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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嶸
You Rong

當代著名外國法制史專家。北京大學教授。1949—1954年在中國人民大學法律系學習。1954年畢業后任教于北京大學法律系,從事外國法制史、羅馬法史的教學。曾任北京大學法律史教研室副主任、中國外國法制史研究會副會長。

2008年1月16日,雪中的北京早晨更顯寒意。記者在由嶸先生散逸著墨香的書房中對其進行了采訪。由先生作為新中國法學發展的歷史見證人,對于該時期的歷史作了詳盡的敘述。由先生對歷史準確的記憶、對學術嚴謹的態度,給記者留下了深刻印象。先生的敘述也使我們對新中國法學發展之路更加清晰。

記者(以下簡稱“記”):由教授,您好,很高興有機會采訪您。關于新中國建立之初廢除偽法統的情況,能不能就您了解的情況給我們介紹一下?

由嶸(以下簡稱“由”):1949年上半年,中共中央發布了《中共中央關于廢除國民黨的六法全書與確定解放區的司法原則的指示》。我們國家在抗戰結束以后存在解放區,解放區本身有一些法律。解放區要管理老百姓也需要法律,制定頒布了《蘇維埃憲法大綱》、《婚姻法》以及涉及各領域的眾多條例。

當時黨內也還有一些老的法學家,如董必武、謝覺哉、張友漁,從學者來說有何思敬等。還有好些學過法律參加革命的干部,還是比較重視法律規則的。臨近全國解放,因為當時學習蘇聯,要把舊的法律完全打碎,然后重新制定自己的法律,因為社會主義法律和資本主義本質上是不同的。在我們國家把法律理解為完全沒有繼承性。

但是在蘇聯,它還是有一定繼承性的,并沒有完全否定。列寧認為:在制定《蘇俄民法典》的時候,凡是西歐各國法律中保護勞動人民利益的,還是要加以借鑒采納的。蘇聯不像我們徹底否定,完全打碎舊的法律,然后制定新的法律。《蘇俄民法典》就是參照《德國民法典》制定的,整個體系就是德國的五編制。

我們國家的理解比蘇聯更進一步,因為我們本身在解放區有一些經驗,制定過一些法律和條例。總的指導思想是新中國建立以后把舊的司法機關統統接管,舊的司法人員留用一部分,但是不能再引用以“六法全書”為代表的國民黨法律。要用就用我們自己頒布的法律條例,如果沒有,就按我們黨的政策,按照社會主義法律意識審判案件。

:1952年改造司法機關和舊法人員的情況,您能否給我們作一介紹?

:我從1949到1954年在人民大學學習,中間有兩次到法院實習,1953、1954年各一次。當時司法機關里還有一些舊法人員,但是主要領導是派駐進去的。審判人員中有一部分留用下來。這一部分人要學習新法,改造思想,和過去劃清界限。這部分人業務上還是可以的,在訴訟、審判程序、文書書寫等領域是比較熟悉的。當時三四十歲曾經擔任過國民黨時期推事的,工作起來十分小心。

當時司法界在留用一部分人后,很快進行司法改革,批判學界中所謂的“磚瓦論”。“磚瓦論”是指把法律的大廈推倒以后,原來的舊磚瓦還是可以用來建新房。舊法廢除以后,其中的一些規定、概念和原則個別的可以拿來用于制定新法,因為在法律中存在一些普遍性的東西。但是當時要批判“磚瓦論”,肅清舊法影響,樹立社會主義法律意識。司法改革運動中批判“磚瓦論”很厲害。

司法改革運動中司法機關清洗了很多人,派進去很多工農兵。比如上海就向法院派了很多店員、工人。其他地方則是黨的干部、復轉軍人被派進法院。新中國建立后到“反右”前,在學界中就是思想改造,批判舊法律觀,樹立馬克思主義的法律觀。

:在改造舊法人員時,舊法學家是否受到了批判?

