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一件臟兮兮的外衣,一個布袋,還有一件被剪爛的斗篷。以上就是那個死者的全部遺物了。
艾弗翻了翻袋子,里面只裝著一副磨得很舊的皮手套以及一捆繩索。
“他是干什么的?”艾弗問向帶他過來的醫師。
醫師搖了搖頭,“呃——我是本地人,但是長期住在佛多鎮。嗯,我也是前不久才趕來這里的,畢竟這里是我的家鄉。所以,我不太熟悉現在的鎮民們......”
艾弗點了點頭,“這里交給我就行。”
醫師看起來有點猶豫,“那個,你,哦不,尊敬的送葬人先生,我還想了解一下你們獨特的藥劑學呢。”
“嗯。”艾弗沉吟了一下,并沒有直接回復,“你們查到瘟疫的源頭了嗎?”
“源頭?沒,還沒有,現在也沒有空管那個了。不過之前我們假設了很多種情況,但是最后都被推翻了,或者根本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
醫師搖了搖頭。其實在他剛來不久后,也提出了這種問題。但是因為情況嚴重,沒用多久,他就把精力投入到全力研究治愈藥劑上面了。
所有的醫師們似乎達成了一個默識,先救人。而他們之所以要找到源頭,主要是為了更好地對癥下藥,以便盡快研究出相應的藥劑。否則,即使查到了源頭,但人都死光了,這又有什么意義呢?
“這事交給我來辦。”艾弗又重復了一遍。
見狀,那個醫師倒也沒再多問,他拜托了艾弗后就直接回到自己原先的崗位去了。
看著桌子上的遺物,艾弗皺了皺眉頭。如果能從這些遺留的物品上找到什么相關的信息就好了,畢竟這個人可能直面過瘟疫的源頭。
就在這時,艾弗發現了一個微小的線索。一根頭發。
那是一根金色的頭發,正好插在麻布袋子相對粗大的編織縫隙中。金色的頭發,正是加文鎮鎮民普遍的特征。雖然這并不嚴謹,但艾弗還是決定試一試。
取下鳥嘴面具,艾弗把頭發含在了嘴里。
這時,看到艾弗摘下了面具把頭發含在嘴里,周圍的幾個醫師都好奇地圍了過來。
“難道那就是‘阿斯拉之眼’?”
“聽說那個死了的送葬人也有這種天賦,只是還沒來得及用人就走了。”
帶艾弗來加文鎮的那兩個醫師也注意到了這里的情況,他們從幾個醫師間穿了過來,也盯著艾弗。
阿斯拉視界像往常......不對,雖然艾弗的眼睛如往常一般變成了銀色,但是在他的視界中,卻展現出了另一番情景。
阿斯拉視界中,在劇院的大門處,出現了一個人的雙腳。這雙腳呈現出來的樣子,是那種藍色的透明影像。同時,在那里并沒有再出現這個人的其他部分,就只有一雙腳。
這雙腳懸浮在半空中,看那個姿勢,腳的主人似乎半躺在空中。接著,腳上被蓋上了一層白布,開始平行著移動了起來。
艾弗此刻明白了過來,那是頭發的主人被抬到了門口,那雙腳怪異的姿勢,就是腳的主人躺在擔架上。
艾弗看向一旁正注視著他的醫師,問道:“那個人被你們抬到過這里嗎?”
