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堅持
- 演義三國之尋道
- 孫云青
- 8388字
- 2020-10-24 00:14:20
“張...張飛?!”司馬懿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萬沒想到這金門祭酒最后的關門弟子居然是蜀國名將張飛。
不過看樣子他與傳說中豹頭環眼,虎須倒豎的屠夫模樣一點也不像啊?就算是年輕點也至于反差如此之大吧。
此時張飛正站的隊伍最前面,和吉本有說有笑地聊著天,看上去并不像是個魯莽之輩,反倒很十分平易近人的樣子。
郭嘉聽司馬懿的語氣,回過頭來好奇道:“對啊,難道三弟從前聽說過益德師兄嗎?”
這句話問得司馬懿一下子警醒了,趕緊解釋道:“哦…沒有聽過啊,剛才...嘿嘿,剛才過于氣喘了,所以二哥聽岔了吧。”
郭嘉面有疑色地點了點頭,司馬懿的心里則是七上八下的。
以郭嘉的本事這可不是輕易就能糊弄過去的,看他的樣子還是有些不解,這要是暴露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可就保不住了。
雖然他們此時已經結拜,但這事實對郭嘉和王極來說還是有些過于駭人聽聞,更何況如果現在若無意外,郭嘉今后必然會走進亂世的中心去推動歷史,而此時若因自己的身份暴露而節外生枝的話,后果不堪設想,之前在張角的事情上司馬懿就對此有所判斷了。
所以司馬懿緊接著就岔開話題道:“二哥,平日里咱們這些外門弟子,在金門接受繼傳授業都是這個強度嗎?”
郭嘉被這個問題打亂了思緒,只得點頭道:“都是這個強度,只是平日的間歇時間能有一炷香的功夫呢,換句話說,這次訓練咱們的休息時間只有平日里的五分之一,且還有可能變短...”
正說著,張飛沖著眾人高喊道:“眾位同門,間歇已過,隨我繞校場疾奔半個時辰!”
眾人一片哀嘆,但又無可奈何,一個個又不情不愿地跑了起來。
司馬懿沒跑多久便漸感體力不支,上一輪的疾奔其實已經讓他累得夠嗆了,要不是自己到這個時代之后從小修習華佗的五行先天功,身體異于常人的強健,這會兒估摸著肯定已經徹底撲街了。
他抬頭望去,只見頭前隊伍里,張飛依舊保持著迅捷而恒定的速度在那里領跑,而且觀其步伐神態甚是游刃有余,這下司馬懿才相信王極剛才說這些對張飛只是熱身的話。
隨著奔跑的距離越來越長,眾弟子由于能力的不同而呈梯隊式的拉開了距離,其中,跟在張飛身后的梯隊里,全都是木門那幾名親傳弟子,不過他們雖然也亦步亦趨的跟上了張飛,但從表情和動作的連貫性來看,已經不如上一輪奔跑時那么輕松自如了。
緊隨其后的第二梯隊只有王極一人,雖然略顯吃力,但由于其表情木訥,所以看不太出他狀態如何,不過看樣子一時三刻是不會被前面的梯隊甩開。
再后面的梯隊里,有同樣身穿木門粗布短打服飾的,也有穿道袍的,看來大多是木門和水門的繼傳弟子,土門里只有郭嘉在這一梯隊,這也足見水門和木門的弟子因為習武而體力遠勝于土門眾儒生,但終究他們的速度已經比上一輪明顯慢了不少,好呼吸還算均勻。
最慘的是尾巴上的這一梯隊,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土門的儒生,這些弟子此時已經面有土色,跑得是七扭八歪的,神情呆滯,似乎已經只是在靠著意志力在堅持著了。
司馬懿雖然是木門弟子,但之前從未習武,而且還沒有習慣金門這么變態的修習方式,所以“光榮”地加入到這一梯隊,更丟人的是,還處在快掉隊的位置。
跑過長跑或者馬拉松的人一定有這樣的體會,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在跑到一定階段后總會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現在狀態的步伐及呼吸頻率,按這個頻率跑,只要沒有達到身體機能的極限,意志力也夠堅強的話,一般就能相對穩定地跑下去。
司馬懿眼看自己連最不擅長武技的土門弟子都快跟不上了,索性不再給自己壓力,這樣反而讓他在某一刻找到了自己的頻率,這才勉強堅持著跟在最后面。
目前來看,這一輪奔跑將各門弟子在體能實力展現得淋漓盡致,但好在看上去眾弟子基本上都能把這一輪堅持下來。
不過好景不長,司馬懿跑了將近半個時辰的時候,已從開始還能抬頭看一眼隊伍差距,變成現在只能顧得上看自己腳前的四五米路況了。
此時的他感覺自己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干燥的嘴巴張得老大,呼吸顯得十分粗重。
忽然,司馬懿感覺腳下發軟,步子越來越小,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倒了,心想暗想:不就是個長跑,盡力而為就好,不用把命都搭進去吧,還是先休息一下。
于是司馬懿立刻放慢腳步準備停下來歇會兒。
就在這時,他聽到耳邊有人大聲呼喊:“仲達師弟!快跑!小心身后!”
