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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舊事(一)

  • 璞仙
  • 觀合
  • 3071字
  • 2020-11-01 06:54:56

云霽銘輕咳一聲,廳內聲音當即小了很多。

他對云天飛道:“飛兒,日后云宅就由你來做主。還望你謹守基業,不要令為父失望。稍后,你隨我去宅中后祠,那里,我還有些事情交待。”

云天飛的驚訝,比廳內眾人要更加強烈,他怎么也沒想到,云霽銘竟會有這番打算。

這……太出乎意料了。

“云老兄,壽誕之日,冒昧登門,還請不要介意啊!”正這時,廳外突然傳來一道深沉的聲音。

云霽銘聞聽這熟悉至極的聲音,頓時有些不解,同時,臉上閃過一絲不愉。

說話間,出聲之人已邁入廳中。

來者共有二人,一人身披寬大黑斗篷,遮住了全身樣貌。

另一人則是名年輕的公子。這公子儀表堂堂,面白無須,目中自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氣。似不把所有人都放在眼里。

他手里空無一物,緊隨于斗篷人身后。云霽銘看到來人這副打扮,也愣了一下。

隨即就不悅道:“木長興,何時你也喜歡這樣鬼鬼祟祟的了?”

斗篷人緩緩摘下風帽,露出了一張神采奕奕的紫紅臉膛,一頭銀發背于腦后,卻顯得精神抖擻。

來人正是與云霽銘年齡相差無幾,且兼昔日同窗的忻羅城城主木長興。

木長興也不等主人發話,便自己隨意找了處位置坐下,同隨的公子也緊挨木長興坐于旁邊。

木長興呵呵笑道:“云老兄,別來無恙啊!今天可是你七十大壽,雖然我們地境士的壽命也算不短。但怎么說,這七十大壽也是意義非凡。我又怎好撇之不管呢?”

云霽銘臉色有些不好看:“木長興,我的性子,你應該非常清楚!關于此事,我早已經知會過你。今天你不請自來,不覺得有些不合適嗎?”

木長興嘿嘿一笑:“有嗎?我好歹與你認識這么多年,也算有多年的交情了。這點面子都不給嗎?”

云霽銘強忍著怒氣,一字一句道:“這算什么?你揣著明白裝糊涂!今天的云宅不歡迎任何外人,你木長興也不例外!別逼我親自動手。”

云霽銘實在感到太奇怪了,今天的木長興怎地如此反常?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一個多月前,自己分明早與他說過,今年的壽誕并不想驚動旁人,因為有些家事需要處理,個中緣由實在不好說。

但壽誕當天,絕不會接待一個外賓。當時,與他已是說的清清楚楚。同時,還請他對外多多擔待。

可今天,木長興的舉動,明顯不把自己的話當回事嘛。難道自己當時說得還不夠清楚?因此,云霽銘心中不快,進而表現在臉上,就再正常不過了。

對于這個相識相交多年的同窗,云霽銘還是很清楚的,絕不是這種隨心所欲的人。可今天這種與往日大異的行為,確實讓云霽銘好生著惱。

“云老兄又怎會趕我走呢?”木長興施施然站起身,掃視四周,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云天飛身上,似笑非笑道,“你說是吧?云家老大。”

廳中所有人,頓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疑惑的目光,不時在木長興和云天飛身上掃過。

云霽銘更是有些意外,他冷冷的看向木長興:“此話何意?還請明言!”

那位年輕的公子笑瞇瞇的看著這一切,眼神之中充滿了玩味。

“老大,你來說!這是怎么回事?”云霽銘看向云天飛,心中已經隱隱有不妙的感覺升起。

“哼!尊敬的父親大人,木城主是我請來共謀大事的,怎么樣?沒有想到吧?”云天飛冷哼一聲,雖然嘴里說著‘尊敬’,但語氣上殊無半點恭敬之意。挑釁般的看向自己父親。

云霽銘一時有些接受不了,呆呆的跌坐回椅子上,滿臉的無法置信,但心中仍不愿相信這個事實,希望自己的那一點猜測,不會真的發生。

他聲音顫抖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難道不是心知肚明嗎!我要毀了這個家,毀了我憤恨的所有人!”云天飛忽然聲嘶力竭地吼了起來。

瘋狂之色現于通紅的眼中。他有些嘶啞道:“從我懂事起,我和老二在云宅之中,只有母親關懷。卻從不受你的待見。每次見到我們,你總是一副冷淡的樣子,拒人于千里之外。

從小到大,我和老二的生日,你從來沒有關心過。包括生活中所遇到的一些問題,你也從不過問我們。

每當我們有什么歡喜的事情,想要與你分享時,你也一笑帶過。可你不知道,那笑看在我眼里,扎的心都疼。

這一樁樁,一件件。直到現在,我都數不清,究竟有多少了。”云天飛說到傷處,不由淚流滿面。

他忽然一指云臨揚,口中兇惡道:“我恨你們這些人!尤其是你,老三。是你奪走了原本屬于我的幸福,反過來還恬不知恥的叫我大哥!你叫得出口嗎?我真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你!”

