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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災(zāi)難日(下)

  • 妖精盛筵
  • 詩毓勰
  • 4092字
  • 2020-11-01 12:10:11

“你永遠(yuǎn)都是這么任意妄為嗎?”黎赫一身潔白的禮服,梳著整齊油光的頭發(fā),仿佛幽靈一樣,來到我的面前。

這家伙忸怩作態(tài),故作優(yōu)雅的整理著袖口,一副泰然自若的討厭樣。

看到他那副可惡的嘴臉,我冷冷說道: “你來得正好!我知道紫煉和梟朗的下落了,你們不用實(shí)施什么應(yīng)急方案了!”

“現(xiàn)在我又不想知道那對整天闖禍的夫婦的下落了。”黎赫不屑一顧的樣子。

“你究竟想怎么樣?”我看他到胸有成竹的模樣,似乎又有什么卑鄙伎倆。

黎赫陰險詭異的嬉笑道:“我想怎么樣?哈哈,別怕,我不會把你當(dāng)做晚餐吃了的。吃了你簡直臟了我的胃!但是把你留在世上我又看著討厭,所以,你會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死于一場天災(zāi)·····”他手指在空中輕輕一轉(zhuǎn),一條粗壯的樹藤從天而降,將我反綁倒吊在一棵大樹上。

我懸在半空的身體不斷掙扎,腳下已騰空,任憑我用盡全身力氣掙脫仍無補(bǔ)于事。

行動無法脫離捆縛,我只得用言語來刺激他:“放開我,你這個卑鄙小人!”

“《少年森林遇劫被綁,歹徒得逞棄之而逃,地震突發(fā)而至,少年不幸罹難!》你覺得這個新聞標(biāo)題如何?沒有人會探究一個在天災(zāi)發(fā)生時死亡少年的死因!安息吧,洛克先生!現(xiàn)在我正式宣布,災(zāi)難提前,30分鐘后,你可能就要葬身于此了,好好享受你人生中最后的半小時吧!”黎赫雙手背在身后,從容不迫的炫耀他的陰謀詭計(jì)。

我聽到還有半小時就要爆發(fā)災(zāi)難的噩耗,驚愕的失去了語言能力······

黎赫得意忘形的旋轉(zhuǎn)著,如同在跳一支圓舞曲,他只留下一抹宛如勝利者的微笑后,神氣活現(xiàn)的消失在暮色迷離中。

遠(yuǎn)處的地平線上,落日余暉就象一團(tuán)快要燃燒殆盡的火球,西天的晚霞揮動著最后一抹絢麗,慢慢彌散在昏黃的日暮中。村莊升起裊裊炊煙,乳白的炊煙和灰色的暮靄交融在一起,將世界籠罩在一片看似寧靜的瑰麗中。人們身在危難邊緣,卻全然不知大禍即將臨頭。

慘淡的云霧盤踞在天空,夕陽透過樹木間一點(diǎn)點(diǎn)空隙,迸射一條條絳色彩霞。周圍綻放著悲傷的花朵,濃香四溢,仿佛要將最后一點(diǎn)芬芳釋放完畢。夕陽的一抹殘紅,映照著我的臉頰,我不住的抬頭,仰望,低頭,祈禱。我多么希望那個能出現(xiàn)個救星,我無助的吶喊,直到嗓子全啞再也叫不出聲響,

直到不知名的鳥兒像受了驚一樣發(fā)出凄厲的哀嚎,大地發(fā)出轟鳴,并伴隨著劇烈的晃動。那種死亡的預(yù)感又盤旋我的腦海,那是猶如一部史詩電影一般的死亡畫面,猶如幻燈片一樣,一張接一張的似乎永無停止的播放,各種慘絕人寰的死亡方式,有仰有俯,有的身體被砸壓彎曲變形,有的身首異處,有的腸穿肚爛,有的斷手?jǐn)嗄_,那一雙雙還處在驚恐中,就喪命的尸體以夸張的死亡姿勢展現(xiàn)他的凄涼·····我滿腦子都是一張張扭曲的面孔,我悲痛欲絕的拒絕這些畫面出現(xiàn),可是它們深深占據(jù)我的腦海揮之不去,這時,我接受了現(xiàn)實(shí),已經(jīng)沒有人可以阻擋死神的蒞臨了。

我喪失了所有的希望,黯然低下頭等待死亡神的降臨。

短短時間,天昏地暗,地動山搖,我眼前的地面出現(xiàn)斷層和裂縫,大地震的地表斷層綿延幾十至幾百千米,在斷裂層邊緣的樹木搖搖欲墜,而掛著我的這棵樹,已經(jīng)傾斜一旁,殘枝斷葉紛紛散落,我腳下就是一條如同深淵一般的鴻溝,樹干已經(jīng)經(jīng)受不起我的重量,我聽到木頭漸漸被撕裂的聲音,我屏氣凝神,幾乎不敢呼吸,生怕連吸入一口空氣都足以加沉重量,叫我掉入萬丈深淵。

震耳欲聾的轟鳴從遠(yuǎn)處傳來,仿佛死神的召喚,我緊閉雙眼從容的等待死亡的那一刻,突然一雙溫暖的手將我環(huán)抱起來。

“漣飔?”

