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2-默巖鎮-入夜
- 沖吧大魔王
- 神奇大山雀
- 3415字
- 2020-09-13 10:55:22
房間內,馬爾將投出窗外的目光收回,他并未在窗外的夜色中發現任何東西。
馬爾捏了捏眉間鼻梁,微痛傳來,他覺得過去一天中所經歷的事情甚至要比小鎮上一個星期的都多,這對他造成了巨大的沖擊。或許也是因為他的神經一直緊繃,剛剛就連直接離開默巖鎮這樣簡單的解決方法都沒想到……嗯,看來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他旋即輕嘆道:“哎,我們早點休息吧……唔!”
馬爾提議休息的話才說到一半,就突然被安迪攔腰抱起。下一刻,他感到天旋地轉,整個人被安迪以一個類似過肩摔的拋舉向后丟飛了出去,好在門邊就是一張床鋪,馬爾咣咭一聲跌坐在了上面。
床鋪原本像是一塊平靜的湖面,而馬爾就像是一顆猛地墜入湖中的巨石,頃刻間掀起了一場驚濤駭浪,雪白的被褥上旋即炸開一個如隕石坑般的凹陷,床鋪劇烈顫抖,劇烈得像是床鋪下的彈簧下一秒就要破“土”而出,直上青云。
那一瞬,馬爾感覺自己的思維像是與震顫的床墊連結在了一起,腦內世界跟著搖晃,思緒一下變得空白。他下巴微張,金色的劉海凌亂地披散在額頭上,短暫無神的雙目中滿是疑惑,不知道安迪為什么突然要這樣做。
他用雙手按住腦袋,眼睛盯住前方的安迪。對于眼前同伴的反常舉動,馬爾下意識地選擇了相信自己朝夕相處的同伴,認定安迪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幾乎是馬爾飛出去的同一時間,安迪一個健步橫到床前,一手刷啦將腰間的伸縮棒甩長,另一只手握拳于嘴邊,口中快速詠唱著一串咒文:
【Ο?ρο?shield /堅石屏障/】
頃刻間,一圈半透明的淡黃色光球旋即從他緊握的拳縫誕生,掀起一圈無聲向外擴散的力場,迅速以安迪為中心形成一個直徑約4米的淡黃色半球型罩子。立場所過之處,空間內被填入了一種奇異而溫暖的淡黃色光芒。
“有東西。”安迪握緊手中伸縮棍,雙眼盯住窗外,對背后馬爾道,“待會不用管我,出了事你就大喊,往下跑。”
咔噠,叮。
安迪話音剛落,窗戶上的鐵栓一下彈飛了出去,那聲咔噠剛好接上他句子中最后一個音節。旋即,兩扇玻璃窗猛地敞開,一陣馬爾說不上來的詭異氣息涌入房間,雖然身處安迪的力場之中,他還是背脊一涼,就好像有人用一把無形的鋒利鐮刀頂住了他的咽喉。那股氣息無聲無息,雖然沒有帶出一點風聲,但房間內煤油燈光芒一瞬間的閃爍還是證實了其移動的軌跡——它正飛速向二人襲來。
“來了……”
咔——!
不等安迪說完,他身周的淺黃色力場像是被一張無形的漁網從正面用力拖拽,鋒利的絲線在力場上擠壓出一個個菱形的溝壑。安迪眉頭緊皺,緊握于唇下的拳頭上青筋暴起,額角開始滲出點點汗珠。
馬爾看著前方被擠壓變形的淡黃色力場,迅速從驚慌中冷靜了下來。他看不清窗外的襲擊者,于是摸了摸腰間,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攜帶任何武器。
他不能使用魔法術式,這沒得商量。先不說自己那個只會點燈的胖麻雀有沒有用,光是使用術式就可能會導致安迪遭受“特質”反噬。而自己如果大喊,引得人群和帝國治安前來,雖然可以暫時躲過一劫,但隨后二人就會被送上審判庭,或是直接因使用巫術被當場處死。而自己若是擅自離開安迪的力場,把身形暴露在對方的攻擊范圍內,不但無法減輕安迪的壓力,反而會使得安迪為了保護自己而受傷。思緒電轉間,馬爾只得輕咬下唇,無奈的得出了自己當前最好的應對方法就是待著別動。
啪!
啪啪……
隨著一聲聲崩響,那張擠壓著二人周身力場的無形大網像是因無法突破安迪的力場,也無法繼續承擔那股不斷把大網向前拉拽的力量而猛地炸開。就像是緊繃的弓弦再無法承受壓力,一根根鋒利的無形絲線相繼崩散,在房間地板、陳設和墻壁上劈砍出一道道細微而深刻的劃痕。馬爾定睛看去,裂痕中隱隱有黑色的粘稠液體在緩慢流出。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身體,似乎自己隔著力場都能聞到黑色液體散發出的惡臭。
見到對方攻勢潰散,安迪沒有猶豫,左腳后退半步,緊握于唇下的拳頭也跟著猛地向后伸去。他緊接著一步跨出,像是投擲長矛一般,將緊握的拳頭向窗外的陰影中甩去,一道尖銳的黃色光芒旋即從他緊握的拳風中激蕩而出,如一道利刃,直指窗外。
嘭!
