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立威

娥姁駕車回了中陽里，直接把車趕進了劉家院里。

她把韁繩拴在院子里的樹上，把劉肥抱下車，直奔西廂房。見劉喜媳婦正在臨窗照鏡子，不由得眉頭微皺，冷聲詢問，“二嫂，劉濞呢？”

劉喜媳婦瞧了她一眼，不冷不熱地，朝著廂房里間努努嘴，“昨天淋了雨，可能傷風了。到現在，還賴在床上不起來。怎么，弟妹兒找他有事兒？”

自從劉濞把劉肥燙傷，這小子心里一直害怕。

他總覺得劉季饒不了他，嚇得整日窩在被窩里，門都不敢出。情知娥姁帶著劉肥登門，必定是興師問罪，劉喜媳婦依然裝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無辜樣兒，淡定從容地照鏡子。

娥姁也不搭理劉喜媳婦，直接抱著劉肥來到里間門口，挑簾一看，見劉濞果真窩在被窩里。上前探手一摸劉濞額頭，不燒也不燙，心知是嚇出來的病，遂沉下臉，“劉濞，三嬸問你一句話。你弟弟說，是你故意把一盆綠豆湯倒在他身上的。這事兒，到底是真是假？”

劉濞到底是個孩子，做賊心虛，被娥姁一嚇唬，竟然把頭縮進被窩里，“不是我，我沒有。”

娥姁看著劉濞的心虛樣兒，“這么說，是你弟弟誣陷你了？”

劉喜媳婦沖進來，擋在劉濞床前，護犢子似的，“娥姁，你是不是太過分了？就憑這個野……就憑劉肥一句話，你就斷定劉濞故意燒傷他？常言說的好，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你是不是覺得我們西廂房沒人了，可以隨你捏啊？”

娥姁也不示弱，“到底是不是劉濞做的，咱們大家心里都有數！”瞧瞧劉喜媳婦，話里有話地，“這么小的孩子，怎么會有這么歹毒的心思？是不是其他人挑唆的，也未嘗可知！”

劉喜媳婦聞言，外強中干地，“娥姁，你別往我兒子頭上扣屎盆子?。㈠ㄕf不是他，那肯定就不是他。你要栽贓我兒子，我可不答應。”頓了一下，又嘴硬地，“你誣陷劉濞也就罷了，難不成，還想誣賴我這個做嫂嫂的？還挑唆劉濞，好像你看見我讓劉濞潑劉肥綠豆湯似的？”

娥姁倪了劉喜媳婦一眼，目光清冷凌厲，“這事兒，是不是劉濞干的，你我心里都有數。”瞧了瞧上房和東廂房方向，嘴角牽扯出一抹嘲弄的笑，“這件事兒，應該不止劉肥一個人知道吧？”

劉喜媳婦雖然心虛，卻還是有恃無恐地，“誰看見了，你把她拉出來啊。只要有人說這件事兒是劉濞干的，我第一個不饒他。”

劉媼的性子，她比誰都清楚。

這女人圓滑世故，絕對不會為了三房去得罪他們二房。就算是娥姁威逼利誘，劉媼也未必會承認自己看見劉濞用綠豆湯潑劉肥了。

沒有人證，一切都是枉然。

娥姁再怎么咄咄逼人，她也奈何不了劉濞。

娥姁瞧了瞧劉肥，放柔聲音，嚴肅地詢問，“肥肥，劉濞用綠豆湯潑你時，有人看見嗎？別害怕，說出來，娘為你做主。有娘在，娘就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

劉肥歪著腦袋，想了想，“當時，屋里沒有其他人。信哥上茅廁去了，奶奶跟盧奶奶在外面說話。廚房里，只有我和他?！鄙焓种钢父C在被窩里的劉濞，“他拿綠豆湯潑我后，就跑出去了。不大一會兒，奶奶和信哥就跑進來了。他們倆看見沒看見，我也不知道?！?

娥姁抱著劉肥，出了西廂房，站在門外大聲喊，“娘，信兒，你們出來一下，我有話問你們?！币妰扇藦母髯晕堇锍鰜?，遂又道，“劉肥說，是劉濞故意拿綠豆湯潑他。你們倆，可曾看見了？”

劉信猶豫了一下，搖搖頭，“三嬸，我當時在茅廁，什么也沒看到?！?

劉媼笑了笑，和藹的開口，“娥姁，這事兒，我真沒看見。當時，你盧家嬸子來串門，我們倆只顧拉家常說閑話，一時間忽略了劉肥。等到孩子哭時，我才沖進廚房內，屋里只有劉肥自己，妹看見劉濞啊！”

劉喜媳婦從屋里追出來，冷哼一聲，“娥姁，這次，你還有什么話說？”

娥姁見婆母兩頭充好人，情知也問不出什么。她也懶得搭理劉喜媳婦，抱著劉肥要走，卻被劉喜媳婦攔住去路，“怎么，誣陷了我兒子，這事兒就算完了？”雙臂一抱，“你們三房愿意就此了結，我們二房還不樂意呢？道歉，必須給劉濞道歉。否則，這事兒不算完。”

劉媼給劉喜媳婦遞了一個眼色，勸慰，“老二媳婦，你也別得理不饒人。劉肥還是個孩子，他的話，做不了數。娥姁已經不追究了，你也就拉倒吧啊?！?

劉喜媳婦嗤笑一聲，“娘，他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難道就不是孩子了？她紅口白牙的，誣賴我們家劉肥，這不是壞我們家劉肥的名聲嗎？不行，三房一定要給我們二房個說法兒。不然，誰也別想走?！?

娥姁停下腳步，直視著劉喜媳婦，“這事兒，別說你們二房不打算了，我壓根兒也沒打算就此罷休。沒人給劉肥一個說法兒，這事兒就別想善終。我主意已經定了，從今兒起，不跟你們在一個鍋里攪勺子了。各人過各人的日子，各人吃各人的飯……”胳膊有些兒酸，放下劉肥，牽著他走向南屋，“肥肥，走，咱們燉雞吃?！?

娥姁牽著劉肥走了。

劉媼看著她們母子的背影，笑容凝固在嘴角。片刻后，倪了劉喜媳婦一眼，低聲訓斥，“娘能做的，都替你們做了。這事兒怎么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劉信見劉媼走了，也溜回了東廂房。

劉喜媳婦看著南屋前的馬車和滿車東西，吧嗒吧嗒嘴。尤其是看著娥姁抓了一只雞，牽著劉肥進屋，嘴里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她回到屋里，揪著劉濞的耳朵，低聲罵道，“死小子，都是你惹的禍。人家三房吃雞，咱們只能喝菜粥了?！?

劉濞覺得委屈，低聲辯駁，“是你讓我干的，你還埋怨我？”

劉喜媳婦伸出手指，吁了一聲，瞧瞧南屋方向，“小祖宗，小聲點好不好，你想害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