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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五禽戲真帥

古樹村,源于此地的東村口有一顆年代久遠的槐樹而得名。

正當司馬懿他們的車隊從村西進入時,很多村民正往村東頭趕去。

隊伍頭前的司馬懿和張世平覺得十分奇怪,于是先讓車隊先停了下來,隊伍后面的華佗和蘇雙見隊伍停止前進了,于是也紛紛到前面來看看到底什么情況。

當眾人不明所以之時,蘇雙見身旁正要經過一個湊熱鬧的村名,于是拉過他問道:“請問村里出什么事了?為什么大伙兒都急急忙忙地往東邊跑啊?”

那村名聞言回道:“聽你們口音是外地人吧,幾位有所不知,我們村東頭那顆大槐樹旁邊住著村里最大的富戶李財主。聽說他的兒子前幾日玩耍時不慎受傷,后來雖然好了,可誰曾想傷沒好利索卻突然又得了怪病,這李財主之前因為交納過不少符水供,所以就把大賢良師請來親自為他兒子治病了。”

“大賢良師?!”張蘇二人意外道,轉頭看了看華佗,見華佗也是神色一緊。

那村民見眾人只是愣在那里,不解地搖了搖頭,隨即又往村東趕去。

司馬懿建議道:“師父,這一路聽聞的都是有關于太平道的消息,看來這大賢良師就活躍于巨鹿郡一帶,而且之前那唐周也自稱是這大賢良師的親傳弟子,所以我想,師父若要找線索,不如就先去看看這個大賢良師究竟是個什么名堂吧。”

華佗想了想,點頭道:“仲達言之有理,我這就前去那李財主家看看,你與兩位掌柜尋落腳處先休息一下吧。”

司馬懿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嘿嘿,師父請讓我一起前去吧,料那大賢良師眾目睽睽之下應當不會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況且我也只是混在人群眾暗暗觀察,假如那大賢良師也是個騙子,師父必然會出手救治那孩子,而我亦可觀摩學習呀…就這么定啦!”說罷躍馬揚鞭,單騎而去,也不給華佗反駁的機會。

華佗嘆了口氣,回頭對張蘇二人道:“仲達被我慣壞了,兩位掌柜,你們先安排咱們的隊伍落腳休息一番,我且去村東李財主家看看,請兩位放心,仲達我自會照顧周全。”

張蘇二人見華佗如此說,便也不再啰嗦,道了聲小心之后,便去安排車隊落腳了。

華佗剛到李財主家,就見門口已經擠滿了人,但就是不見司馬懿的身影,好在門口正對的古槐上正拴著司馬懿一直騎著的白馬,想必他已經憑借身小靈活擠進去了。

于是華佗二話沒說把馬同樣拴在樹上之后,便往那大門走去。

此時門口的人本來就多,而后面陸續趕來的人依舊不斷地往門口圍了過來,這里可以說已經是水泄不通了。

華佗見一時無法進去,便在人群中朗聲說道:“各位鄉親,麻煩讓一讓,我是李財主家請來的郎中,趕著進去救人,勞煩大家行個方便。”

華佗本以為村民肯定不會阻擋郎中救人,哪知這些鄉民一聽這話反而擠得更兇了,人群中還冒出幾句譏諷的話來。

“哼,少來這套,你這瞎話我們早用過了,不好使!”

“切,你難道不知道里面大賢良師正在醫人嗎?還用你來救?!”

“......”

華佗一時語塞,本來以他的功夫,強行迫開人群沖進去倒也可以辦到,但那樣一來肯定會傷及無辜,況且這樣做的話也太過張揚,如果被這大賢良師注意到的話有可能打草驚蛇。

想了一會兒,華佗直接反向出門離開人群,然后看了看四周,忽然把目光鎖定在門口那顆大槐樹上了。只見這顆老槐樹冠很大,枝繁葉茂,有一部分都快伸進李財主家的院墻了,于是靈機一動,運足氣息,用輕身功夫攀上槐樹的樹冠,又沿著樹冠兩個起落躍到了李財主家的圍墻上,之后就悄悄地伏在那里觀察著。

