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愛之安魂
書名: 妖精盛筵作者名: 詩毓勰本章字數: 5311字更新時間: 2020-11-01 12:10:11
夜幕中偶爾幾聲夜鶯的鳴啼,讓夜晚顯得更凄冷,我和雪醒分頭回家之后,一路上我努力消化著關于海納城的傳說,我漸漸理順凌亂的思緒,以我天才般的腦子我很快得出了結論:漣飔可能是妖精!請注意我的措辭,我只是說“可能”,還無法確定。
我在樓下就能聽到姑姑獨自又在聽音樂,這是她每天晚上的必修課,像個憂傷的詩人,一個人在壁爐前品著紅酒,聽著憂傷的音樂,這次是Michael Learns To Rock的《Thats Why》。
“Baby wont you tell me why there is sadness in your eyes,I dont wanna say goodbye to you ,Love is one big illusion I should try to forget······”我自我陶醉的跟著哼唱起來。
“怪胎······”
就像有人聽到在你身后喊“帥哥”“美女”會回頭一樣,我不自覺的轉身,找尋這個美麗聲音的來源。
“漣飔!你沒事了?蓋里放你出來了?”我看著現在安然無恙的漣飔,欣喜若狂。
漣飔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她堅持自己的開場白:“這么晚你還在街上晃悠是想干什么不法的勾當嗎?要知道像你這樣猥瑣的模樣,很可能給路上剛下夜班的女士帶來恐慌!”
漣飔一反常態她開著玩笑,靈眸流轉,慢慢向我走來,像是個等待新婚丈夫回家的少婦,那樣的楚楚動人,那樣的嬌羞可愛。
“如果我的猥瑣能猥褻到像你這樣美麗的姑娘,我真是死而無憾。······”我沉迷于那張驚艷到我多次的容顏,口不擇言。
“你相信我一拳就能把你鼻子打歪嗎!”漣飔生氣的模樣比笑的時候更好看誘人,我恨不得馬上緊緊抱住她熱吻一番。
“我相信,你還是別浪費力氣了,我們像這樣輕松愉快的散散步不好嗎?”我誠摯邀請。
“不好。”漣飔眼中滿含深情卻又左顧右盼。
“那······那你想怎么樣?”
“沒什么,我只是覺得好像很久沒見你了······”漣飔的表情欲言又止,她像是在渴望什么,卻又極力抑制渴望,聽到她這樣的話,我受寵若驚,我們三個小時前剛剛擦肩而過,而她。現在說,很久沒有見到我了,我順理成章的認為,沒有我的時光,她過得度日如年。
“你想念我嗎?漣飔,你想我?”我喜出望外的理解她是在向我表白,表達她對我的相思之苦,我的女神想念我,這是我腦子里唯一的答案!
“沒有。我只是恰巧路過。”漣飔話鋒急轉,她的態度變得冷若冰霜,我感覺自己剛才是在撒哈拉曬太陽,現在又跌到了南極的冰窖里和企鵝跳舞。
“你恰巧路過我家樓下?你的家明明住在學校那邊的方向!”我希望她能別這樣對我,我想聽她真是的想法。
“你要是還想能像現在一樣這樣健康的談笑自如,就閉住嘴,讓我安靜的離開。”漣飔又在用威脅的口吻命令我做事了。
“漣飔,為什么我們不能好好的談談呢,你知道我對你的感覺,不是嗎?”我情難自控的拉住漣飔的手。
“放開我!”漣飔欲拒還迎的表現讓我迷茫。
“我這輩子都不想放開!”我發現我平生第一次這么有勇氣,漣飔的手白嫩細滑,軟綿綿的像棉花糖,而且她手上有種特殊的魔力,就像粘了萬能膠,黏住,我就不想放。
我不理智的舉動換回的是漣飔狠狠地暴揍。
愛情就像是兩個拉皮筋的男女,最舍不得放手的一方最先受傷。這句話真是形容得太恰當了,我感覺到嘴角和鼻孔溫熱的液體在流淌。
漣飔眼中滿含悲傷,我不知道她究竟經歷了什么,讓今天晚上表現的如此失常。
“Te quiero!”漣飔從未如此深情的凝望我。我陶醉在她那一汪柔情的目光中不能自拔。
我不知道這句好似外星語一般的單詞是什么意思,我就當做是她對我的表白好了,而且從她情深意切的熾熱目光中,我不認為這句話還有別的意思。
