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混賬舅舅
- 侯門如此多嬌
- 君瀾
- 2266字
- 2020-11-04 17:49:09
第十二章 混賬舅舅
楊州知砸吧嘴道:“人家給了楊家這么多大的恩惠,我自也是要好好回饋,只是身無長物,好東西拿不出來,便只能……只能……”
楊州知遲疑不說,謝懷寧怒喝了一聲:“舅舅還不說實話?今日主母都生氣了,您還要遮掩?”
“這便是我從賭場贏回來的!如何?你能拿我如何?小蹄子敢教訓起你舅舅來了?”楊州知氣得揚起長袍坐下,“我這幾日運氣好,這揚州杜鵑兒是賭場的彩頭,多少日了都沒有人贏回去,偏就我能贏回去,我這也不是為了楊家的顏面著想。”
“楊家的顏面?”楊姨娘滿臉通紅,“難怪主母生氣,張家世代為官,京中多少耳目,會是不知道賭坊里拿了這揚州杜鵑兒做了彩頭?你瞧瞧,你瞧瞧你這鳥籠子上,還有賭坊的戳兒呢,哥哥,你什么時候染上了賭錢的事兒了?”
楊州知扭頭:“人總得生活,你從侯府里拿不來銀錢,還不讓你哥哥我出去碰碰運氣?”
楊姨娘一時心悸的毛病犯了,捂著胸口不能言語,謝懷寧立刻扶著自家姨娘,抬頭對著楊州知道:“不與雞鳴狗盜之人來往,不事搶賭淫媚之事,這是楊家的祖訓,懷寧尚且記得,飽讀詩書的舅舅竟然是記不得了。”
“怎地了?”楊州知一腳踹在了鳥籠子上,里頭的鳥兒撲棱,發出幾聲尖細的叫聲,周圍四處都有人走動,楊州知氣勢未滅,卻被謝懷寧抓了個空檔道:“舅舅還問我怎地了?此處是侯府,姨娘是侯爺的妾室,懷寧是侯府的庶女,舅舅還想在侯府的地界欺負侯府的人了?”
楊州知憋了一口氣,他心里頭雖然氣憤,可也知道自家往后還是要靠著妹妹拿銀子回去的,他攤手,對著楊姨娘道:“下個月,隆哥兒要辦滿月酒,我打算,在順豐樓請上幾桌,人也不多,都是平日里一同準備考學的同僚,得要三兩銀子。”
楊姨娘氣得上不來氣,白眼兒都翻了起來,瞧著楊州知繼續要銀子,呼吸愈發沉重。
“沒得銀子,”謝懷寧搶白道,她一邊安撫楊姨娘,讓她莫說話,一邊站起身來擋在楊姨娘的面前,對著楊州知道,“舅舅難道不知,我與姨娘在侯府一個月的例錢也只有三兩銀子,平日里,吃食雖然是管的,院子里四口人,哪個出入不要銀錢,舅舅倒好,每個月還要來要那么三四次銀錢,一次便是半貫一貫的,姨娘都賣了多少首飾了,如今只剩下外婆留下的一個簪子,舅舅這是要將姨娘逼入絕境嗎?”
“我就說了,”楊州知指著楊姨娘的食指顫抖,“那日你嫂嫂生產,你不來,只讓這個小的來,明明沒什么大事兒,你這屋子里的丫頭還真是闊氣,著手就打賞了人家十貫錢,還是讓我抵了那套西湖的硯臺、舟山的筆山和西北的狼毫換回來的,怎地了,我如今拿回這銀子,不行嗎?”
楊姨娘雙目通紅地抬起頭來:“沒什么大事兒?哥哥,嫂嫂當日生產多么兇險,從帽兒胡同都傳到了這朱雀大街了,哥哥卻說沒什么大事兒?胎兒倒置,多少產婦因此喪命,寧姐兒是脾氣大,但也不至于是非不分,寧姐兒幫了楊家,幫了嫂嫂,還幫了隆哥兒,”楊姨娘將手上的銀鐲子解下,塞在楊州知的手里頭,“哥哥且拿走,莫再來了,我這兒著實沒什么東西能給了哥哥了,自此之后,哥哥好自為之便是。”
這銀鐲子還是楊姨娘今日為了見主母張英,特地戴上的,怕失了面子,放在平日,這鐲子都是要藏好放在匣子里的,誰料到,卻是便宜了楊州知。
楊姨娘起身,拉著謝懷寧便走,又是喊了一旁的如嬤嬤送客。
如嬤嬤送完楊州知回院子的時候,謝懷寧正在院子里,捏著竹筷子在地上練習寫字。
她未能入學堂,卻也想盡辦法學習,楊姨娘房里頭一個月三兩銀子,光是給了楊州知便是去了二兩多,余下的,每日給謝懷寧兩個銅板做零花錢。
謝懷寧便是全部存了下來,等著隔壁哪個溫所里的好心門房出去采買,便是替謝懷寧捎回來最新的字帖或者是詩集。
楊姨娘識字,楊州知懂詩,雖然謝懷寧平日里去帽兒胡同替母親看望舅舅家,舅舅總是不會主動教習她識字,自己跟在墻角邊兒上,總還是能聽來一些。
那日以范文仲公為例,也是自己剛好讀到了范文仲公的登樓賦,之前又聽到溫所里的奴仆從外頭聽了說書的回來說道,便是知曉范文仲公的豐功偉績,也是巧合,才是用上。
如嬤嬤瞧著謝懷寧在用功,不好打擾,只是努努嘴,朝著屋子里頭示意了一下。
謝懷寧寫完這一面的沙地,用鞋子一抹,繼續寫,低頭道:“姨娘回來頭就痛,歇下了。”
如嬤嬤端了針線簍子坐在謝懷寧旁邊繡著一個襟帶上的花樣,一遍貌似無心地問謝懷寧:“這次姨娘說的是要和舅少爺了斷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自然是假的,”謝懷寧揉了揉發酸的手腕,“去年八月初四,前年五月初七,還有大前年的三月初三,姨娘都曾和舅舅說過,這是最后一次接濟,可結果如何?舅舅每每只要哭天搶地,要死要活的,姨娘照樣心軟了,如今又有了隆哥兒,舅舅便是吃準了姨娘將楊家的子嗣看得重要,我當時本想著攔下姨娘,別將鐲子給遞了出去,卻沒想到,姨娘手腳快得很,人心不足蛇吞象,舅舅銀子花光了,自然會再來。”
如嬤嬤停了針線:“老奴瞧著也是,總得有個辦法將這事兒給了斷了。”
“打斷骨頭連著筋,姨娘斷不會主動和舅舅舍了兄妹情誼,除非,讓舅舅主動遠離了姨娘。”謝懷寧道。
“呸,那舅少爺就和狗皮膏藥,螞蟥蟲子似的,只怕是要將姨娘吸干了血才罷休。”如嬤嬤想著,這楊州知怎么可能放過自己這唯一在侯府的妹妹。
之前楊州知還會在私塾里做個教習先生,后來家中妻子懷孕,便是打著要照顧妻子的名號,連這唯一的活計都辭了,成了一個白白靠著妹妹養活的無賴。
謝懷寧直起腰,一直彎著身子,她有些腰酸了,其實她一直練字,也一直在想著自家舅舅這件事兒。
她抬起頭,微微一笑,對著如嬤嬤道:“嬤嬤也算是侯府的老人了,又是京城本地的人家,這城里頭那些喜歡說三道四的嬤嬤們,可都認識?舅舅這事兒,無論能不能徹底了解,如今總得消停一會兒,讓姨娘喘口氣才是,嬤嬤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