只見庭院內眾鄉民圍在那里比趕集還熱鬧,李財主家的院子本來已算大的了,容納全村一兩百人應該不成問題,誰知這附近百姓對大賢良師是極其崇拜的,來圍觀的人可謂十里八鄉絡繹不絕的,把整個庭院站了個滿滿當當,而且門口那邊有不少人還在陸續趕來往里擠著。

看這情形要不是庭院中間幾十名黃衣狀漢伸出雙臂用身軀阻擋著維持秩序的話,這庭院怕是要亂套了。

這場面像極了現代的演唱會,而此時那些像保安一樣的黃衣大漢圍出的空地上,一名穿著黃色羽裳道袍的年輕人,正手執九節杖,口中念念有詞的圍著火堆行走,為一個跪在地上的孩子請禱,想來應該就是所謂的大賢良師了。

他的旁邊還立著兩名黃衣大漢,一人手中捧紙符,一人手中捧水缽。

華佗此時在院墻上瞧得很清楚,那個跪在地上的小孩兒約莫八九歲的樣子,表情木然,頭上用布包扎著傷口,身體還時不時地抽搐著。

他的身后站著一名三十多歲的胖子和一名婦人,兩人看著小孩兒那副痛苦的模樣都不禁在后面默默流淚,想必就是李財主和他的夫人了。

“這情形哪里是在治病救人,倒像是一個祈禳的儀式。”華佗見后暗想。

突然,大賢良師大聲喝道:“請禱上天,叩頭思過!”后面那夫婦聞言立刻上前按住那孩子的頭,讓他做了一個叩頭的動作。

大賢良師見狀立即從一旁的黃衣大漢手里取過一張符,夾在食指和中指中間,喝了一聲:“汝若誠心奉道,病癥自愈!汝若道心不純,黃天難恕!”然后夾著紙符掠過火堆,那符立刻燒了起來。

之后他又快步走到那個端水缽的大漢前面,夾著燃火的紙符在缽上繞了繞,讓燒出來的紙灰落到缽里的水中,直至那張符徹底燃盡。

見整張符已全部化成灰落入水中后,他即刻用手指插在水里化了化那些落下的灰,然后抽出手指,再把手指上的水在自己的鼻梁上橫著抹了一道,然后又面色鄭重地大聲請禱道:“吞~符~”

李財主聞言如接圣旨般躬身行禮,雙手接過符水后,蹲下身子捏著孩子的下巴往里灌著符水,他兒子可能是覺得這符水的味道實在不好,顯得有些抗拒,怎奈下巴被老爹拿住根本動彈不得,不由委屈地皺著眉頭哭了出來。

他的母親在一旁看到孩子哭得傷心,趕緊上來安慰道:“大寶乖,這是給你治病的藥,你要聽話,一定要把它喝完。”

大寶畢竟還小,依然哭個不停,頭不住地搖著,灑了不少符水在衣襟上。

華佗在院墻上看得直皺眉,但是他也吃不準這里究竟是什么名堂,決定觀察一下再說。

李財主費力巴哈地把符水剛喂了一半左右,大寶忽然噗的一聲吐了一口符水,隨后就變得牙關緊閉,語言不清了,李財主一時沒能來得及端平水缽,使得順著大寶的脖頸留下,將他全身都打濕了。

看著大寶痛苦的樣子狀似中邪,李財主頓時驚慌失措。一旁的夫人也急忙用手絹一邊擦拭著兒子胸前的水漬,一邊大聲詢問著,但大寶此時口不能張,脖頸僵直,眼神也是有些迷離,就是不回應母親的問話,看樣子他已經有點神志不清了。

沒過一會兒,大寶不光面肌僵硬,一臉苦笑狀,就連手足也都蜷了起來,全身不住地抽搐,更像是中了邪一樣。

李財主見狀驚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這一下手中的缽也不小心打翻在地。

他反應過來后,見剩下的符水灑了一地,頓時滿頭大汗,連滾帶爬地到了大賢良師面前,叩頭如搗蒜般地不住說道:“大師啊,大師!您大慈大悲,請您再為我兒請禱些符水吧,你看他…他好像更嚴重了呀!”

大賢良師眼神冷漠,表情嚴肅道:“成何體統!世間之人所以染上病禍,乃因自身違背天意而犯下罪過所致,黃天給予每個人恩賜是何等公平的,怎可多賜一道符水而減少其他人贖罪的機會,汝這般自私,置別人于何地呢?!”