“法力解除了。我想他們已經(jīng)找到我哥哥了,現(xiàn)在什么也不要說,我先帶你去安全的地方。”漣飔飛翔在半空,用悲涼的目光注視著我,銀白色的羽翼綻放如月光一般的光芒。

我在漣飔的懷抱下,一飛沖天,腳下,一派頹靡悲愴的景象:山河破碎,墻傾楫摧。一棟棟樓房在頃刻間灰飛煙滅,地震導(dǎo)致山體滑坡,巨大的石塊咆哮著滾落,無數(shù)無辜的生命被砸的四分五裂,撲天蓋地而來的山石和泥土震起的灰塵在天空中肆意飛揚(yáng),如濃煙一般的塵土將光明吞噬,海納城瞬間被夷為平地,尸橫遍野。

我看著自己如斷線般的眼淚滾落臉頰,滴向無垠的廢墟。廢墟中那四處逃竄的慌張靈魂、廢墟中那一雙雙絕望凄迷的眼神無不深深刻在我的心里。

漣飔將我?guī)У叫@一處由殘?jiān)珨啾趬酒銎鸬母叩厣希痈吲R下,所有悲劇一覽無遺: 明年就要退休的校長身體被攔腰截成兩半,吊掛在廢墟上,倒在坍塌樓板下的同學(xué)遺骸滿地,街道上一具具冰冷的尸體,擺著奇形怪狀的姿勢,曾經(jīng)鮮活的生命如今變成了無處安身的冤魂。

如果真有地獄的話,我相信這就是地獄。

昔日的繁華已落幕,只剩下千里的孤墳,無處話凄涼。塵埃散盡,接踵而至的是悲天憫人的哀嚎,無助瘋狂的奔跑,悲痛欲絕的慘叫,滿眼的尸體一寸一寸鋪就成土地,整個海納城被硬生生的拉入地獄的最底層。

漫天灰土中,維特拖著鮮血淋漓的身體,目光恍惚的向我走來,我跳下高地,踩著崎嶇不平的廢墟,迎著他走去。

沒有太多激動的話語,我滿含熱淚一把將維特?cái)埲霊阎小?

“沒有人肯相信我們······我真的已經(jīng)盡力了······”維特嘶啞的聲音,愧疚的抽泣。

我瞬間淚如雨下,我盡可能控制激動的心情安慰他:“維特,你沒事就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維特顫抖的身體難掩飾他對這場災(zāi)難的懼怕,他顫抖著嗓音哭訴道:“我都找不到我們家的房子在哪兒了,嗚嗚嗚嗚······”

我們低聲嗚咽,極力自我勸慰希望能堅(jiān)強(qiáng)起來。

“雪醒呢?我姑姑呢?還有米迦?他們還活著嗎?”我迫切的想知道這些人的下落。

維特抹干眼淚,說:“你姑姑、米迦、薩朵都轉(zhuǎn)移到鄰鎮(zhèn)了。”

“臨鎮(zhèn)安全嗎?”眼前的悲慘場景讓我懷疑,這世界還有安全的地方嗎。

漣飔緊握住我的雙手,告解:“因?yàn)槭侨藶樗圃斓臑?zāi)難,所以不會有余震,震中心在海納城,離之較遠(yuǎn)的城鎮(zhèn)相對來說,破壞力不會有這邊那么大,會安全許多。”

我稍微放松一口氣,接著問:“那雪醒呢?”

維特剎那有淚眼迷離起來,他哽咽道: “她在她們家的位置,正在徒手挖她爸爸媽媽,希望她的父母還活著。”

聽到這句話,漣飔幾乎失聲痛哭起來,我緊握住她的手,莫名的顫抖。

沉了口氣,我繼續(xù)打探消息:“蓋里去哪兒了?”

“城郊的小村子···因?yàn)榈卣鹬率菇ㄖ镌馄茐亩顾ぁぁと加凸艿涝馄茐某霈F(xiàn)泄漏···易燃?xì)怏w遇到火花爆炸,現(xiàn)在那邊已經(jīng)燒成火海了,蓋里在那邊救人呢。”維特被彌漫在空氣里的塵土嗆得說不出話。

“夜潮歌他們呢?”我詢問。

維特,疲憊的蹲在一塊混凝土上,回答:“夜潮歌帶領(lǐng)著妮妲、紫電在隔壁街救人,姓月的那幫人除了漣飔,我一個也沒見到!”

漣飔苦澀的笑答:“他們一定是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準(zhǔn)備處決我哥哥和紫煉!”

我看見她欲哭無淚的神情,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漣飔戲謔的嘲笑是對那幫惡魔最好的諷刺。夜潮歌和蓋里都在拼盡全力的補(bǔ)救自己的過失,無論這樣自我救贖式的努力會否如同滄海一粟一樣蒼白無力,起碼他們在極力彌補(bǔ),稍微有點(diǎn)血性的人都不會在這個時候還只記著殺戮!他們長著妖精瑰麗的外表,實(shí)際上都有一顆撒旦一樣的魔鬼之心!

