋北側的黑龍江省守軍憑借高地等有利地形,利用火炮,輕、重機槍和步槍組成多重火力網進行還擊,打退了敵軍的數次進攻。激戰中,偽騎兵第1旅旅長徐景隆觸雷身亡,致使敵軍陣腳大亂,失去戰斗力而停止戰斗。至11月4日,偽張海鵬部停滯在嫩江橋南側與黑龍江省守軍形成南北對峙。守衛嫩江橋北側的黑龍江守軍為了防止敵軍渡橋偷襲,燒毀嫩江橋中間部分,并據守嫩江橋北側陣地監視敵軍動向。
同月20日,馬占山抵達省城齊齊哈爾,就任黑龍江省政府代理主席兼軍事總指揮。馬占山抵達齊齊哈爾后,在參謀長謝珂的軍事布防基礎上,依省城至昂昂溪間輕便鐵路、昂昂溪至嫩江橋間的洮昂鐵路線依次設定了三道防線,重新調整了嫩江橋北側守軍的布防。其中,第一道防線以徐寶珍衛隊團防守嫩江橋北端的大興站,以省防軍步兵第1旅第3團、第2旅第4團和騎兵第1旅第4團策應兩翼;第二道防線為以三間房為防守中心的三家子、三間房、小新屯和大興屯沿線;第三道防線則以昂昂溪為防守中心的富拉爾基、昂昂溪和榆樹屯沿線。
一方面,投下誘餌的日軍在黑龍江守軍燒毀嫩江橋后,遂以洮昂鐵路系日本“滿鐵”出資修建為由,向黑龍江省提出修復嫩江橋并賠償損失的無理要求。在交涉要求被拒后,日軍則赤裸裸地開始直接出動軍隊向嫩江橋北側的黑龍江省守軍陣地發起了進攻。
同月30日上午,日本關東軍向日軍第2師團下達了以該師團第15旅團第16聯隊為主力,組建嫩江支隊的作戰命令。午后7時,日軍第2師團司令部依關東軍司令部作戰命令,組建了以第16聯隊聯隊長濱本喜三郎為支隊長的嫩江支隊,以掩護“滿鐵”公司派出的江橋鐵路修復作業大隊。日軍嫩江支隊以該聯隊第1大隊、第2大隊為主力,同時配屬有機關槍中隊(攜機槍5挺)、步兵炮隊(攜平射步兵炮1門、曲射步兵炮2門)、步兵山炮隊(攜山炮3門)、野炮兵第2聯隊第1大隊以及工兵第2大隊第2中隊[28]。11月3日,嫩江支隊以掩護“滿鐵”修復嫩江橋為名,渡過嫩江橋抵達黑龍江守軍據守的大興前沿陣地,與黑龍江守軍對峙。4日中午,日軍向大興站守軍陣地發起攻擊后,繞過正面守軍陣地企圖沖破左翼守軍防線,進而以迂回包抄的方式從背面圍殲守軍。黑龍江守軍發現日軍的進攻企圖后,除在正面保留兵力牽制敵軍外,迅速派出騎兵連截擊日軍。在騎兵連的連續攻擊下,突破左翼防線的日軍被擊潰。其后,日軍改變戰略,在飛機和各種火炮的輪番轟擊下,派出地面部隊向守軍正面陣地發起攻擊。
防守正面陣地的黑龍江守軍仍然是徐寶珍的衛隊團。在徐寶珍的指揮下衛隊團官兵英勇拼殺,打退了日軍的數十次沖鋒。在日軍飛機和各種大炮的轟擊下,守軍正面防守陣地的工事蕩然無存。守軍官兵只好憑借天然的巖石和殘存的工事阻擊日軍。在4日和5日的戰斗中,日軍在對守軍陣地進行大炮和飛機的幾番輪番轟炸后,派出地面部隊向守軍的正面陣地發起猛攻。在日軍的攻擊下,大興一線陣地幾易其手,均被守軍發起的反沖鋒奪回。危機之中,馬占山先后派出了省防軍步兵第4、5兩團從左、右兩翼工事組織火力網支援衛隊團,騎兵第4團則分批派出騎兵對正面陣地前的日軍發起攻擊,待騎兵擊退日軍進攻后,守衛陣地的步兵又配合騎兵向日軍發起反沖鋒追擊日軍。
經過近三天的激戰,黑龍江守軍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大興一線守軍陣地幾乎被日軍摧毀殆盡,官兵減員嚴重。至6日晚,馬占山命令守軍撤出大興沿線陣地,衛隊團等參戰部隊移防昂昂溪休整。當晚,日軍占領大興車站等守軍陣地。
大興防線的攻防戰也使日軍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此次戰斗中日軍派遣的嫩江支隊潰不成軍,傷亡慘重,兩次征調吉林等地日軍增援江橋,為此日軍不得不臨時撤換掉第16聯隊聯隊長濱本嫩江支隊長的職務,改任日軍步兵第3旅團旅團長長谷部照俉為嫩江支隊長。據戰后的統計,大興陣地的攻防戰中,被守軍擊斃的日軍官兵共48名,傷200余名[29]。