李財主愕然地抬頭看著大賢良師,拽著他的衣角乞求道:“大賢良師啊,我平日里素來誠心奉道,連符水供我都是這古樹村里交得最多的,凡大師有所命我是莫敢不從啊,請大師看在我上供不薄,誠心奉道的份上,就再請黃天賜予恩惠吧!”

大賢良師一聽這話,面色一變,顯得有些惱怒,一個轉身甩脫了李財主拽著衣角的手,然后轉向庭院中的鄉民們說道:“我大賢良師自引領太平道以來,對奉道的者均一視同仁,怎可因為貪戀富貴而厚此薄彼?你覺得我若這樣做了,在場的其他人會同意嗎?!”

“不同意!不同意!”

“大賢良師說得對!李財主你怎么能如此自私,剝奪我們贖罪修善的機會!”

“就是,你家大寶分明就是心不誠,不信奉道太平道嘛,看看,這下遭報應了吧!”

......

一時間,這大賢良師的話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般煽動了在場所有人的不滿之情。

李財主雖然為村中首富,但平日從來素來與同鄉交好,此時是生死關頭,卻不曾想這些人居然翻臉不認人,一點情面也不講。

面對這人群激憤的場面,李財主感覺腦子里嗡一聲,然后就像是什么都聽不到了,看著平日里那一張張熟悉面孔此時變化得狂熱而猙獰,他不禁感到渾身發冷,而且是徹骨的寒冷,仿佛這些鄉民都已不再是他熟悉的人,而是一群兇惡的魑魅魍魎,丑惡而又無情。

就在他萬念俱灰時,一個聲音悄悄地傳進他耳朵里,打破了他內心的死寂。

只見那大賢良師忽然俯身在李財主邊上說道:“看在你多年道心甚誠的份上,我就再幫你一把,不過事后每月需上交現在十倍的符水供,你…愿意嗎?”

李財主聽后正欲再次叩拜,卻被大賢良師一下子按住肩頭,把袖子里的一張符悄悄地塞到李財主手里,然后說道:“貴公子現在情況緊急,你趕緊著下人去家里的香爐中焚燒此符,誠心叩拜,然后取香灰敷于公子的頭上的創口上,事不宜遲,趕緊去吧!”

李財主一聽這話不敢耽擱,急道一聲:“多謝大賢良師,罪徒無以為報,來日定當按十倍上交符水供,以表誠心!”然后趕緊攥著符跑去后堂供案,在香爐前點燃了那張符丟了進去,之后便一刻不停地叩拜著。

過了一會兒,他手捧著裝滿滾燙香灰的罐子,從后堂轉出來,吩咐夫人把包扎兒子創口的布取下。

正準備往上敷的時候,人群中突然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擠了出來,大聲說道:“不可!快住手!香灰敷上去會要命的!”

這時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這個說話的孩子身上了,只見他披散著頭發,一身馬上勁裝,身后還背著一個斗笠,正是司馬懿。

李財主見居然是個孩子,一時間有些意外,不禁愣怔了一下。

一旁的大賢良師見狀皺了皺眉,對站在司馬懿那邊的黃衣大漢斥道:“癡貨!還不與我拿住這黃口小兒,道法莊嚴,怎可讓一稚子褻瀆!”

剛才人群洶涌,那大漢只顧著張開雙臂阻攔那些成年的村民上前,卻不曾想一個小孩兒見縫插針地竄了出來,他見大賢良師不滿,趕忙七手八腳的上來擒拿司馬懿。

華佗見狀嘆了口氣,趕忙從院墻上縱躍而下,那大漢一時不備,一下子就被華佗點倒了。

那大賢良師見此情形不由驚怒交加,囑咐身后的那群黃衣大漢道:“與我拿下!”

一時間,十幾名大漢從各個方向上圍了上來。華佗唯恐司馬懿有失,趕緊將他抱過來放在人群中說道:“別亂跑!”

然后立刻向身后撲來的黃衣大漢踢出一腳,不想來人反應也不慢,見這一腳來勢兇狠,雙臂交于身前擋了下來,除了向后趔趄了幾步之外,居然沒有什么大礙。

隨后剩下幾名大漢迅速上前與華佗纏斗起來,這時大賢良師轉頭看見還在發愣的李財主,不耐道:“還在等什么?難道你寧可信一個小兒卻不信我?”

