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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召棠
Wang Zhaotang

1926年出生于浙江東陽。1947年就讀于國立安徽大學法律系,1951年進入中國人民大學法律系攻讀研究生,1953年畢業后任教員,1954年調到華東政法學院法制史教研室任教。1972年后在復旦大學國際政治系任教,1978年被推薦為復旦大學學術委員會委員,任“法國政治”碩士研究生導師。1979年后因華東政法學院復校而重回華東政法學院法制史教研室,任教授、碩士生導師組組長,兼法律古籍研究所所長、上海市法學會理事、法理法制史研究會總干事、全國法律史學會副會長等職。1992年起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1998年,為表彰其在華東政法學院發展過程中的突出貢獻,被授予華東政法學院“功勛教授”稱號。

作為華東政法大學唯一的一個國家級重點學科,法律史學科在華東政法大學教學研究體系中一直占據著重要的地位,它伴隨著華東政法大學五十年間的兩落三起,在改革開放后逐漸發展壯大,王召棠教授無疑是最有資格詮釋這一切的親歷者。法律史學科在華東政法學院建設的第一天,王召棠便是法律史教研室的骨干教師,轉瞬五十余載,已經退休十余年的王老,在采訪結束時還親切的對記者說:“法律史的研究模式不僅要改,而且要大改。你們在平時的教學研究中還應多思考這個問題。”

當時的大學教師是聘任制的,一個教授可以在幾個地方兼一門或幾門課,學生和教師間的交往很少。上課沒有統一的教材,老師一般是在上課開始介紹本課程應閱讀的參考書,講課主要以專題性講座為主。對于部門法等實務課程,比較多的老師是要求熟讀法律條文,然后老師給學生介紹條文之間的關系或一些判例,這些教學方式一般都能受初學同學的歡迎。

記者(以下簡稱“記”):我們注意到,王教授您的大學四年正好在解放戰爭和新中國建立之初的那一段時間,國內局勢的動蕩對您的大學生活有什么影響?

王召棠(以下簡稱“王”):我是1947年考進國立安徽大學法律系的。當年安徽大學在杭州同浙江大學聯合招生。浙江考生多,一個浙江大學根本無法滿足大量的考生要求,所以浙江考生中報考安徽大學的很多,我也就這樣被安徽大學錄取了。那時的安徽大學法律系在華東地區還是有一定規模的。我們那一屆,報上公布的法律系錄取名單雖只有不到20個,但進校后發現班級上坐著的有滿滿一教室,原來是一批抗日戰爭中的青年軍復員,經過考試后補充進法律系的。所以法律系是學校中的大系。當時的法學院院長是著名法學家陳顧遠教授,在法律和法律史方面都有相當高的成就和知名度。還有一些有一定影響的學者如刑法學的趙琛教授、民法學的陳安明教授。那時的大學教師是聘任制的,一個教授可能在上海、南京或其他地方都兼有一門或幾門課,常駐的教師不多,學生和教師的交往也很少,主要靠自覺學習。系里設有一個辦公室,除系主任外,只有一個或兩個辦事員,處理一些行政事務。上課沒有統一的教材,老師一般是在上課開始介紹本課程應閱讀的參考書,不是一章一章地講,而是專題性講。有的教授有學問講得很好,有的則是東拉西扯,學生也就跑掉了。對于民、刑、訴訟等一類實務課程,比較多的老師是要求熟讀法律條文,然后老師給學生介紹條文之間的關系或一些判例,這些教學方式一般都能受初學同學的歡迎。就我自己的學習感受來說,吸引我的則是有關歷史和理論方面的知識,如中國歷史、法制史、政治史之類的課程。安徽大學過去的特長學科是古文和史學,傳統上就有文學上的“桐城派”。他們提出寫作古文的準則,講究“義法”。“義”指“言有物”, “法”指“言有序”。他們認為這是孔子通過《春秋》一書制定的準則,“《春秋》之制義法,自太史公發之,而后之深于文者亦具焉”。所謂“言有物”,是指作品要有符合儒家傳統的內容,“言有序”是要求表達形式上要根據《四書》、《五經》、《史記》的文章規范,達到雅、潔的標準。當年那位給我們講中國通史的老先生就有這個學派的底氣,課講得很好,給我們學習法律歷史的人提供了很多啟發。或許正是這一點,引起我畢業后申請去中國人民大學讀法制史研究生的興趣。不過,這種相對比較安定的條件,不久就被打亂了。民國政府為了打內戰,引起物價上漲、貨幣貶值、市場混亂,學生經濟困難得不到救助,工廠倒閉,罷課、罷工到處不斷,學校實際上已無法進行教學。一直到1949年安慶市解放,軍管會接管了學校,到1950年夏才宣布復校。

