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索性抱著腦袋,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身邊的臺柱,仿佛只有這樣,我就能把身上那兩股日夜折磨我的勢力給徹底扼殺。
“何西,你怎么了?” 隨著這一聲驚叫,李梅飛快地撲了過來。
我立刻掩飾:“太無聊了,練習鐵頭功呢。”
李梅抬腳就踹了我一下:“神經病吧,還以為你犯癲癇了呢?”
我邊揉腿邊嘟囔:“你不是毛遂自薦去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自薦個屁呀,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肖紅玉,最新上位的人是肖紅玉。張義那人渣真夠缺德的,居然把自己快玩膩的女人奉獻給了頂頭上司?”
肖紅玉,果然是她,劉小月還真是未卜先知。
我擔心李梅想不開一會又鬼哭狼嚎,便安慰她說:“別傷心了,就算成功上位又怎么樣?難不成你還指望著他去娶你嗎?”
沒想到李梅這次格外的明白事理,說:“我老鄉也這么給我說,其實仔細想想也是這個理,就算征服了他,也只能是露水姻緣而已,絕對不會有什么結果的。算了,姐還是努力攢錢,包養一個像他那樣的小白臉吧。”
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這貨雖然大多數的時候智商都不在線,沒想到在男女情事上卻抽身抽的如此瀟灑。還真挺佩服她的。
十點剛過,我便打完卡,拖著疲倦的身體向出租屋走去。
已經立秋了,空氣里有了幾分如水似的的淡淡涼意,落寞的月光之下,我腳下的小巷就像一條僵死的長蛇,死氣沉沉,令人生厭。
突然,一束刺眼的車燈亮了起來。為避免被擦傷,我努力把身子貼在了墻壁上。誰知,那輛小車就像給我做對似的,居然慢條斯理地停了下來。
我正在疑惑,卻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從小車里走下來。溫潤如玉,飄逸瀟灑。不是幽冥老板還能是誰?
我努力拽著自己的理智,不讓它們頃刻間散成了一盤散沙,可盡管如此,仍然暈暈乎乎的恍如走進了幻境之中。
按理說美人入懷,他也不應該這么快就草草收場呀?我記得那時候的劉小月,可常常都是徹夜不歸的。還是說,這花花公子早已經習慣了對女人手到擒來,速戰速決?
這個念頭一出現,我的嘴角就下意識地噙了一抹冰冷的嘲諷,像堅硬的鎧甲,瞬間就把他隔絕到了我的心門之外。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猶如貧民窟似的雜亂小巷,詫異地問:“何小姐,你居然住在這里?”
我點了點頭。
“你一個單身女孩,安全嗎?”他的語氣自然,從容,就跟關心我原本就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似的。
我努力裝出一副冷漠疏離的樣子,說:“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他怔了一下,疑惑地看著我,似乎沒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居然也能換來一句不通情理的搶白?
我最害怕他這樣看我,那種感覺跟被人強行扒掉了偽裝似的,連那些小心隱藏的,千轉百回的心思都瞬間無所遁形。
他突然伸出手,摸向了我的臉,有些粗糙的掌心熨貼著我的皮膚,帶來了一陣電波似的顫栗和悸動。只是,他用這樣的方式這樣的手指,到底撫摸過多少個女人?我心里一暗,側身避過他的手,顫著聲音說:“老板,請自重。”
他愣了一下,收回手,卻又突然俯在我耳邊,三分嚴肅七分誘惑地說:“何小姐,別掙扎了,既然我們在這里相逢,也算是有緣,難道你不愿意請我到你的住處去坐一坐嗎?”
他滾燙炙熱的氣息撲在我的臉上,熱辣辣的跟豬鬢毛刷似的,刷的我頭皮發麻,心慌意亂,就跟嚴重缺氧的垂死病人一樣。
為了不讓自己徹底淪陷,我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趁著疼痛的提醒,趕緊后退一步,刻意地與他拉開了距離。然后迎視著他那雙極具魅惑的眼睛,故作平靜地問:“老板,你知道我今年才多大嗎……?”