大興車站附近的戰斗結束后,馬占山趁日軍企圖通過政治交涉迫使其投降的時機,將戰線再次做出調整。其中,黑龍江省騎兵第1旅第2團、步兵第1旅派駐三家子、三間房、小興屯和大興屯一線,以三間房為中心構筑臨時野戰工事。以退守大興陣地的徐寶珍衛隊團、步兵第3團和第4團以及騎兵第1團等組成總預備隊,防守昂昂溪附近的防線。
三間房附近的戰斗自11月14日開始一直持續至同月的18日晚。有關三間房的戰斗情況由于戰后中日戰史上的區分方法不同,其稱呼也不盡相同。其中,中方戰史中稱之為“三間房戰斗”,而日方戰史中將此稱之為“昂昂溪附近的戰斗”。從中日雙方戰史上在稱呼上的差異,可以折射出當時中、日兩軍在此次戰斗中作戰目標上的差異。我們從馬占山在結束大興車站附近戰斗后,重新部署三間房和昂昂溪附近部署的防線上可以看出,黑龍江守軍的防守重點在三間房一線,并以期通過三間房一線部署正面阻擊日軍的進攻,以確保背后省城齊齊哈爾的安全。相比較而言,日軍除派出地面部隊正面攻擊三間房黑龍江守軍防線外,派出飛機和重炮重點攻擊的是三間房陣地后方的昂昂溪火車站一線。日軍的這一做法皆在通過轟炸三間房后方的昂昂溪,打擊昂昂溪黑龍江守軍以期切斷三間房陣地守軍的后方供給線,孤立三間房陣地守軍,進而達到圍殲守軍的目的。日軍的這一戰斗目標的設定還表明,此時的日軍已經具備同時攻擊黑龍江守軍的兩道防線的兵力和炮火。
從當時的實際情況看,日軍通過快速修復嫩江橋,恢復洮昂線鐵路通車后,日軍后方的重炮兵部隊和彈藥給養以及援軍可以通過洮昂鐵路嫩江橋源源不斷地運送到前線。而相比之下,黑龍江守軍不僅面臨著兵員減員后不能補充的困境,而且也面臨著地勢上的劣勢。一方面,進入11月的黑龍江地區氣候寒冷,地面開始結冰、積雪。因此,野戰防御工事只能借助簡單的地形和地勢組織防線,不能挖筑野戰工事;另一方面,齊齊哈爾南部地區位于松嫩平原西部,自大興車站進入齊齊哈爾北部地區則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沼澤地,毫無天險可守。尤其是日軍占領了大興車站附近的高地后,黑龍江守軍失去了天然屏障。
上述情況表明,11月14日戰斗一開始,黑龍江守軍就面臨著一場生死考驗。當日拂曉,日軍步兵、騎兵和炮兵在飛機的掩護下,向黑龍江守軍的三間房左、右翼兩側騎兵陣地發起進攻。見此情形,守衛三間房左、右兩翼湯池、蘑菇溪的東北軍騎兵第1旅第4團在陣地步兵火力掩護下,吹起沖鋒號,冒著炮火向日軍發起反沖鋒。經過反復沖殺,終于打退了日軍騎兵和步兵的聯合攻擊,守住了陣地。不甘失敗的日軍隨后調動增援部隊進行迂回包圍,試圖攻陷湯池和蘑菇溪騎兵陣地。緊急時刻,馬占山調動了衛隊團和步兵第1旅第3團前往陣地增援,終于打退了日軍騎兵小隊和步兵中隊對兩翼陣地的攻擊。苦戰近一日的東北軍騎兵第4團官兵和戰馬減員嚴重,官兵和戰馬的鮮血染紅了陣地。傍晚,黑龍江守軍自湯池陣地自動撤出。
經過15日一天的戰場沉寂后,16日拂曉,日軍再次出動飛機和重炮轟擊三間房黑龍江守軍正面陣地,隨后日軍在重炮和飛機的掩護下,出動步兵和坦克圍攻三間房守軍陣地。至18日上午,黑龍江守軍正面陣地被日軍步兵和坦克打開突破口,雙方在陣地上展開肉搏,最后經黑龍江守軍拼死奮戰堵住了日軍突破口,保住了陣地。經過連續幾日的戰場廝殺,黑龍江守軍付出了沉重代價,官兵傷亡慘重,彈藥不濟。當晚,馬占山下令各防線守軍撤出陣地,向克山、拜泉方向撤退。同月19日,齊齊哈爾淪陷。
