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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得了金衣

那日從迎客居回來后,桃歌便再也沒有踏出房門一步。

眼看著到了冬月月底,按照過去的規(guī)矩,今日府上中午會自行設(shè)宴慶祝一番,再過一個(gè)月到了除夕,蕭沉則要進(jìn)宮去同皇上一起守歲。

午時(shí)將近,這會汪清正在膳房喜滋滋的盯著一年中最為重要的一餐飯,卻被后院傳來的消息給驚得差點(diǎn)抽了過去!

一幫小廝婢女趕忙扶他往凳子上坐好,又給他端來了茶水,可他哪里喝得下去,剛喘過來氣便指著從后院跑來嚼舌根的婢女,厲聲問道:“你說爺當(dāng)真做了件金衣裳給桃歌姑娘?”

那婢女被他的神情一嚇,只知道傻傻的點(diǎn)頭,說不出一句話來。

膳房這邊被汪清攪得一陣手忙腳亂,明姝齋里卻是人人心潮澎湃,都想上里間去給蕭沉奉茶,也好趁機(jī)看看那金絲織成的衣裳到底有多好看!

“出來了,出來了。”不知是誰嚷了一聲,原本有些嘰嘰喳喳的屋外一下子安靜了,幾十雙眼睛齊齊地看向明姝齋的房門,恨不得把這個(gè)門給看穿了。

屋內(nèi),桃歌走了兩步又回到梳妝臺前坐下,看著鏡子里錦衣華服的金絲映照下自己的臉,伸出修長的手指撫著自己額間的桃花瓣,忍不住嘆了口氣。

那日她說想要件金衣無非只是刻意刁難蕭沉罷了,沒想到今日還未來得及打扮,幾個(gè)婢女捧著這件衣服就來了,桃歌之一眼便看見與往日送來的清新淡雅的衣服不搭調(diào)的紅色,原本以為是為了過年喜慶,走近一看才知端著衣服的婢女如此小心翼翼是為何。

同樣是紅衣,桃歌眼前這一件,卻艷而不妖,媚而不俗,裙擺上盛開的都是用實(shí)打?qū)嵉慕鹁€繡上去的梅花,在血一般的紅色錦緞上妖冶地綻放著。

再后面,欣兒端來一個(gè)小卻精致的盒子,打開一看,一件赤色珠花珊瑚釵躺在里面,桃歌記得,那日她隨芙姬出府時(shí)曾看到過這個(gè)釵子,她也著實(shí)多看了兩眼……

他一直跟在她們后面嗎?

桃歌有點(diǎn)茫然。

欣兒一臉興奮的給她介紹,她卻一個(gè)字都沒有聽得進(jìn)去。

蕭沉的情況她清楚得緊,又是何苦如此委屈自己。

桃歌的心中百感交集,卻已妥當(dāng)?shù)膿Q好新衣,對著銅鏡中一照,除卻面容帶有倦意,略顯自己清冷淡漠以外,身上的紅衣上明里暗里都盛開著朵朵金色梅花,與她頭上的赤色珠花珊瑚釵交相輝映。

她的眉心紋著那朵梅花花瓣,似妖非妖,似媚非媚,映在桃歌的臉上如同有萬種風(fēng)情。

一旁的婢女們,皆是看得有些癡了。

可是外面湊熱鬧的下人們運(yùn)氣就不那么好了,天寒地凍的,在外面站上一陣子便是鉆心的寒冷,人漸漸少了一些,剩下的,卻是抖著自己都快凍僵的身子,唧唧喳喳的在門口說著話,屋里的婢女見了,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桃歌臉上的表情。

“他們想看熱鬧便讓他們看吧。”這下桃歌倒是不急了,反倒泰然自若的將眉毛描好,將胭脂似紅葉般火紅的胭脂紙涂在唇上,一雙鳳眼占盡風(fēng)流。

此時(shí)的桃歌,再無剛才一閃而過的無助的姿態(tài),皓齒紅唇,眼角含笑,一雙鳳眼皆是嫵媚,勾魂攝魄,讓人不禁不敢直視她又想偷偷打量她,仿佛,她凌駕于山峰之上,神圣不可褻瀆。