“我陪你去找他們吧!”我自告奮勇得向漣飔請求。

“不用了,我想這個時候,你不會想見到那幫劊子手的,你還是去看看蓋里或者雪醒吧!”漣飔離開我的懷抱,準(zhǔn)備獨(dú)自前往。

“讓夜潮歌他們跟你去!”我始終不放心讓漣飔獨(dú)自冒險。

“誰都不需要了,我自己可以解決!”漣飔松開我的手,轉(zhuǎn)眼消失不見。

我遙望空灰蒙蒙的天空,心中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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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我們找到雪醒的時候,她正守著自己父母的殘骸發(fā)呆,她的指甲已經(jīng)斷裂,手指血肉模湖,這是在徒手挖尸體時受的傷,布滿灰塵的頭發(fā)散落在臉頰。

傷心傷到臉上無淚,心中卻滴血就是雪醒現(xiàn)在臉上的表情,皸裂的嘴唇,木訥的眼神,麻木的動作。

她異常冷靜地說:“我以為還能再陪他們幾十年,現(xiàn)在,倒是什么牽掛都沒有了。”

我緊握住雪醒的肩膀試圖給他全部的力量。周圍殘?jiān)珨啾冢黄墙澹┬丫従彽恼玖⑵饋恚鏌o表情的對我說:“他們已經(jīng)死了,我們?nèi)ゾ冗€能活著的人吧。”

像一個堅(jiān)強(qiáng)果敢的女戰(zhàn)士,雪醒從容的走向前方。

夜幕低垂,冷風(fēng)蕭瑟,月亮釋放凄冷的愁光,仿佛在哀悼所有不幸的罹難者。

眼前的路已經(jīng)不是路了,哪里都是一片荒涼,滿目瘡痍的景象幾乎讓我失去了方向,漆黑的夜,唯一有光亮的就是城郊一處山村里,燃著的熊熊火光,我們徑直走向火災(zāi)方向,離數(shù)百米處就能聞到濃烈嗆鼻的硝煙,這里就像是一個戰(zhàn)況激烈的古戰(zhàn)場。火光沖天,猛火帶著猙獰的面孔四處蔓延,它張開血盆大口將一切吞噬,濃煙與灼熱撲面而來,夾雜著肆意妄為的呼嘯,和急速燃燒的噼里啪啦聲,鋪天蓋地席卷大地。

通往火災(zāi)現(xiàn)場的道路被巨大倒塌的建筑物堵塞,,不遠(yuǎn)處一個熟悉的身影,瀟灑的依靠著一根傾斜的大樹,躊躇的抽著香煙。 夜潮歌銀灰的頭發(fā)已被一層煙灰覆蓋,妖嬈的臉上滿是炭灰,被灼傷的手臂正在淅淅瀝瀝滴著血,妮妲和紫電坐在他面前,同樣灰頭土臉,如同打了敗仗的士兵,三人一根香煙輪流吮吸,仿佛到了如此境地,只有尼古丁才能減輕心中痛苦。

看到我的出現(xiàn),夜潮歌象征性的欣慰一笑,繼續(xù)沉溺在自己的抑郁世界。他一旁一個被報(bào)紙遮住臉的尸體,赫然躺在地上,那個身影竟如此熟悉。

“你們在干什么?”

“由于道路被坍塌的建筑物和樹木阻塞,供水、通訊系統(tǒng)癱瘓,無法消防滅火!要等軍隊(duì)來在火區(qū)外圍用炸藥炸出一條隔離帶,才能進(jìn)去救火。不過,我們四個人已經(jīng)盡力把還活著的人運(yùn)送出來了。”妮妲的臉上眼淚和揚(yáng)灰混成一團(tuán),左臂的袖子已經(jīng)脫落,絲襪也破爛不堪,狼狽程度猶如乞丐。

妮妲用眼神指引我看看周圍,有奄奄一息的老者,有血肉模湖的傷者,全都是些死里逃生的人,這些人估計(jì)就是四人拼死相救出來的幸存者,等等,四人?明明就三個人,哪來的第四個?

一陣帶著讓人窒息的氣體的風(fēng)吹過,夜潮歌身邊的那具尸體上的報(bào)紙被吹走,蓋里被燒的不成人樣的臉扭曲的出現(xiàn)在我面前,猶如五雷轟頂一般,我的思維陷入混亂,維特第一時間沖上去,抱著蓋里的尸體又哭又喊。

夜潮歌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默然的注視著我,熊熊火光依舊咆哮如雷,四濺的火花灼熱的燃燒在我臉上,我卻沒有疼痛感。

“我們都會下地獄的,只是時間早晚問題。”

夜潮歌掏出上衣口袋的一個銀質(zhì)的小酒壺,憂傷的灌著。

我呆若木雞的走向蓋里的尸體,將所有壓抑的情感在此刻猶如山洪暴發(fā)一般,暢快淋漓的發(fā)泄出來,那撕心裂肺的吼叫,響徹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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