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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淋漓若殷三更瞥(下)

  • 寒宮志
  • 暮天合兒hs
  • 2741字
  • 2020-10-23 22:58:09

“公子,屬下不明白,我們北辰國如今最為地大物博,國富民豐,您為何要一定混跡商賈千方百計地來到這被稱已是茍延殘喘的車玥國?”暗綠色簾幕的馬車內(nèi),對坐兩個年紀(jì)相仿的男子,皆是頭戴白玉冠,足蹬翡翠靴,不同的是發(fā)話的男子是一身水藍色錦緞長袍,相貌生得端莊儒雅卻似乎少了些智謀在胸。

一旁尚未開口的男子雖是也著相同質(zhì)地的素白色錦緞長袍,卻是在袖邊衣領(lǐng)處皆有挑金絲的刺繡,低調(diào)飄逸中又顯得貴氣十足。他是生而最為英氣俊逸的龍眉鳳眼,眸中光彩熠熠,鼻唇下頜都像被刀斧劈刻打磨而出的渾然天成,膚與衣衫同色,面龐一直沉靜卻并不陰冷,甚至于偶爾嘴角還有輕微綻開的弧度。

“屬下明白了。莫不是公子前段時日見到那車玥使者送來的美人圖,對那畫上九公主念念不忘,忍不住思念之情才來車玥京城,想要看是否能一睹芳容不成?”見白衣男子但笑不言,綠衣男子便胡亂猜測起來,方才似有頓悟一般打趣著笑出來。

“錦竹,你跟隨我許久,怎會不知我夏侯承軒并非好色之徒?再者那美人圖上的女子絕代風(fēng)姿,怕是盡我北辰佳麗也難以匹及,想來定是項皇聯(lián)姻心切,畫過其實了。三者,聽說九公主早已與車玥將軍司空云澈私定終身,君子不奪人所愛,我又怎會答應(yīng)?只因怕開口拒絕拂了車玥皇帝的顏面,也只能對聯(lián)姻之事不置可否,就此作罷了。只因我繼承大統(tǒng)后,于內(nèi)恩澤民眾大臣,于外與他國交好,只唯獨一個對外禁嚴(yán)的車玥國未曾造訪。此次,也是來此查訪一探民情。”白衣男子方才出聲,答得從容不迫,竟絲毫未被挑逗到。

“唉,陛下自登基后整日除了國內(nèi)政事就是外交事宜,甚少進入后宮留宿。屬下聽聞,娘娘們都因此怒氣沖天呢!”白錦竹亦是擔(dān)憂地為夏侯承軒勸告出口,“此次回宮,您還是應(yīng)該多去后宮走一走,安撫娘娘們才是。”

哪知夏侯承軒只是撩起簾子看向外面,對白錦竹的話充耳不聞:“已到了京城鬧市,我們下車走走吧。”還未等白錦竹反映過來,他便已提前下了馬車走在一邊。

前方引得眾人圍觀的是個普通的算命攤,一個枯枯瘦瘦的老者披著寬大的長衫坐在桌后,一旁的旗子迎風(fēng)招展,不時獵獵地發(fā)出響聲。他看起來似乎已年逾古稀,雙目盡瞎,可是聲音卻依然洪亮有力。

只聽他不斷重復(fù)著八個字把越來越多的人吸引過去,人群中自然也包括了最為好奇的白錦竹和夏侯承軒。由于周圍人議論紛紛嘈雜不堪,他們費盡了力氣才擠到最前面,方才聽清老者所言,乃是“項氏將亡,司空欲反”。

“項家江山氣數(shù)將盡,司空將軍必會謀反稱為新帝啊!”老者雖然已眼視不見,卻仍昂首向天,“項氏窮兵黷武,外無他國援助,內(nèi)無死臣民心,必將亡國啊!天意,天意啊,司空將軍即為新帝!”

正在夏侯承軒二人對視不解之時,從身邊人群中卻走出一個白衣纖瘦的身影,女子像是在人群中被擠得發(fā)髻散開,一頭青絲全數(shù)落了下來披在肩后,即便是眼里含淚也難掩住姿容的絕色楚楚,夏侯承軒只是略微瞥過一眼便即刻怔住。

然而任女子面容再如何清婉沉靜,卻只見她幾步上去就一把掃落了算命老者桌上的筮竹籌,激動地喊起來:“司空將軍是一代忠臣,心思無二,必定會一力護衛(wèi)項家江山,怎會造反?你在此胡言亂語難道就不怕官府派人治你個造謠生事的污蔑之罪?”