是役,黑龍江守軍付出了巨大犧牲。遺憾的是截至目前,尚沒有收集到此次戰斗中黑龍江守軍官兵殉國人數。據戰后統計,日軍在昂昂溪附近的戰斗中,共被擊斃58人[30]。
(作者單位:遼寧大學日本研究所)
[1] 王鐵漢:《東北軍事史略》,臺灣傳記文學出版社1982年版,第118頁。
[2] 中國政協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編:《從九一八到七七事變——原國民黨將領抗日戰爭親歷記》,中國文史出版社1987年版,第22—29頁。
[3] 趙鎮藩:《日軍進攻北大營和我軍的撤退》,中國政協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編:《從九一八到七七事變——原國民黨將領抗日戰爭親歷記》,中國文史出版社1987年版,第27頁。
[4] 趙鎮藩:《日軍進攻北大營和我軍的撤退》,中國政協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編:《從九一八到七七事變——原國民黨將領抗日戰爭親歷記》,中國文史出版社1987年版,第27頁。
[5] 姜明文:《九一八事變親歷記》,中國政協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編:《從九一八到七七事變——原國民黨將領抗日戰爭親歷記》,中國文史出版社1987年版,第40—41頁。
[6] 王鐵漢:《東北軍事史略》,臺灣傳記文學出版社1982年版,第119頁。另外,根據曾擔任王鐵漢司機的李明德回憶,1948年王鐵漢擔任沈陽警備司令和遼寧省政府主席期間,李明德曾隨王鐵漢、闞朝喜一同驅車拜祭了北大營。其間,王鐵漢曾向李明德回憶了九一八事變爆發當夜,騎馬趕回北大營指揮戰斗并隨部撤退的情形(根據2006年1月9日李明德采訪錄音)。
[7] 日本靖國神社社務所:《靖國神社忠魂史》第五卷,1933年版,第533頁。
[8] 日軍在偷襲北大營的戰斗中死亡的兩名士兵分別為關東軍鐵道守備隊第2大隊陸軍伍長新國六三(福島縣人)和第2大隊上等兵增子正男(福島縣人)。
[9] 劉祖蔭、周毅:《東北軍十四年抗戰史》,香港同澤出版社1995年版,第19頁。
[10] 另據朱煥階《九一八中的黃顯聲》中記述,九一八事變當夜,黃顯聲“便指揮各警員、公安隊民兵,盡量攜帶武器彈藥撤退,連夜經新民向錦州集中待命”(載于遼寧省政協文史資料委員會:《九一八記實》,遼寧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19—124頁)。
[11] 東北軍李桂林身兼吉長鎮守使,所部的第23旅又名中東路護路軍,負責警戒長春北部地區中東路及吉林至長春間鐵路安全。
[12] 663團(團長陳德才)原為東北軍陸軍獨立第22旅(旅長蘇德臣)下轄步兵團。其間,配屬到第23旅李桂林部,駐防長春寬城子兵營。
[13] 與前述情況基本相同,相關回憶錄如譚譯《九一八抗戰史》(遼寧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31頁)、張德良和周毅《東北軍史》(遼寧大學出版社1987年版,第227頁)、田芝年《長春失守記》(載于《從九一八到七七事變》,中國文史出版社1987年版,第62頁)、王稔五《在不抵抗命令下斷送了長春》(同前,第57頁)、陳覺《九一八后國難痛史》(遼寧教育出版社1991年版,第109頁)中,駐守長春南嶺軍營內的東北軍部隊番號分別為東北炮兵第10團和步兵第25旅第50團。實際上,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前,駐守長春南嶺地區軍營的東北軍部隊準確番號為東北炮兵第19團和步兵第25旅第671團。