李財主恍然道:“哦,大師莫要誤會,我絕對信得過您啊!”

之后就將捧著香灰的雙手湊到夫人面前,讓她給李大寶敷傷口。

那婦人見大賢良師和丈夫都這么說了,自不敢多言,立馬拈著香灰往李大寶頭上的創口敷了上去。

院子這邊,華佗與幾名黃衣大漢激斗了幾個回合,只見他們雖然每一個人的武藝都明顯不如華佗,但他們三五人一組相互配合,一時間竟沒有給華佗擊潰他們的機會。

這時,人群中的司馬懿透過在場上打斗的眾人間隙,瞥見李財主夫婦二人已經將香灰敷在了李大寶的傷口上,不由臉色一變,對華佗高聲道:“師父,那孩子的傷口已被敷上了香灰,恐怕要兇多吉少了,再拖延下去就真的沒辦法了!”

華佗皺了皺眉,一邊對敵,一邊對場上的那些阻攔自己的黃衣大漢說道:“咱們本無仇怨,所以我不欲傷人,但若爾等再不住手可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這些黃衣大漢聽后都是心中一凜,互相看了一眼之后,不但沒有后退,反而是其中一個留著虬髯的大漢一聲呼喝道:“眾位師弟,此賊業藝了得,我們需打起精神來,同心協力啊!”

另一個方臉大漢附和道:“馬元義師兄說得對!小弟愿與師兄帶頭,領眾兄弟組陰陽水火陣與這賊人拼上一拼。”

馬元義點頭道:“好!眾師弟,組陰陽水火陣,程遠志師弟帶領水陰陣,我帶領火陽陣!”

眾人應了一聲之后,場上這幾名黃衣大漢霎時組成兩隊,一隊由馬元義打頭,一隊由程遠志帶頭,兩隊人分左右兩路分別殺來。

只見程遠志先是從華佗左路一拳擊來,華佗正欲伸手擒拿,卻突然見程遠志招式一變,收拳俯身,身后突然跳出個馬元義,二話不說一腳飛來,氣勢洶洶。

華佗正欲矮身欺進,來個不退返進拿下馬元義,卻沒想到剛才俯身收拳的程遠志順勢攻擊華佗的下盤,使得華佗無法近前。

華佗見狀輕輕地咦了一聲,一個靈巧的騰挪,閃在了一邊,說道:“你們這個陣勢倒有些門道,不過還欠火候。我再說一遍,若再不停手我真不客氣了!”

馬元義見華佗居然能從容的閃避過去,看來一點也能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大喝一聲:“廢話少說,兄弟們快上!”

華佗搖了搖頭,突然眼中精光一閃,清嘯一聲,然后突入陣中。

只見他步伐輕盈,身法不定,專門找這一陰一陽,虛實相接的關鍵位置提前卡位,本來兩人一組的打法頓時變得遲滯了。

一時間,馬元義和程志遠所帶領的陣勢大亂,眾人忙亂中頻繁出現失誤,比如一個人的身位若被華佗提前搶攻,另一人見狀則不得不變陣,這樣就使得后來按計劃補了上來的人或是與之相撞,或是兩人同時出手了,反而是自己人傷到自己人了。

華佗見時機成熟,再不猶豫,出手如電,不一會兒,多半人已經被他點倒昏厥,剩下的人依然圍繞在馬程二人身邊苦苦掙扎著。

司馬懿本來見這些強敵臨場變陣,而且華佗就孤身一人應戰,不禁還捏著一把汗呢,這時又見華佗步法飄逸,三兩下就破了敵人的陣勢,不由大喜道:“師父了不起!好步法!”

華佗聽見后微微一笑,說道:“此乃鹿步,之前用過的,你可以好好學一下,臨敵應變時大有益處。”

司馬懿點了點頭,其實他心中更關心李大寶,只是眼前正好華佗難得出手,而且只有等他制敵后方可救人,所以才暫時將注意力放在了眾人的打斗中。

馬程二人此時已經殺紅了眼,紛紛招呼剩余的人一擁而上,華佗見狀搖了搖頭,主動迎上,借著前進之勢身子一仰,先讓過了率先撲來的馬程二人,突然起身暴喝一聲張開雙臂,左右雙手猛地各出一拳,氣勢洶涌如猛虎撲食,打飛了跟在馬程二人后面殺過來的兩人,順口說了聲:“此乃虎拳!”

