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性情大變

“方丈！有鬼啊！門外有鬼！有鬼啊——”不過才七八歲的小和尚，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立馬嚇得魂飛魄散，胡言亂語。

在小和尚逃走的那一刻，撐著門的段離笙終于耗盡了最后的力氣，倚著門，慢慢滑落了下去。

小和尚吵吵嚷嚷的，驚動了寺里的住持，一幫人趕到門口，開門一瞧，竟是兩個年幼的小姑娘，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立馬招呼人，將兩人抬了進去，小心安置。

昭遠寺的后院，是各個望族集體出資建造的，給留宿的香客們休息的地方，為了舒適，還配備了一兩個專門伺候人的嬤嬤。

嬤嬤小心翼翼地將兩人收拾干凈，其中一位，還連夜叫來了自己的丈夫，一位附近村里的行腳大夫，給兩人開了傷藥。

“哎呦喂！這兩個小姑娘這是遭了什么罪？竟然傷成這樣！”一位嬤嬤在看到段離笙身上那腐爛的傷口，因為被劃破而流出膿血的地方心疼地叫道。

但好在，兩人都是皮外傷，除了舒云有些發熱之外，其他一切都好。為了不打擾住在這里的其他香客，住持差嬤嬤給兩人喂了些米湯之后，就讓兩人歇下了。

次日清晨，段離笙第一個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被換了衣裳，緊張地掀開衣袖，發現腐爛的傷口，都被劃破了，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只是比別處傷口瞧著更駭人了一些，才松了一口氣。

她簡單的收拾了自己之后，便起身去找住持道謝。

“阿彌陀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施主不必客氣。”

段離笙雙手合十，回了個禮，道：“小女是將軍府的二小姐，路上遭遇歹徒，好不容易才得以脫身，幸得住持相助，萬分感謝。只是小女的車夫，被歹人所害，還請住持，能夠派人前去將軍府，向小女的父親，報個平安，順便讓他多派些人手過來？”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施主不必擔心，老衲稍后便派小僧前往將軍府傳信。”

“如此，多謝大師。”段離笙俯首告退。

回去的路上，段離笙迷失了方向，走到了一處桃花盛開的院子里，空氣中傳來的陣陣清香，讓她覺得心曠神怡，就連身上傷口的痛楚，都覺得少了一些。

她想，昭遠寺不愧是能得到朝廷照顧的寺廟，就連院子里的桃花，都格外的香甜。

沒錯，此時此刻，她是真的覺得，此處的空氣，在勾引著她肚子里的饞蟲。

“離笙？”

聽到叫聲，段離笙下意識回頭看去，竟然是他，顧庭棠。

“好巧，你也在。”

段離笙正要向對方行禮，卻被對方抬住了手，阻止了行禮的進程，她不解地抬頭詢問，卻發現對方的眼睛里全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而且，今天的顧庭棠，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對勁的樣子，他不復她上次看到他的模樣，一身雪白，風光月霽，而是穿了一身黑底紅邊的勁裝，面色蒼白，眼底卻是布滿了血絲，正眼眶通紅地看著她。

她感恩對方在自己死后為自己做的一切，所以打定主意在她的夢里，一定要讓對方好好過完一生，至少，在自己的回憶結束之前，都能好好的。

于是，段離笙滿懷擔憂地詢問道：“世子，您……”

“離笙！”顧庭棠突然將她一把摟進自己的懷里，聲音嘶啞，像是常年沒有好好說話過的樣子。

這個時候的顧庭棠，還沒有虛弱到要坐上輪椅的地步，所以足足比現在的段離笙要高出兩個頭的他正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抱著她的——腦袋。

被摁在對方硬邦邦的胸膛上，段離笙覺得自己的臉都要被壓扁了，可是這是自己的未婚夫呀，還是自己打定主意要好好照顧的人，現在對方明顯情緒不對，她只好遷就遷就了。

“你還活著，太好了！”說完，顧庭棠終于讓段離笙從他的懷里出來，只是還伸手搭住她的肩膀，一只手愛憐地撫摸著她的臉頰，將她臉上被風吹亂的碎發，小心翼翼地別到耳后。

這時候，段離笙徹底傻眼了。

雖說她是打定主意要守住他們的婚約，給他一個快樂的一生不錯，但前幾天還是對她一片冷淡的人，怎么幾天不見，就變得這么熱情了？

況且，什么叫她還活著太好了？她可是他親手從湖里撈出來的，是不是還活著，難道不是他最清楚了嗎？

只是，他這樣，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啊……一口吞下去，絕對爽到爆的那種！

“我沒事吧啊呸呸呸！不是，那個，你沒事吧？”

段離笙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待在顧庭棠身邊越久，嘴里分泌的口水就越多。

“咕嚕嚕……”

肚子突然煞風景地叫出了聲，段離笙臉上一紅，腦袋羞赧地低了下去，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輕咬嘴唇，還順帶翻了個白眼，心中腹誹不已。

小破肚子真不會看時候，這么香甜誘人的食物放在眼前，就不能讓她安安靜靜地多吸食幾口嗎？萬一對方再一個不防備她，她不就能把人吃了……嗎？

等等，她為什么，會想吃人？

段離笙猛地抬頭看向對方，卻一頭撞進了對方寵溺的眼神當中。

只聽耳邊傳來顧庭棠溫柔的聲音說道：“餓了？你等等，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哎不是，你等等……”然而不等她挽留，對方就已經轉身離去，行動是她從未見過的利索，就好像這一刻，他是一個健康的，沒有被病痛所累的普通男子。

“這……”段離笙看著顧庭棠離去的方向有些手足無措，難道她看到了幽州王世子那不為人知的一面？

實在是太他娘的熱情了！

“段二小姐。”前來搭話的是一位侍衛打扮的女子，她眉心微蹙，眼含憂愁，“前兩天，世子大病了一場，王爺請來了好多位御醫，都說世子回天乏術，可世子最終還是挺過來了，只是醒來后的世子，性格大變。”

她側頭和她身后的黑衣少年對視了一眼，才轉回頭來繼續說道：“醒過來后的世子，就像失去了魂魄一樣，整個人看起來死氣沉沉的。今日，是屬下第一次見世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