:當時在系內小范圍進行。沒有像“反右”以后那樣在社會上集中批判某一個人。當時強調思想改造,大家互相提意見,自我批判,自己在小組會上談認識,重新樹立新的法律觀。經常聽到自我檢查,如龔祥瑞老先生,就談到自己在英國和哪個老師學習,從他那里接受什么樣的觀點,這樣的形式比較多。其他領域的批判比較多,如批《紅樓夢》研究、批判胡適、肅清胡適思想的影響。批法學界是在“反右”以后,批判錢端升以及上海的王造時律師。1952年時期的司法改革,老法學家還在上課。不過上課不是很多,主要依靠青年教師和老干部。

:1952—1953年的院系調整的情況,您是否了解?

:當時就法學教育講,形成了中國政法大學。解散朝陽大學,利用它的校舍,創辦了中國政法大學。一部調訓政法系統的老干部,二部吸收社會人員,學習九個月,三部是本科教育。另外還有一個新法學研究院,改造老的法學學者、教授以及高級司法人員,包括一些民主人士。像北大的沈宗靈老教授就在新法學研究院學習過。還有中央政法干校,培訓高級政法干部。除這三個教育機構之外,北大、清華等普通高校中的政治系、法律系也還在辦。

到了1952年院系調整,仿照蘇聯,強調專業性,只保留幾所綜合性大學。在政法領域,就成立了五大政法學院。北大、清華、燕京大學政治系、法律系合并組成北京政法學院,政法學院就成了名教授云集的地方,如錢端升、費青等人都去了政法學院。

1954年,董必武同志主張恢復北大法律系,因為北大仍舊是綜合性大學,所以應該恢復法律系。我就是1954年從人民大學畢業以后調到北大的,當時是馬寅初校長頒發的聘書。這個法律系強調依靠老干部,大力培養青年知識分子,團結有真才實學的老教授。

當時北大法律系由中央政法干校的副教務長陳守一擔任系主任,從政法干校調來幾位老干部擔任系主任和教研室的領導,另外從北京政法學院調來芮沐、龔祥瑞教授和張國華等中青年教師,還有北京司法局局長樓邦彥(原來是北大教授)。在解放初期,統一戰線還是讓民主人士擔任政府的高級干部的。另外還有王鐵崖(本來是法律系的教授,后來調到歷史系作國際關系史研究),在法律系成立以后重新調回。這樣北大法律系就成立起來了。

:您是1949—1954年間在人民大學學習的,那么對于人民大學引進蘇聯專家進行法學教學的情況應該比較了解,您是否可以談談這方面的情況?

:蘇聯專家1950年就來了,法學理論是叫謝米里金的蘇聯專家講授的,刑法是貝斯特洛娃教的,還有蘇聯國家法都是蘇聯教師講的,講課的時候有翻譯。當時各個系都有自己的蘇聯專家,統計系、經濟系都有蘇聯專家。用的教材就是蘇聯教材。后來強調聯系中國實際,編寫自己的教材。當時人民大學翻譯了整個蘇聯教材,內部出版。蘇聯專家呆到1957年,后來中蘇決裂,專家就全部撤走,學校這塊的蘇聯專家走得比較早。

:你們當時與蘇聯專家怎么接觸的?

:接觸得不多,主要是上課。下課以后,找他們就不方便了。他們也培養青年教師,跟他們接觸比較多的是青年教師和翻譯。有的時候開大會他們也發表演講。

:當時我國也派了大量留學生赴蘇留學,人民大學也派了學生去蘇聯學習法律,您是否知道有哪些學生去了蘇聯?

:我們這一屆同學中有七八個。多數是本科生,也有副博士(相當于碩士)。蘇聯的法學教育比較正規,沒有運動。據蘇聯留學回來的同學說,蘇聯接受不了我們搞的這一套。

:對于選拔留蘇學生的標準,您是否清楚?

:選拔留蘇學生的標準是不對外公開的,當然首先是政治條件,檔案里的東西都考慮到的。

:在中蘇關系決裂以后,在法學教學中是否也開始肅清“修正主義”的影響?

