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同學賈璐看到高波，就象見到自家人，說話直來直去，不講半點客氣。一聽高波說她是來送禮的，馬上笑著反唇相駁。

“讓我給你送禮？沒門。我們倒是向你要禮來了?！?

高波繼續開著玩笑：“我窮得連頭發都長不起來了，就剩下一條命了，還給我來要禮，我有什么禮送給你？”顯然，高波是借賈璐的短發在開玩笑。

賈璐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短發，笑著指著身旁的兩位女生說：“這兩位是我的新同學、新知己。她們倆想學一學打毛衣，就是不會起頭。向我求教。我說我不會，我可以給你們找個會的人，就帶著她們倆找你來了。”

高波一看那兩個女孩，心里不由地笑了。雖然二人都留著披肩的長發，卻仍掩蓋不住那風風火火的男性氣質，和“假小子”如同一轍。真是物以類驟，人以群分。

高波一邊笑著一邊反問到：“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會打毛衣了？”

他邊說邊伸出手，抓起一個毛線球和兩支毛衣針。

這“假小子”一聽就急了，她并沒有注意高波手的動作。

“高波，你可不能自食其言。你會打毛衣這件事，咱們初中48班的同學都知道。你現在自食其言，我豈不成了誆騙手了？……”

她還要接著往下說，只聽高波問那兩個女孩：“準備給誰穿？腰圍是多大？”

其中的一個女孩說：“腰圍二尺”。

“假小子”這時發現，高波已經做好了起頭的準備。賈璐這時開心地笑了：“高波，我可是把你當兄長看待，可你老是把我當成傻小子，耍著玩兒?！?

高波笑著說到：“我什么時候敢把你當成傻小子？你說讓我起個頭，我就得起，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是我傻還你傻？是我耍你還是你耍我？來，看我是這樣起頭的……

三個女孩急忙都把頭伸了過來。這時，教室里的其他同學，有男有女也都圍了過來。那才是里三層外三層，最外面的同學為了看清楚，有的站在凳子上，有的站在課桌上。

高波從分解動作、慢動作講起，讓大家看清楚針和線的運作關系，等大家都弄明白了，他就開始起頭了。

毛線在高波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上飛舞，毛衣針很快就穿上了外衣。好多女孩看著高波飛舞的手，又不時地重新打量高波，她們甚至懷疑高波是不是個真男人。

高波比劃了一下長度，又數了數針數，然后準備對接。他對兩個女孩說到。

“織毛衣有兩種帶線方法。一種是右手帶線，這是常見的方法，這種方法速度比較慢。另一種是左手帶線，這種方法比較快。手法熟了，根本就不用看，閉著眼都可以打?！?

高波望著兩個女孩問到。

“你們用右手帶線還是左手帶線？”

那兩個女生互相看了一眼說：“左手帶線”。

高波笑著又繼續說到。

“用哪種打法都可以，但必須從起頭時就定下來，中間不要互換。因為互換時的這一針顯得不好看，破壞了整體美。”

所有的女孩都瞪大驚喜的眼睛。看來，她們對織毛衣知識的了解，遠不如高波。

三個跑來討教的女孩，在高波手把手的說教下，很快就弄懂了織法。道理懂了，方法會了，速度那是熟練生巧的問題。

方君也在看，她滿眼都是笑意。她不時抬起眼看一下高波，傳達著不為人知的信息……

高波一抬頭，看到宋國軍站在圈外圍，正伸著脖子往里看，就大聲笑著問到。

“趙王爺，你看草民這種表演收費不收費？”

“收，收，每人交一錠黃金?！?

宋國軍把手一揮，果斷地回答，立即引來一陣轟堂大笑。

這時魯萍同學插話了：“高波，我按書裁了一條褲子，結果瘦得不能穿，你說這是為什么？”

“你這是不是腦筋急轉彎？”高波反問。

“我這是真情實況?！濒斊蓟卮鸬暮芨纱?，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

高波也就正重其事地回答：“用一句通俗的話說，你把做縫給吃了。書上標明的尺寸，都是有效尺寸。也就是成衣后的尺寸，你沒有留出做縫，當然就瘦得無法穿了。”

那魯萍一聽，把手一拍說：“高波，你真是一針見血。我是把做縫給吃了，你不說，我到現在還不知道?！?

“高波，你不能老教給女生們手藝。你也教給咱們男生點手藝。咱們這些大老爺們，總不能長著兩只手，只能去討飯吃呀?！?

這時，豆虎一邊說，一邊大彎著腰，一手做捋胡子狀，一手向外伸出，做著乞討的樣子，他把手伸向男生，又伸向女生……

這些同學伸出手，在他的手上給了一巴掌，口里笑著喊到：“給你錢?！?

高波這時笑著說：“豆虎，你空著兩只手，都能討來錢花，討來飯吃，那也是技藝。你要是成為丐幫的老大，那也是武林高手……”

大家都開心地哄笑了起來。

高波接著說到：“用秫秸編簍，用栁條編筐、編簍、編笊籬，這些我都能，只是沒有材料。大家要是能搞來材料，我保教保會?！?

高波一眼看到宋國軍正在認真地聽，急忙把話送了過去。

“趙王爺，你看這項收費不收費？”

宋國軍把手一揮說：“收，一定要收。一項也不能落下。”

他忽然語調一轉，用乞求的口氣，裝著一副可憐相：“不過，本王爺的費，我看你高波就給免了吧?！?

大家被逗得撫掌大笑。

上晚自習時，方君紅著臉突然小聲在高波耳邊問到：“你教我織什么？”

高波頭也沒抬就輕聲回到：“先教織手套、織襪子，對你來說，最實用。你是個好姐姐，也是個好女兒……”顯然，高波對方君的家庭情況很了解。

方君開心地微笑了。她完全明白高波的用意。她是長女，家人手上戴的腳上穿的是她親手織的東西，會很有臉面，她也會落下一個孝女的好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