“開門。”

無處不妖嬈。眼傳密意,樽前燭外,怎不魂消。

此時(shí)的桃歌,蛾眉橫翠,粉面生春。一襲紅色的拖地長裙,用的皆是頂級的綢緞,寬大的衣擺上繡著朵朵或含苞待放,或妖冶盛開的金色梅花,墨色的長發(fā)盤成仙女髻,慵懶的插著那只赤色發(fā)釵。再加上修飾后皎若秋月的臉,既有傾國色的妖嬈,又不乏動人心的窈窕。

“看夠了沒有。”

桃歌清冷的聲音悠悠的飄來,如同涓涓流水細(xì)細(xì)拂過心間,眾人被聲音所震懾,從癡傻的狀態(tài)中將意識抽了回來。

“姑娘,爺現(xiàn)在在賢墨閣看書。”有好事的人湊到桃歌身邊去,討好似的告訴她蕭沉的去向,卻不想換來的是桃歌媚笑著反問,“爺在哪里與我何干?”

“難得得了這么件好的衣裳,應(yīng)該找芙姬分享才是。”

幾個(gè)婢女面面相覷,送衣服來之前爺吩咐過,桃歌姑娘第一次在府里和大家一起過小年,專門在今日趕了金衣出來,想讓姑娘體體面面大大方方的去。

可是姑娘現(xiàn)在說不去了,像什么話啊。

“姑娘,這不合適吧?”

聞言,桃歌原本的笑容立刻沉了下來,眼神變得比冰霜還要寒冷,凍得身旁的人都說不出話來,桃歌一聲冷哼,見無人反駁,臉上又漾出一絲得意來,隨手指了幾個(gè)顫巍巍的婢女,說不出的跋扈,“你們幾個(gè),隨我去花寧樓吧。”

“誒!”這下,即使被點(diǎn)到的婢女們再怎么不愿意,也只得隨著桃歌去了。

桃歌一走,人群也漸漸散了,下人們心里裝著桃歌出塵的妝容,不情不愿的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去。

還未完全散完的人群里,一個(gè)婢女輕鄙地朝桃歌離開的方向望一眼,用手肘捅一捅身邊掃地的小廝,“果真是青樓女子,得了好東西便巴巴的跑去找人炫耀,真是好不識趣!”

不知從何處又走來幾個(gè)婢女,聽她率先開了口,一路小跑的趕過來和她一起議論紛紛,

“就是,我要是是將軍,那可真是要多寒心就有多寒心了!”

“可不嘛,也不知道這桃歌姑娘使了什么手段,把爺迷得死死地,除了樣貌,我也不見得她有什么好啊。”

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原本安分掃地的小廝掃一眼門外,頗不耐煩的站起來把掃帚一放,“行了行了別說了,爺喜歡,我們這些下人有什么資格去評判?你們擋到我掃的地了,快讓開。”

明姝齋外,容城擔(dān)心的看著身旁一言不發(fā)的蕭沉。

“爺,這群下人口無遮掩的,屬下這就出去讓他們閉嘴。”

容越說完,抬腿就要走,卻被蕭沉伸手?jǐn)r下。

“爺!”

容越嚷了一聲,心中有些不平。

桃歌臨走時(shí)臉上的得意他看得真切,那不是因?yàn)橐路旧砹髀冻鰜淼拈_心,更像是覺得自己有炫耀的資本的愉悅。

“你且隨著桃歌去花寧樓,芙姬脾氣暴躁,你且去看著她們倆,別讓她們出什么差子。”

容越噤聲,都什么時(shí)候了!爺居然還想著的是桃歌姑娘的安危?