:法學界批判“修正主義”不是太明顯,沒有大的集中的運動。“批修”主要是在政治領域,如“九評”。法學界沒有全面“批修”,維辛斯基的法的定義還在用。不過也開始強調我們自己的法學,不要完全照搬蘇聯的。

:那么編撰教材、講義,還是按照蘇聯的體系嗎?

:我編教材比較晚,在1960年以后,原來用的是蘇聯的。我們編的教材后來就變化了,我是教授法制史的,在教授過程中,發現蘇聯的教科書存在很多問題。因為蘇聯革命以后,把政治、社會學取消,這兩個領域的某些內容并到法學學科。因此它的法學學科包括了很多政治學、社會學、經濟學的內容。從外國法制史學科來講,分四個部分,一是歷史概況,二是社會結構、經濟結構,三是政治制度、政黨制度,第四才是法律,法律制度占比很少。我們在教學過程中發現,教授法律史法律占了很少部分,我們就削減社會結構、政黨部分內容,擴大法律的內容,后來就是往這個方向發展的,過了兩三年以后,就將國家與法權史改為法制史了。

:您作為新中國自己培養的第一批法學大學生,和你同時期畢業的同學畢業后的去向的具體情況能否介紹一下?

:我們是在1954年畢業,分配工作不錯。有4個同學考上研究生了,他們是1958年畢業的,分配都沒地方分配。而我們都在法院、檢察院、高等院校分配。但后來這批學生都因為出身歷史等問題,相當一部分人受到了沖擊。

:對于1957年開始的“反右”以及“反右”對法學的沖擊以及法學教授遭遇的情況,您能否向我們作一下介紹?

:在“反右”以前這一段時間,國家也比較重視法律。1954年第一部《憲法》制定以后,又制定了《婚姻法》、《懲治貪污條例》、《懲治反革命條例》,還有其他一些具體法規、條例。

這段時間思想改造始終貫徹批判舊法、批判“磚瓦論”。在“鎮壓反革命”的過程中,打擊了很多舊的司法人員。當時全國都在開展思想批判運動,批判舊法、批判“磚瓦論”,這和法律界有直接關系。

在這個過程中,1957的“反右”是個轉折點。在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時期,共產黨主張的是新民主主義綱領,新中國建立后,雖然歷經運動,但人們思想上的認識并沒有改變,沒有認識到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已經完成,社會主義革命已經開始。這就造成學界非常迷茫、無所適從。

在“反右”以后,法治就基本被否定。何是法治?當時的主要領導人認為法治就是制定法律,法律是人制定的,人來執行的。因此所謂法治是不存在的,是“人治”。法律是工具,是政策的反映。

“反右”首先是從政治問題開始,到后來,司法界好多領導都成為“右派”。如司法部辦公室主任王懷安,最高法院庭長賈潛,北京市法院院長王斐然、庭長賀占軍等。因為他們主張的觀點被認為是反馬列主義的,如賈潛就是“磚瓦論”倡導者。而當時主要觀念認為法律是黨的工具、政策的反映。法律本身的實質被否定。

新中國法制建設過程中從1949年到1957年,雖然觀念上的沖撞很頻繁,思想斗爭不斷,但是以憲法為代表的法制還是取得一定進展。但是到了1957年后,法律基本被否定。所以個人感受、困惑越來越多。

我在人民大學接受的是完全蘇式教育,蘇聯法律也是自成體系。在“反右”以后,和蘇共之間的認識上的矛盾越來越大。所接受的教育和現實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法學教育基本把過去的全部取消,肅清舊法影響,在教學上表現就是檢查教材、檢查講稿,思想批判簡單化,抓住一句話就大做文章。

其中最明顯的例子是因為芮沐是在德國留學的,抓住芮沐講稿中的一句話“《德國民法典》是當今世界上最完備的民法典”(這個提法本身不錯,《德國民法典》體系的確是最完整),但是由于這個民法典就是德國法西斯時期的民法典,就認為你講這個,就是為德國法西斯招魂。

法律系教學基本就是大批判。學生開討論會批判,老師也參與。完了以后,老師學生一起寫教材。文科、理科都這樣。像北大的中國文學史,吸收工農兵代表參加。法律系各個年級分別負責教材編寫。1958年就是這個狀況。