“‘那個人’,第一個死者?是的,他當時被人抬了過來,問我們是否要燒掉他的遺體。那個時候這里還是劇院。”
艾弗點了點頭,徑直走出了劇院。身后幾個醫師剛想問話,但被回答艾弗的醫師給攔住了。
“我相信他的能力。大家繼續工作吧。”
聽到這話,那幾個醫師都很自律地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艾弗走到了劇院門口,也就是現在的藥劑研究中心。他的視界中,出現了許多雙腳,這些藍色的影像似乎來自不同的時期,甚至有幾雙腳所穿的鞋也是不同的樣式。
但是艾弗依然能辨認出,這些腳的影像都來自同一個主人,也就是這根頭發的所有者。因為這些腳留下的腳印幾乎同樣大小,而且這些腳的影像所邁出的步子間距也是相同的。
看起來,似乎阿斯拉之眼發生了一些變化,應該是和那兩個死去的送葬人有關。當時艾弗給他們完成了送葬儀式,內心有些沉痛,所以一時沒有注意那個死去的送葬人到底給了他什么天賦。
而現在看來,似乎新得到的天賦仍然是“阿斯拉之眼”,所以兩種相同的天賦進行了融合,進而強化了“阿斯拉之眼”原有的功能。
當然,天賦融合這種事情只有很少的記載,目前的這種結論也只是艾弗根據已有的經驗所做的假設而已。
加強過的“阿斯拉之眼”,它的功能看起來并不完善。因為從這些僅有的腳部影像來看,應該有某種的更高的程度可以顯示出整個人或者生物的影像才對。也有可能是這總融合此時并不穩定,畢竟艾弗剛剛獲得另一個“阿斯拉之眼”天賦不久。
艾弗盯著那些藍色的透明影像,慢慢地蹲了下來。他仔細地觀察了每雙腳的不同軌跡,以及它們最終前往的方向,最后起身跟著其中的一雙腳沿著街道走了下去。
最終,艾弗來到了一棟空房前,房子的大門敞開著,門邊的墻上涂著一個大大的紅色字母“D”——“危險,這里已有人被感染。”
腳印在門口逗留了一會兒,直接走了進去。艾弗也跟了進去。
房子里十分昏暗,而且散發著一股隱隱的惡臭,那味道就像是艾弗之前從艾爾斯身上聞到的一樣。
到這里為止看起來都很正常,影像的主人從街上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坐在一個椅子上。雖然看不到除了腳之外的身體其他部分,但是因為那雙腳的影像正停在一個翻到在地的破舊座椅邊上,所以艾弗判斷那個人可能坐了下來。
接著,藍色的影像又動了起來,走向了內室。
腳的影像停在了床邊,其中一只腳往后移了移,鞋底朝后踮了起來。這個動作......似乎是半跪在地上。
艾弗看了看油膩的床單,似乎沒有什么異常。然后他也半跪在地上,俯身看向床底。
床底下有很多灰塵,但是并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線索。
艾弗皺了皺眉頭,如果床下面什么都沒有的話,那腳的主人蹲在這里到底在干什么,難道他的面包掉在床底下了?
不,不對。艾弗起身想了想,又看向那雙腳的藍色影像。此時影像仍然停在那里,影像的主人似乎保持這個姿勢很久了。
看著腳所在的位置,艾弗沉吟了一會兒。然后他將自己的腳對在了影像的位置,保持那個姿勢試著蹲了下去。
艾弗再次看向床底,他這才發現,從現在所蹲的位置能看到床底下的地板上,有一個隱藏起來的機關。
艾弗伸進去一只手,試著搬動機關。在他換了一個用力的方向后,手上突然一松,“咔”,有什么被啟動了。接著,艾弗就看到那里有一塊地板向上彈了起來。
嫌這樣蹲著太麻煩,艾弗起身直接用雙手抬起了床板,把它立在了一邊的墻上。然后他暫時退出了阿斯拉視界,看向地面的那塊彈起的木板。
艾弗并沒有直接伸手去打開機關,而是拔出銀劍挑起木板的一端,然后謹慎地把木板掀了起來。下面并沒有其他機關,只是一些瓶瓶罐罐。
艾弗拿出霍爾特輝光晶石,使勁搖了搖照向下面的隔間。隔間里不僅放著一些看上去很古老的瓶瓶罐罐,還有幾幅手套、鐵鍬。其中一副手套上放著一封信。
艾弗蹲了下去拿出那封放在手套上的信件,然后打開它讀了上面的內容。這居然是一封“欠條信”。
“我的朋友,
我保證當我拿到錢后,一定償還所有的欠款!
你也知道,艾爾斯最近在忙一樁大買賣——他居然發現了一把上古銀劍,所以他這段時間是不會帶上我的。
但是等他下次去‘做生意’,一定會帶上我的,而我拿到錢后,第一件事就給你錢。所以,請放心。
總共10金幣,我一直記得很清楚。”
最后的落款是:卡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