我再一次壯起膽子,顫顫巍巍牽起她的手,這一次,她沒有拒絕,我也沒有挨揍。
“沒想到又是這樣結束了······你知道我等了多少個世紀嗎?以后,不會再有這樣悲傷的輪回了,Everything is over!”漣飔瞬間淚如雨下,看到她這樣痛苦的哭泣,我的心都要碎了。
“漣飔,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我們才剛剛開始不是嗎?怎么會結束?我們穿越人海相遇,這是多么難能可貴的緣分啊,你知道嗎,在我第一次見你的晚上,我就愛·····”
我還來不及開始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愛情告白,就被迎面貼上來的漣飔的嘴唇堵住,那柔軟、冰涼的嘴唇讓我神智迷離,如同過電一樣,我陶醉在她呼出的一縷芬芳中,渾身酥麻,眼前天旋地轉。她緊緊吮住我的嘴唇,仿佛怕我掙脫,真想世界就這么靜止,讓這一吻直到地老天荒。
她慢慢離開我的嘴唇帶著些許溫存,漣飔閃著淚光的星眸掃過我的心坎,讓我心神蕩漾。
“忘記我,永遠不要再想我,就像我從此不會再想你一樣。”漣飔依依不舍的凝望著我,仿佛要在這一刻將我烙印進她的心底。
這是我聽過的最傷感的告別。我的初戀真的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嗎?為什么要拉開愛情的序幕后,然后親手再將它終結?
我像個傻瓜一樣,再一次放走了我的女神,沒有挽留,沒有強求·····她憂傷的倩影慢慢消失在馬路盡頭,這樣的消失,就好像永遠不會再出現于我的生命一般,叫我撕心裂肺的疼痛。
本以為我們會有什么進展,結果又被打回原形,而且,這一次,似乎連翻身的機會都不給我了。
接下來的一周是我一生過得最糟糕的七天!
因為蓋亞的誤解,他已經視我為“殺父仇人”了,連維特這膽小鬼開始跟我保持距離了,他在學校遇見我甚至都繞道走,這混蛋明明知道發生了什么還這樣火上澆油。朋友,就是這么可笑且脆弱的群體。
至于雪醒,為了不加深蓋亞對我的誤解,她干脆請假在家不出門了,這樣也好,起碼在她饑餓的時候,不會在學校大開殺戒,我變成她男閨蜜的同時,還要幫她從醫院里偷血漿,我真懷疑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了這對歡喜冤家的!
我像是個被隔離的孤島,一個人獨來獨往,漣飔也不再跟我說話,甚至連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每天晚上,我都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我忘不了那個憂傷美麗的夜晚,忘不了那熾熱的一吻,我做不到像漣飔一樣,當作這一切好像從未發生,我想我病了,病入膏肓,這種病叫做“單相思”··············
小鎮上出現了命案,死的又是自己的同學,所以學校的氣氛也很壓抑。
我在猜測,如果把雪醒同化為嗜血怪物的是吸血鬼,那么殺死萊杰挖走他心臟的,是不是真的像妮妲說的那樣是妖精所為呢?海納城被巨大的疑云籠罩,像是個死亡漩渦一樣,誰被卷進來誰倒霉。相比于對死亡的思考,我腦海更多的是關于漣飔的回憶·····尤其是那個美麗的晚上。
這一周雖然過得度日如年,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沒有死亡訊號再傳輸給我的大腦,我傾盡所能的嘗試著在沒有朋友的情況下,讓日子過得充實,我報考了駕照,參加了表演興趣班,在那里我結識了我人生中另一個重要的朋友----米迦。人在成長,有人選擇退出你的生命就意味著有人會加入。
在米迦這個有點娘炮的名字下,是一個有白化病的樂觀開朗男孩,他始終保持活力,用他幽默的性格感染身邊的人,叫人無法將他視為一個病患,而是一個時刻樂觀的普通男孩。這就是為什么我在還未走出失戀的陰影的時候,打開心門允許一個異性走進我心里,注意,我只是說我們成為朋友了,不是gay!