之后姿勢不變,突然背身向后一跳,用腿彎勾住了此時反向攻來的馬程二人的脖頸。

然后他重心向前下壓,雙手同時運勁,然后左右各推出一掌,與那一日在司馬府上打丁立的一掌很像,都是內勁渾厚,勢大力沉的,又將另外兩個上前襲來的黃衣大漢擊飛。

隨后,被華佗勾住脖頸,壓的失去重心的馬程二人不由向前栽倒,于是華佗又向后在空中借了一下馬程二人支撐之力飛身而起,身體一縮一伸,迅捷無比。

同時快速兩臂張開,并指呈鳥嘴狀,分點馬程二人背后和腦后穴道,轟隆一聲,兩人就此倒地不起。

華佗最后一邊收功,一邊說道:“鳥指!熊掌!猿擒拿!仲達可曾看清?”

司馬懿一時都看呆了,心里狂喜道:“我靠!這才是五禽戲的真正形態吧?太帥了!”

其余在場的黃衣大漢和鄉民們也都目瞪口呆的,望著華佗的眼神都充滿著畏懼。

華佗見場面暫時已控制住了,于是趕緊轉身往庭院中走去。

大賢良師見自己親傳弟子馬元義和程遠志等一眾高手都被華佗制服了,一下子驚疑不定,摸不清這華佗的底細。見他過來,手持九節杖護在胸前喝道:“速速退下!本座饒你不死!”

華佗見這大賢良師冥頑不靈,皺了皺眉說道:“你沒見這孩子已經快不行了嗎?你這是草菅人命!”

大賢良師強辯道:“那是因為他違背了天意,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此刻又不誠心信奉道,自然招致此禍!”

華佗此時是真的有些生氣了,怒道:“他一個八九歲的孩子,違背了哪門子天意?!犯了什么罪過?!狗屁不通!你給我讓開!”

說完,伸手要去撥開這個大賢良師,不曾想他竟也有幾分功夫,只見他忽然一轉手中的九節杖,反而將華佗的手撥了開來。

華佗面色一變,有些意外,但立刻出手如風,左手纏上九節杖,右手平推過去。

這大賢良師大驚,趕忙撤手棄杖,雙手成拳,向華佗砸來。

華佗眼睛一瞇,一個靈巧的鹿步繞到大賢良師身后,待他雙拳砸下之后,發覺身前已經無人,想要轉身卻被華佗用手里的九節杖絆倒在地了,隨后雙手被反剪,再也動彈不得了。

華佗見自己正擒拿著歹人,想要給李大寶診治的話多有不便,隨即想到剛才是司馬懿挺身而出制止的,而且好像應該對此癥狀有所了解,自己現在也可從旁指導,所以應該沒有什么問題。

于是他對著人群里的司馬懿朗聲招呼道:“仲達,你先過來。”

司馬懿點了點頭,哧溜一下從人群中跳了出來,見在場其他的黃衣大漢忌憚華佗武藝,沒有一個人敢有上前阻攔的意思,于是緊趕兩步來到了庭院中央。

華佗見司馬懿過來了,于是問道:“仲達,你方才越眾而出,阻攔這夫婦在孩子傷口上敷香灰,是不是已經看出這癥狀的端倪了。”

司馬懿點了點頭,正色道:“嗯,不過剛才畢竟還是離得有點遠,我還需要再去確認一下。”

這時被按在地上的大賢良師怒道:“確認什么?!他明顯是不信奉我道義,違背黃天而招致罪過,這才中了邪,你個稚子…呃啊!”