安徽大學復校后,法律系的課程和教學設置上,與其他學科相比有其特殊方面,例如原有民、刑實務課程都只能停止開設,一般是請現任的干部作些政治報告,如現行的《土地改革法》、《婚姻法》、《懲治反革命條例》等。由于沒有更多的書可讀,很多法律系學生希望早點參加工作。而實際上確實如此,有不少同學就去參加工作了。

:民國政府統治末期,局勢已很亂,學校實際已關門停課。而新中國成立后,學校的教學方面有什么變化?

:1950年初,安徽大學由安慶遷往蕪湖復校,并同原來的省立安徽學院合并,著名地質學家許傑為新任校長。取消原有的院一級,只設系的建制;取消了政治系,學生可以轉系,而法律系也有很多同學轉入了經濟系,尤其是會計、統計等專業成了熱門。為什么會有這種“轉系”的情況呢?在全國解放前夕,中共中央在1947年關于時局的聲明中,就明確指出要“廢除偽法統”、“廢除偽憲法”,徹底打碎舊國家機器。1949年2月,中共中央又在發布的《關于廢除國民黨的六法全書與確定解放區的司法原則的指示》中指出:在人民民主專政的政權下,國民黨的六法全書應該廢除,人民的司法工作不能再以國民黨的六法全書為依據,而以人民的新的法律作依據。同時提出:司法機關應該經常以藐視和批判六法全書和批判歐美日本資本主義國家一切反人民的法律、法令精神,以學習掌握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的國家觀、法律觀以及新民主主義政策來教育、改造司法干部。這是一個對新中國建立一開始以及后來相當一段時期中的政法教育和司法改革工作極具重要意義和影響的文件。因此,雖然安徽大學在1950年復校,但在法律系的課程教學和設置上,與其他學科相比有其特殊方面,例如原有民、刑實務課程都只能停止開設,最多只能請現任的干部作些政治報告,如現行的《土地改革法》、《婚姻法》、《懲治反革命條例》等。這給學生覺得法律系無書可讀,很多同學希望早點參加工作。而實際上確實如此,有不少同學就去參加工作了,有的回老家當中學教師,這些人后來有成就的也不少,如當政府機關的秘書、法院中的副院長等等。

:您是在什么樣的情況下,去中國人民大學攻讀研究生的?

:那是1951年初,我已經是四年級畢業班了,法律系辦公室的一位老師來找我,說中國人民大學法律系要招研究生,問我是否想去。要先報名,怎么考試尚不知道。我當然很高興,就報了名,填了表格,還要寫一篇按要求內容寫的“自傳”送去。但是一直等到我們畢業班考試結束,等待分配時才接到通知:南京、安徽地區的高校畢業生在南京大學集訓后分配工作。我們在南京大學集訓了近兩個月,結束時公布的分配名單中,我被分配到中國人民大學法制史研究生班學習。對我來說這是最滿意的,可以說是如愿以償了。讀研究生,既能繼續攻讀學業,又能享受國家供給制待遇。這解決了我很現實的學習費用和生活等經濟問題,這在解放前的大學里是沒有過的。

中國人民大學法律系創辦于1950年,它除招收本科生外,同時招收法律各科的研究生,主要是培養法學專業的教師。所有教學設置和教學形式全仿照蘇聯莫斯科大學。基礎課程主要是政治理論課,分為馬列主義基礎、政治經濟學、哲學,全由蘇聯派來的專家講授,對于刑法、民法、訴訟法以及法律理論、法律史、國際法等主要專業課程,則是由派往各教研室的蘇聯專家負責講授,不過這些法律課都是蘇聯的教材,所以教學的內容都是蘇聯的情況。

蘇聯專家的講授是具有權威性的,我們對這些專家也是絕對尊重的。無產階級專政理論、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發展最高階段的理論,以及馬列主義的國家觀、法律觀等,那時對我們來說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學問,雖然有很多問題一時還很難理解,卻又感到很有理論深度,促使我們要深入學習。

:蘇聯教學與您所了解的中國原有的教學模式有什么樣的不同?