“為什么!為什么我就不能得到父愛!我不比別人少什么!憑什么你要把所有的關愛都給老三?憑什么啊!”

云天飛一通撕心裂肺的咆哮,震得廳中很多人都是呆若木雞。

誰也沒有想到,平日里謙和有禮,溫文爾雅的云天飛,今天簡直是判若兩人。

這咆哮,似乎要把積郁在云天飛心中多年的苦悶與不解,一股腦的發泄出來。

他冷冷的盯著云霽銘,眼中盡是不屑之色:“你以為我稀罕云家的家主之位嗎!你以為你近些年的假意慈悲還想挽回什么嗎!你以為,一個被冷落數十年,心徹底冰涼的人,什么樣事情做不出來!我真的很佩服我自己,竟然可以忍了這么多年。”

“云甲衛何在!”云天飛忽然對廳外重喝一聲。

“有!”一道道整齊劃一的聲音隨之響起,就如同是一個人單獨發出。

緊接著,一隊隊身披硬鎧,手執利刃的衛士如幽靈般出現。眨眼間,就從里到外包圍了整個大廳。

衛士有二百余人,個個目光冰冷,極為兇悍,遠非宅內尋常護衛可比。

他們把大廳圍了個水泄不通。手中利刃寒光閃爍,一片肅殺之意散于大廳,嚇得廳內不少人都感到顫栗。

云霽銘萬萬沒想到,事情會出乎意料的發展到這一步。

當他看到甲衛進屋之后,已來不及多想,頓時一聲怒喝:“云甲衛聽令,速速退到廳外!把守四周,不得在此逗留!”

“遵命!”領頭一位隊長,對云霽銘的發令,沒有半點遲疑。即刻帶著麾下衛士又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這……”

云天飛頓時愣住了,宅內最精銳,又向來神秘的的云甲衛,不是已經被自己掌控在手了嗎,怎么會……

他直盯著云霽銘,云霽銘神色復雜的看了他一眼,隨后,目光驀地轉冷,對向木長興。

他語氣冰寒道:“木長興,我兒這件事,看來還有你的一份,你敢參與其中,莫不是以為,云某這些年,槍已鈍了!”

云霽銘口中接著道:“依我對你多年的了解,你做不出這樣的事。再說,我云家在這忻羅城內,也談不上威脅到你的地位。今日這般做法,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木長興看了看旁邊的年輕公子一眼,聳了聳肩,詭秘的笑了笑:“云老兄莫惱,我今天來此并無大事。現在,你還是先把你的家事處理好吧。至于我們,只當不存在便是。”

云霽銘怒火中燒,如此說法,當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還沒待他發作,云天飛忽然搶身而出,意外中帶著濃濃焦急道:“木城主,前段時間,你我不是約好,也答應了助我達成心愿。你也可從中獲得好處,為何…轉眼之間就變卦,行這背信棄義之事?”

“住嘴!你怎么還不明白!”云霽銘猛地喝住云天飛,不讓其再說話。

他冷斜一眼,道:“想不到啊!你木長興也是這種卑鄙小人,枉我認識你多年,今天才算見識了。

今日釀此局面,怪我!可這都是你外婆一手造成的,一手造成的啊!”云霽銘情緒激動,不住埋怨道。話中又是自責,又是悲憤。

云霽銘此時已顧不上許多,生怕云天飛再次做出不智舉動。

他定定的看著自己這個兒子,恍惚間,陷入了回憶之色。

口中緩緩說道:“當年,我還年輕之時,有一次,去臨近前饒郡的裕閔郡訪友,不想,在這期間,就生出一樁禍事來。

裕閔郡內有一大家族,名為海家。族中有兩名地通境的地境士,更兼財力雄厚。實力在郡內首屈一指。

可惜,海家陰盛陽衰。族中女眷甚多,男丁卻極少。就連那兩位地通境的高手都是女流出身。

當時,海家的家主名叫海玉,膝下僅有一女,已到了出嫁的年齡。只是,這女子眼光甚高,對其母為她選的人家一個都看不上,這女子又性子剛烈,海玉無奈之下,只得任由她這女兒自己選擇了。

于是,這女子便大膽之極的開了個選郎盛會,會上只言,只要年齡在二十以下,若有人能在三場比試中連勝過她,便心甘情愿嫁與勝者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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