新中國建立以后舊的法學書籍被封存,1955年、1956年是思想比較活躍的時期。這個時期,農村合作化運動結束,城市公私合營結束,提出“向科學進軍”、“百家爭鳴、百花齊放”。1956年是比較寬松的環境,所以過去的法學著作、期刊是這時期接觸到的。教材建設取得一定進展。上面也抓學術的討論。我也是在這段時期開始接觸了一些舊的法律著作。思想里逐漸產生疑問:法律是否像我們這樣理解的簡單,只是工具?法律是否在形成中有其獨立性,有普遍性的東西,并不是完全按照統治階級意志發展的?但是當時對于法律上的理解并不是很清楚。當時法律上的刊物就兩三個,和現在沒法比。自由討論的氣氛也非常有限。誰也不敢越過條條框框。可以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同學之間可以談論,但是正式的小組會、討論會不敢討論。

比如我們法理學的一位青年教師劉升平,他很善于思考,在看《毛選》過程中提問題,劃問號。毛主席提到:資產階級共和國在二戰后不可能存在。他就提問題,二戰后成立的印度和印度尼西亞是什么?是什么性質的國家?結果這一條就在后來的思想改造過程中受批判,因為對毛澤東思想表示懷疑。當時這種想法只能私下交流,不能在小組會以上的場合談,對思想的禁錮很嚴重。

:1957年的“反右”對司法機關造成了什么影響?法學教育被沖擊的情況怎樣?

:1957年夏季開始的“反右運動”使法制建設遭到很大挫折。法院系統被打亂,到1958年,公、檢、法不分家,三塊牌子,一套班子,在黨委的領導下,配合黨的中心工作,開展政法工作。程序、法律的執行都取消,就是要配合黨的工作,搞“大躍進”、抓反革命。

:1958年“大躍進”以及隨之而來的三年自然災害時期的情況,您是否可以向我們作一介紹?

:1958年開始我們也大煉鋼鐵,老師學生都在搞,大家不上課,在校園建小煉鋼爐。到工廠、田間參加勞動作調查,這就是上課。到了1960年,大饑荒來了。就城市來說,有基本保證。腦力勞動者男的每月31斤糧食,女的28斤,一個月半斤油、半斤豬肉票。鋼鐵工人56斤,是有保障的。但是沒有其他副食,只有蔬菜。

其中在1959年開始“反右傾”,老師學生下到農村調查。北大是去河南省長葛市調查,反映了當時農村的實際情況。當時河南省有的地方,路邊有老頭餓死。因此展開了“反右傾機會主義”斗爭,認為他們給社會主義抹黑,夸大陰暗面,沒看到主流,只看到細枝末節,思想是“右傾機會主義”。好多人在這期間自殺。人民大學和北大兩校師生,劃了好多“右傾機會主義分子”。我當時是在北京郊區門頭溝調查。

在這種情況下,召開了“七千人會議”進行調整,從思想文化領域后退。1960年、1961年開始又重新在各方面恢復,包括法學教育。1961年至1964年這段時期教學比較穩定,逐漸走向正軌,教材建設、課程設置都抓得比較緊。當時有《高教六十條》,規定要整頓恢復。這個時期的法學教育取得較大進展。北大從1954年開始,1955、1956、1957年招收的學生都還可以。1957年開始招收研究生。1958年以后教學秩序打亂。1960年以后比較穩定,沒有運動,這幾年教學秩序恢復。法制建設也逐漸恢復,這幾年法學界雖然進展不大,但也得到一些恢復。

:接下來的“四清”和“社教”運動對法學及法學教學產生了怎樣的影響?

:在“四清”運動過程中,課程停頓,教師和學生一起到農村工廠參加勞動,回來討論“四清”,政法系統再次打亂。“四清”主要是在農村,清政治方面和財務方面,政法系統配合“四清”運動。北大法律系是到了湖北省的天門市調查,為期半年。我在北京郊區調研,先是在村生產隊,后來到文教部門搞“四清”。

:在“文化大革命”中,您本人是否受到了沖擊?

