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馭夫之術

戚姬回到自己宮里，生氣地往軟榻上一靠。

薔薇斟了一杯茶，遞給戚姬，“夫人，您是怎么想的啊？魯元公主遠嫁匈奴，皇后傷心，這對您沒壞處啊！她要是氣得一命嗚呼，興許，您還能早早戴上鳳冠呢。何苦，為了這檔子事兒，去忤逆皇上的龍鱗。”

戚姬品了一口茶，斂起眼眸，“你以為，我傻啊？我才犯不著為了她女兒，去忤逆皇上的龍鱗呢！”嘆息一聲，“小趙姬進宮，皇上正在興頭上。分別這么久，皇上居然沒宣召我侍寢，反而招了小趙姬。我吃飽了撐的，才會替她出頭，遭皇上厭惡呢！”

薔薇有些不明白，疑惑地，“那夫人您還……”

戚姬嘴角微牽，露出一抹冷笑，“我當然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三皇子，為了我的如意。”見薔薇眼眸里閃過了悟之色，遂又道，“你想想，倘若魯元嫁給匈奴王。到時候，如意要是跟劉盈爭大漢基業，匈奴的鐵騎會站在誰的身后？”

薔薇笑了笑，“如此說來，確實不能讓魯元公主出嫁匈奴了。”頓了一下，又擔憂地，“皇后都阻止不了皇上，夫人有把握嗎？倘若因為這事兒，觸怒龍顏，咱們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眼下，皇上熱衷于小趙姬，夫人更不該當出頭的椽子啊！”

戚姬冷哼了一聲，“他不是寵小趙姬嗎？那就讓他寵去好了。你記住，皇上再來咱們這兒，別讓他進來。你就說，我病了，不方便接駕。”

薔薇笑了笑，“其他夫人，都巴不得皇上去她那兒。夫人您可好，皇上來了，還讓奴婢往外推。萬一，皇上讓那個女人把魂勾走了，可怎么辦啊？”

戚姬自負地笑了笑，“放眼后宮，哪個女人有這本事？我就是要冷皇上幾天，我就是要把他拒之門外。我就是讓他知道，我生氣了。這樣的話，再開口提公主和親的事兒，保管事半功倍，一說一個準兒。”

薔薇伸出大拇指，稱贊戚姬智謀高。

正說話間，門外傳來內監的通傳聲：“皇上駕到。”

戚姬得意地笑了笑，“看，這不是來了嘛。”給薔薇遞個眼色，“去，把他攆走。”快速走到床榻邊，拉起錦被，鉆進被子里。閉上眼，裝睡。

薔薇會意，即刻迎出殿外，微微福了福，“皇上，夫人病了。不方便侍駕，讓您到其他夫人那兒去。回頭，夫人好了，奴婢再去請皇上。”

劉季瞧了瞧殿內，“昨天還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

薔薇微微一笑，“昨夜，夫人等了皇上很久。奴婢怎么勸，夫人都不肯聽。可能是在殿外站的太久了，著了風寒，今兒早，就病倒了。”

劉季撓撓頭，訕訕對笑了笑，“看來，朕是罪魁禍首了啊。”瞧瞧身邊的宮人，吩咐，“去，趕緊請個御醫來，給戚姬瞧瞧。”等宮人應聲而去，方才踏進宮殿，“我去瞧瞧戚姬。”

薔薇急忙攔著，“夫人說了，不讓皇上進來。夫人怕把病氣過給皇上，皇上千金之軀，可不能有任何閃失。皇上，還是改天再來吧。”

劉季似乎不相信，“朕就瞧瞧。”

戚姬見薔薇攔不住，特意咳嗽兩聲，“薔薇，別讓皇上進來。萬一，過了病氣給皇上，我只能以死謝罪，跟大漢萬千子民交代了。皇上，求求您，走吧。您去去薄姬，趙姬，管姬，小趙姬那兒都行。再不然，去皇后娘娘那兒也行。她們都很想皇上，巴不得皇上去呢。”

劉季的眸子里，閃過一抹了悟之色，“朕要偏偏想來你這兒呢？”

戚姬咳嗽連連，“皇上想來妾身這兒，也得等妾身好了啊。皇上，妾身求求你了。走吧，趕緊走吧。您要不走，妾身想睡一會兒，都不能啊。”

劉季面子上，有些掛不住，“那行，朕先走了。等你好了，朕再來看你啊。”

戚姬這病，多半是裝的。

她不就是因為他臨幸小趙姬，醋海翻波嘛。那好，他就冷冷這個蹬鼻子上臉的女人。好像，他離了她戚姬，還就找不到女人似的。哼哼，誰能耗過誰？

戚姬聽見腳步聲遠去，掀開被子坐起來，“走了？”

薔薇點點頭，擔憂地，“夫人，這樣不好吧。萬一，皇上生氣了，怎么辦啊？”

戚姬自負地，“放心，他不會真生氣的。我越是天天巴結他，他越視我如無物。我就是要讓他知道，我就是裝病，我就是生氣了。只有這樣，他才會在乎我的感受。要不然，后宮女人越來越多，我年紀越來越大，早晚還不是像長樂宮那女人一樣，讓他扔到腦木勺后面……”

薔薇點點頭，發自內心地佩服，“夫人，真是御夫有術啊。要是長樂宮那女人有夫人一半水平，她也不會淪落到打入冷宮的這種地步。”

戚姬嘆息了一聲，幽然道，“我不能跟皇后娘娘比，人家是皇上的嫡妻，背后有呂家撐腰，也有沛縣老臣幫襯。我什么都沒有，只有皇上自己。如果我不把皇上的心牢牢抓在手里，那我和如意還指望誰呢？我當不當皇后，都無關緊要。如意一定要取代太子，成為大漢的儲君。只有如意當了皇帝，我才能揚眉吐氣地過日子，才不用屈居那個女人之下。”

薔薇點點頭，“夫人說的也是，咱們只能靠著皇上，才能讓如意取代太子，成為大漢的掌舵人。”鄙夷地笑了笑，“也難怪，皇上不喜歡太子。你看他那唯唯諾諾的樣兒，哪里有個儲君的樣兒。奴婢覺得，還是咱們三皇子英武，最得皇上歡心……”

戚姬的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

她瞧瞧配殿的方向，聽著如意朗朗的讀書聲，“我也覺得，如意比劉盈更適合當太子。他的性情，最像皇上。只要我替這孩子籌謀，相信，皇上應該會答應廢嫡，另立儲君的。”

薔薇順著戚姬的目光，瞧向如意住的配殿，“夫人，真打定主意了嗎？”

戚姬嘆息一聲，“主意，早就打定了。只是，現在還為時過早。再等等，等如意的光芒掩蓋住了太子，就是咱們施展廢嫡行動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