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小心翼翼地把電報對折，塞進背心口袋里。

他對客人鞠了一躬，表示歡迎，并以主人的姿態，給客人推過來一把椅子。

“您應該知道我的名字。”卡拉輕松說道，“可憐的萊克斯曼，我是他的朋友。”

“聽過。”T.X.說道，“但你和萊克斯曼的情誼，不妨礙你坐下來。”

卡拉先是一愣，然后微笑對著T.X.鞠了一躬，坐在書桌旁。

“萊克斯曼發生了這事，我很難過。”卡拉繼續說道，“我更難過的是，我介紹萊克斯曼認識了這倒霉的瓦薩拉羅。我對這事負有責任。”

“我要是你。”T.X.靠在椅上，認真看著卡拉的臉，半信半疑地說道，“我不會因這事兒晚上睡不著。大多數人都因相熟才被殺，兇手很少殺陌生人。我認為，這是國民性格狹隘所致。”

卡拉大吃一驚，對T.X.的回答感到疑惑。他原以為輕率無禮的T.X.至少會答得很官方。

“上次見到瓦薩拉羅先生是什么時候？”T.X.愉快地問道。

卡拉的眼睛往上瞟，好像在考慮著。

“那應該是近一周前的事了。”

“再想想。”

卡拉想了一會兒，放松下來，面著帶微笑。

“是那樣的。”

“這個先擱一邊。”T.X.說道，“回答我下一個問題。昨晚你在這兒時，萊克斯曼先生收到了一封信。有大量證據表明，他確實收到了一封信。”T.X.看到卡拉猶豫不答就說道，“我們有女仆和郵遞員為證。”

“我是在這兒。”卡拉慎重說道，“萊克斯曼先生收到信時，我也在場。”

T.X.點頭。

“那封信寫在褐色的紙上，有點厚。”T.X.說道。

卡拉又猶豫了一會兒。

“紙的顏色或厚度，我不太確定。”

“這些問題，我以為你會確定。”T.X.說道，“你看了信件，還燒了信封，應該注意到這些了。”

“燒過信封？我不記得有這事。”卡拉輕松地說道。

“總之。”T.X.接著說道，“萊克斯曼先生把這封信讀給你聽時……”

“您指的是哪封信？”卡拉問道，眉毛上揚著。

“萊克斯曼收到了一封恐嚇信。”T.X.又說了一遍，“是瓦薩拉羅寫給他的。他把信念給你聽，并遞給你看。你看到萊克斯曼先生把信放在保險箱的鐵抽屜里。”

卡拉微笑著搖搖頭。

“恐怕您弄錯了。”卡拉抱歉地說道，“我記得他收到了一封信，但我沒看，他也沒念給我聽。”

T.X.的雙眼瞇成了縫，聲音也變得堅硬尖厲。

“你敢發誓，沒見過、沒讀過、沒聽過那封信？不知道萊克斯曼先生收到過那封信？要是說謊，我把你塞進這保險箱里。”

“確實這樣。”卡拉冷淡地說道。

“你敢發誓，已經一禮拜沒見過瓦薩拉羅了？”

“當然。”卡拉笑著說。

“你昨夜確實沒見過他？”T.X.繼續說道，“你在劉易斯車站站臺上與他相見，離開站臺后，你沒回倫敦，而是掉頭返回了貝斯頓·特雷西附近？”

希臘人嘴唇發白，但臉上的肌肉一動不動。

“再發誓。”T.X.繼續冷酷地說道，“你沒站在邁特停車場拐角處，再走進靠近汽車停放點的大門？你沒目睹整場悲劇？”

“我發誓。”卡拉的聲音緊張而嘶啞。

“到達倫敦的時間，你敢發誓？”

“大約在10點到11點間。”

T.X.笑了。

“你發誓，昨夜12點半沒經過吉爾福德，并給汽車加油？”

卡拉現在鎮靜下來了，他起身。

“您非常聰明。梅雷迪思先生，這是您的名字？”

“是我的名字。”T.X.冷靜地說道，“我沒必要改名，你倒是需要頻繁改名。”

T.X.看到卡拉眼冒怒火，也知道他雇的殺手已經回家了。

“抱歉，我該走了。”卡拉說道。“我來這兒是為了見萊克斯曼太太，沒想到竟見著警察了。”

“卡拉老兄。”T.X.抬起頭，點了一支香煙，說道，“您以后會遇到很多不順心的事。”

“您什么意思？”

“如我所說，幸運的話，您將來的會客名單中永遠會有一名警察。”

卡拉雙眼發光。剛才他怒火中燒，現在已平復了心情。

“我要兩項證據，讓萊克斯曼先生免受牢獄之災。”T.X.說道，“一個是燒毀的信件，這事你知道。”

“是的。”

T.X.靠在桌上。

“你怎么知道？”T.X.厲聲說道。

“有人告訴了我，但我不知道那人是誰。”

“不對。”T.X.答道，“除了我和萊克斯曼太太，沒人知道這事。”

“但親愛的老兄。”卡拉說著，戴上手套，“您剛才問我，有沒燒信啊。”

“我說的是信封。”T.X.笑著說。

“你要說的另一個線索是什么？”

“手槍。”T.X.答道。

“萊克斯曼的手槍！”卡拉慢條斯理地說道。

“這家伙，我們找到了。”T.X.簡潔地說道，“我們要死者恐嚇萊克斯曼時的手槍。”

“得啦，這我恐怕幫不到您。”

卡拉走到門口，T.X.跟隨其后。

“我要見見萊克斯曼太太。”

“不行。”

卡拉輕蔑地轉過身。

“難道您也逮捕了她？”

“把你也一并捕了！”T.X.粗魯地說道。豪華轎車停在外面，T.X.送卡拉回到了車里。

“我看您今晚有新司機。”T.X.說道。

卡拉儒雅地回到車內，內心卻怒目切齒。

“如果您要寫信給前司機，請替我關愛他。”T.X.說道，“并向他母親，致以最親切的問候，我特別請求您這事。”

卡拉默不作聲。車子走遠，車聲消失在屋外后，卡拉才背靠后墊，謾罵宣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