米迦有著修長消瘦的身材,他總是穿淺色系的服裝,淡粉色的瞳仁和虹膜,有時讓我懷疑他是不是個妖精·····淺金的頭發,連眉毛、汗毛都是特別的淺黃。如果不是病魔把他本來英俊的臉龐遮蓋了,他應該是個風靡校園的帥小伙。
他的白化病也是遺傳他那充滿罪惡卻又悲慘的父親,他的父親最后病死獄中,他的母親在生下他后,就離奇的失蹤了,至今沒有音信。現在他跟隨他的外婆居住,他的外婆是個脾氣古怪的失婚婦人。米迦總是能用同齡人很少有的從容為我講述他的遭遇,沒有難過和仇恨,就像把自己置身事外一樣侃侃而談,他說,一切不幸都是上天賜予他最大的財富,他不需要同情,他需要的是理解和包容。
和所有男孩一樣,哪個少年不思春?米迦瘋狂的迷戀著“漣飔幫”的小三--薩朵,這家伙每天持之以恒的堅持寫兩封情書給薩朵,一年下來,已經有700多封了,但是每一封都沒有寄出,那些充滿濃情蜜意的信件被他鎖在儲物櫥里,孤單的等待最后的歸屬。
薩朵這朵腹黑邪惡的小花蕾,如果要綻放,也決不會選擇一個有白化病且毛病諸多的思春少年。他們倆要是能在一起,也太混搭了。這樣逆天的事情應該不會發生,他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兩天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
中午的學生餐廳,人來人往,我說過,人類是世界上最健忘的動物,他們只花了一天不到的時間就已經把萊杰的死忘得一干二凈了,“萊杰死亡之謎”的話題也從女生談論排行榜上下滑到亞軍位置,冠軍位置是“賈斯汀比伯”和他最近傳出的巴西召妓事件······
“洛克,你能不能以后別穿這種小格子的襯衣?”米迦雙手遮眼,拒絕看我。
“為什么?”我仔細查看衣服,并沒有礙眼的污漬,干嘛那么夸張遮住眼睛?
“因為我有密集恐懼癥。”米迦神經兮兮。
“你對蘇格蘭格子有密集恐懼癥?這些格子的大小要比鯊魚的洛倫茨壺腹、混凝土上的洞、放大的毛孔、膨化巧克力大得多好嗎?”我最近總是很易怒,我幾乎要站在桌子上反對米迦的言論。我看到臨近幾張桌子幾個鄙視的目光正注視著我。
“總而言之,如果你還想跟我一起在表演班里打雜的話還是別穿了。”米迦看到有些神經兮兮的我,一臉無奈。
是的,我在表演興趣班的職責,就是演出的時候拉大幕、排練完后清掃教室,簡稱“打雜”。職業不分大小,要看個人的心的容納空間,我相信是金子早晚會發亮的,而且我現在需要馬不停蹄的忙碌還讓我的腦子不再想著漣飔。
“你跟那個叫做維特的胖子分手了嗎?”米迦用開玩笑的口吻說。
“我不是gay!”我很惱火,已經不止一個人在拿我開“同志”這樣的玩笑了,第一個開這樣玩笑的人,已經被掏心了!
“如果你們不是情侶關系,那他為什么不理你了?”
“我怎么知道?米迦,你就不能說點別的嗎?”