原本籠罩二人的淡黃色力場邊緣像是一道幕簾,被安迪拳峰向前震出的光芒嘭地一聲掀起,連帶形成一個淺黃色的鉆頭向窗外席卷而去。同時,在失去力場邊緣的束縛后,原本充斥立場內的淡黃色以太如溫熱的潮水,無聲地在房內激蕩開來,快速洗去裂縫中緩慢滲出的黑色液體后融入房間墻壁,消失不見。陰冷氣息消失不見,房內恢復原本的溫暖愜意。
馬爾下巴微張,既是因為房內局勢突然逆轉,也是因為魔法術式的神奇效果。不等馬爾思維發散,安迪一個健步上前將窗戶關上,振得上面的玻璃如卡紙般顫抖:“拿好東西,我們先撤。”
慌亂中,馬爾忙不迭從床上蹦起,借著床墊的彈力一步邁向自己的行囊。不等他轉頭去看安迪,對方已經抄起桌上的游記從背后推著他往房門外小跑而去。
這一切前后不過十幾秒,卻時刻攸關二人生死。
馬爾眉頭緊皺,如果不是安迪,他現在或許已經被身份未知的襲擊者殺死,甚至可能在意識到死亡降臨之前就已經被對方解決。來不及思考更多,二人嘭咚一聲推開房門,向著旅店二樓的餐館兼前臺跑去。
略顯擁擠老舊的木質走廊上,只有兩盞相隔甚遠的昏黃煤油燈,中間是一片渾濁的昏暗。此時二人已然顧不得太多,雖然氣氛詭異,但只能硬著頭皮向前沖,無論如何都比呆在房間里坐以待斃來得好。一時間,昏暗狹長的走廊上只能聽到二人急促的腳步聲,而二人的呼吸似乎讓周圍的環境變得潮濕,像是下一秒腐敗的真菌和黑色液體就會從地縫、墻壁上滲出。二人草木皆兵,不顧腳下木質地板吱呀哀嚎,一刻也不敢放松,向樓梯間飛奔而去,生怕下一刻窗外黑暗中的襲擊者就會再次動手。
馬爾一路無言,生怕自己拖了安迪后腿,緊緊跟在他的身后。
“怎么回事?”二人剛步入樓梯,就聽到了老板娘強壓憤怒的聲音,但那老板娘的低吼此刻對于二人則如同天籟,預示著他們距離終點已經不遠。雖然馬爾知道老板娘并不能在面對以太使攻擊時為他和安迪提供任何保護或者幫助,但她的聲音卻莫名給了他一種安全感,讓他開始期待襲擊者或許會因為自己這邊人多勢眾而卻步。二人三步并作一步,連跑帶跳地沖下樓梯,步入了二樓餐館中。
對于還是普通人的馬爾,他對未知黑暗中的恐懼易溶于光。原本的緊繃和不安在二樓餐館內明亮的燈光下瞬間消散無形。馬爾雙手撐在膝蓋上,雖然知道自己遠沒有逃出對方的襲擊范圍,但已然感覺如釋重負。
老板娘雙手交握于胸前,健碩的身影赫然立于餐館中間的煤油燈下,她此時正盯著二人:“您必須得知道,雖然每年都有修繕,但這棟建筑已經有將近六十年的歷史了!”顯然,她聽到了二人在樓上鬧出的動靜,但老板娘根據經驗斷定的是哪位不識相的小鎮懶鬼不上夜班,偷偷在旅店里做著某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而當她見到肇事者是下午表現彬彬有禮的兩位北郡商人,臉上大部分的憤怒瞬間轉為了驚訝,“啊,這,兩位先生。你們必須要體諒,本店的走廊并不允許客人奔跑……”
馬爾看到老板娘強壓怒意,確認了對方是正常人的反應。自己大難不死,欣喜和后怕扭作一團,竟不顧平時的禮儀,一步上前激動地握住了老板娘的手:“我們……”他話說到一半,卻不知道如何繼續。他既不想暴露自己和安迪以太使的身份,也不想連累老板娘受到襲擊。
“噢!”老板娘見到下午彬彬有禮的年輕人此時竟突然如此浪蕩,明顯被嚇了一跳,暗自感嘆人心難測。她后退一步,猛地將手抽回,義正嚴辭道,“先生!我已經是一位母親了!”
馬爾聞言如遭當頭一棒,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下巴微張,羞愧地將漲得通紅的臉低了下去,支支吾吾后退地道歉。
“抱歉,克羅婭太太,是我的朋友失禮了。”安迪趕忙上前解釋,“這是我們第一次來到默巖鎮,噢不,默巖市這樣的大地方,他可能太過激動。我向您保證,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第二次。我們想要去最近的治安署,現在。你知道,我們需要參加明天的早市,但我們還沒有登記商人身份。”他點頭致歉,邊說邊帶著馬爾向旅館出口走去。
“當然,如果我們回來的時候能夠喝上兩杯伍德蘭產的冰麥茶,那就最好不過了。”安迪從口袋中取出一枚銀色鑄幣,順著擺在了桌臺上,“或許克羅婭太太能給我們指個路嗎?”他語畢從上衣中掏出懷表,看了眼時間,晚上9點45分。
“噢,這。”見到眼前少年有禮而慷慨,克羅婭臉上旋即堆出職業笑容,“出門之后沿著雨霧街向西邊走兩個路口后向北,轉到寶石杖大街2號,那里是離這里最近,也是環峰區最大的治安署了。當然,你們不用太著急,治安署的文職人員在秋收節前都會工作到夜晚11點整……”
“老板!來一杯伍德蘭麥酒!”不等老板娘說完,樓梯間一個粗獷的男聲響起,旋即一陣悶重的腳步聲緊跟著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