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災難日(中)
- 妖精盛筵
- 詩毓勰
- 4586字
- 2020-11-01 12:10:11
我忍受著傷口要被撕裂的劇痛,穿著病人服穿越大街小巷,目標明確的前往蓋里家中。
門口,蓋里神色凝重的和蓋亞、葆拉,依依惜別。蓋亞表示和葆拉旅行一個月之后就會回來,可是蓋里還是一副悵然若失的模樣。
在蓋亞開車離開的時候,我看到蓋里異于平常的老淚縱橫,目光如炬。這個自私的家伙,顯然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而為自己的兒子做了最好的打算---那就是讓他離開!
我大步流星沖到蓋里面前,滿含諷刺的說:“你們都做好準備要實施那個應急方案了嗎?”
蓋里看到一身病人服,怒不可遏的我,大驚失色道:“洛克?孩子,你不應該來這兒。”
“應急方案是什么?如果漣飔不說出梟朗的藏匿地點,就大開殺戒,殺光海納城所有的人嗎?”沒有廢話我直奔主題。
蓋里眼神撲朔迷離,顫顫驚驚道:“當然不是,還不至于殺光所有的人·····”
聽到他冷酷的答案,我大致能預想到所謂的應急方案就是個“屠殺計劃”,我怒氣沖沖的抓起蓋里胸膛前的衣服,大力把他用在門框,疾言厲色問道:“還不至于?那就是說有人會死亡是肯定的了,只不過不會死光?”
“小小犧牲總是要有的,但是比起嗜血妖靈日后不可想象的更大規模殺戮,這是最保險的方法。”蓋里神情被愁云慘霧彌漫。
“蓋里,你現在是為虎作倀!”我怒聲喝斥。
“對于上級下達的命令,我只能服從!”
面對一味盲從愚忠的蓋里,我苦笑不得:“錯誤的指令也要服從嗎?你不要忘記你除了是邪靈獵人以外,你還是個警察!警察的職責是以保護人民財產生命安全為己任的除暴安良!那么你在做什么呢?棄自己家鄉人民的生命安全不顧,而自私的先保護自己的兒子遠離危險圈?”
“我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了······”蓋里無可奈何的訴說。
“我不想跟你廢話了,米迦和漣飔關押在哪兒?”我再一次問及漣飔的下落。
蓋里無精打采的垂下頭沉默的看著我。
我被他冷漠的態度惹怒了,將他從一個門框摔到另一個門框,咬牙切齒道:“蓋里!漣飔不是犯下什么不可饒恕的錯誤,她只是想保護自己的哥哥!你們有什么權利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蓋里立馬回應我說:“洛克,你知道漣飔藏匿起梟朗、紫煉的后果是什么!整個世界很可能會生靈涂炭!她不能為了保全她哥哥嫂子的安全就拿所有人的性命做賭注!”
“好吧,就算漣飔有錯,那么米迦呢?他是一個局外人,他犯的最大的錯,無非就是愛上一個他根本不知道底細的妖精?他傷害到誰了,憑什么也要把他關押起來?”
“米迦,會被放出來的,只是時間早晚問題。有《和平共處條約》約束,黎赫絕不會傷害米迦的。”蓋里無力的擔保讓我沒有信心可以見到活著的米迦,我相信蓋里也不清楚黎赫那個瘋子會做出什么樣的事。
我怒火中燒于蓋里的盲從,吼道:“別給我提那個什么狗屁條約了,條約只是在保護你們邪靈獵人、妖精和吸血鬼三方!沒有人類這個第四方!”
“一切都已成定局了,黎赫現在是三方領導人委派的指揮者,他的話,我們都要言聽計從。現在,黎赫已經失去所有耐心了,成敗只在一念之間。以防紫煉會早產,應急方案明天就會執行了,我們都不敢拿全世界的興亡為賭注。不管紫煉腹中的孩子是天使還是魔鬼,三方領導人會談的結果就是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
難道真的已經到無法挽回的境地了嗎?明天應急方案一實施,海納城會不會頓時淪為人間煉獄?我不敢在想下去,我感覺到后背脊梁已經被冷汗濕透。
我只得繼續問:“應急方案到底是什么?”
“恕我無可奉告。”蓋里固執如牛。
我慢慢放開蓋里,漠然問:“漣飔知道你們的應急方案嗎?”
“知道應急方案的只有我、黎赫和夜潮歌。”蓋里像個絕癥病人一樣,眼神充滿絕望。
“黎赫故意隱瞞漣飔?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他不是一直想聽漣飔告訴他梟朗的藏匿地點嗎?他完全可以拿著應急方案要挾漣飔吐露實情!”我對于黎赫隱瞞漣飔的行為不明就里。
蓋里沉默不語,他精神恍惚的走進房屋,失魂落魄的坐在沙發上,目光渙散,猶如一個等待末日的精神病人。
這時,維特氣喘吁吁突然來到我面前。
“嘿······伙計,跑得累死我了,終于找到你了·····”
“你怎么來了?”我驚異維特的突然造訪。
“我知道漣飔、米迦被關在哪兒!”