[14] 前述王稔五:《在不抵抗命令下斷送了長春》,《從九一八到七七事變》中國文史出版社1987年版,第57頁。
[15] 陳覺:《九一八后國難痛史》,遼寧教育出版社1991年版,第104頁。
[16] 遼寧省檔案館編:《東北講武堂同學錄》(上卷),遼寧教育出版社2014年版,第52頁。
[17] 日本陸軍參謀本部編:《滿洲事變經過概要》(滿洲事變史第一輯)(限日本將校軍官用),偕行社,1934年,第17—21頁。
[18] 陳覺:《九一八后國難痛史》,遼寧教育出版社1991年版,第104頁和第109頁。
[19] 引自2014年9月16日對何有福老人訪問筆記。何有福老人1928年冬月生于長春北郊常家莊,祖籍山東省沂南縣人。1939年隨祖父母及父母自長春北郊常家莊遷居黑龍江省樺南縣木匠溝。1951年春隨母親遷回長春北郊外祖父家,先后任程記鞋店伙計、店員,合營鞋廠工人,街道勞動服務公司鞋廠工人、檢查員。1987年退休,先后任制鞋公司(民營)銷售員、顧問。現暫居在位于長春市文化街附近的三女家中。
[20] 引自日本靖國神社社務所:《靖國神社忠魂史》第五卷,1933年版,第537頁。其中,日軍死亡的25名官兵中,戰場死亡22名,于日軍長春衛戍醫院傷重不治死亡2名(同年9月19日),傷重運回日本國內廣島衛戍醫院治療后不治死亡1名(1932年4月27日)。
[21] 根據服部理太郎:《我的滿洲事變體驗——一個輜重兵的回憶》(1946年,未刊本,第45頁)記述,當時由于道路泥濘,日軍輜重分隊運輸炮彈車輛沒有在預定向東北軍守軍發起攻擊時抵達。故此,日軍向南嶺守軍發起進攻時只有幾發被日軍輜重兵運到現場的炮彈。
[22] 日本靖國神社社務所:《靖國神社忠魂史》,第五卷,1933年版,第538—539頁。
[23] 陳覺:《九一八后國難痛史》,遼寧教育出版社1991年版,第109頁。
[24] 由于長春南嶺地區附近居民多為1949年后新遷入居民,對于1931年9月19日前后該地區的情況不甚了解。故此,2014年9月16日,我們在對附近老人有關南嶺守軍殉國官兵的安葬地的調查中,沒有得到可靠的有關南嶺地區殉國官兵安葬地的詳細信息。從對附近老人的口述歷史調查得到的零星且片斷的信息是,以前確實聽說該地區曾經有過安葬東北軍殉國官兵的墳塋,但是不知道地理位置和具體的方位。有關情況待日后詳考。
[25] 日本靖國神社社務所:《靖國神社忠魂史》,第五卷,1933年版,第540—541頁。其中,日軍鐵道獨立守備隊第1大隊上等兵后藤三代吉傷重不治,當日死于日軍長春衛戍醫院。
[26] 1931年11月17日,國民政府正式任命馬占山為黑龍江省政府主席。
[27] 東北軍事月刊社《東北軍事月刊》:1929年5月號,第7頁。
[28] 日本陸軍參謀本部編:《在滿洲中國軍掃蕩戰》(上)(滿洲事變史第三輯)(限日本將校軍官用),偕行社1934年版,第102頁。
[29] 日本靖國神社社務所:《靖國神社忠魂史》第五卷,1933年版,第544—548頁。其中,日軍第2師團第16聯隊上等兵寺田渡和佐藤賢三郎,因傷重不治死于江橋附近野戰醫院。
[30] 日本靖國神社社務所:《靖國神社忠魂史》第五卷,1933年版,第550—554頁。其中,日軍第2師團第30聯隊陸軍大尉井上友治等8人為傷重不治死于野戰醫院或東京衛戍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