:就我個人的心得體會,我們感受到的突出不同點是:教學強調教育的政治與思想性。在我們學習時,當時派來的蘇聯任課專家中就有不少就是參加過蘇聯衛國戰爭的軍人,勝利后轉入高校學習專業,成為專家、教授,政治素質很高。加上那時我們同蘇聯的關系是“一邊倒”,稱蘇聯是“老大哥”。我們的校長吳玉章要求我們,對蘇聯專家,必須是絕對地服從。誠心誠意地向他們學習。對專家講授的東西,對的要學,不對的也要學。所以,在師生的關系中,我們對老師是絕對尊重的,教學相長的對話式討論是沒有的。對于教學內容方面,因為很多內容包括理論觀點、史實很多是新的,新問題、新觀點,對我們是很新鮮的。我們聽了后既感到很重要又很深入,所以很愿意多學點。特別是關于無產階級專政的理論、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發展最高階段的理論,以及馬列主義的國家觀、法律觀等,那時對我們來說簡直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學問,雖然有很多問題當時一時還很難理解,但有很高的理論深度,促使我們認真地學習。

蘇聯專家是用俄語講課的,由于俄語翻譯專業水平尚有欠缺,有些語句經常要求幾次解釋;而此時專家也總是很有耐心。我們的法制史課程按蘇聯的名稱叫“國家與法權歷史”,其中分為“外國國家與法權史”和“蘇聯國家與法權史”兩門課,后來我們中國學者又增加了一門“中國國家與法權史”。于是一門法制史課變成了三門課程。

:蘇聯專家是怎樣教授法制史課程的?

:我學的是法制史專業。我們51級的法制史研究生一共是6名,蘇聯專家是瓦里哈來托夫教授。他也曾是蘇聯衛國戰爭時的軍人,復員后進大學學習法制史專業。他為人和善,很親近學生,從不發脾氣。由于新培養的俄語翻譯專業水平尚有欠缺,經常對有些語句要求專家再解釋,專家也總是耐心對待;講完課后總要問懂不懂。其實對蘇聯歷史方面的學習,主要是其歷史史實,由于以前很少接觸,所以一般認為法制史這門課很難學。法制史課程按蘇聯的名稱叫“國家與法權歷史”,其中分為“外國國家與法權史”和“蘇聯國家與法權史”兩門課,后來我們中國學者又增加了一門“中國國家與法權史”。于是一門法制史變成了三門課程,范圍廣泛,內容豐富又繁雜,不過當年作為一個專業研究生,我們的學習都是非常認真刻苦的,讓我體會最深的是通過法制史學習,明確了從奴隸制國家與法到封建制、資本主義最后發展到最高類型的法,是國家與法發展的規律和必然性,在學習和研究方法方面就是要求把階級斗爭的觀念和意識形態化的觀念自始至終地貫徹于全部教學過程。這似乎就是我們那時法制史教學的目的和要求了。時代在前進,現在看來這門課的問題是不少的,從內容到體系都必須依據科學發展觀作深刻的改革了。

高校“合并”其實是對那時還未畢業的在校生合并,對教師是個別吸收。合并后的華東政法學院是法律單科性的高校。學制為四年制本科教學。合并的九校中原有的老教師只不過四五人,他們有的分配去圖書館工作,有的去教語文課。

:您在中國人民大學畢業后就來到華東政法學院,趕上了全國法律院系調整的時候,當時的調整情況如何?學生、教師是怎樣安排的?