司馬懿下意識地往前挪了一步,然后轉過頭向后掃了一眼,就在眼神掃到身后的一瞬間,只見一根長矛突然擦著自己后背和腳后跟,擦的一聲牢牢釘在了地上!
這一下讓司馬懿嚇了一個激靈,渾身毛孔都是一輪收縮,冷汗岑岑地往外冒,原本模糊的感知一下子全部都‘喚醒’了。
司馬懿順著聲音望去,見剛才提醒他的人正是隊伍最前面的張飛,此時張飛已距自己有一百多米遠,這樣的距離他居然能把話語清晰地傳達到自己耳邊,其中氣之足可見一斑。
不過此時他已經顧不得想這么多,看見張飛隔著老遠,拼命地對著自己比劃著什么,手似乎是往校場中央指著。
這時張飛第二句話又順風飄來,這次司馬懿聽得清清楚楚:“仲達師弟!別愣著快跑!否則師父會把你勸退的!”
司馬懿聞言感到很不解,一邊往前倒騰著腳步,一邊順著張飛剛才比劃的校場中央望去。
這一眼瞧得司馬懿又是一個激靈,而且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啊!”。
原來,王養年見司馬懿在隊伍的最后面越跑越慢,逐漸掉隊,甚至要放棄這一輪長跑,于是手持剛才張飛背來的長矛投了過來,要不是自己最后還走了兩步,恐怕已經早被釘在地上了!
司馬懿這一下急了,暗自跳腳道:五行觀門規里不是說不可殺生嗎?這老頭玩真的啊!
讓司馬懿更氣急的是,王養年見自己沒有要加速跟上的意思,又拾起一支長矛朝著自己這邊準備投擲了。
司馬懿大驚,罵了兩句之后撒腿就跑,剛一啟動就聽見剛才落腳處立刻傳來“砰”的一聲悶響,想必第二根長矛已經扎在了那里。
司馬懿這下終于明白臨行前華佗告訴自己的那些話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此時司馬懿已經顧不得剛才渾身無力什么的,身體里好像忽然一下子爆發了無窮的能量,須臾之間便趕上了最后的梯隊,并且又一絲不茍地超越著一位又一位跑在前面的師兄們。
后來司馬懿總結道:這就好比人遇到火災或者地震時,往往瞬間可以舉起自己平時認為根本不可能舉起的重物一樣。
司馬懿表面上堅定,心里卻著實嚇怕了,不住咒罵道:這師伯簡直變態啊,有這么“勸退”的嗎?!
好在剛才他距離跑完只差一點了,所以不一會兒就跑到了終點。
臨結束前,郭嘉和王極眼睜睜地看著司馬懿到了終點之后,還是像是上了發條一樣繼續從身后飛馳而過。
而張飛剛一喊停,轉過身來就見司馬懿狂奔不止,不由大驚,觀察之后他大叫:“仲達師弟要脫力了,有危險!”
郭嘉和王極眼看司馬懿早已超越他們,追之不及了,而且前面的一眾木門弟子也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任由司馬懿從中間穿梭而過,聽了張飛的話之后才不由得驚呼一聲,飛身撲去,怎奈司馬懿這時候跑得太快,吉本等幾位師兄每每上前都是沒能攔住。
張飛見此情形眉頭一皺,緊趕兩步,搶先檔住司馬懿的去路。
當司馬懿跑到張飛身前時,張飛出手抓住司馬懿的肩膀,同時讓過他一個身位從后面用另一只手托住司馬懿腰背順勢一帶一引,讓司馬懿圍繞著自己緩沖著跑了兩圈。
隨后張飛看準時機伸腳一絆,司馬懿就來了個《笑傲江湖》里描述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就在司馬懿馬上臉先著地時,張飛左手從下面托住了司馬懿的臉,右腿及時而準確得墊在了司馬懿雙膝之下,讓他從自己身子上斜滾下去。
翻倒在地上的司馬懿依舊感覺心臟狂跳不止,張飛放下他之后就趕緊關切道:“仲達師弟,你沒事吧?感覺如何?”
