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舊事(二)
- 璞仙
- 觀合
- 3138字
- 2020-11-01 06:54:56
云霽銘繼續回憶道:“大會那一日,我恰恰與好友在街上閑逛,聽聞有這等事,便也好奇的準備去湊湊熱鬧。
到了會場,人潮涌動,一個接一個未滿二十的年輕小伙,接連上臺,可最后都紛紛敗下陣來。
不是在吟詩作對中有所不如,就是在書畫比拼上遜了一籌,要么就是在二人比試戰力時輸了。反正沒有一個能連勝那女子。
那陣兒,我年輕氣盛,而且手底也有幾分能耐。便沒有按捺住性子,跳了上去,與那女子比試。
結果三場下來,我連連告捷,次次勝了那女子。本以為,這下可以娶得佳人歸。但沒有想到!在我去拜見她的母親,也就是海玉時。
她母親竟然提出一個令我實在無法接受的條件,便是讓我入贅她海家。我斷然拒絕這個無理的要求。
堂堂七尺男兒,當時又是家中獨子,好端端地,怎可去當別人家的上門女婿?再說,當時舉會之間,對方并沒有言明這一點。
氣憤之下,我辭別好友,返回家中,不再去想此事。雖然有點遺憾,但入贅她家,是萬萬不能容忍,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可是沒想到,過不幾日,海家竟然親自帶著聘禮登門,直言我既然參加了選郎盛會,又是勝出者,就應該讓她海家招贅為婿,否則就會毀了那女子的聲譽。
我父親當時也很憤怒,認為這有辱門風,同樣拒絕了海家的意思。
然而,海家先禮后兵,隨即就派出了那兩名地通境后階,連同五名地脈境和三十名地臟境的地境士,不由分說的堵上門,說若要不失那女子的名譽,只有讓云家從這個世上消失。
當時,云家勢單力薄,別說地通境,就連地脈境的地境士都沒有幾個。
真要拼殺起來,對于海家來說,連個浪花都翻不起。為了不使云家覆滅,萬般無奈之下,我父親只得憋屈的接受了這樁毫不遮蓋掩飾的逼婚。
就這樣,我成了海家的上門女婿。但是,我心中十分的不甘,這一切都是自己沒有能力爭取到幸福的緣故。
我不甘心!自己的命運被別人握于手中,任意揉捏!要想擺脫那種屈辱的境況,只有成為更厲害的地境士,厲害到再沒有人能左右自己的意志。
自那以后,我便瘋狂的刻苦修煉,目的只為了離開海家,自立門戶。
終于,在我三十一歲那年,因為我的刻苦,外加天賦緣故,我早早的成為了地通境初階的地境士。
這個時候,海家雖然還很勢大,但已經無法完全掣肘我的意愿了,即便我要離開海家,她們也奈何不了我,一名地通境初階的地境士,已不是她們能隨隨便便揉捏的了。
就這樣,我再次回到了忻羅城,父親把家主之位傳給了我。我真正做到了自立門戶。
自那以后,我與海家基本上脫離了關系。不再受她們的役使。而是真正自己一個人開創基業,壯大云家。
那種脫離束縛的快感,曾幾度讓我癡迷。遠不是那種寄人籬下的悲戚可比!
那名與我成婚的女子就是天飛和天翔的母親,而海玉正是他們的外婆?!?
云霽銘將辛酸往事娓娓道來,廳內眾人或知情的,或不知情的,在聽了云霽銘的敘述之后,都能由衷的感到他那深深地憤懣之情。
“那又怎樣?這跟我有什么關系?這也不是你這樣對我和老二的理由!”云天飛神情激動道。他的心中,仿佛和當年的云霽銘一樣,苦悶與不甘之情溢于言表。
與此同時,在距離忻羅城向東不足千里處,一條荒無人煙的小道上,一騎二人,面對眼前通向不同地方的三岔路口犯難了。
“寒大哥,這…哪條才是通往忻羅城的道路?。俊痹埔倏粗矍暗那闆r,遲疑的問向胡寒。
“我…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跑這么遠的路。臨行前,爹爹讓我們沿途詢問他人,不致迷失方向。
可咱倆已經七八天沒見人影了,先前問到的訊息,走到這里,也斷了?,F在,我實在不知道該選哪條路啊!”胡寒苦惱的撓著頭,對這種情況也有些束手無策。
“唉,一路上,我們好幾次錯投路徑,使得回程時間耽擱了不少?,F在,又被迫停在這里,可惜了,今天就是爺爺的生日,看來我是無法按時趕回去了?!痹埔賴@口氣,心情有些低落的說道。
“云屹,這都是我的錯。是我不通路程,才害得你今天沒能趕回去。真的很抱歉??!”