:我是1953年7月在中國人民大學研究生班畢業的,畢業后就留在法制史教研室任教員,到1954年初才調來華東政法學院。1952年那次調整時我還在中國人民大學學習。中國人民大學是當年最早創建的新型大學,不包括在那次調整之內。1954年我們從中國人民大學調來的教師共有3人:法理教師齊乃寬和葉孝信兩人,法制史教師是我一人。到華東政法學院后,聽領導介紹才知道,華東政法學院是由華東九個高校的法律系、政治系和社會系合并而建成的。所謂“合并”,其實是對那時還未畢業的在校生合并,教師是個別吸收。合并后的華東政法學院是法律單科性的高校。最初只是專科性的,培養急需的華東地區的地方干部,隨著1954年《憲法》的頒布,出于加強法制建設的需要,改為四年制本科教學。第一任院長是由司法部魏文伯副部長兼任,學校直屬司法部領導,教學設置全參照中國人民大學法律系建制。教師主要來自1952年合并時各高校畢業的一部分學生,他們隨學校合并時一同分配來當教師;合并的九校中原有的老教師只不過四五人,他們有的分配去圖書館工作,有的去教語文課。因為新設的課程為法理、法制史以及基本政治理論課,他們也從未學過,新法律當時也沒有成熟的法典,他們也無法參與。但從1954年后不斷補充了一些新畢業生,主要來自人民大學的研究生畢業班。到1957年,僅我們法理、法制史教研組的教師就有近三十名了,是當時最大的一個教研組(包括當時司法部計劃將在上海創設“上海法律學校”而培訓的法理、法制史教師)。

解放后,有些學校自動停辦了或外遷或合并,這樣教師也只好另找出路或等待新聘了,國家沒有另行“安排”。1954年華東政法學院改為四年制本科后,招聘了一批法學界老專家、老教授,并把一座辦公樓改名為科學樓作為學術研究室,就他們各自專長提出研究課題,有條件的也被吸收參加教學。

:那時對一些教授們,尤其是對有名望的教授是如何“安排”的?情況如何?

:關于他們的情況,我們也只是聽說一些而已。按民國政府的教育制度,教師是采用聘任制的,解放后有的學校自動停辦了或外遷或合并,尤其是一些私立大學,學校停辦,教師也只好另找出路或等待新聘了,所以不存在國家另行“安排”問題。1954年華東政法學院改為四年制本科后,出于社會主義經濟建設的需要,中央提出“向科學進軍”的口號,當時在華東政法學院主持教務的徐盼秋同志和主持科研工作的曹漫之同志就提出并招聘了一批法學界老專家、老教授,并把一座辦公樓改名為科學樓作為學術研究室,就他們各自專長提出研究課題,有條件的也被吸收參加教學。與此同時,復旦大學也恢復了法律系,調配了一部分老教授。這些教授中包括著名的民法專家洪文瀾、海商法專家魏文達、國際法專家向哲浚以及法理、憲法學的王造時等教授。

:可是不久,“反右”開始了,上海法學界受到的沖擊也很大。在那段時期,華東政法學院總的情況又如何?

:是的,在上海高校的“反右運動”中,華東政法學院也是法學方面的重災區。華東政法學院師生中被劃為“右派”的人數比例,據說是高校中最高的。還有個突出現象是學生的“右派”比例比教師中的比例還高。被打成“右派”的學生中,有一些還是參加過抗美援朝的志愿軍,有的是殘廢軍人從速成中學畢業后考入政法學院的,也有的因種種原因而對領導有不滿言論的,也一并被打入“右派”行列。對學生的這種處理情況,即使在今天回顧其教訓也是值得深思的。1957年“反右運動”的擴大化使新中國法律建設從一個光輝的開端突然跌下低谷。此后法律虛無主義蔓延,法治思想遭到否定,人治主義占了上風,群眾運動代替了正常的司法程序,政策代替了法律。

:“反右”結束后,進入了“大躍進”時期,可是不久就遭到了自然災害的困難,在這段時間您是如何堅持教學和科研工作的?

:這段時期從1958年開始到1963年,在教育文化界是一個“調整”時期。1958年華東政法學院、上海財經學院、復旦大學法律系及中科院上海分院經濟研究所、歷史研究所等單位合并成立為上海社科院。華東政法學院停辦,《法學》也停刊了。在社科院里組成了一個政法研究所,原有的政法學院教師大多調到實際工作部門,所幸法制史教師全留下,主要從事法律古籍的整理和研究。根據有關領導的指示,為搶救古代法學的遺產,聘請了對法律古籍有專長的《唐律》專家李良和歷代刑法志專家高其邁兩位老教授來法制史研究組工作,并且指定我和葉孝信兩人拜他們兩人為師,要求把他們的學術研究遺產接下來。為此我們兩人以法制史主講教師的身份誠心誠意甘當他們的學生,共同完成了《唐律疏議》的注釋和《歷代刑法志注釋》,共三十多萬字,后來都由出版社出版。另有老教授張企泰依據拉丁文翻譯成的《羅馬法》一書,由葉孝信為主匯編的《中國國家與法權史資料匯編》三卷本,也印刷出版。還有完成了上海《辭海》有關中外法制史的條目約兩百條。這些成果對后來的中國法制史研究充實了基礎建設,起了重要作用。可是似乎歷史還在同我們開玩笑,等到做出了一點成果后,1966年“文革”開始了,而這些成果卻變成了“封”、“資”、“修”的罪證,連人帶書都成了審查對象。