華佗手上加了點力,讓那大賢良師再也說不出話了,對司馬懿示意道:“你去吧。”

司馬懿給華佗行了一禮,二話不說走到了李大寶跟前,見李大寶此時已經全身抖若篩糠,眼神迷離,面部肌肉僵硬,脖頸一梗一梗地朝后仰著,口中甚至不受控制地流出了些許分泌物。

旁邊的婦人見自己的兒子這副可憐樣子,不住地抱著他抽搐的身軀泣不成聲,另一邊的李財主整個人像傻了一樣癱坐在地上看著,神色凄然。

司馬懿上前行了一禮,問那李財主道:“李先生,令郎在此之前是如何受傷的?受傷之后如何醫治的?還有醫治至今時日已有幾許?還望告知。”

哪知司馬懿問了這一串問題后,那李財主竟然像沒有聽到一樣,還是呆坐在那里發愣。

司馬懿前世便是一個醫術精湛的傳統中醫,多年下來,救死扶傷的習慣已經深深種在了他的骨子里,再加上這一世他又跟隨了心中的大神華佗學習,這更讓他覺得自己天命使然,醫治病患就是他的宿命,不容存疑!

此時見那李財主竟不顧兒子生死,只知癱坐在那里一副空悲切的樣子,不由得心中火起,朝著李財主的臉上去就是一巴掌。

在場的除了那抱孩子的婦人因為哭得太傷心不曾注意,其余所有人都意外地愣了一下。

那李財主此時也是瞪大了眼睛,如夢初醒般的摩挲著火辣辣的臉龐,對著司馬懿喃喃道:“你…打我作甚?”

司馬懿無奈,只得再次行禮,說道:“李先生,方才見你意識恍惚,呼喚不應,所以才出此下策,現在事態緊急,恕晚輩無禮了。我有幾個問題請先生速速回答與我,好讓晚生能確診令郎的病情。”

李財主本想說什么,剛一張嘴就聽見了旁邊的夫人凄慘的哭泣著,轉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懷中狀似彌留之際的兒子,不由悲從中來,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像是不報任何希望般無奈地點頭。

司馬懿見狀趕緊重復了一下剛才所問的問題,就聽李財主有氣無力的回道:“我兒大寶七日前在院中玩耍,沒留神讓他溜進了屯放農具的屋子。”說著一指庭院后面的一間屋子,“可能是他頑皮心發作想藏起來,于是就往那堆農具后面鉆,結果靠在墻邊的那些鍤啊、钁啊的都一股腦地倒了下來,在大寶頭上留下了創口,不巧的是當時十里八鄉的郎中們都外出不在附近,我們只好找略懂醫術的人簡單地包扎了一下。我見大寶隨后幾日除了傷口有點陣痛之外再無大礙,就沒如何在意了。誰曾想這才過了七日,大寶突然又向中了外邪一樣渾身抽搐,面部又像苦笑一般邪乎得緊,于是馬上請大賢良師親自過來請禱醫病…”

說到這里他才發覺口中的大賢良師已經被華佗踩在腳下,治得服服帖帖了。不由驚道:“你們…”

司馬懿聽完李財主的回答后就是神色一緊,不等他說完,趕緊走到那婦人面前,仔細打量了一下李大寶的傷口,見那里已經被香灰激得滲出了膿血,卷帶著灰燼的顏色直往李大寶的臉上流,那婦人見狀急忙幫他擦拭著。

司馬懿趕緊囑咐道:“夫人千萬記得不要擦到傷口,若傷口再被什么異物感染,就十分棘手了。”

那婦人雖然傷心,但只要聽到關于自己兒子的事情,立刻記得明明白白,也顧不得抬頭看是誰說的,點了點頭就小心翼翼地擦拭了起來。

一旁的司馬懿不由得有些動容,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母親,神色一黯。

但想起此時人命關天,顧不得多想,馬上對華佗和李財主一家說道:“請稍候,我去那間屯放農具的房間看看。”

說完就跑進了那間屋子,旁邊的一個下人見狀趕緊跟了進去。

進屋之后司馬懿見到那些倒下的農具已經被收拾好重新擺在原位了,他一一看去,發現都不是自己要找的,正自搖頭皺眉間,見屋子最里面的一角堆放著很多長柄的農具,于是走過去一個個拿起來仔細地翻看著。

一旁的下人說道:“前日里很多農具倒下來砸到少爺后,我們怕老爺再看見這些東西之后煩心,于是將它們都放置在最里面了”

司馬懿聽后眼神一亮,更加賣力地翻看尋找著。不一會兒,當他拿起一支生了銹的靶子時,在耙子邊上的尖突部位發現了些許干涸的血跡,若不是他聚精會神的觀察恐怕很難發現。

看了一會兒,司馬懿轉身將那耙子展示給跟進來的下人道:“是否就是這支耙子傷到了你家少爺?”

