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借兵歸來

再一次，回到了死牢。

娥姁和劉呂兩家的人，過了許多暗無天日的日子，吃不好睡不好，臟兮兮的，連洗臉擦身子都成了難題。甚至時，月事來了，都得當著父親公爹的面打理。如果不是審食其暗中照顧，估摸著，她連月事布都得作難。

她不知道，這種難熬的日子還要捱多久。

可她心里十分篤定，劉季絕對不會扔下他們這些人不管。

讓娥姁想不通的是，審食其這幾天突然失蹤了。平常，他會故意替其他獄卒當班，也時常會把一起當班的獄卒灌醉，然后神不知鬼不覺地幫助他們解決一些生活上的難題。最近這幾天，他好像人間蒸發了似的，再也沒有到死牢來。

她思索了許久，在另一個獄卒來送飯時，佯裝無意地問了一句，“獄卒兄弟，跟你一起當班的那個獄卒兄弟怎么不來了？是不是，不干了?。俊?

那個獄卒一邊舀飯，一邊隨口說道，“你說審食其??！人家現在可是雍齒大人身邊的紅人，整日待在雍齒大人的府里，哪里還會到這種地方來！哎，早知道雍齒能有今天，當初他在這蹲大獄時，我也該對他好點兒?！?

娥姁的笑，凝固在嘴角。

片刻后，又露出意味深長地笑，“說不定，你也有那位獄卒兄弟的福氣。只要你能把握住機會，下次做紅人的，可就是你了?！倍似鹜?，喝了一口粥，淡然道，“如果你對我們好一點，哪怕是偷偷的。就算有一天我被雍齒殺了，做個鬼，也會給你祈福。如果阿季殺回來，又做了沛縣之主，你豈不是就成了第二個審食其？”

那個獄卒了悟地笑了笑，“這話說的，有幾分道理啊！”思索了一下，壓低聲音，“當著人，不能說認識我。私下，有什么要幫助的，可以跟我張泉說。只要不砸我的飯碗，怎么著都行?！?

娥姁想了想，笑著道，“行。”思索一下，“張泉兄弟，你先跟審食其打聽一下，看我夫君有什么消息沒有？如果有消息，麻煩你告訴我一聲。在這音訊隔絕地大牢里，什么都不知道，真是急得慌。我特別擔心他?！?

獄卒爽快地答應了，“行，回頭我幫你問問啊?！?

張泉下次當班時，趁人不注意，瞧瞧跟娥姁回報打聽來的消息，“聽審食其說，沛公投靠項梁叔侄去了。聽說，沛公給項羽借兵，準備再次攻打沛縣，至于能借來不能，誰也不知道。”見娥姁不言語，遂又道，“耐心等著，趁空，我再去打聽一下。”

娥姁感激地笑了笑，“多謝?！?

等了許多時日，一直沒有什么消息。

這一日，張泉興匆匆地來了。

他給眾人分配飯菜時，趁人不注意，悄悄地告訴娥姁，“聽審食其說，沛公跟項羽借到兵了。正帶著大隊人馬朝著沛縣方向行進，估摸著，過不了幾日，就會再次攻打沛縣。這兩日，雍齒正鬧心呢。夫人心里有個譜，眼看著，您一家人就要苦盡甘來了。”

娥姁笑了笑，“借兄弟吉言，倘若阿季真能奪下沛縣?？啾M甘來時，保證忘不了兄弟你。”

張泉四下瞧瞧，見無可疑之人，遂又叮囑道，“這次，可千萬別像上次那樣。雍齒打不過沛公，就拿你們這些家眷當擋箭牌。再英雄的男人，看見別人把刀架在自己家人的脖子上，也瞬間會慫了?！?

娥姁嘆息了一聲，苦笑，“不然，雍齒留著我們做什么？”

張泉點點頭，“說的也是。”見張牢頭進來，遂大聲呵斥，“趕緊吃，別磨磨蹭蹭的。你是死囚，不是沛公府里的貴夫人了。吃個飯，怎么著，還得侍女喂??？”

娥姁也不接茬，在衣裙上擦擦手，端起碗，跟呂文相視一眼，默默地吃飯。這一刻，她心里極為不平靜?？杀砻嫔峡雌饋?，一副波瀾不驚地樣子。因為她知道焦躁擔憂解決不了問題，只有安靜地等待結果，才不會讓自己亂了方寸。

呂文瞧了瞧安靜地娥姁，眼眸中閃過一抹贊許。

他心里明白，經歷過田間勞作和牢獄之苦的女兒，已經從一個普通的少女，蛻變成一個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女子。也許，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輔佐劉邦成就一番曠古未聞的千秋基業。

幾天后，終于有了動靜。

那種熟悉的喊殺聲，再次傳入了死牢。

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依舊是火把突然之間映紅了半邊天。

當這些家眷再一次被捆住雙手，被官兵押解去城樓時，娥姁站在死牢門口，冷靜理智地開口，“各位，聽我娥姁說一句。如果你不想自己的兒子、丈夫仰或是父親再一次吃敗仗，如果你不想繼續待在這又臟又臭的死牢里。那就不要在他們面前哭哭啼啼，因為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除了給咱們家的男人造成困擾，讓他們再一次吃敗仗，沒有任何好處。只要我們做家眷的足夠堅強，城外的男人才能義無反顧。忍一時的眼淚，便可以換來骨肉團聚夫妻重逢。你們說，還要在他們面前哭天抹淚嗎？”

“沛公夫人，我們不哭了?！?

“不哭了，這次，堅決不哭了。”

負責押送的副官，見娥姁煽動家眷抵抗，威脅道，“少說廢話，趕緊走。再磨磨蹭蹭的，小心你的小命兒啊?！卑纬鰜砼鍎?，嚇唬，“刀劍不長眼，你最好有點眼色?！?

娥姁瞪了副官一眼，露出一抹無畏的笑，“沒雍齒那個小人的話，打死你，恐怕你也不敢殺我。否則，雍齒吃了敗仗，不把你們家祖墳刨了才怪?！?

副官有些怯，卻又不想露怯，“知道雍齒大人的吩咐嗎？活捉劉邦等人，然后再殺你們這些人質?！崩湫σ宦暎衙骰位蔚膭ι硭腿雱η?，“早殺是殺，晚殺也是殺。今夜，你們逃不過一個死字。”

娥姁嘴角微牽，“我的男人，我了解。阿季有項羽叔侄撐腰，一定不會吃敗仗。他一準兒會打贏雍齒，一定能收復沛縣，一定會把背叛他的人統統殺了?！鼻魄破渌揖?，笑著問，“蕭夫人，曹夫人，你們也相信自己的男人吧？”

蕭夫人和曹夫人異口同聲，“我相信我男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