:1972年還在“文革”時期,華東政法學院就被撤銷合并到了復旦,您是分在哪個部門的?

:華東政法學院被撤銷后,教師基本上分在復旦,但是,復旦沒有法律專業,所以我們法制史的幾位教師就被分配在復旦的英語翻譯組做翻譯。也許認為我們是搞外國史的,那必定是有外語水平的吧。其實,我們的英語都不太好,只不過只有大學一年級時的那點基礎,而且我們解放后學的都是俄語,英語就沒有再提高過。但是,既然是安排我們做英語翻譯,也就只好硬著頭皮翻譯,遇到問題就請教那些外語專業的教授。結果,硬是依靠自己的努力和集體相互間的幫助,我們還是翻譯出了一本美國出版的《明天的戰略》一書。與此有關吧,我被調到了復旦的國際政治系任教,后任“西歐研究室”副主任,主要講授“法國政治”課,因為我原在華東政法學院重點也是講“法國政府”,所以比較得心應手。后來還帶領法語班的同學一起編寫了一本《法國政府機構》,并公開出版了。該書曾得到當時中聯部的有關領導審閱,認為是“為法國政府的研究填補了一項空白”。1978年我被推選為復旦大學學術委員會學術委員,并獲準招收“法國政府”的碩士研究生。

我覺得作為一門學科,無論中外法制史都是很重要的學科,所謂法制史這門學科的存與廢,那是無稽之談,問題是我們現在的中國或外國法制史研究的目的性和內容、體系的組織都確實存在不少問題。

:您原來的教學與研究方向是外國史和西歐政治,為什么在華東政法學院復校時又轉向中國法制史了?

:我是學外國史出身的,而且在很長時期從事這方面的研究,也出了一些成果,但同時也深感功底不深,比如外國資料的閱讀,雖然也能看一點,更廣范圍的參閱還得依靠別人的翻譯成果,要在這方面繼續發展,局限性很大。正好在這時,1979年華東政法學院再次恢復。當時受命籌辦的徐盼秋和曹漫之院長都希望我能回來工作,我也就決心回來了。

:也正是有您這樣一批老教師的支持,華東政法學院的復校工作才順利走上了有序的教學軌道,后來華東政法學院還授予您等幾位老教師一些榮譽是嗎?

:我回華東政法學院后,先是擔任法制史教研室主任,以后又擔任了法律系主任,當時整個政法學院只設一個系,后來才分出國際法系、經濟法系等各系,1992年我獲得了國務院特殊津貼,1996年退休,1998年又被授予華東政法學院“功勛教授”稱號,轉瞬間,我已經退休十多年了。

:感覺到您的身體還是那樣硬朗,最后再問您一個問題:您從事法制史教學和研究五十多年來,對于這門學科,您能否總體評價一下?

:我有很長一段時期是研究外法史、西方政治方面的,后來搞過一段時期中國古代方面的法制研究,“文革”后又轉向中國法制史。實在是雜亂無章,成就不大,總算沒有被淘汰出局。但也應該說對古今中外法制的歷史有比較多的認識,獲得一些可作比較好、壞、優、劣的參照系。這一點,我覺得對一個“法的制度史”來說倒是必要的一個要件,就從這一點出發,我覺得作為一門學科,無論中外法制史都是很重要的學科,所謂法制史這門學科的存與廢,那是無稽之談,問題是我們現在的中國或外國法制史研究的目的性和內容、體系的組織都確實存在不少問題,這不是一兩個專家所能解決的,應該有計劃地專題討論,盡快解決。

(方 堃、王偉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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