“好吧,別激動兄弟,我開玩笑呢。那么咱們換個話題,你對萊杰的死有什么看法?”米迦估計是這個學校里唯一對萊杰之死還感興趣的人了。
“能······有什么看法?”我實在無可奉告。
“你會不會覺得他是死有余辜?或者是因果報應什么的。因為,他在你第一天來到這個學校的時候罵你是gay。”米迦的邏輯思維有時和維特出奇的相像。
“我不會小氣的因為他罵了句gay,我就要詛咒他死吧。”我邊吃邊說。
跟這個家伙的每次談話都叫我哭笑不得,每次餐桌上類似今天這樣的對話不勝枚舉,我已經被他氣飽了,長此以往,我一定會瘦成根竹竿。
我的眼神總是不自覺的關注漣飔固定的餐桌,這一次,月氏家族似乎添新成員了。
“那家伙是誰?”我指著一個儀表堂堂、儒雅高大的男人問。
這個看起來有些成熟的男人正摟著漣飔的腰,他們有說有笑,舉止親密,看起來很甜蜜幸福的樣子。
“今年開學舞會的特別來賓----黎赫,去年畢業的優等生,漣飔的未婚夫,是家族制定的婚約,你知道月氏家族是個很特別的家庭,他們的父母看起來開放且很會享受生活,一年到頭都在世界各地旅游,成年的不著家,可是在情感上卻很保守,這年頭沒有人會繼承傳統,遵守上個世紀的可笑婚約,你看,這個國家還是有封建風俗存在哈。他們看起來很登對吧。”米迦完全不顧我的感受。
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一下劈到我的天靈蓋,我僵化在原地。
“完全看不出他們哪個地方相配!”我咬的牙齒咯咯作響。
“你有青光眼還是白內障啊,眼睛沒瞎的人都看得出在這個小鎮上,唯一能與漣飔相配的人,只有黎赫,他們是天作之合。”米迦的實話讓我很不爽。
我默不作聲的望著他,真希望上天能讓他變成啞巴!
“拜托,兄弟,別用那種小狗一樣的乞憐眼神看著我,我在說事實。初戀是青春期滋生的最操蛋的產物,它往往是單方面的、心理上的、感情上的愛戀,是單純的心理之戀。這心理之戀往往帶有濃厚的幻想色彩,具有不現實性和脆弱性。它像是一場有趣的游戲,給人留下的是久久不愈的失戀后遺癥!”米迦說話總是一套一套的。
“那你還癡迷薩朵?”我故意挑事兒似的反問米迦。
“薩朵不一樣,她已經不是我的初戀了,我的初戀是安娜索菲亞羅伯!我覺得她比達科塔范寧漂亮一百倍!我第一次難忘的處男之夜也是給了她!”
“你確定?”我難以置信這個無賴竟會說出這樣無恥的話。
“是給了她的照片······”米迦目光故作茫然。
“你真惡心!”我現在對他嗤之以鼻。
“別告訴我你的第一次不是給了你的右手!”米迦還擊。
“抱歉,我是左撇子!”
米迦偷笑著,然后一本正經的勸我:“一切都結束了,我敢打賭你的女神肯定不是處女了!愛之安魂曲已經奏響,一切不切實際的幻想和奢望都化為泡影。從夢中醒來吧,現實世界沒有童話,公主只能吻王子,不可能吻癩蛤蟆!”
“如果我是青蛙王子呢?”
“那你注定這輩子只能在你潮濕的田地里呱呱叫了,沒有姑娘愿意親吻一只青蛙!除非她們有特殊的戀物癖!你有時間在這里自怨自艾,還不如趕緊考慮一下,開學后第一個舞會你要邀請哪個姑娘做你的舞伴!我為這事兒,已經興奮的好幾天睡不著覺了。”
顯然米迦此刻的興奮心情和極度失落的我格格不入,我戴上耳機,ipod播放著Michael Learns To Rock的《Thats Why》,委婉的歌聲從記憶中飄來,在我的生命中回放,我的心也隨著旋律此起彼伏,歌曲似乎與我的內心產生了共振,讓我體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感。副歌部分感情陡然上揚,如泣如訴,好像在唱我的故事一樣。
我遙望此刻依偎在黎赫懷里的漣飔,心中悵然若失,我此刻的心情如歌詞一樣:“寶貝不要告訴我為什么 . 你的眼底寫著悲傷 我不想就此與你告別 愛是一種幻想 . 我該盡力將其忘卻 . 但我的心中總留存著一種感覺 . 是你帶給我這種感覺 又是你將它毀滅 . 現在我的心早已迷失方向 . 現在你要我忘卻 . 你所說的一切 但我心中總留存著某些感覺 我忘不了你親吻的熱烈 這深摯的情感 將綿綿不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