她能出什么事?或者說,哪怕她出了什么事他又能奈她何?還不是她自找的!他堂堂一個(gè)暗衛(wèi),現(xiàn)在成什么了?

“不去?”蕭沉挑了挑眉,眼里透著一絲不悅。看得容越心里一驚,隨即嘆了口氣,點(diǎn)地而起,運(yùn)著輕功隨著桃歌去了。

回府以來,桃歌還是第一次到這花寧樓。

論地理位置,花寧樓著實(shí)是遠(yuǎn)了些,可是風(fēng)景獨(dú)好,倚著小溪流,流水潺潺的聲音悅耳動聽,再加上之前宰相之妻喜愛花草,花寧樓不管什么季節(jié)都有百花爭艷,倒頗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

而現(xiàn)如今,桃歌只感覺到了溪流涓涓,都是帶著悲哀的低吟淺唱。

“出去,都給我出去!”花寧樓內(nèi),芙姬的聲音撕碎了景色的雅致。綠珠站在門口,右手捂著自己略有些紅腫的右臉,見桃歌來了,有些不情不愿地敲了敲門,“公主,桃歌姑娘來了。”

片刻后,門開了,芙姬身著一件紅色抹胸,穿一件滿含異域風(fēng)情的五彩繡花比甲,柳腰下,一襲紅色絲絨長裙在包裹起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手上以珊瑚手釧點(diǎn)綴,桃腮杏面,含笑的紅唇盡顯張揚(yáng)之色。

房門內(nèi)外,是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

很明顯,芙姬知道桃歌得了這么件寶貝衣裳,故意也穿了紅色,企圖在這次小年會上艷壓桃歌。

“芙姬,你這是怎么了?”

芙姬得意的上下打量著桃歌,桃歌卻不看她,眼神繞過濃妝艷抹的芙姬,直達(dá)地上的碎片——她認(rèn)得,那是蕭沉前些日子送的鑲金暖爐。

“芙姬身為鮮胡國的大公主,什么奇珍異寶沒有見過。可偏偏就是見不得這暖爐俗不可耐的穿金戴銀的在我面前晃眼……”

芙姬說到這里,頗有些嫌棄的看一眼地上的殘?jiān)墒窃僖惶ы鴷r(shí)臉上又是深深地笑意,“你也不用心疼,比這個(gè)更好的,芙姬這里有的是。”

芙姬的臉上帶著得意洋洋卻又滿含深意的嘲笑,桃歌卻無視了她,徑直走到碎片前蹲下,素手在一堆殘?jiān)锓艺遥瑥睦锩骐S意拿起還算完整的一塊細(xì)細(xì)端詳。

“可惜了。”桃歌將碎片往桌子上一丟,輕聲嘆一口氣,“不管之前見得多不多,怕是之后芙姬孑然一身,會砸得越來越少。”

“你……”

芙姬一時(shí)語塞,僵在那里進(jìn)不得退不得。

“今日是府中上下同樂的日子,蕭沉在卓影亭設(shè)了宴席,我怕芙姬對府里的規(guī)矩不熟悉,便善做主張,過來接你了。”

桃歌見好就收,將話題一轉(zhuǎn),主動邀請芙姬與自己一同赴宴。

芙姬沉默,挑了挑眉毛,不知道此話該怎么接下去。

“芙姬,莫不是桃歌剛才說錯(cuò)了什么話惹你生氣了?”

芙姬覺得自己的雙手一涼,果然見桃歌故作親昵的拉住了自己的雙手,“若是桃歌做錯(cuò)了什么,桃歌給你賠不是,但是今日芙姬你第一次在撫遠(yuǎn)大將軍府過年,斷不要因此而錯(cuò)過了。”

芙姬原本還在猶豫,但桃歌已經(jīng)把話說到了這一步,她也不便再去拒絕,將站在門外小心翼翼的看著屋內(nèi)情況的綠珠喚回自己的身旁,芙姬整了整妝容,一行人就三三兩兩的出發(f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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