“項皇昏庸,廟堂鄉(xiāng)野皆有目共睹。司空將軍立功無數(shù)卻仍不被重用,反而是那些胸?zé)o點謀膽小怕事的無能之輩依仗家族勢力得任高官。朝中早已是波瀾重重,司空將軍智勇過人,有百姓擁立何愁不能廢項氏以代之?”老者一席話出口,眾人呼應(yīng)。

夏侯承軒就站在一邊看著她處在下風(fēng)之后的緘默無言,淚流滿面。一邊是驚嘆,一邊又是凄婉。

若如斯初見,幾步之遠亦如三更瞥之外,淋漓落盡他依舊聲色不改,是否本該就此隱沒于燈火闌珊?

錯一瞬是誤,錯一生是難。

盡管如他這般優(yōu)雅自若處之泰然,終將是毀得了一時之誤,卻傾舉世之力也難逃終生劫難從此紛至沓來。

遠遠地就聽到官兵到來,把人群劈開一條縫隙,所有的人都開始懼怕被官府聽到了議論擔(dān)罪,全數(shù)如灑落的黃豆一般散開,夏侯承軒也在此時被白錦竹拉著上了馬車,卻仍舊倚在一邊思索著,不發(fā)一言。

“公子是在想什么?”白錦竹湊過來好奇問著。

“我在想,方才的那女子。”夏侯承軒遲遲答著,卻仍舊未拉回思緒來。

哪知白錦竹一下子就幸災(zāi)樂禍地笑起來:“我還以為公子您一向不好女色,原來是對后宮娘娘們的容顏都不屑一顧。方才那女子屬下也偷偷看了一眼,的確是驚若天人美不勝收難以比擬。只要公子您一句話,屬下立即便去尋她,天下不知有多少女子想做您后宮中的盛寵嬪妃呢。”

“非也。”夏侯承軒擺擺手,不肯贊同,“我并非對她有意,不過是在想,方才那女子,便是那美人圖中所畫,九公主項矜惜。看來所畫不虛,的確是絕艷無比。只不過要難為她在夫婿和父皇間左右為難了。”

“公子。”白錦竹掀開簾幕往窗外一望后忽然大驚地轉(zhuǎn)過臉,“方才那女子就藏身在我們馬車旁。她既是九公主項矜惜,為何要躲避官兵?也難為她一個公主穿得如此單薄,凍得瑟瑟發(fā)抖。”

“既如此,你便把我隨身帶的銀狐裘贈予她吧。”夏侯承軒不再想思索,也不再對此懷有興致,閉了目在一邊養(yǎng)神。

“姑娘,我家公子見你衣衫單薄,怕你受涼,特意命我把這銀狐裘贈與你御寒,你拿去吧。”白錦竹笑著望向凍得有些顫抖的項矜惜,伸手就把狐裘遞過去。

哪知項矜惜只是抬頭看他一眼,冷言出聲:“路邊贈物從不相收,素未謀面之人,即便我凍死,又與你何干?”語罷,似乎是見官兵走遠,她才強撐著已經(jīng)有些僵硬的雙腿緩緩站起來,一點一點地扶著墻走遠。

“她既是不領(lǐng)情,作罷就是。我累了,我們回去吧。”顯然夏侯承軒已聽到她方才的一席話,卻也是淺笑淡淡,隨即就吩咐車夫掉轉(zhuǎn),趕車離開。

然而他如何都無法想到,今時他并不愿意安放在記憶里的容顏,卻會是他永生都將牽掛纏繞于心的藤蔓。

等到項矜惜終于一步一步來到司空云澈府外,卻見官兵已將此處團團包圍,她忽然一震,只得先行藏身于墻后。府門外是司空云澈和御林軍首領(lǐng)一言一句的對話:“司空將軍,得罪了,皇上說公主離宮,早晚都會來將軍府邸。縱然方才搜查并未找到公主,也請將軍把幾名御林軍藏于府中等候,另派幾人在京城內(nèi)仔細尋找。如若公主到來也好使得屬下將其帶回向皇上復(fù)命。”

“公主離宮,我確實不知。只是公主一向端莊有度,怎會使性子突然離宮?”

看起來司空云澈亦是滿臉擔(dān)憂不解。

“屬下奉命行事,的確是對公主突然離宮緣由一無所知。只是皇命所托,希望將軍在公主出現(xiàn)前令將軍府所有人禁閉門中暫不外出,也好早日找到公主。”

“如此,那便依你所言。”司空云澈看了看府外空蕩的街巷,并不再做聲,轉(zhuǎn)身就又回到門內(nèi)。

她隱在暗處將一切聽得清晰,卻只能深嘆一口氣,趁人還未發(fā)現(xiàn)之時摸索著墻壁小心翼翼地朝著另一方向離去。全身都已被寒氣侵襲,單衣縱然是再用力裹緊也不足御寒蔽體。她只感到有一種接近眩暈的頭痛鋪天蓋地,卻仍舊狠狠掐著自己的手臂,迫使自己有片刻思緒清醒后繼續(xù)一步一步緩慢而不停止的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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