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得寸進尺

自第一次賣早餐之后，五味樓的早餐竟在順天府內(nèi)一炮而紅。大把大把的寶鈔流入王也的口袋的時候，最先眼紅的甚至不是得月樓的何掌柜，反而是五味樓的胡掌柜。

“王也啊?！焙乒裾Z重心長的對王也說道，“再怎么說，五味樓也是我的產(chǎn)業(yè)，你想要在五味樓做生意，客人們都喜歡，這個我不反對。但我也有幾個說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聽一下？”

胡掌柜吝嗇金錢，掉進了錢眼兒里，這個王也早就知道，見他如此，也并不意外。所以，在聽他如此提起之后，便對他笑道：“掌柜的，看您說的，您是我的掌柜，我是您的伙計，您有什么事情盡管吩咐也就是了，我還有不答應的道理嗎？”

胡掌柜見他如此好說話，心情也好了很多，便說道：“是這樣，原本這買賣是你做起來的，我不該跟你多說什么。但依我看，你做生意的手段實在是不高明。若你在別處做買賣也還算了，但畢竟現(xiàn)在你用的是我的地方，我呢，比你年歲大，也算是你的長輩，不能看著你行差就錯，而不聞不問?！?

“哦？那到底是哪里有錯？還請掌柜的明示。”王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都要笑出聲來了。這胡掌柜還真的是不虧姓胡，別的本事沒有，胡謅的本事倒是蠻強的。但他并沒有點破，而是就這么聽了下去，想看看他到底想說什么。

果然，一經(jīng)王也捧著，胡掌柜就飄飄然了，搖頭晃腦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說道：“我聽說，你每天早上的食材都是從外面買來？你若是買些油啊、面啊的，倒也算了，可你居然買現(xiàn)成的面、餛飩、包子、餃子等等，這豈不是很浪費？同樣的錢，能買多少的面？買多少的肉了？把這些節(jié)省下來的成本，不是就能多賺一些錢嗎？你覺得呢？”

胡掌柜果然是想當然，王也笑道：“掌柜可知道，我這一早上能賣出多少份兒早餐去？”

“這……”胡掌柜猶豫了一下，說道，“這我倒是不很清楚，不過，看你收的錢，應該也是賣出不少的吧？你看看，這些省下來都是成本。做生意嘛，開源節(jié)流一定要會，能省則省。尤其是你這樣的年輕人，萬萬不能得意忘形，肆意鋪張浪費，否則的話，是不會有什么大成就的。我當你是自家子侄，才說這些話，你懂不懂？”

王也當然明白胡掌柜的意思，但在他的眼中，胡掌柜的眼界也實在是小了些。不過，他畢竟是古人而不是現(xiàn)代人，很多現(xiàn)代人的理念他都沒有，局限于自己生長的地方，局限于雙腿能夠走到的地方，這樣的人，是不會有什么大格局的。

但既然這話他已經(jīng)說出來了，王也卻也從不吝嗇跟別人分享經(jīng)驗。他解釋道：“掌柜的，您的意思我明白，也自然能夠理解您的苦心。但您有沒有想到過？我一早上要賣多少份早飯？做這些早飯又需要我用多少的精力？買回半成品，直接下鍋煮，上鍋蒸，又能節(jié)省我多少的精力？這個您算過嗎？”

“這個嘛……”胡掌柜顯然沒有想過，但他卻依舊固執(zhí)地認為自己年長肯定是對的，而對方年少肯定是錯的，所以，想了想，便又反駁道，“你說的固然有些小道理，但做不得大道理。王也，我知道你年輕有為，我也知道你于廚藝一途十分自負。當然，你有自負的這個本錢在手。不過，我也得提醒你。你可以買半成品回來直接做，那么別人也可以和你一樣，買半成品回來做。如果大家都這樣的做了，那你還有生意可做嗎？年輕人，過剛則易折，你還是要聽一聽勸的?！?

“當然，大家都可以這么做，整個順天府有多少人？每天早上要吃掉多少早餐？掌柜的，過猶不及的道理我懂，沒有誰能賺盡天下的錢。我本來也沒有想要壟斷這項生意啊?！蓖跻矓偸值?，“如果有人愿意和我一樣做，當然可以，但下面的湯料，澆頭的醬汁，佐餐的菜碼兒，蒸食材的火候，煮食材的分寸，這些不可能每人都一樣。既然大家不一樣，那就有個高低之分。再說了，在我這里吃早餐，每人送一疊醬菜。這醬菜是我親手腌制的，不說比誰家的好，但味道可的確是只此一家，別無分號。想吃，除了自己買之外，就只能是早餐的時候我隨餐贈送。這些都是吸引顧客的好辦法，掌柜的，難道不是嗎？”

胡掌柜啞口無言。

的確，他也是做餐飲的，當然知道王也說得對。但既然人家說得對，那他就算是什么有用的提議都沒能提出來，反而還聽了人家一番說教，這讓他十分的不舒服。更何況，他是要借著這個提出自己的要求的，可現(xiàn)在倒好，適得其反，讓他如何再能開口提要求呢？

糾結了一會兒，到底還是金錢的力量讓他不停地突破下限了，他竟對王也說道：“王也，其實，我還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你看，我早上把店面借給你不是不行，但店里的東西都是有損耗的，再加上你用的一些調(diào)料也是店里的。所以，你看，是不是應該把早上的生意也算我一份兒?。俊?

王也早知道他想這么說了！

對于一個鉆進錢眼兒里的人來說，看到商機而不眼紅，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再說了，自己也確實是借著人家的店面在用，他也不吝嗇這么一點兒小錢來買一個安穩(wěn)。

于是，他便說道：“掌柜的，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如此，我付租金就是了。你看多少合適，只要不離譜，我答應就是?！?

對于自己人，王也自認為還是一向是比較好說話的。但胡掌柜卻并不滿足，他說道，“租金的話，你當初不要月錢，要跟我分紅。那現(xiàn)在好說，我也跟你分紅就是了！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