司馬懿此時十分亢奮,學過醫的他知道自己應該是受激過度,體內的腎上腺素一下子飆上來不少,于是喘著粗氣道了聲:“沒事...呼...呼...就是王師伯那兩下太嚇人了!哎呀累死我了...呼...呼...”
張飛聞言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說道:“這是師父一貫的做法,誰放棄修行誰就要被他‘勸退’,之前已經‘勸退’了不少,你算是幸運的,若能坐起,就趕緊調整一下內息,否則會受傷的。”
司馬懿白了張飛一眼急道:“這是要命!哪里有‘勸退’用長矛招呼的?呼...原以為師兄厚道,為何不早告訴我?呼...呼...”
張飛也不生氣,笑道:“就算我告訴了你,你若沒有堅持下來的本事,終究還是會被師父‘勸退’的。”
司馬懿算看出來了,這五行觀里桀驁不馴的怪物太多,所以就算你拜的不是同一個山門,他們開始大多都會互相觀察較勁,只有你拿出真本事,他們才會認可你。
說道這里,司馬懿一下子才覺得幾位木門親傳師兄不虧是學醫的,有一顆仁慈之心,自己拜入華佗門下之后并沒有怎么為難自己。
雖然有點生氣,但司馬懿也知張飛所言非虛,于是哼哼著爬起來盤膝而坐,開始用五行先天功調整內息,盡快恢復體力。
這時吉本帶著一眾木門弟子及郭嘉王極兩位義兄一起跑了過來,圍在司馬懿身邊七嘴八舌地問東問西。
張飛見場面混亂,喝止道:“都不要吵了,抓緊時間休息,仲達只是一下子過于亢奮,平復一下就無事了。”
這時他看見人群中的吉本,于是問道:“師兄,咱們的功夫雖然同出一脈,但你畢竟和仲達修習的功法相同且更為熟悉,還是請你看看仲達的情況吧。”
吉本也不啰嗦,趕緊蹲下來觀察了幾眼,然后切了切司馬懿的脈搏,問道:“仲達,師父是否傳你五行先天功了?”
司馬懿不禁有些意外,但隨即想到這門功夫是華佗的傳承,吉本定然比自己還熟悉,發現自己已習得這門功法也不足為奇。
此時他稍微平復了一些呼吸,回道:“大師兄所言甚是,上山前師父已傳我功法,只是…師弟學藝不精啊。”說罷臉紅了紅。
吉本點點頭笑道:“仲達不必過于苛責自己,其實我觀你功力其實遠不止于此,只是用法不得當而已,想來你入門不久,師父還沒來得及傳你一些更深入的運用技法,好在你天資聰穎,從拜師上山到現在基礎已打的相當扎實了。”
司馬懿暗忖道:可不是相當扎實么?打從來到這個時代前自己就已經知道了部分法門,穿越之后更是打一出生就開始修煉,一般人自然沒有這個先天優勢。
不過從這里他看出兩點結論:第一,自己的先天優勢是相對的,比如現在他雖然有了一定基礎,但還發揮不出其真正威力。第二,從門里這些天才的成就來看,自己的天資在這里最多也就算得上是勉強跟上。
吉本見司馬懿還在發愣,以為司馬懿對于自己的話還是有些不解,于是耐心解釋道:“五行先天功是一門注重內家氣息修煉的功法,不僅可以強身健體,而且還可以將之運用在武技身法上,就像我在方才兩輪奔跑中運用功法,調整疏導氣息讓自己用最小的氣力發揮出最大的速度,我想益德師弟也是如此吧。”
一旁的張飛也不在意吉本說出功法玄妙,和顏道:“吉本師兄所言甚是,我也是用了門中的內家功法輔助自己的,只是運用得多了就習慣了,而且也越來越省力了。”
兩人這一解釋,司馬懿不由對自己習練的五行先天功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于是吉本開始在一邊輔助司馬懿平復氣息,一邊教他一些運用功法的竅門。