胡寒憨厚的不好意思道,那充滿歉意的神態,配合他那一臉的悍氣,雖然很是不搭調,但看在云屹眼里,心還是暖暖的。
“寒大哥,你不用自責。你和老伯肯千里迢迢送我回家,我已經感激不盡了。又怎會怪你呢。再說,你也不是故意的。誤就誤了吧。遲些回去也是一樣的,只要能平安到家就行了”云屹好言安慰道。
在云霽銘生日沒有到來前,云屹還是很心急的,希望能按時回去,給云霽銘送去好幾個驚喜。
但現在,明顯已經誤了期限。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云屹也無可奈何,只能嘆息一番,反而不再像原來那樣急切了。
更不會因此而埋怨胡寒,他雖然頑皮得很,可并非是個不明事理的人,這原本就不是胡寒的錯,又何必把自己的不滿推給人家,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更何況,胡老父子對自己有天大的恩情,待自己也非常之好,為這點小事,實在不應該生出抱怨之意。
這樣想著,云屹也不著急了,反正已經錯過了,那遲幾天早幾天也就沒多大關系了。
云屹指著左面的一條小道,對胡寒說:“寒大哥,咱們就走這條道,如果途中遇到個人,咱們問明情況后再說,一直待在這里也不是個辦法。寒大哥,你看怎么樣?”
胡寒見云屹只是自己哀嘆一番,卻沒有對他生氣,埋怨他。這也讓他看云屹更加順眼了。
聽到云屹的話,他笑著說道:“好!就聽你的。咱們走?!?
胡寒一拉韁繩,云屹也轉過頭坐好,二人奔著左面那條小道而去。
云宅正廳中,云霽銘悵然而道:“是啊!如果僅僅是這樣,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一步?!?
他微微一嘆,情態忽而變得異常激憤起來:“可是,你們的外婆,卻害死了臨揚的母親。”
“什么?這不可能!二娘不是身染沉疴,不治而亡嗎?怎么可能會是外婆害死的?”云天飛根本不信云霽銘所言。嘴上兀自說道。
“當年的事,你又知道多少?你有什么資格,來論定這件事!”在對待云臨揚母親的這件事上,云霽銘的表現十分激烈,絕不允許別人顛倒黑白。
“臨揚的母親寧氏,是我親手執掌云家后認識的。她不是本地人,聽她說,她是鄰國吳騫國中一名官宦女子,因吳騫國國主錯聽讒言,他們一家被以通敵罪論處滿門抄斬,在他父親的拼死安排下,她僥幸逃入了風岐國。我與她的相識,就是在她逃難的途中。
那一年,我三十二歲,在接手云家一年后,我為了突破地通境初階,便準備離開忻羅城,去往各地游歷一番,以期能夠更上一層樓。
我與寧氏相遇時,她孑然一身,那段時間,她正被吳騫國下發海捕文書,全國通緝。
因風岐,吳騫兩國關系友善,所以,在風岐國,她同樣受到了通緝,雖然沒有在本國時那樣聲勢浩大,可也不是她一個人能應付的。
當時,我見她被數十名地臟境的地境士追捕,岌岌可危。在不知她身份的情況下,我出于好心,救下了她。
她在得救后,把因果緣由對我一一敘說。聽完了她所說,她的遭遇,令我不禁心生同情。便想幫幫她。
于是,我建議她偽造姓名,改頭換面,以暫時躲過兩國的追捕。我帶著她準備繼續游歷,期間,又遇到了好幾次追捕,但都被我一一躲過或解決。
在半游歷半逃亡的路上,我們漸漸的熟悉了對方,慢慢的,我們之間有了感情。
其時,吳騫國內,一些有識之臣,對寧家的遭遇,很是不平。紛紛上諫國主,以還寧家清白。幾次周折后,國主經過詳察,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大怒之下,斬了進獻讒言之人,并赦免了寧家的通敵罪。
寧氏再也不用擔心被人追捕,可她家破人亡,獨身一人存于世間。她也不愿再回到自己的國家,回到那個傷心地了。而是愿意跟我在一起,不離不棄。
一夫一妻多妾制,乃地朝禮法所定,我們這些附屬國自然也得遵循。我已有妻子,雖然因為她母親的緣故,心里始終有些疙瘩,但過不在她,我們之間也是相敬如賓,結發之情斷不可拋。
我把寧氏帶回家中,在經得父母的同意后,我把她納為了妾氏。兩年后,寧氏誕下了臨揚和怡藍。日子過得平靜祥和,對此,我心滿意足。
因我喜愛游歷,有一次,我帶著四個子女準備去顯州,看一看那里名馳風岐國的第一美景——香山滿天下,孩子們的母親因為不愿長途跋涉,便沒有隨行。
半個月后,我與孩子們盡興而歸??扇f萬沒想到,就在我回到家中后,卻聽到了一個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