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鐵家之行(一)
- 塞上春秋
- 柳吹楊
- 2281字
- 2020-02-17 12:50:31
大陸歷180年6月14日
張斌跟隨鐵顧穿過學堂飯齋,來到校場馬廄,鐵顧先翻身上馬,張斌注意到鐵顧的馬雖然還是個馬駒,但是身材勻稱流暢,馬頸修長,肩膀寬且水平,四肢強健有力,不由的贊了一聲,鐵顧得意的笑道:“呵呵,算你識貨,這匹馬是我爸在我生日的時候送給我的,聽說它是突斯馬和西域馬的混血兒,兼有突斯馬的耐勞以及西域馬的高大勇猛的特點。”
張斌撫摸著這匹神駿的馬頸上的鬃毛嘖嘖稱奇,說道:“我在牧場呆了多年,這樣好的馬確實罕見,估計賣價不菲,至少要五十貫錢吧。”鐵顧笑道:“再翻一番。”張斌吐了吐舌頭道:“一百貫,足足可以買二十匹我的坐騎了。”
鐵顧愛惜的摸了摸馬頭,說道:“在我眼里,黑豹不是錢可以衡量的。”鐵顧的坐騎黑豹似乎感受到了主人手中的溫情,打了個響鼻,回應著主人的愛撫。張斌翻身上馬時,因左手不便,上馬動作比以往怪異,費了點功夫才上馬,原本習慣左手拿轡,現在改為右手拿轡,馬鞭也握在右手里。
兩人一路談天說地,不知不覺間已來到東市鐵家的門口,剛到門口下馬的時候,鐵顧已搶先下馬,把馬韁遞給鐵家的李管家,正準備扶張斌下馬,張斌示意不用,同時也想展示下自己高超的騎術,右手用力一撐馬背,索性來了個瀟灑的燕子剪飛身下馬,可惜的是因為左手有傷,平衡感稍差,門口鋪的又是大理石磚,加上有點水,地面滑溜的緊,空中的燕子剪落到地上的已是一字擔,張斌胯下撕裂般的疼了下.
幸虧平常運動的多,柔韌性還好,最后還是撐住了,不然下面那化兒直接撞到冰涼冰涼的石磚上,恐怕是要報廢了,想他張家一襲單傳,想想就后怕。
張斌下面雖然撕裂般的疼痛,但還是面不改色,強做無事,旁邊不知情的人看了這么高超的馬術表演,不由大聲嚷嚷叫好,鐵顧也以為張斌是特意為之,來個驚世駭俗的一字擔落地,顧及到斌哥左手有傷,還是上前攙扶,嘴里還一邊嘟噥道:“斌哥好俊的功夫。”
張斌是千般苦萬般痛說不出來,小子你怎知道哥的蛋差點變成蛋黃了。張斌一瘸一拐的往里走去,站在前面引路的李管家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心里暗笑不已:“小子叫你狂,扯到蛋了吧!”
走進廳房,鐵越和坐在高堂長椅上,鐵顧行了禮,肅立一旁,張斌躬身向鐵越行了個子侄禮,鐵越坦然受之,然后站起身,走到張斌跟前,將張斌引到旁邊的位置上。
鐵越現在是上谷城的賊捕掾,但年輕時曾在邊疆行走走商,頗有勇力,有智謀,有擔當,而且又講義氣,是響當當的一名好漢子,北疆一帶的綠林好漢、官差都要給他幾份面子。
所以當年上谷城的行腳商、貨棧老板走商的時候都首請他做話事人。但是有一次走商,在大漠境內遭突斯馬匪打劫,寡不敵眾,商隊護衛死傷殆盡,鐵越身受十余創,無力再戰,正閉目待死、引頸就戮時,張琦、屠龍等守夜人突然殺到。
一股生力軍的加入,此時筋疲力盡的突斯馬匪一觸即潰,四散而逃。鐵顧算是撿回了一條命,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話事人的名聲算是保住了,要是商隊完了,貨被劫了,他能活著回來也只能叫茍活,讓人嘲笑的沒有尊嚴的活著。
所以鐵越非常感激張琦、屠龍兩人,尤其張琦和屠龍都是豪爽不羈的漢子,鐵越有心相交,三人在武圣面前滴血為誓,結拜做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異姓兄弟,屠龍為大兄,張琦年紀最小,做了兩人的三弟。
張琦年紀雖輕,卻早早的去了地府報道,生命不可測,命運不可期,鐵越想到此處,今日重新見到故人之子,不禁唏噓落淚,但心想不該在家人面前作此女兒之態,忙抹了抹濕潤的眼角,聲音略帶哽咽地說道:“我跟你父親是結伴兄弟,以后叫我二伯即可。”
接下來便是家常閑聊,鐵顧指了指左手,示意張斌,張斌搖頭不言語,鐵越發現了這個舉動,問鐵顧所謂何事,鐵顧便將張斌所說的遭遇轉述給了父親,鐵越上前撩起張斌左手衣袖,看到左肩稍有瘀青,用手拿捏一番傷處,發現骨頭已經正位好,其他只是皮肉傷,應該無甚大礙了。
這番折騰,痛的張斌直呼氣,鐵越命下人拿了一幅正骨膏給張斌貼上,然后說道:“還是大意不得,這幾日放學后,你和鐵顧一起回家,我替你上藥貼膏,你左肩骨剛剛復位還原,一點要好好養傷。”鐵顧高興得很,又能回來蹭飯吃了。
張斌還沒開口,就替張斌應承下來,鐵越話鋒一轉:“你荷包被偷的時候,何必孤身一人去擒賊,為什么不當街叫喊抓賊?”張斌苦笑道:“事發突然,難不及細想。”鐵越教導道:“遇事要鎮定,每臨大事要有靜氣,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要輕易以身犯險。”
鐵顧在旁邊插話道:“爹,那個趙黑子目無王法,光天化日之下行兇打劫,應早日把他抓捕歸案,免得繼續禍害鄉鄰。”
鐵越點了點頭,尋思著趙朔為什么不當場把趙黑子兩人給緝拿歸案,他知道趙朔的武藝,那銀光閃耀的趙家槍可不是唱戲的銀樣蠟槍頭,上谷城應該沒有人能在他手下走個十回合,只是趙朔平時行事低調,所以上谷城知道他有高超武藝的人不多。
一次喝醉酒的時候,趙朔使的一手趙家槍是舞的龍飛鳳舞,槍鋒所向落葉紛紛,尤其是那最后一招,天外流星,手中長槍忽地脫手從背后如離弦之箭般朝水桶粗的老槐樹射去,其勢疾如流星、其速快如閃電,走近一看,槍已完全沒在樹干里,而且在樹干對面一側露出尖尖頭出來,眾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長槍拔出,真是驚世駭俗、聞所未聞。
眾人問他這么好的武藝怎么屈身做一個小巡檢,為何不投身軍旅,以他的武藝馬上取功名應該輕而易舉,趙朔搖搖頭,他大哥趙興早年投了邊軍,因為武藝好,做了守夜人,戍守北境烽火塞,從此就沒了音信。所以老母親就只有他這么一個兒子了,他不能不顧孝道,以身犯險。
但是趙朔今天如此行事,必有隱情,他家境貧寒,老母親身體又不好,年方二十還未娶親,莫非是收了趙黑子的賄賂,正在尋思期間,下人來報,酒菜已準備妥善,鐵越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張斌和鐵顧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