我膛目結舌的看著維特,露出難以置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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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維特如同被關押了幾百年的犯人,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中放開手腳奔跑,盡管我的傷口疼得足以讓我暈厥,但只要還有一絲清醒,我就要不顧一切的奔向目標。
此時此刻,我心中對上帝充滿無限感激,我感謝上帝創造了維特這樣一個奇葩人物,如果不是他異于常人的古怪偷窺癖好,我可能這輩子都不知道米迦、薩朵和漣飔的下落。
這家伙估計是日常生活讓他閑得發慌,他居然蛋疼到在我們身邊每一個人身上安裝了追蹤器,就像當初悄無聲息裝到雪醒身上一樣,我們清楚的拿著pc平板,根據地圖提示,發現薩朵和米迦被關押在山上的一處洞穴,而漣飔被單獨囚禁在天籟灣一處荒僻的木屋。
為了能早點解救出三人,我和維特決定分頭行動,維特去找薩朵 、米迦,我去找漣飔。
暮色暗淡,殘陽如血,如鑲金邊的落日,此時正圓,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夢似幻,好不真實。
正當我迎著落日爭分奪秒奔跑時,雪醒忽然打來電話。
“你現在在哪兒?”手機那頭雪醒的聲音十分急迫。
我上氣不接下氣的回答:“我知道漣飔被囚禁的地方了,我在去找她的路上,你呢,從夜潮歌嘴里挖出什么消息嗎?”
“我在教堂找到的夜潮歌,那家伙當時正在向神父懺悔禱告呢,你能想象得出嗎?一個罪惡吸血鬼的禱告!不過慶幸的是,潮歌向我說出了那個應急方案究竟是什么陰謀大計,不幸的是,估計這一次我們無力回天,只能看災難眼睜睜的發生了。”雪醒那邊果然有進展。
“他怎么會告訴你應急方案的?”
“事實上,他告訴我的是如何才能破解漣飔將梟朗、紫煉氣息封閉的方法,而這個方法就是制造出一場巨大的天災,天災的發生會導致妖精身體機能暫時處于麻痹狀態,那么一切法力也會失靈,利用這個間隙,天災制造者就能搜尋到紫煉、梟朗的下落。”雪醒字字清晰,可我的心仿佛混沌不堪,“天災”這兩個字如同一塊巨大的隕石突降到我心底,我瞬間就要窒息。
我停頓了一會兒,繼續問:“誰會有這么大的本事能制造出一場天災?”
“邪靈獵人的始祖家族------索麗緹家族。”
我頓時火冒三丈,義憤填膺罵道:“這群怪物都瘋了!他們可知道一場天災能使多少人罹難喪命、流離失所嗎?”
“三方決策人認為此時小小的傷亡和犧牲能確保彼時全人類及各種族的安康!”我估計雪醒是在重復夜潮歌的話,這些狗屁論斷,罔顧人命的做法讓我萬分不恥,就像希特勒在殘殺猶太人的時候,在宣揚是多么偉大的壯舉一樣,這些決策人讓我感到惡心,惡心他們的權威,惡心他們自以為正確的決定。
我加快步伐繼續奔跑,氣定神閑叮囑:“我這就去找漣飔,讓她說出紫煉、梟朗的行蹤,在這場天災到來之前,我會竭力阻止!現在刻不容緩,為了以防萬一,你趕緊去疏散鎮上的居民,記得通知我姑姑,用騙得也好用綁的也好,盡可能讓居民立刻離開這個城鎮!”
“我明白。”雪醒很快掛了電話
我迎著日漸下沉的夕陽,穿過無盡的原野,奔馳在柔軟的草地上,一抹昏黃照在水面上,河水泛著奪目的金光,遍地的小草都鍍上了一片金黃,整個原野籠罩起金色的安詳,遠處山巒被晚霞包裹,正閃耀著火紅的熒光,那天邊牛乳般潔白的云朵,霎那火紅似火。牧羊人趕著羊群在金色的光幕下,愜意的游蕩。這一切看起來如此美好,災難怎忍心將一切付之一炬?