那下人一見耙子立馬面有苦色道:“對對,就是這只許久不用的破耙子,好死不死的傷到了少爺,因為它,我們可是被老爺好一頓臭罵呢!”

司馬懿點了點頭,暗笑道:你知足吧,要是這耙子砸得再端些你們就很可能要做少爺的陪葬了,知足吧。

見找到了要找的東西,司馬懿立刻快步出門走到了華佗身前,向華佗一字一句鄭重道:“師父,此乃傷口感染而引起的后遺癥表象,名曰破傷風。”

“破傷風?”華佗撫了撫胡須,思考片刻搖了搖頭,奇怪道:“我行醫多年,從未聽說過這一病癥,你能說說看嗎?”

司馬懿這下才恍然,原來這個年代破傷風這種病癥還沒有被研究發現過,所以華佗不知道也很正常。畢竟歷史經歷到此時還只能算作整個中國歷史的前半部分,醫學科技也不是很發達,據他前世記憶,張仲景此時應該都還沒有寫出醫治傷寒癥的《傷寒雜病論》,所以更別提破傷風了。

此時他也發現,因為他太崇拜華佗,導致整日跟隨學習的他,下意識的認為華佗對于中醫的所有醫學范疇都是有所精通的,這可能也是五禽戲和五行先天功對于他的震撼才導致他這么想的。

于是,司馬懿組織了一下語言,把這破傷風的原理深入淺出的講了講,并且把那屋子里的所見以及李財主的回答也大致說了一下。

華佗聽后已經基本有所了解,見司馬懿可以如此清晰流暢地診斷病因和病理,那么醫治的方法八成應該也知道,于是問道:“該如何醫治?”

果然,司馬懿點了點頭說道:“師父知我身世,所以您應該可以相信我對于此癥比較熟悉的…”見華佗表示認同之后,司馬懿繼續道,“此乃李公子玩耍時不慎被那生銹耙子劃傷所致,因為耙子上的鐵銹中是有…是有污穢之物的,身體柔弱的孩童若受外傷刺激,本來就比較容易感染此這些污穢之物,加上當時傷口處理不當,造成這些污穢之物在較為封閉的環境中快速滋長,再加上熱香灰激發了融入血液的速度,這毒素引發的病癥想不發作都難。”司馬懿知道細菌這個詞如果說出來又得啰嗦半天,于是比喻似的形容了一下。

華佗聽后,又瞪了腳下的大賢良師一眼,暗暗用了些力。那大賢良師吃不住疼痛,啊啊的叫出聲來。

周圍的黃衣大漢見狀立馬喝道:“賊子休得無禮!”但嘴上說著,卻半步也不敢上前。

華佗沒理他們,示意司馬懿繼續。

只聽司馬懿說道:“方才我思慮再三,想出一套醫治的辦法,還請師父配合我一下。”

華佗聞言點了點頭,這時就聽見周圍的民眾開始不滿自己對大賢良師的粗暴對待,膽子大的甚至在人群中呼喝道:“喂!那人,趕快放開大賢良師,不得無禮!”旁邊的人聽了紛紛附和著。

一時間,滿院子的人都在指責華佗,竟然搞出個民怨沸騰的場面。華佗見這么下去不是個事兒,況且還有病患需要趕緊醫治,于是想了想,低頭問那大賢良師道:“觀你剛才的槍棒功夫和拳法,難道你是王養年的徒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大賢良師一聽這話面色大變,驚訝地想再次看打量一下華佗,卻因為被他制服在地上只能趴著,動也動不了,只好大聲道:“汝乃何人?”

華佗聽后笑了笑,慢慢俯下身去,在大賢良師的耳邊說道:“五行觀木門祭酒,華佗是也。”

大賢良師聞言先是抽了一口冷氣,隨后忽然變換了一下表情和語氣,諂笑道:“嘿嘿嘿,師叔誤會了,自己人啊,弟子雖不是王師叔的弟子,但卻是岳麓仙人座下親傳大弟子,巨鹿人張角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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