眾人見吉本在給司馬懿傳授本門親傳內容,于是為了避嫌紛紛走開了。
這套五行先天功之前司馬懿確實只當做強健身體的功效來用了,對于它的運用只有在自己使用太乙神針時才按照爺爺教的方式被動地使用出來,而且這也非運用在武學方面。
華佗此前雖然在自己面前展示過一些武技上的運用,但畢竟自己從未修習武藝,所以融會貫通得很慢。
這時司馬懿通過吉本的介紹才逐漸切實的感受到這套功法的妙處,他傳授的平復氣息竅門,其實和自己之前在配合習練五禽戲時,讓五行先天功調動氣息運轉周身,使鍛煉效果最大化的原理很像,所以沒過多久司馬懿就不再感覺有雞血似的亢奮,取而代之的是渾身說不出的平靜和舒適,感覺自己此時氣息綿長不絕,一下子從虛脫無力狀態變得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一樣。
吉本見司馬懿狀態有所恢復,于是說道:“一會兒我陪你一起跑,路上我會再告訴你一些其他技巧。”
說時遲那時快,伴隨著張飛再一次的招呼,眾人又不得不再次從地上爬起。
這次要跑一個時辰,按勻速來說,是剛才的兩倍路程。這種強度估計放在現代,就算世界級的專業運動員也吃不消。
吉本和司馬懿兩人并肩而行,他觀察了一陣司馬懿的步伐后,說道:“仲達,師父的鹿步你應該見過吧?”
司馬懿邊跑邊答:“見過啊,但那只是閃避攻擊時用的身法啊,與咱們跑步何干?”
吉本道:“仲達不必拘泥于模仿師父的招式身法,而是要更好的理解其中奧義所在,鹿步取自鹿的靈巧輕盈,這就需要我們對于自己步伐的節奏、腿腳落地及再次邁步的細節有所感知,當然,這還要配合功法來調整呼吸,為你的身法提供基礎氣力。”
司馬懿忽然明白一些意思,這就像學習畫畫一樣,雖然一開始要學習基礎的知識和技法,但如果只是一味的臨摹范例,并沒有對自己的所學有理解,并且能夠獨立思考和創新的話,你永遠創作不出屬于自己的成熟作品。
順著這個思路,司馬懿開始一邊感受自己的氣息流動,一邊嘗試著看自己的步伐如何調整才能讓氣力發揮到最極致的效果。
不一會兒他越跑越快,逐漸趕超了一眾木門和水門的弟子,甚至和王極跑在了同一個位置。
王極看到司馬懿趕上來之后,不僅喜悅道:“三弟...做得好...”
他見司馬懿步伐雖然已經基本到位,但上半身肩臂的擺動似乎還是有些不自然,于是補充道:“別只注意...腰胯腿腳...還要注意...肩背頭臂...”
這一下不等吉本解釋,司馬懿就很快上手了,一下子感覺到自己跑得更加順暢了,不由得心中大喜,但隨即又想到一個問題,對王極道:“大哥,這功法你也學過?”
王極點頭道:“這功法...水門木門...都有傳承...”
司馬懿聞言不禁大感意外,傳承難道還能兩個山門共享嗎?
就在這時,司馬懿身旁跑過一個身影,正是張飛,奇怪的是張飛明明剛才還在隊伍最前面,為何又從身后跑過?
司馬懿剛要提問,就聽張飛從前面甩過來一句讓他驚掉下巴的話:“仲達,你們已經落后我一圈了。”
眾人聞言均是苦笑,一旁的吉本見司馬懿驚疑不定的樣子,于是解釋道:“這是益德師弟的習慣,每當他陪咱們練到最后一段時,都會用上真本事,按他的話來說,這是為了充分熱身之后接受王師伯的親傳授業。”
得,敢情之前兩輪的長跑,張飛是為了不讓同門因體力不支而集體團滅的友情陪跑來著。
王極在旁邊淡然道:“我們...跟上...”
吉本點了點頭對司馬懿道:“沒錯,咱們也不可落后,雖然我等沒有益德這本事,但也要努力向他看齊!”