:我在“文化大革命”中是逍遙派、中間派,當時我是講師,是一普通教員,在北大這個大單位,不會針對我,而是針對老教授和領導。但是由于我家庭出身不好,還是遭到了一些批判。

:“文化大革命”中,有哪些法學家受到沖擊?學生是否還學習課程?

:就北大來說陳守一首當其沖,其次是王鐵崖、龔祥瑞、趙理海、樓邦彥、甘雨沛、張國華等,還有從中央政法干校來的老干部,都是作為重點批斗的對象,作為反動學術權威,被關進“牛棚”。

學校老師一律參加運動,寫大字報、看大字報,參加批判、斗爭大會,到各地大串聯。不愿意參加者(還是少數),也可以做自己的事情。

: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前頻繁的政治運動對您的學術研究造成什么樣的影響?

:在這段時間還是有一些學術成果。以前的刊物,例如《政法研究》這樣的很少。當時做學術研究不是很強調,主要搞教學。過去有些成果也都是半成品的東西。

:您是否可以就外國法制史學科的發展作一評價?

:改革開放以后,學科恢復發展的速度超出我們原來的預期。“文革”時期知識分子相當困惑與苦悶,其間產生很多懷疑,因為社會生活長期停滯,年復一年的憑票生活。這期間因為有些工作要做,就去圖書館查資料,看“大參考”,發現世界變化太大,與想象中的不一樣。

1973、1974年,臺灣地區社會工商業相當發達,彩電、電冰箱普及了,令人吃驚。另外就是香港地區。因為我是云南人,1949年從云南到北京,是從香港過來的。當時香港雖然繁榮,但比較老舊,但現在完全不一樣。對照當時國內的情況覺得太落后,所以比較悲觀。

改革開放以后學科進展比較快,整個外國法制史學會辦得比較好。外國法制史學會是在編教材過程中,大家覺得應該要搞一個研究會,學者自由參加。第二年研究會就在武漢大學成立。這是一個純粹的民間研究會,互相之間討論學術問題,風氣比較好。學會轉到何勤華那里以后,發展得更快,好多學者羨慕。因為有些學會官場作風太重,學術氛圍不濃。現在參加年會的人越來越多,而且年會每年都舉行。

通過研究會的發展來看,法學領域的思想解放很出乎我的意料。實際上,在改革開放之初,我們這些人當時所要求的是恢復到“文化大革命”以前1956年的狀況,也就是恢復到劉少奇報告中提出的“八大路線”。但年輕人思想比較解放,而且年輕的和我們之間還有一些思想上的碰撞,不過現在這樣的碰撞逐漸減少。

現在法學領域比較寬容,政府承認你的存在,什么意見都可以發表,但也還有進一步放開的空間。法學走上快速發展之路。法學研究領域相當寬闊,包括思想的、制度的、部門法各個領域。從翻譯的外國法學著作來看,現在已經超過蘇聯、日本。美國法典幾十卷基本都翻譯結束,我們現在有更好的翻譯條件。法學學派已初露端倪,如賀衛方的經世致用、朱蘇力的用西方法學理論解決中國的司法實際問題的研究方向。在推動中西法學的融合方面,你們華東政法大學做得不錯,貢獻突出。爭論的氛圍也大致形成,例如鞏獻田教授提出《物權法》違憲論,引起了廣泛的討論。

我談點北大的情況,北大的缺點是集體的著作、研究成果不多,個人的研究成果較多。

主要著作:

1.《日耳曼法簡介》,法律出版社1987年版

2.《外國法制史》,北京大學出版社1988年版

3.《一國兩制與香港基本法律制度》(合著),北京大學出版社1990年版

論文:

1.《法國民法典和德國民法典的初步比較》,載《法律史論叢》1983年第3期

2.《拿破侖法典以后法國民法典的發展》,載《外國法制史匯刊》1984年第1輯

3.《1925年財產法改革與現代英國財產法》,載《中外法學》1993年第1期

(方 宇、李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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