他悠然地看著我,仿佛沾染了月光一樣的那雙眼睛,清亮而又迷人。
我努力移開眼光,飛快地說:“十七歲,老板,我才十七歲,還沒有成年。我不成熟,更不具備成熟女人的那種風情,所以,請你放過我,不要……。”
就在這時,我看到兩個身穿黑色西裝,外形一模一樣的男人迎面走了過來。我下意識地閉上了嘴巴,側身躲到了小巷的最里面。
那兩個人似乎沒有看到我,徑直走到幽冥老板的面前說:“大少,已經完事了。我們可以回去了。”
他點點頭,側過身子,神情促狹地說:“未成年人,只好改天再聽你訓話吧。”說完,便和那兩個“克隆人”一起走上了小車。
尷尬之余,我卻忍不住想:他來這個雜亂且又骯臟的貧民窟干什么?那兩個克隆人,為什么稱呼他為“大少”?難道,他和那個傳聞當中的沈家大少有什么必然的聯系嗎?
回到家里后,我迫不及待地給李梅打了個電話,問:“李梅,鳳凰城到底有幾個大少。”
李梅很奇怪地反問了我一句:“你問這個干什么?”
我支支吾吾地說:“沒,沒,剛才在小巷里,聽到有人叫一個男子為大少……。”
我還沒說完李梅就笑了起來:“白癡,就你住的那個貧民窟,怎么可能會有沈家大少?我告訴你,鳳凰城叫大少的有錢男人有很多,但沈家的那位大少,僅此一位,絕無復制和高仿。上次不是已經告訴你沈家大少住在什么地方了嗎?古宅。傳說當中的人間仙境,那氣派,那風景,那……”
我見她一吹噓起來就跟身臨其境似的,便故意刺激她:“合著沈家大少邀請你老人家去古宅一日游了?”
李梅亢奮的有些尖利的聲音瞬間暗淡了下來,低聲嘟囔著:“何西,你會不會聊天?古宅是什么地方?我們小老百姓怎么會有那種福氣去瞻仰它的風采呀?傷自尊了,不理你了。”
說著,“啪”的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我忍不住啞然失笑,看來我這段時間確實有點神經衰弱了,居然恍惚中把兩個風牛馬不相及的人合為了一體。
我還沒有從小巷偶遇的情景中回過神來,又被一個電話召到了公正小區。
我推開虛掩的防盜門,在玄關處換了拖鞋,然后走進了客廳。
映入眼簾的場景,一下子讓我愣住了,一向干凈利落,白衣勝雪的幽冥老板,居然不顧形象地蜷縮著四肢,正窩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他睡的很沉,不時還發出輕微的呼嚕聲。我真是想不通,臥室距客廳明明只有幾步之遙,怎么他就非要在這狹窄的沙發上虐待自己呢?
真是一個令人費解的怪人。
我輕輕地放下雞尾酒,正猶豫著要不要叫醒他,卻突然臉紅心跳地愣住了。一束耀眼而明媚的光線,投射到他仰靠在沙發扶手的臉龐上。那樣的性感妖嬈,白凈秀氣,俊美的讓身為女人的我都恨不得咬舌自盡。
我知道這樣的窺視非常危險,但當時我只顧著春心泛濫,緊盯住他那張俊臉上的目光都跟生了根似的,挪都挪不開。
我看了一會,又看了一會,越看越覺得造物主可能是八千度的近視眼,明明就是個霸氣側漏的爺們兒,卻冠以了這副千嬌百媚的女人皮囊,真是暴殄天物呀。
如果硬要在這張完美無瑕的臉龐上吹毛求疵,那就是這家伙的雄性特征太過明顯了,下巴上遍布了一層青色的胡子茬。而且,那雙眼睛里面透出的神情,也太過凌厲霸道了些,但凡美人,眉目里總該有些溫婉才合情合理。
突然,他一個鯉魚打挺就跳了起來,一手扣住我的脖子,一手往腰間一按,一把鋒芒凌厲的匕首就“啪”一聲彈了出來,我甚至沒來得及驚呼一聲,那把匕首就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抵在了我的胸前。
氣氛瞬間就凝滯了起來,一秒,兩秒,三秒…… 他那雙猶如野獸一樣兇光畢露的眼睛,終于慢慢地柔和了下來。突然松開我,極其生硬地來了一句:“你?鬼鬼祟祟地想要干什么?”
失去了重心的我向后一個踉蹌,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他把那把鋒利的匕首往腰間皮帶的扣環處輕輕一掃,那把匕首立刻縮小變成了一個精致的圖標。
看到這一幕,我驚悚的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除了那個如影隨形,令人發怵的冷血保鏢外,這家伙居然還藏了把暗器在最不起眼的皮帶上,這得多么復雜陰暗的環境,才能培養出這么一級戒備,反應過激的人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