天空中的晚霞變幻莫測,我的心情猶如打翻了的無味瓶糾結在一起。跨過原野,直入森林,林間一座破落的木屋進入我的視線,我欣喜若狂的直奔而去。
木屋仿佛被一層無形的透明玻璃給罩了起來,我一頭撞過去,頓時頭破血流。我立馬起身,搬起一塊石頭朝木屋砸去,但都被擋了回來,整個木屋都被一個巨大的猶如鋼化玻璃一樣的球形物體給罩起來了,而且這塊鋼化玻璃還是防彈的。猶如玻璃的無形物體堅硬如鋼,完全有辦法將其搗毀。
聽到聲音的漣飔連忙透過窗戶,望向外面。能再看見漣飔美麗的臉真是太幸運了,仿佛隔了一個世紀才又相遇,這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始終無法從我心底消逝。
“洛克!你怎么找到我的?”漣飔看到我的出現驚喜不已。
“你不會想知道的。”我總不能跟她說,是維特這個變態的家伙,在她每天帶著的手鏈上安裝了跟蹤器吧。這個節骨眼上出賣朋友的事還是不做為好。
“這玩意兒是什么東西?怎么這么硬!”
漣飔看到像瘋子一樣的我,對這塊莫名其妙的籠罩物又砸又燒,解釋道:你別枉費力氣了,這“是黎赫施展的‘困之罩’,除了黎赫本人之外沒有人能破解。”
“連你都不能破解嗎?”
“如果他要困住的不是我,我就能破解,現在我被困在里面,這個魔法圈里有限制我力量的物質,我無法施展能力。”
“你的力量被限制了,那封閉紫煉、梟朗的力量會消失嗎?”
“不會,那個魔法結界是在我被困進來之前施展的,沒有我親自解除,誰都不能找到他們!”
“那真是太糟糕了。”我失落的低下頭,如果讓黎赫他們提前找到梟朗,或許海納城就能幸免遇難了。
漣飔看到我失望的模樣,有些氣憤地說:“糟糕?你不是應該感到慶幸嗎?這樣那伙喪心病狂一直想要把我侄子置于死地的人就不能傷害他們了!”
“聽著,漣飔。你的變態母親跟邪靈獵人總部和血族制定了一條應急方案,明天就要實施了。這個混蛋方案就是派邪靈獵人的始祖索麗緹家族制造一場驚天災難······”
漣飔霎時愣在原地,喃喃自語道:“災難會使我們妖精身體機能暫時停止,那么一切法力都會消失。索麗緹家族就能通過這個間隙運用他們女巫基因遺傳下來的占卜法,找到我哥哥!”
漣飔雙眼緊閉,痛苦不已,稍作冷靜之后,她怒形于色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他們居然為了殺死一個孕婦,連殺手锏都使出來了·········”
“唯今之計,只有我去找黎赫,告訴他你肯說出你哥哥的下落了,讓黎赫停止制造這場災難!”
漣飔聽到我的話,惘然的搖頭,苦澀的笑著說:“沒有用的,如果黎赫想要讓我知道,他早就告訴我了。這是他折磨我的一種手段,他要我親眼看著因為自己的任性和包庇,所造成的后果,他要我在漫漫余生中懺悔愧疚、生不如死,他說過,只要我再背叛他一次,他就給我這樣的懲罰······”
“那就沒有別的方法了嗎?我只能像個白癡一樣等死嗎?”我頓時如同虛脫一樣,癱坐在地上。
許久的沉默之后,漣飔終于有了決定:“你去找我哥哥,他手中的‘湛神之刃’可以打破我給他們設置的保護圈,也能打破黎赫給我施展的‘困之罩’!他和紫煉就在弦月湖湖底,我在湖底為他們隔離出一塊可以呼吸生活的土地。”
“你真的要把自己的哥哥交給那群喪心病狂的瘋子嗎?”我懷疑漣飔的用意。
“我相信我的哥哥也不想看見因為自己孩子的生死造下的罪孽,如果是這樣,他們一家三口都要負罪一生,我更是要負疚一輩子。只要有‘湛神之刃’在手,大不了拼死一搏,我不會將自己的親人置于危難而不不顧,我相信我哥哥也不會!”
漣飔堅定的目光里閃出一絲決絕。
“我這就去。”我扶著自己疼痛的患處,咬著牙站起來。
我緩緩走到那塊透明的籠罩物前,伸出手貼在上面,漣飔透過窗戶,將手輕輕放在我掌心放的位置,剎那,籠罩物發出幽幽藍光,光芒照亮漣飔恬靜柔美的臉龐,我似乎隔著這塊“玻璃”都能感覺到漣飔溫熱的體溫,如同千里跋涉只為做一場華麗的告別,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難道這一別,真的成為永別了嗎?
依依不舍的離開了漣飔,我步步維艱的向弦月湖的方向走去,傷患處已經開始腫脹的疼痛,我臉上的冷汗一把一把,口干舌燥,渾身冒火,我想我一定是發燒了······我堅持著,直到隱隱約約看見弦月湖近在咫尺,此時,黎赫突然騰空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