……
一個時辰后,張飛開始幫助王養年收拾著長矛,他比眾人多跑八圈了,而且第一個到達了校場中央。
這時,各山門的弟子也陸陸續續地往這里集結著,到達的順序基本上和之前的梯隊的先后位置一樣,但沒有想到的是郭嘉和另一名土門繼傳弟子兩人掉隊了。
只見他們耷拉著腦袋,架著雙手,十分費力地在跑動著,速度越來越慢,看那副搖搖欲墜的樣子,仿佛隨時都會暈倒。
司馬懿和王極到達終點后,看見郭嘉方才兩輪下來都還好好的,不曾想第三輪居然掉隊了。
這次初步司馬懿掌握了五行先天功的用法,正是因王養年的‘勸退’而起,這規矩看來由來已久,誰都不可例外,此時看郭嘉這樣子,他生怕自己這個剛剛結拜的二哥就此放棄,甚至被‘勸退’。
于是他緊張地握著拳頭,手心里已全部都是汗了,王極也是在一旁一眼不眨地盯著郭嘉的動靜。
就在郭嘉距校場中央還有兩百來米的時候,身后的那名儒生忽然伸手拽住他儒衫的下擺,借著他的力量拖著自己前行。
受此影響,二人反而雙雙癱倒在地上,從胸部的起伏程度來看,都喘得十分劇烈。
司馬懿見狀大怒,剛想跑過去教訓那人時,王極忽然伸手攔住了他,淡然地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沖動。
這時只見那名拽到郭嘉的弟子,一骨碌爬起來,滿臉驚懼地望向王養年這邊。
王養年本來一直波瀾不驚地觀察著兩人的動向,看到那名弟子的作為后,忽然間眼神變得異常兇戾,抄起一支腳邊的長矛迅捷異常地投擲了出去,司馬懿也只來得及聽見耳邊一聲破空的呼嘯,就見那支矛已經穿透儒生的手,將他釘在了地上。
那弟子立刻疼得蜷起身子抱著自己被貫穿的手,嘴里的哀嚎因為喘息而斷斷續續,那副無助的樣子讓在場所有人心里不由一寒,一時間眾人似乎連呼吸在這一刻似乎都停止了。
就當大家將緩緩地將目光投在王養年身上時,他原本平靜臉上突然變得十分激動,中氣十足地怒吼道:“志在興國安邦之人,連這點堅持都沒有就沒有必要做白日夢了!”
轉頭對旁邊土門的大師兄田豐道:“你回去稟報管師弟,這人只懂得投機,不可成才,即日起勸退師門,請他定奪!”
田豐本來就是最后幾個到達的,此時正體力不支地大口喘氣,忽然見此情形,心有余悸,只得一邊喘著一邊虛弱地行禮道:“弟子...弟子記住了...呼...呼...”
“快看!郭師弟站起來了!”有眼尖的弟子忽然道。
只見郭嘉果然慢慢地從地上爬起,艱難地直起身來。而這邊王養年又一言不發地抄起了一支長矛準備投擲了!
司馬懿和王極見狀第一時間跑了過去,到了跟前才看見,郭嘉的眼神其實早已渙散,只是靠著自己不知哪里來的意志力才站了起來。
隨即司馬懿就想到了剛才郭嘉身后同門待遇,趕忙沖王養年擺手道:“王師伯等等!奉孝師兄已經準備繼續了!”
其實他心里也沒底,此時能為郭嘉爭取一點時間就爭取一點。
哪知王養年根本不買他的帳,“呼”地一聲長矛出手。
司馬懿“啊”了一聲,下意識眼睛一閉,就只聽見“砰”的一聲長矛砸進地面動靜在腳下不遠處響起。
剛才這一下快到自己連幫郭嘉阻擋的機會都沒有,但更讓他意外的是,自己聞聲望去,竟然只看見矛頭埋在地上,卻不見郭嘉的身影。
這時,他又聽到前面有人發出了沉重的腳步聲,抬頭望去,正是郭嘉的背影!
原來就在剛才千鈞一發之際,郭嘉居然雙腿顫抖著地往前行進了兩步。
另一邊的王極此時滿臉的驚訝,嘴里嘟囔了一句:“他在…笑...”
二人趕緊跑到郭嘉身前,愕然見到他渙散的眼神下,是一副不懼挑戰的笑容!
這一下深深地震撼了他們。
遠處的眾弟子雖然看得不真切,但似乎也明白了什么,都由衷的為郭嘉這份意志力而敬佩,暗暗地為他鼓勁兒。
王養年則是一臉平靜的舉著第三支長矛,此時在場眾人都相信,只要郭嘉放棄,那長矛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將他釘在地上。
不料,在這關鍵時刻,郭嘉卻撲通一聲趴到在了地上。
眾人驚呼,紛紛將目光放在了王養年身上,只見王養年眼神中果然又是兇戾之色大起。
就當大家暗叫不好時,突然見王養年表情又是一滯,意外的“哦”了一聲,仿佛看到了什么沒有想到的情形。
順著他的目光,眾人才看到,郭嘉因為雙腿已經徹底沒了力氣而用在雙手往終點爬,他咬著牙,依舊一副凜然不懼的笑容。
“堅持...”王極在郭嘉身后默默道。
司馬懿聞言也大聲應和道:“二哥,堅持啊,堅持!”
隨著司馬懿這聲應和,另一邊終點上的眾人均紛紛異口同聲地喊著:“堅持!”“堅持!”
就這樣,郭嘉在校場上留下了長長的一道爬行過的痕跡,最后終于到達集結點。
當王養年看到郭嘉完成午課內容后,一言不發地將長矛扔給還了張飛,轉身吩咐道:“收拾好,隨我來,其余人都散了。”
張飛接到長矛后沖郭嘉一抱拳,隨后捆好長矛向王養年跟了過去。
眾人也紛紛激動地向郭嘉抱拳示意,隨后是又變作一陣喜悅的歡呼,比之自己先前艱難到達終點還要高興。
司馬懿趕緊和王極兩人一左一右扶起已經意識不清的郭嘉,吳普悄悄地走到司馬懿身邊說道:“仲達,咱們把奉孝扶到木門別院去,叫上王極師兄,咱們一起去泡個藥浴。”
司馬懿點了點頭,原本他對于華佗準備藥浴有些不解,此時一下子就有點明白了,八成這個藥浴是可以有助于恢復精力的。
于是他又相約王極,三兄弟互相攙扶著往木門別院的草廬而去...
草廬后院里,司馬懿三兄弟以及木門弟子一人一個藥缸赤身裸體地泡在里面的藥湯里,大家驟然放松下來,都愜意地閉上了眼睛,倚靠在藥缸邊上,靜靜地休息著。
司馬懿原以為這個藥浴泡進去有什么與眾不同的感覺,結果除了溫溫涼涼的觸感,再無異樣。
他不禁又聞了聞,從浴水中散發的藥材氣味來看,除了聞到幾味安神活血的,再也沒有什么別的特殊藥材,要說驅除疲勞倒確實有點作用,但還談不上非有不可,而師父卻一定要自己午課之后泡這藥浴,這還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問吳普道:“三師兄,泡這藥浴,除了安神活血,驅除疲勞之外,還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嗎?”
吳普在另一邊的藥缸里泡著,聽司馬懿這么一問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笑道:“師弟鼻子挺靈的啊,不過卻并沒有全部聞到。”
“嘿嘿,師兄提點我一下唄。”司馬懿一下子來了興趣,討好道。
吳普性子本來就比較醇厚溫和,對司馬懿這個師弟又很喜歡,于是無私地公開道:“這是一年前師父讓我研制秘方之一,叫合濟散。是按師父的指點,取陰性和陽性藥材各四種,按一定比例研磨調配而成的藥粉,這藥劑遇之水則溶,遇之體服而進,像咱們這樣充分吸取藥效之后不到一個時辰就會祛除身上的傷痛和疲勞,而且更重要的是,經常用之以藥浴能增強身體的免疫力,強健機能。”
司馬懿不由感嘆道:“師兄對草藥的研究當真厲害啊。”
吉本作為大師兄聽到之后也很認同道:“吳普師弟對于本草經典和藥劑研發是咱們幾個師兄弟里最強的,連師父都時常和他一起研討這方面的成果。”
樊阿應和道:“是啊,聽說吳普師弟最近就制做出一種湯劑,據說讓病患喝了之后可以麻痹渾身的感知,這樣一來師父青囊秘術中治療外傷的手術就可以更加順暢的實施了。”
吳普擺了擺手對司馬懿解釋道:“這是兩位師兄的抬愛,其實這主要是有師父指導,我方可做出這些藥劑,這秘方實際上來說是師父發現的,樊師兄說的應該是麻沸散吧。”
司馬懿一聽這話,激動地差點從缸里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